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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李信就拿着木墩回了大厅,凑巧听到薛以安的话。
“薛大小姐所言极是,毕公子恐怕当初也是如此思量才让我们把木墩和上吊用的绸带带回衙门。”
薛以安颔首,接过李信手中的木墩,看了看蹙眉道:
“可是这木墩也没任何独特之处啊。”
李信道:
“我问过杨凤美的儿媳妇段氏,她说柴房有很多这种墩木,当初本还打算拿这些墩子做些木凳。”
拿木墩做凳子,凑巧杨凤美想自杀,随手进柴房拿了个木墩,然后就去了歪脖子树下,踩在木墩挂了绸带,上吊而亡。如此推理,倒是于情于理。
薛以安把木墩拿在手上反复地翻看了两遍,却突然不知为何地大叫起来,边叫边扔掉了手上的墩木。
狴犴忙凑到薛以安面前端详,“怎么了?”
薛以安一个劲地甩手,“有蚂蚁,呜呜!”
天不怕地不怕的薛大小姐,竟被只蚂蚁吓得失了态,李信强忍住笑捡起木墩。
“听段氏说这木墩放在柴房好一段时间了,大概受了潮才惹了蚂蚁。”
薛以安撅嘴看狴犴,狴犴不可置否地拍拍她的肩。
“那自杀的原因呢?有查出来吗?”
李信摇头,“暂时还没结果。”
狴犴蹙眉,“看来还得去趟杨家。”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去杨家调查案件?!”
一群人正说着话,就闻门外有人咋呼呼地大嚷。
片刻,此人就雷厉风行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其人身着大红衙役服,腰间玉官带却又与李信等人不大相同,头顶官帽也多了华白色丝绦,五官端正,青发剑眉,一双虎眸尤为传神,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薛以安和狴犴两人,其大手也死死撑着腰间的宝刀,大有谈不拢就拔刀相向的驾驶。
李信见势,知道大事不妙,忙低头弯腰地走到此人身旁,怯怯地唤了声:
“大哥!”
原来,此人并不是外人,正是这县城出了名的铮铮衙头——郑闵浩。
届时,郑闵浩正是火大,见刚才还和外人谈笑风生的李信唤自己,一股脑气直往脑门冲,看李信那卑怯的模样,更是怒发冲冠,干脆一把推开往日的好兄弟道:
“别叫我大哥!你认他做大哥去!”
“我?”被指着的狴犴一脸茫然,如果眼前这个人类真要认的话,呃~叫他爷爷似乎也算大不敬了,话说自己今年也八百岁了。
闻言,李信忙解释道:
“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毕公子和薛大小姐都是帮我们查案的。”
“哼!区区两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案子?”
“是大人他——”李信犹豫片刻,本想说出是县官想讨好薛以安,却最终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郑闵浩攥紧手指,一挥身后的披风,怒道:
“你别说了,我自己去问大人!”
说罢,果真风风火火地离开。
薛以安回神,莫名其妙地望着郑闵浩的背影,吐个舌头道:
“这个人真讨厌,我们帮他查案,他还不高兴了!”
李信拉拉衣袖,苦笑道:
“两位别见怪,其实咱们衙头是个好人,就是性子急了点。”
薛以安撅嘴,想多骂两句,李信却抢在前头继续说好话。
“这次案件事发突然,衙头又在别出查案,恐是一回来就听见说有外人插手案件,风风火火前来,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得罪了两位,还请见谅。”
说罢,李信又忙作揖替郑闵浩告罪。
可双手一伸,一惊一乍的薛以安就大叫起来。
“你手受伤了?”
李信把手臂往身后藏了藏,才道:
“不碍事,刚才大哥推我,不小心撞到了桌上,这桌子是新做的,有点扎手。”
闻言,狴犴蹙眉地去摸桌子,又拿过薛以安手上的木墩摸了又摸。
“差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李信与薛以安面面相觑,“我说,这桌子新做的,有点扎手。”
狴犴眉头更紧,晃晃手上的木墩。
“这个呢?”
“这个?”李信挠头,“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杨凤美家柴房拿回来的。”
“不是,前面一句。”
薛以安悠到狴犴面前,戳戳他的胸脯,不客气地说:
“喂,你发什么疯?”
狴犴不理,眼神冷冽地看向李信。李信大叫冤枉,薛以安骂你,你恨我作甚?!
狴犴又重复了遍: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与之前在凶案现场找到的墩木一样。”
狴犴摇头。
“呃……我还说,木墩放在柴房时日长了,有些发潮。”
语毕,狴犴的瞳孔深上了三分。
就是这句!
受潮……
撑下巴沉思,良久,狴犴才收敛戾气,冷不丁地说出了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
“差大哥,依你之见,杨凤美和以安之间,谁更胖?”
第十三章 反被实验
前章提要:本县的衙头非常不爽薛以安和狴犴插手案件,另一方面,狴犴他们又发现了新疑点。
“依你之见,杨凤美和以安之间,谁更胖?”
李信一愣,为难地扯出个笑容。在现代,将两个女子的美貌、身材拿来比较都会遭到白眼和毒打,更别说在颇为守旧的古代。
狴犴扫李信一眼,目光深邃三分,轻启唇瓣吐出两字:
“实话。”
李信潜意识觉得狴犴不像在开玩笑,只得硬着头皮挠挠脑袋,“这个啊,肯定薛大小姐要瘦一点,杨产婆很胖,传闻她坐轿子去隔壁村,轿夫都要求多加十文钱。”
“……”薛以安懒懒地抬起眼皮,这次连牙都不磨了,微眯着眼睛笑嘻嘻地问:“毕安,你没见过杨凤美吗?”
狴犴依旧一脸严肃,又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薛以安一番,才抱胸点头道:
“嗯……应该是以安你比较瘦。”
薛以安的手指渐渐攥紧,这个白痴!那个杨产婆胖得跟猪没什么区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狴犴居然还冠冕堂皇地问别人是自己瘦还是她瘦。
李信赶在薛以安发火前,忙问道:
“毕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狴犴拿起木墩,笑道:
“做实验。”
歪脖子树下,薛以安抬头望了望前不久才吊死杨产婆的树枝,这才低头疑惑地凝视狴犴和李信。
“你确定做了这个实验就能找到线索?”
如果找不到线索,自己还跑到这来还原现场,岂不冤死?
狴犴不可置否地把木墩安置在树下,又让李信把绳子挂在树上,保持和杨凤彩上吊之时一样的高度,这才得空转头对薛以安道:
“踩上去,上吊。”
薛以安撇撇嘴,有些不情愿。明明说好让狴犴当他的实验品试药,怎么在这之前,自己反而先成实验品了。
狴犴却以为薛以安担心安全,眼眸柔上三分道:“不怕,我保护你。”
同样的人,在同一个地方说了同样的话,瞬间,昨天自己哭花了脸扑进狴犴怀里的情景在脑海里一一重现,羞得薛以安登时红煞了秀脸。
气急败坏的,薛以安大叫:
“谁怕了!让开!”
一把推开狴犴和李信,薛以安就奋力地踩上木墩,雪白的手臂一伸,果真把脑袋搁进了吊绳里。薛以安正犹豫着是不是真要蹬掉木墩上吊,就听咔呲一声,脚下一空,脑袋轰轰作响,居然真的挂在树上四肢乱摆起来。
李信一惊,正欲提腿上前救人,就见眼前一晃,狴犴早已稳稳当当托了薛以安在怀里,安坐在了树下。李信鼓大眼睛,不禁赞叹,这人的速度好快!
薛以安一张脸因憋气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边咳嗽边狂锤起狴犴的胸来,如果此刻她能喘气说出话来,定更让李信瞠目结舌。
狴犴一手掌着薛以安的纤纤细腰,任其打闹,一手捡起地上已经断成两截的墩木,扬眉看向李信。
“懂了吗?”
李信蹙眉看向墩木,顿时恍然大悟地拍掌。
“薛大小姐如此纤细,踩上墩木尚会断裂,更何况杨产婆?所以现场的完整无损墩木有问题……”沉吟地摸摸鼻子,李信才眼眸闪亮地说:
“这个现场根本就不是第一凶案,是凶手布置的假象!”
狴犴点点头,
“放在柴房的墩木年久潮湿,无法承受人的力量,如果杨凤美真是上吊而死,现场的木墩应断成两截。”
李信崇敬地抱拳道:
“毕公子果真计谋过人,我这就回去把这疑点报告给大哥。”
“等等。”
李信搁下已经迈出去的腿,转身道:
“毕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狴犴摇摇头,“别告诉衙头是我们发现的。”他再笨,也看得出刚才那个衙头不喜欢他和薛以安插手案件。
李信了然地眨眨眼,这才转身告辞。狴犴叹口气,看向薛以安。
只见怀里的玉人已经停止咳嗽,秀脸也是粉中黛露,一双星眸因刚才咳嗽得太厉害,也是水汪汪闪亮动人,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薛以安见狴犴盯自己盯得两眼发呆,发狠地推开狴犴,大骂道:
“你个王八蛋!”要是刚才他晚来一步,自己就成冤魂了。
狴犴摸摸鼻子,这才收敛视线地说:
“我没料到你那么快就往绳子里钻。”
薛以安撅嘴,这个笨蛋虽笨,但是在推断案件时好像又……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在推断案件时大多时刻都是正确的。他在来“还原现场”之前就早知这个木头会断了,也就是说,狴犴是早知自己会摔跤的,他完全就是故意的!
骂咧咧地起身,薛以安赌气地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又被石头绊得摔了下去。
“呜——”发出小孩儿般的呜咽声,薛以安默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不对,是自从和这个白痴在一起后才这么倒霉的。
狴犴也没料到薛以安还能在摔一跤,也是忙过来查看,却被薛以安推开道:
“你走开走开啦!呜呜——我现在腿也伤了,脖子也痛得厉害,本来还说去买药,哇!”
说到伤心处,薛以安干脆放声大哭。
人霉了,真是喝水都塞牙缝。本来昨晚还美滋滋地盘算着今天去再采购部分药材,做些上好的“料”供狴犴实验,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倒先成了实验品,下场还如此之惨,看样子,今天也采购不到药材了。
狴犴见薛以安坐在地上大哭,也是慌得乱了手脚。这次不敢他怎么抱、怎么哄,小猫咪都不听话啊,啊呜啊呜的哭声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周围的村民就开始在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狴犴掇拾了半天,见不奏效,也起了一身汗,心下一发狠,干脆直接弯腰抱起薛以安就走。
“啊——”本来还沉浸在伤心中的薛以安大叫起来,“你干什么?淫贼快放开我!”
狴犴被打得稀里哗啦,脸也被小猫咪抓得稀巴烂,但是无论如何,狴犴硬是咬牙不肯撒手,一直等回到同福客栈两人的房间里,这才放下怀中的人儿。
薛以安终于得到解脱,这一路受够了注目礼,干脆悲切地拿被子捂住身子,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尾随跟进房的兰颜也是瞠目结舌,“你们,这——”
狴犴回头,打断兰颜的惊诧,正经地说:
“嫂子,你帮我劝劝以安,”语毕,又拍拍被子道,“以安你莫哭,你不是要抓药材吗?我这就去帮你抓。”
说罢,便捡起桌上的药单大步流星地又出了客栈。
本来还在被子里装鸵鸟的薛以安一听狴犴要去帮自己抓药,忙掀开被子想说什么,可待她重见天日,哪里还有半点狴犴的影子,倒是兰颜,挺着快生产的大肚子,笑盈盈地看向自己道:
“药材?以安妹妹,你不会又想干什么坏事了吧?”
自狴犴买药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