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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原因?”
孟妮可架上胡小凡放在一边的黑框眼镜,摆出一副传道授业的样子,侃侃而谈:“据科学家考证,植物也是有感觉的,同样两根香蕉,每天对着其中一根说赞美的话,它腐烂的速度就会比相对组放慢……小玖之所以长得这么花容月貌,没准是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有人天天对着他赞美,说他好看……所以他才会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
“说了六百多年?!”岳青莲大惊。
“持之以恒,方能得道。”孟妮可严肃地说。
岳青莲呆了一会儿,猛然冲到卫生间门口,差点把蹲在那里吃冰激凌的小麒麟绊得摔了一跤。
“小凡,你真的是一尾很美丽很可爱的狐狸!你的皮毛也很好看很华丽!你是天底下顶优秀的狐狸!”
本来端坐如山的三花小狐狸胡小凡扑腾一声整个身体淹没在桶里,呛了一大口水。
夏英杰中午没吃饭去银行取钱,揣着信封回公司,关好办公室的门,乐滋滋地掏出钱来一五一十地数。
“哟,不少吧?”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不少不少,正好八万八,这数字吉利。”夏英杰顺口说,说完了才意识到不对,抬头看见卫总斜倚在他办公室门口,似笑非笑的眼神,身后还跟着陈初,顿时脸上哭不出笑不出,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取钱做啥子?”卫总态度亲切地询问,走了进来,示意陈初关门,“哦哦,你终于开窍了,决定要买个大钻戒送岳小姐?早说啊,我有好几张珠宝品牌贵宾卡可以打折的。”
夏英杰飞速地把一大叠现金塞进信封揣到怀里,陪笑说:“卫总果然交游广阔,红颜知己遍江湖。”
“少废话。”卫总脸容一整,“往家里汇钱?网银坏掉啦?银行转不了帐啦?”
“没,没,我是个俗人,觉得现钱拿着踏实。”夏英杰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您这么忙,还亲自过来一趟看我数钱?”
“我才没那个心思,不过是昨天听到你打电话跟银行预约,正好过来抓了你小子个正着!”卫总冷笑一声,“怕留转账记录啊?从来没见过给钱的人也给得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没有没有,老家那边比较闭塞,邮政汇款方便嘛。”
卫总不理他,坐上夏英杰的椅子,对陈初说:“看见没有?就这小子,从工作到现在,每个月的工资百分之八十上交族里,自己吃不上喝不上,哪怕我给他一年几百万,转个头他就全贡献回去,天天穿个旧西装骑个自行车到公司来,行内看着,还以为博纳基金多亏待员工,我这点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陈初默然而立,俊脸上毫无表情。
夏英杰倒不安起来:“卫总,他是小孩子,你跟他说这些做啥子。”
“做啥子?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你在城里过的什么日子!”卫总横了他一眼,“陈初,你也在城里过了一段日子了,看看你陶哥,他的收入才不过是你舅舅的十分之一,跟你舅舅同级别的人,本事还不如他,个个吃香喝辣,宝马名表,西装革履,娶媳妇生孩子什么都不耽误,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再看看你舅舅过的是什么日子!修道之人对世俗不该要求,那是你们!他可不是什么修道之人!”
陈初紧抿双唇,过了半晌才说:“他不是我舅舅。”
“你个瓜娃子脑袋硬是不开窍!”卫总冒火地说,“我不管你们临平山里面的破事儿,就算他之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他出来上大学的时候才十八岁,你那时候刚是个会走路的娃娃,他怎么得罪你了嘛?就看他这十几年把每一分钱都抠得攒下来寄回去,你以为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养活你们山上那一群不事生产的老老少少,从陈老汉到他养的猴个个都是!这里面没你的好处?陶韬也是从你们陈家出来给我做事的,他可是一分钱都没充公过,最多买点东西寄回去……就是他肯我也不肯!一个个的,还都反了天了,好好的小日子不过,光惦记着家里族里……族里给你安排老婆嘛?你这是愚忠愚孝!”
夏英杰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他愿意榨干自己给钱,我不管,有人就是要当蜡烛嘛,活该!但是陈初,你年纪还小,卫叔不想看着你长成个不知好歹的酱货,陈家拿了老夏的钱,也是花在你们身上,说句不好听的,你吃白米饭长到这么大,一粒米都有你舅舅养你的功劳,你还天天对他横眉立目的,一点上下尊卑的观念都没有,他是你舅舅,晓得不?!”
陈初猛地抬头,锐利的黑眸深处闪着不屈的火焰,咬着牙说:“他不是我舅舅!”
卫总一拍桌子:“闭嘴!”
夏英杰急忙打圆场:“卫总,算了……他习惯了,就这样吧。”
“你也给我闭嘴!”
陈初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一字一句地说:“我从两岁修道以来,未曾用过一粒丹一颗药增长修行,未曾白吃过族里一草一木一粒米,凡我所得,都是自己挣来的……我没沾过父亲毫厘之光,更没沾这个野种的!”
“啪!”卫总暴起,一巴掌响亮地甩在陈初脸上。
109
109、各方涌动
繁华都市,灯红酒绿,在金融街的白领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关掉格子间的灯,招出租车回家的时候,另一个世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糖果盒子’是西城区有名的夜店,灯光暧昧迷离,酒保身后的大柜子里层层叠叠的酒瓶闪着虚幻的光芒,里面的各色液体折射着天花板投下的灯光,仿佛是琼浆玉液,带着勾人的魔力。
“阿弯姐,老板问你今天上不上。”一个眼皮刷成深绿色还带金粉的高挑姑娘从后面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老客人都打听你呢。”
“去去去,老娘不爱侍候他们了还。”画着滨崎步大眼妆的姑娘不耐烦地掐灭了香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跟老板说,我要出去散散心,三个月之后回来。”
“哟,阿弯姐,是不是要跳槽了?”高挑姑娘感兴趣地凑过来,“你可是咱这一带出了名的钢管舞红牌,多少人惦记着挖你呢,说说,什么价钱?合适的话我跟你一起过去呗?”
阿弯冷笑着说:“我是要回家看望父母,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幼稚!”
说着她拍下一张钞票在酒杯底下,起身离去,高挑姑娘看着她妖娆的背影,不屑地说:“拉倒吧,我来了一年多了,也没听她提起过家里还有父母,这会子想起来做孝女了。”
“美女,不要说你,我在这里做了十年了,也没听阿弯提起她父母。”酒保来收酒杯的时候搭了句话。
“哟,那她不是已经快三十了?真看不出来!”
阿弯当然是不会听到她在背后的议论的,她径直穿过夜店的后门,呼吸了一口夜间寒凉的空气,冻得抱起了双臂,走到一侧的街道上,打车回家。
她的小家就在三条街之外,这里是挺著名的夜生活聚集地,小区虽然还算高档,但居住的人员也龙蛇混杂,她这个点回来,保安还跟她搭讪:“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
阿弯理都不理他地进了电梯,呸,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尽想着占便宜。
开门,细心地反锁上还挂了防盗链,阿弯踢掉高跟鞋,左右扭动着脖子向沙发走去,,厚重的窗帘半开半掩,外面的夜色晦暗地投进来,在大红色心形锦缎靠垫上射下窗棂的影子,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抱过一个靠垫,黑暗中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天花板。
“怎么,有心事啊?”一个甜美的女声说,与此同时,客厅的灯被啪地一声全数打开,强烈的灯光直射向阿弯的脸。
阿弯狂叫一声,翻身扑上地板,身体柔若无骨,嗖地窜入了沙发和地板之间的狭窄空隙中。
“得了,别装这副样子了,我要真是道士,你进来到现在,都死了七八回了。”
战战兢兢地从沙发底下滑出来,阿弯强笑着站起身子:“红姐,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一个穿着入时,涂着鲜红蔻丹和口红,脸色却苍白的女人从门边走了过来,大模大样地在沙发上坐下,拿出银质烟盒抽出一根烟,然后意意思思地对阿弯示意了一下,阿弯急忙赔笑摆手:“不抽烟,红姐您自便。”
“阿弯呀,上次小绿那事,我一直也没顾上找你问个清楚。”红姐点着了烟,喷出一口白雾,看着阿弯陡然绷紧的身体,笑着说,“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法说了,唉,就算他命不好吧。”
阿弯小心翼翼地低头,不敢搭话。
“不过,那个姓卫的老家伙,我可不会放过他。”红姐咬牙切齿地说,“是他手下的小辈来踢我场子的,不是我心狠手辣,本来嘛,大家都是在城里混的,他又是正道那边的代理人,只要他肯出面,代替那个小辈给我赔个不是,我也不是非要斩草除根……可那个老混蛋,跟我玩阴的!”
猛地一把在掌心揉碎了还燃着的烟头,她妩媚的脸上全是杀气:“居然找人拆了我的后台,那几个老头子平时见了我都眉开眼笑的,这次连电话都不肯听!我辛辛苦苦二十年才弄到有点规模,一下子全毁了!还警告我离开本市,五十年不许回来,呸!”
阿弯大气都不敢出,红姐修炼了总有七八百年,岂是她一条三百多年的小蛇能比得了的。
红姐狰狞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愉快地笑着说:“好在啊,我们做妖的,背后也不是没人撑腰,阿弯哪,我这就给你透个底,我的一个姐姐,是在阴姹宗门下修炼的,他们上次有个师兄弟折在了本市,正要派人过来处理这事,我一想,本市修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没准这事就和你遇见的那几个修真有关,你是个聪明人,对吧?”
“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弯一叠声地说,“是现在我就跟红姐您回报,还是等阴姹宗的上仙降临,再一起说了?”
“唔。”红姐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我也不耐烦多听一遍那些乌糟事,过几天,他们来了,你过来说一次就行,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阿弯几眼,笑着说,“小妮子出落得越来越魅惑了,到时候给哪位前辈看上了,提拔你做个侍女,那你可就一步登天,再也不用在城里过这种苦日子了。”
“是,多谢红姐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尽心。”阿弯规规矩矩地回答。
红姐看上去很满意,打了个哈欠:“困了,姓卫的老家伙害得我回来还得偷偷摸摸的,暂且在你这里住几天,没问题吧?先去洗个澡……”
说着她站起来,阿弯急忙也站起来,殷勤地说:“没问题没问题,就是地方太小,怕委屈了红姐,这边请,不如试一下我新买的薰衣草精油,最是解乏的。”
“怎么样?本长老的手工是不是大有精进?”孟妮可得意洋洋地把一个小肚兜给小玖穿上,仔细地系好丝带,对着那滑腻雪白的后背咽了口唾沫,然后再用指尖推着他转过来,“好看不?”
大红真丝为面,白真丝做里,掐着华丽的金边,衬着小玖玉雪一样的皮肤,的确是很美。
岳青莲已经没力气去吐槽‘喂那是我的丝巾我的衬衫我的裙子’,而是盯着上面的图案发呆。
好好的肚兜中间,用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囧’字。
小玖跑到她面前,得意洋洋地把头抬起来,乌黑秀发被绑成两个可爱的包包头,连眼神都显得不那么凶狠了,一心等待赞美。
“好,好看。”岳青莲心虚地说,“尤其那个古朴稚拙的人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