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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如此大胆,竟冒充夫人蛊惑于我!”
谨逸愠怒,身如离弦之箭向竹舍飞去。清杳察觉不对,想也不想就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打算溜之大吉。可是为时已晚,她刚出来便和谨逸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她的心一下子静止了。
那一瞬间清杳只想着怎样逃跑,根本没有注意到谨逸脸上那种悲恸中夹杂着诧异、震惊、狂喜的表情。
“清杳?”谨逸脱口而出。
清杳吓坏了,趁谨逸分神的间隙身轻如燕眨眼便掠到了溪夫人身后。等谨逸追上来的时候,她早已经拉着溪夫人的手臂,有恃无恐了。
“师父,他是自己闯进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谨逸,不,我是熬宸。”
清杳狐疑:“熬宸?”
“对,你想起来了吗?你是蓬莱浮云灵主,我是西海大太子。”
“你,在跟我说笑吧?”清杳发笑,“你不是天孙谨逸吗,怎么变成西海太子了?再说了,我听说西海大太子三千年前就死在烛阴手上,形神俱灭了。”
“三千年前……”
“好了!不管你是谁,青灯谷不欢迎外人。”溪夫人冷冷打断了他们,“清儿你跟我来。”
“夫人留步,晚辈谨逸有事相求,还请夫人听我把话说完。”
溪夫人瞥了他一眼:“谨逸天孙?帝恒的孙子?”
“正是。”
“有话快说,说完你可以走了。”
“夫人能否告知为何清儿会在这青灯谷之中,她明明三百年前前就已经……”
“人有相似,天孙认错了吧。我这徒弟本是这青灯谷中的一株上古寒蕊梨花,三百年前才修得人身,并非你口中的什么浮云灵主。如果天孙是为了这事而来,恕我不知,清儿送客。”
“夫人且慢,其实晚辈这次冒昧打扰是为了真武大帝之事。”
溪夫人刚迈步,一听真武大帝四个字马上停了下来。就连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谨逸面前的清杳也止步了。
“说吧,你找真武有何事?”溪夫人转身。
谨逸把目光从清杳身上收回,正色道:“夫人有所不知,自从三百年前浮云灵主灰飞烟灭之后,明绍将军一直(奇)无心于任何事,我亦不想(书)插手这些。可是魔界近(网)年来蠢蠢欲动,大有一雪前耻之意。天帝正是察觉到了这点,便命我和明绍务必请伏魔天神真武大帝回天界,司战神一职。”
“晚辈浅陋,听说真武大帝当年恋上凡间女子,被天界众神仙所不容,此后他便带着妻子归隐山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栖身之处。真武大帝的师父和夫人是同门师兄妹,夫人既是真武大帝的师叔,我想也只有夫人能帮忙了。所以晚辈此次斗胆擅闯青灯谷,希望夫人不要怪罪。事关六界安宁,请夫人您就勉为其难,谨逸代六界众生谢过夫人了。”
溪夫人听完没有马上回话,她转头看着远处,眼波似水,眉黛如山,万千思绪在脑海中一一回旋,却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倒是清杳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谨逸天孙是来请师父帮忙请师兄真武大帝回天界的,那就没她什么事了。或许谨逸并不知道她和明绍之间的纠葛,不然明绍也不会不跟来的。
清杳没有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谨逸眼中。此刻谨逸心中满是疑问,如一团搅在一起的丝线,找不到任何头绪。
良久,溪夫人出人意料地说了句:“好吧,天孙请随我来。我可以带你去找真武,至于真武肯不肯回天界就看天孙的了,我也无能为力。”
“多谢夫人,夫人的恩德晚辈必当铭记于心。”
青山远上蒿成碧(三)
一叶扁舟静静地漂在河面上,无木浆划水,无竹蒿撑行。溪夫人立在船头,风吹起了她宽大的黑色衣袖,发出轻微的声响。
清杳对着溪夫人的背影默默思索好久,却百思不得其解。一向冷傲孤僻并且特别讨厌外人打扰的师父,为何今天会一反常态,居然答应带谨逸天孙去清幕水涧!
清杳看看溪夫人,再回头看看谨逸,发现谨逸正含笑看着她,她很不高兴。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问谨逸:“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认错人了。”
“仙子是叫清杳吧?”
“对啊。”
“那就是了。”
“是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我相信你迟早会想起来的。”
“……”清杳不悦,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对谨逸说:“我师兄是不会跟你回天界的,你死心吧,你去了清幕水涧也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谨逸似乎很有信心,他眼中一直藏着笑意,“清儿,你变了。”
清杳想,跟他说话真是累人,牛头不对马嘴。于是,她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了。
船慢慢向前漂,清风徐徐。清杳总感觉到背上麻麻的,有两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令她很不自在。
幸好过了没多久清幕水涧的入口就出现在眼前了,清杳松了口气,心想等见着了师兄真武大帝,估计这位天孙大人就不会再注意她了。
对这位师兄清杳再了解不过,真武大帝和溪夫人差不多,清心寡欲,常年隐居山中不问世事,别说是谨逸天孙,就算天帝亲自来请他他也未必肯答应出山。
河流的尽头是一处狭长的山谷入口,论大小刚好能容他们乘坐的这条小船通过。
清杳往前走了几步,对溪夫人说:“姥姥也在这里,她说好久没见骥风了,来看看他。”
溪夫人点点头。适才清杳和谨逸的对话她看似不经心却都听进去了,清杳说得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位师侄是断然不会答应回去的。真武大帝和她有着相似的心境,她虽不想打扰他,不过她觉得或许这是一次可以让他摆脱过去的机会。
逝者已矣,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执着不放手,比如敞开让一切随风消散。
峭壁上的这一洞口不大,却是极深的。小船刚进洞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渐渐的,前方有光线透进来,越往前越亮。等到出了洞,外面的景色让谨逸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遍地是参天古木的山间溪谷,成片成片的绿色苍翠欲滴,生机勃勃,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知名的鸟儿拍打着翅膀飞来飞去,叫声清脆婉转,伴随着叮叮咚咚的溪水声,不绝于耳。
一只黄莺飞过来停在清杳的肩上,唧唧喳喳地欢叫,似乎对她很熟悉。清杳拨弄了几下它的头,它拍拍翅膀,又轻盈地飞走了。
谨逸含笑看着她。他早就已经知道清杳是碧槿仙姝和阳泉帝君的女儿,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从小生活在母亲的冷漠和对父亲的仇恨中,清杳的本性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吧。天真,纯粹,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
“师父,我们到了。”
清杳这一声打断了谨逸的思绪。他回神,一处被篱笆围起的茅舍闯入了视线。
清杳心情很好,刚下船她就提着裙脚往门口跑,把溪夫人和谨逸都甩在了身后。没等她进门,明镜姥姥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清杳和溪夫人她微微颔首,但目光一落在谨逸脸上,原本的安静与淡然退去,换上了一系列复杂的神情。
“姥姥,师兄好吗,骥风还好吧。”
明镜姥姥点头,侧身让他们进去。
院子十分宽敞,主屋的窗口静立着一棵杏树,那满树的的杏花几乎已全部凋零。身穿黑衣的少年正在树下练剑,银光闪烁,遒劲有力。
谨逸不免吃惊,那少年看上去和人间十三四岁的孩子一般大,修为却不浅,甚至比天界一般神仙都要高上许多。他暗自揣测这少年的身份,忽然又想到刚才清杳对明镜姥姥说的话:“骥风还好吧”。
这么说来,黑衣少年应该就是清杳口中的骥风了。
果然,清杳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谨逸的猜测。
“骥风,过来。”清杳朝黑衣少年招招手。
黑衣少年将一片飘落的花瓣从中切断,然后利落收剑。他走了过来十分有礼地管清杳叫“清姑姑”,然后又躬身唤了溪夫人一声师叔祖。不过看见谨逸到时候,他的神情和刚才明镜姥姥差不多,怀疑中夹杂着惊奇。
多年来从未有外人来过清幕水涧。甚至在方丈仙山,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时候一阵茶香飘来,将大家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院子正中间的石桌上,小炉中微火清焙,香气正是从炉子上方的紫砂壶中飘出来的。清杳很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把桌上的杯子里都斟满了茶水。
“茶很香呢。”清杳嗅了嗅,笑着开口。
屋子里有人马上接过清杳的话:“取冬季山间的初雪,封于坛中,在底下三尺处埋十六个月,清火将雪煮化,水开时将茶叶置入即可。清儿若是喜欢,不妨试试。”
清杳摇摇头:“我可没有师兄你这样的闲情逸致,想喝茶我来这里找你就可以啦。”
那人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衫,两袖清风,眼神安详,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那份固有的英气。他长得俊逸硬朗,和黑衣少年骥风有五分相像。
“父亲。”
“师兄。”
骥风和清杳同时开口。
谨逸朝真武大帝颔首。这位伏魔天神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几千年的山野生活固然令他改变很大,但那种气势依旧是藏于他的骨子里,无法磨灭的。
真武大帝朝溪夫人微微欠身:“师叔,多日不见了。不知这位是?”
“现任天帝帝恒的孙子,谨逸。”
真武大帝一愣,隐隐猜到了谨逸的来意。不过他还是平静地开口道:“原来是谨逸天孙,幸会。”
“不敢,久闻真武大帝威名,今日得以一见是谨逸的荣幸。”
谨逸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真武大帝离开天界的起因是他爱上了一位凡间女子,不被天界所容。算起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千多年了,他的妻子是凡人,不过区区几十年的性命,若这位凡人女子真的为他诞下子嗣,骥风少说也有五千岁了,可是他现在竟然还是个孩子?
谨逸转头去看清杳,清杳轻笑,并不说话,谨逸心里想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
真武大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天孙远道而来,不嫌弃的话坐下来喝杯茶吧。”
“多谢。”
溪夫人说:“我刚采回的草药还没来得及晒,你们聊吧,我先告辞了。清儿你可以留下来陪骥风说说话,莫要贪玩。”
“老身也不久留了。”明镜姥姥附和。
真武大帝也没有勉强,道别后便送溪夫人她们去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清杳对谨逸口中那所谓的六界大事并不关心,是以谨逸和真武大帝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她只是拉着骥风在一边闲聊,聊的话题无非是练功练得怎样了,整天待在这里无不无聊,顺便说了一些她在凡间的见闻趣事。说完后她又装着很严厉地威胁骥风不许把她溜到凡间去玩的事说出去,尤其不能对溪夫人说。
骥风的反应一直淡淡的,偶尔笑笑。少年老成的他看上去却和几千岁的人差不多,虽然严格算起来骥风并不比她小多少。
神仙和凡人不一样,三百岁才会变作成年人的模样。不过清杳的本体是一株已经有上万年寿命的寒蕊梨花,她修成人身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这也是为什么骥风一百四十多岁,而她修成人形三百年,年龄差别却如此之大的原因。
清杳想到之前谨逸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她,不免一笑,她知道谨逸是奇怪骥风的年纪。
众所周知真武大帝的妻子是凡人,清杳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