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级所限,我们攻击能力基本没有,防御能力十分有限,所以请严密注意太空碎片,别让它们暴露了自己的踪迹,也别因此舰毁人亡。”
王小川微微喘了口气,不怎么自然地停顿了下来,仿佛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发号施令。
好一会,他才干咳了一声,艰难而生硬地重新接上了自己的话茬:“我把路径和坐标点随时发到诸位的终端上,请大家不要掉队,保持十个射程单位的临时通讯距离,相信我,跟我走,好吗?”
汪仪正没有提出异议,他感觉自己的心绪还在方才那一撞间,整个人正处于某种短暂的失声状态,他们就像一群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山羊,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头年轻的头羊,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战战兢兢地在他们这群老弱病残前面带着路。
忽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临时通讯频道中,有些沙哑的男中音哼起了指挥舰循环了好几天的《南园》,调子里充满了复古的意味,仿佛是传说中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穿越了几百年,凭空激起了这一段分说不清的凭吊。
专家们音色各异,有跑调的,也有颇具功底的,合成了一支南腔北调,像是暗夜行路时给自己壮胆,在哼唱中,从混乱的敌军眼皮底下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
正唱到“轧轧的机杼声,声声入耳”时,通讯频道里突然“呲啦”一声,老队长的坐标暗了下去。
几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好一会,同行的李教授忽然轻轻地开口说:“老队长断线了,可能是位置暴露了,也可能是被流弹集中了。”
王小川谨慎地问:“如果被抓捕呢?”
汪仪正:“不要紧,我们安装好了自爆程序,不会落到敌人手里。”
王小川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年轻的士兵忐忑地问:“可是我们携带的大批设备都没了……”
“所有的资料都在。”汪仪正用一种近乎柔和的声音说,“没事,孩子,你知道吗——当年地球的第一个太空重兵工厂,也是在炮火纷飞中建成的。更不用说二部本来就有完整的技术系统,在堡垒上也有自成体系的小加工厂,我们有物质基础,没问题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重新建造。”
王小川听起来有了点自信,他说:“好。”
这时,不知是谁插了一句:“可惜老队长看不见了。”
一时间,频道里寂静如死。
汪仪正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调大了通讯音量。
他的内心无可言说,只好自顾自地起了个头:“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五分钟以后,短暂混乱的他星系舰队终于再次整队完毕时,救生舰艇已经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他们的包围圈外,一道汇报的光信号传到了地球的他星系总部驻地。
此时,无数报告正堆积在格拉芙将军的接收器里,接收器明显过载,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他在焦头烂额中,只好让他的总参把所有战报分出优先级,按照每一封战报的卷头关键词,先处理标有“重大损失”或者“重大疏漏、急求支援”之类的。
而太空中这场战役,尽管他星系人丢人现眼地花了七个小时才干掉这一支小小的护卫队,尽管中途莫名地被斩首,打落了指挥舰,尽管确实是一个子都没能从地球那里弄回来——但他们仍然自以为全歼了地球军。
因此战报卷首的关键词是“基本完成任务”,理所当然地被他星系总参的人归档到了“不怎么重要”的一栏里。
他星系的临时指挥官重创之下犯了蠢,按理说,这一耽误至少二十分钟,而救生舱上虽然没有曲率驱动系统,但是个头小,机动性极强,有这二十分钟,应该已经能脱离到敌军安全距离外至少三四百个射程单位了,进入不可追踪区域了。
然而命运的天平并没有向地球一方倾倒。
因为同时,他星系总部接到了一封晴天霹雳。
来自中国那份看似诚意满满的、囊括了引力炸弹技术和曲率系统技术的详细资料中,竟然只有引力炸弹技术是实打实的正版——这本来就是尖刀从他星系偷出去的——因为确认了引力炸弹资料的真实性,所以他星系高层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一直关注的曲率技术信息也是真实的。
那份“曲率驱动技术”由于极端复杂,他星系紧急组织专家团研究,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才研究透彻。
得出的结论是,尽管材料写得天花乱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却完全不具有可行性。
格拉芙面色阴沉,知道自己这是被王岩笙摆了一道——特务头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北美“友军”心有怀疑,苦于暂时无法论证,所以他给了这么个东西。
引力炸弹技术只对地球联军有用,这份材料只有落在真的地球人手里,才不是一堆废纸。
他星系总参觑着长官脸色不对,立刻想起了太空截杀地球专家护卫队的战报,连忙把那份“基本完成任务”的报告递交上去,以期待功过相抵,改善长官不美的心情。
格拉芙只花了三十秒,就把光信息里的战报浏览完毕,脸色不单没缓解,反而变得更难看了。
他发出无声的光信息质问:“你是说最后敌军指挥舰引爆所有导弹和高能炮,撞上了我方指挥舰?他当时那么孤注一掷,为什么没有使用引力炸弹?”
“你们险些放跑了关键内容——废物!”
第八十六章
格拉芙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光信号发射器上,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胃部。
随行的军医见状,立刻取出一支针管走过来,却被格拉芙本人制止了。
他戴着帽子的时候,让人看不见头顶的白发,单看面容,他就像个削瘦的中年人——然而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中年人。
他星系全军总司令罗华德?格拉芙将军,现而今,已经是一百一十七岁的高龄了,哪怕在和平年代的地球这样舒适又安全的环境下,他这个年纪,也是可以退休在家、颐养天年的了。
然而他也没有办法,他星系就是这样一个全民皆兵、层级分明、甚至有几分独裁性质的社会,和地球不一样。
就好比对于一个人来说,你不能同时要求他在循规蹈矩一丝不苟的同时,还拥有跳跃的创造力和离经叛道的想象力。
对于一个社会来说也是一样的,“民主”和“高效”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星系在冰冷的制度下,军队和社会的执行力强大得让人拜服,这样高效的背后,最直接的缘由就是一由小撮人掌握着几乎全部的话语权,他们全民一体,不像地球上派系争斗那么纷繁复杂。
在他星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责范围,而人民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畜生,经年日久的条件反射,让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谁也不会脱离自己的职责做多余的事,久而久之,社会的高度发达,理所当然地造就了个人的被阉割。
有时候格拉芙觉得可怕,整个他星系社会不像人类社会——更像是蚂蚁。
地球上有一位疯疯癫癫作家曾经说过:“当你观察一个蚁群的时候,就会发现,每一只蚂蚁都只是一个细胞,功能相似的细胞组成组织,进而组成器官——有一些蚂蚁甚至没有生殖能力,它们的生命高速代谢,是易耗品。因此一只蚂蚁并不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一个蚁群才是。”
这也是他星系人类的现状,而格拉芙,就是这场战争中最终的大脑,他只好在风烛残年,依然冲锋陷阵。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当然,他们也不会关心,因为这不是他们的责任范围,但格拉芙心里已经有数了,中盘落子几乎已经没有余地,一步险似一步,双方的大龙现在胶着着搅在一起,只等一次山呼海啸的震荡,说不定,他们就要收官了。
成败在此一举,如果地球人赢了,他们将再也没有机会回太阳系。
如果他们赢了,地球人将会永生永世被锁在地面上,丧失作为人类和主宰的权力,永远不可能再翻身。
可是格拉芙心里突然涌上无边的疲惫,看来第二十四对染色体也并没有让他比寻常人高明。
他足足枯坐了有将近半分钟,将每个紧张地等着听他命令的人都晒在那半晌,才勉强收敛心神,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那股自己仿佛到了强弩之末的痛苦和压抑。
他在桌面和地上展开了巨大标示图。
“七个小时,”他的光信号十分有效率地抵达了在场每个人的接收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会浪费这么长的时间,所以现在的情况让我们十分被动,因为在开战的一瞬间,敌人必然已经发出了求救信息。其中,地球中国主力军在土星附近,虽然目前具体坐标不详,但他们赶到的航行时间肯定会超过八小时,暂时不考虑,我猜想,地球人会第一时间把求救信息转往另一波地球杂牌军。”
太空中,蚂蚁一样的几艘救生舰艇渐渐靠拢在一起,王小川轻轻地松了口气:“我们已经到达对方包围圈外围,看来对方没有发现……”
他话没说完,突然,通讯频道发生剧烈的干扰,强行掐断了几艘救生舰艇的联系。
救生舰艇里的几个专家虽然领域不同,但是浸淫各种空间技术多年,同一时间认出了干扰波。
是敌军在大范围扫描定位,他们已经回过神来了!
汪仪正就像吞了个冰块,整个胸口冰冷而麻木,心沉了下去。
救生舰艇没有完整的防御系统,即便是隐形,也只能勉强做到视觉上的隐形,不可能像正规战舰那样屏蔽敌军扫描,而这个距离,被敌军追上只是几分钟的事。
短暂的干扰过去,救生舰艇之间脆弱的通讯恢复了,可是没有人言语。
在纸糊一样的救生舰艇中,他们甚至没有一战之后、以身殉国的能力。
与此同时,他星系总司令格拉芙抽出一根光信号笔,在地图中画出了一块区域:“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推断那一支地球杂牌军的坐标范围应该是在这附近,考虑到他们还没有装配曲率驱动系统,以及成员是多国混杂、需要调配时间长等原因,我预估他们如果真的肯派兵救援,抵达时间应该就在七小时左右。”
整个总司令部给太空站场开辟了最高优先级,这时,一条来自战场的光信息直达:“已扫描到落跑的救生舰队!”
格拉芙松开了捂住胃部的手,脸上露出了他惯常的、游刃有余的微笑:“各部门注意,救生艇里携带着至关重要的材料,具体内容我们无从得知,但我方情报部门事先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其中至少包括了关于‘电磁武器防御设备’和‘空地两用飞船改造’的内容,光是这两样,我就必须要说一句危言耸听的话,如果对方试验成功,那么我们很有可能输掉这场战争,所以这支救生舰队无论如何也要截住,如果不能活捉,那他们必须变成一堆碎片。”
“收缩两翼,执行捕捉任务的时候注意防卫,防止地球杂牌军的偷袭。”格拉芙嘴角微动,“当然,如果他们不敢来,那就最好了。”
如果东躲西藏的地球小联军忽视了求援信息,那么至少说明一件事——地球人的太空联军中,军心已经垮了。
那无论他们是不是正酝酿着一次科技爆炸,无论他们有多么精良的武器,这场战争也没有悬念了。
救生舰艇中王小川额角的冷汗缓缓地淌了下来,他不怕死,可他怕完不成任务。
年轻的士兵突然毫无底气地问:“老师们,要是我们的救生舰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