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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姑娘。”
“他在哪?是不是受伤了?严重吗?”薛以安反抓住慕女的手臂,一连串的问题如豆子般从嘴里蹦出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慕女也不喊疼,任由其抓着就往床边引。
“是受了伤,现在他的兄弟们正给他做法疗伤。不信你看——”慕女水袖一挥,帐帘前便隐隐显出景象来:狴犴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睚眦、蒲牢等人正围坐在旁,闭眼为其运气。
薛以安攥紧手指,“很严重吗?”
慕女抱起正咬被子磨牙的小衍,搁在自己腿上,小衍不依不饶,仍旧咬着被角不松口,被慕女这么一抱竟连扯起棉被来。
“这个小顽皮!”慕女拍拍小衍脑袋,才娓娓道来。
“若我说不严重,你定是不信的,不过神龙大人已设法保住其性命,没大碍的。”
“真的?”薛以安闪闪眸子,仍不可信。
慕女含笑摇头,“你若不信我现在便可带你去看,不过如若打扰了他们疗伤我可不管。”
闻言,本专心玩自己的小衍突然抬头,咋巴咋巴嘴小嚎一声。
薛以安不大甘心地瞅瞅那帐帘,狴犴虽面无血色,但身上并没什么伤痕,应该……没什么大碍吧?不然,为何医名天下的慕女不去帮着救人,反在这陪小衍胡闹。
慕女见薛以安表情,知其已动容,勾勾嘴角端起桌上的药,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热气。
“我如果是你,就喝了药好好睡上一觉,等养好精神那边的伤也辽得差不多了,好去照顾自己相公。”
薛以安凝望凑到自己面前的汤药,思忖片刻终究还是接了药灌下去。慕女扶着她上床躺好,小衍也乖乖地躲在嫂嫂怀里不乱动。
慕女摸摸薛以安额头,柔声道:
“好好睡吧。”
薛以安颔首,见慕女转身离去,又忙抓住其手臂不放心地问了句:
“毕安真的没事,是不是?”
“是,睡吧。”
待薛以安睡着,慕女才悠然离开房间,去了隔壁。
隔壁,狴犴的寝宫中,张炔成帏。就连难得一见的兰颜竟也在。
众人屏息地盯住进屋的慕女,不发一言。
慕女深呼口气,径直走到床榻边。那上面,正躺着狴犴。不过与薛以安见到的所不同,床榻上的狴犴憔悴如斯,深凹的眼眶无一丝光彩。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布,骇人的血迹染湿了大半纱布。
娇娘握着狴犴越发冰冷的手哭得死去活来,依旧如此,也不能唤回狴犴。
慕女叹息,轻轻蹲在床边,轻语道:
“四公子,薛姑娘已经醒了,安然无恙。依你所言,暂时没有告诉他你的情况,你……”慕女顿了顿,把话吞了回去,撇下一边沉吟:
“你安心去吧。”
语毕,狴犴微微一笑,眼中流光彩转,下一秒,终安心地闭上眼。
“不,不,”娇娘疯狂地摇头,“狴儿,狴儿,我的儿子啊!”
紫泽心如撕裂般疼痛,但还是咬牙拉起娇娘劝慰。
“娇娘,这是狴儿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要……”
“不!”娇娘凄厉惨叫,“狴儿你不可以,不可以!你明明可以避过这劫,为何你要放弃,狴儿!”
紫泽身后,也是哭声一片,八兄弟除了白白哭得稀里哗啦,皆是默默落泪。
兰颜站在最外围,抱着儿子麒麟狠狠地摇了摇头, “狴犴,以前我错看你了……”说罢又凝望窗外自语道:
“厮守这份爱,竟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吗?”
众人闹作一团,谁也没发现,门外,薛以安靠着门,早已……呆若木鸡。
泪水无声息地滑过脸庞,薛以安亦毫无察觉。
毕安,你我的缘分竟如此之浅吗?
为何……在离开最后一刻,竟不愿见我?你怕,自己舍不得我吗?
厮守这份爱,我愿付出一切。
半个月后 龙谷荷塘边
兰颜眺望荷塘边的玉人儿,不禁低低叹息一声。
轻移莲步,在薛以安身边坐下,兰颜才幽幽道:
“半个月了。”
薛以安不理会,依旧凝望池中荷花。
兰颜侧首,“安安,你这半个月不哭不笑不说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薛以安依旧不搭理。
自那日,众人发现薛以安站在门外后,便轮流地守着她,怕她想不开,谁料其却再未说过一句话。
兰颜有些着急,“狴犴他——”
薛以安终算起点反映,回头看了看兰颜。
兰颜眼眸闪烁,末了还是把所有话都吞回肚子道:
“你爹爹和大哥来了,大家的意思是让你回娘家调养调养,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罢。”
明日,狴犴的葬礼即毕,尸体也会放入冰穴封存,众人不忍大腹便便的薛以安见这等伤心场面,于是这才招来了薛采和薛以暮接薛以安回家小住。
兰颜拍拍薛以安的肩膀,起身作势要走,却突然听耳边传来轻飘飘的一句。
“我想见毕安。”
兰颜诧异,目瞪口呆地盯住薛以安。
薛以安也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兰颜,一字一句道:
“我要见我相公。”自那日醒来,薛以安就被众人守着,从未见过狴犴。
兰颜道:
“安安,你——”
“让我见毕安,明日,我便乖乖跟爹爹回家。”薛以安打断兰颜道。
兰颜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狴犴寝宫
薛以安在兰颜的陪伴下,终于见到了久违半个月的相公。
坐在床榻边,薛以安学着狴犴往日的动作,举起食指轻轻刮他直挺的鼻梁。从来,都不知原来半个月会这么长,竟如一个世纪般难熬。狴犴你倒好,睡得如此香甜。
“毕安。”
凝望这张平静如水的俊脸,薛以安终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打下来,见不到,还可以骗自己。真正看见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原来,心还是会抽痛。
薛以安用脸去蹭了蹭狴犴,那身体再不如往日般温暖,冷得透进薛以安的心,痛彻前非!
薛以安眼眸盈泪,哽咽地又唤了句:
“相公。”
兰颜见此情此景,欲离开给两人一些告别的时间,却被薛以安唤住。
“嫂嫂,你们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兰颜背脊一僵,眼眸闪了闪,低下头去。
“没有。”
“真没有?我听说当年嫂嫂和二哥当年都死过一次,闯地府、找日月二使逆天而行,你们什么都做了,为何,到了毕安这,龙谷的人却什么都不做,只如凡人般看着他离世?”
这半个月,她反复思索,始终想不明白。就算狴犴中了自己一剑,生命堪忧,上天入地的紫泽为何不出手相救?还有那骄纵跋扈的婆婆,居然能容忍最心爱的独子离世而不找冥界麻烦吗?
“难不成是狴犴自己选择的要死?!”
薛以安的质疑一出口,兰颜怔了怔。
回头正视薛以安,兰颜笑靥动人。
“不愧是西母的女儿,你花了半个月不哭不闹,就是在想这个吧?”凡间女子,相公突然离世,除了寻死觅活,哭得死去活来还能做什么?薛以安却可以从悲痛中走出来,细细去思索一切。
薛以安眺望远方,“我不哭,是因为我相信有办法救回毕安。”
兰颜闻言,反而释怀:“安安你说得对,其实命格簿上狴犴注定有此一劫,当初慕女也曾坦言有办法化解,但是狴犴却选择自行离去,你又何必强求?”
薛以安勾勾嘴角,摸摸狴犴的脸,似对其说话般。
“自行离去?你有问过我的意思吗?”
兰颜闻其言,心下一紧,猜测道:
“安安,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薛以安擦干眼角的泪水,咬牙道:
“是,就算他要选择离去,也必须征求我的同意,所以,我一定要救活他问个清楚!”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如此大的牺牲,宁愿离开也不妥协。
兰颜双眼睁大,继而拍手大笑。
“好,安安,不愧狴犴为你做这么多事,今日我才明白什么叫伉俪情深。”
薛以安道:
“嫂嫂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兰颜沉吟,扫视四周一眼,确定无人后才道:
“我就违背一次诺言,帮你引荐一个人。”
薛以安噙笑,也不道谢地复回到狴犴身边,吻吻其嘴唇道:
“大笨蛋,我一定不让你死。”
第六十章 紫竹林
“啾——”
脚短身圆的灵狐小维耸耸耳朵,鸣叫一声,回头瞅瞅身后的龙□:“我还没和白懿姐姐道别。”
薛以安正在看手上的地图,稍看小维一眼,未言语。
貔貅一掌拍在小维屁股上,把其打出去老远,“你这只酸狐狸,我们是离家出走,等你去和白懿告别,那个冥顽不化的赑屃还能让薛以安走?”
薛以安摸摸貔貅的脑袋,示意其噤声。说来,往日这上古圣兽傲慢自大,自从狴犴出事后,却一直守在自己身旁寸步不离,尊卑屈膝。再加之玄女执念附体一事,貔貅自愧遭了道,没有保护好小主人,负了西母的遗命,现在主仆二人倒是更比以前。
薛以安道:“小维,紫竹林非比寻常,你若不愿意,可以不同我前去。”
一听“紫竹林”三字,小维骨碌地爬起来,扬着尾巴道:
“不行,救狴犴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只是很久没看见白懿姐姐了,心里有点……”
小维戳着爪子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呜呜的低咽声,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清景象,就突觉什么东西踩上自己脑袋,又一蹬脚借力冲了出去。
“啾!”小维惨叫,因那脚猛烈地一踢,小小的毛团身子被成功地甩了出去。
薛以安一晃眼,就感觉怀里多了团什么东西,一低头,小东西湿漉漉的舌头已经舔上了脸。
“小衍?”
“嗷……”
小衍眨巴眨巴大眼睛,在薛以安怀里不安地蠕动着。
“啾啾!”这边小维气得也不轻,它可是堂堂玄狐,谁敢蹬它它就撕了那杂种的皮!
小维寒毛倒竖,尾巴炸了毛地跳脚。
“毛团,有本事你下来!”
小衍哪里理,蹭蹭薛以安,嘴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貔貅嗤鼻:“酸狐狸,这玄虎看来不过百来岁,你竟连个孩子也要欺负?”
“叽!”小维气得七窍生烟,薛以安却暂时搁下劝解小维的念头,下意识地抬首,果然……不远处,慕女正婀娜多姿地站着,笑靥盈盈地凝视薛以安。
薛以安摸摸怀里的小衍,“慕姐姐是来送行的吧?”
慕女上前一步,“你不怕我是来抓你回去的?”
薛以安摇头,“你不会的。”如果真是前来捉人,恐怕冲出来的就是她爹爹、大哥了,而不是小衍。
闻言,慕女叹息,头上的金步摇因其摆动而轻微晃动。
“也许,等你知道真相,你会后悔去救他。”
薛以安坚定地勾勾嘴角,“很多事情要试过才知道,不然我怕自己抱憾终生。”
慕女道:“不论如何,我尊重你的意思,貔貅乃西母守护兽,既然薛采将其赠与少主,少主又和它极有缘分,竟在无意间解了其封印,那就好好利用吧。”
貔貅听了这话,咳嗽声道:
“慕女,你放心吧,这一路上我誓言保护薛以安安全,不负西母所托。”
薛以安听慕女貔貅张口闭口皆是“西母”,心下不禁动容。
“等我救出狴犴,我一定回若蓝国看看。”
慕女摇头,噙笑道:“西母临终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告诉你身世,谁料却被你一一点破,也许……这也是命。”
薛以安怔了怔,娘亲为何会死,为何要将自己托付给薛采逃离中原,自己亲生爹爹又在哪这些问题,她此刻都暂时来不及思索,等救回相公,他定要狴犴履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