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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方师叔祖做我归墟的掌门!”
“请方师叔祖做新的掌门!”
……
众皆接连二三的单膝跪下,连辛灵也被阿香一拉,跪了下来。
“辛师姐,怎么?”阿香见她反应迟缓,不禁皱眉:“你莫非认为方师叔祖当不得?”
“不,不。”辛灵连连摇头,口中真心道:“师叔自然当得。”她便也高声应和:“恳求方师叔做归墟掌门!”
连成片的呼声,方羽青却连连摆手,骨节嶙峋的手自宽大的白袖子里伸出来,左右摇摇,垂首道:“家父遗训,方家人永不能做归墟之主。
“师叔,请勿推辞。”李震焦急地看着他,他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负手要走,也不顾后头央求声此起彼伏。
“李震,你来做这归墟的掌门。”方羽青说着,径自走开。
“使不得。”他前脚走,李震后脚就追了上去:“师叔,我虽成仙,但功力微薄……”
任凭她在方羽青身边忽左忽右,怎么解释,方羽青始终不停步,也不接话。
他只刚才一句话,道尽了决心:当年其父辞去掌门,交权给陆焕的时候,就当众定下归墟,方家后代,永远不能再做这归墟之主。
李震愈发焦急。吴峤山主却与她不同,脸上无一丝难色。他不追,却突然高喊道:“师叔,你若不做,倘冥狱再来犯,何人能敌?”
方羽青往前迈的脚好像突然掺了一跤,瞬间停滞住。他的身子迟了片刻,徐徐转过身来,袖在胸前。
“新掌门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吴峤山主忽然双膝着地,两手匍匐,朝方羽青行了一个大礼。辛灵和阿香最先会意,跟着就拜了下去:“参见新掌门。”
“参见新掌门!”李震的惊喜之色自眼中溢出,“唰”地就麻利的跪了下去。
方羽青将诸人逐一扫了过去,郑重而严肃道:“你们既尊羽青掌门,日后但有赏罚行事,皆不可违抗。”
“是。”
“自然!”
“嗷——”突有黄鹄飞来,白鹤和凤凰上去和它同飞。它却一个俯身甩开伙伴,直往地上冲。竟主动将鹄首撞入地里,埋进去又拔出来,已是眼口皆血。
就在陆焕身边,它虽遭主人抛弃,却决意殉死追随主人。
“师叔,快救它。”辛灵叫道,方羽青定会全力再救活它。
“意诀的生灵,无论仙,人,禽,兽,皆无回心转意的可能。”方羽青的眸子却寒了下来,冷漠了下来,仿佛眼前这只黄鹄,和半个时辰不到前的那只,是迥然不同的两只。
“它已意决,不必再救。”为何这新掌门,对钟情专意的生灵,如此无情?
甚至,是有些恨。
辛灵站定沉思,似已明白,却依旧不言。
****
方羽青当上掌门后的第一件事,是好生尊重的葬了陆焕,将他埋在了他一生生活在的瀛洲。
花花草草,依旧灼灼其华,常开不败。
辛灵站在陆焕的墓前,百感交集。
她已在这里站了很久,纠结万千,终决定弯下要去,朝着他的坟墓,盈盈一拜。
她听见后头有脚步声,是如寻常活人的气息。方羽青一步一步走过来,近其身前,方才开口启声:“辛灵。”
他又叫回她“辛灵”。
她偏过头,先行个礼:“师叔,有何事找我?”
方羽青眼睛看着她,温和询问道:“你可愿意有一个新师傅,他会一心一意传功授道,引你向善……”没有血色的薄唇轻阖,又复开启:“他绝无二心。”
难道,方师叔要收自己为徒?
“辛灵愿意。”
“好。”方羽青忽然笑逐颜开,如沐春风,颊边自旋起酒窝:“你肯答应,沈兄不知会有多开心。”
原来,不是他要收自己为徒。
第二次希望之后又失望,辛灵的心情,却和当年归墟大会不同,似乎已变得平静了许多。
“多谢师叔,多谢沈……师傅。”
“哈哈。”方羽青突然笑出声来,辛灵一时愣住,他笑的声音很好听,比他的容颜更迷人——突然间就不再让人觉得隔阂而不可靠近。
“你若要谢,就快去他身边谢他。”
“是,我这就去。”辛灵说着抱拳:“师叔,辛灵就先告辞了。”她说着,赶往那石阶之处,找沈炎去了。行得匆匆,没有回头,不知方羽青一直在瞧着她的背影,眯眼笑着。
****
“律师兄,律师兄。”辛灵渐渐靠近律令,他还被铁链穿锁着,昏迷不醒。她便轻轻唤他。
自三日前方羽青当上掌门,这天渊的看守人数虽未减,却不似以前那样严了,她跟他们说说好话,通融一下,便能放她进来,探看律令片刻。
他抬起满是伤痕的脸,每抬一厘,脖子就剧烈的疼痛一分,咬牙使出气力,眼中眷恋欣慰:“阿灵,你最近可好?”
“我很好。”每次见着律令这般模样,她心中也酸楚:“律师兄,你的冤屈很快就能得到昭雪,你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怎……么了”
“其实,一切都是陆焕的阴谋,他以前神神叨叨,不肯传授我们攻击的招式,还有那剑簪,全是阴谋。”她含含糊糊,隐去了不能启齿的内幕——她不想叫律令知道细节。脸沉了,却转瞬成晴天笑容:“多亏方师叔,德高,修为亦高,救了我,还拆穿了他的阴谋,如今陆焕已死,新掌门是方师,我们归墟,又现了朗朗乾坤……”她越说越神采奕奕:“哦,对了,方师叔还特地为我引荐,叫沈道长收了我做徒弟,他倾囊传授剑法,教我如何斩妖除魔,克制冥狱……”
“好了!”律令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好,隐隐带着恼意。
辛灵一愣,没再说下去。
律令自知语气不对,口中却还是有些强硬:“阿灵,我们好不容易相见,为何你说的全都是方羽……师叔。”
“方师叔是大仙,是君子,磊落大气。有原则,有宽广胸襟。”辛灵突然高声说道,语气也突然变得比律令更差。她一张脸绷着,似也生气。
律令注视着她,忽然一笑,转而低头,无力地摇摇,似已完全灰心:“阿灵,你怎么知道,方羽青不是第二个我们师傅?”
“不会的。”辛灵言语也冷了:“今日看来不适多言,我明日再来。”一拱手:“律师兄,告辞。”说着欲离去,身子半转未转一时,又侧回来,凛然道:“方师叔定会替你洗清冤情。”
“喂,阿灵——”他急了,唤她。她却依旧离去。
律令只得在她离去后,还痴痴望着这洞里她走出去的那条路,那里有她存在过的空气。痴痴自言自语道:“阿灵,你怎会知道,最后帮你报仇出气的,不是方羽青,而是本王。我会护你周全,你一直在我心里。”
辛灵没回半勺洞,而是去了石阶那里——每日固定的时间,她都要去沈炎那里,经他指点,勤加修习。
遥遥地,就见方羽青也在那里。辛灵脚下越发加紧了步伐,过去先拜沈炎,小荷:“徒儿拜见师傅,师母。”转而又拜方羽青:“弟子拜见掌门。”
沈炎见她来了,眉眼弯弯笑开,戏谑她道:“灵儿铛铛,你今日怎么比平日晚了些,可是到哪里去呢?”
辛灵便如实作答:“徒儿去看律令去了。”她想起同律令在天渊里的谈话,气赌起来,转而朝方羽青跪下,铿锵有声道:“方师叔,如今实情已经查明,辛灵恳求你替律令做主,还他清白。”
眼睛上翻,拿余光偷偷观察方羽青,见他微微颔首,似正首肯。果然,他随后慢慢出声:“如今,的确是该替律令做主的时候了。”
字字清晰,听得辛灵心中阵阵喜悦开心。
忽然,如有五雷轰顶,突坠地狱。
“待师兄的过了头七祭日,我就会下令下去,处死律令。”
57、分歧已生 。。。
辛灵“唰”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她远不及方羽青高,却昂着脖子看他,眼睛圆睁。
方羽青亦寒光看她,分毫不让。
沈炎只有半身,不能动,只得伸了手臂:“唉,灵儿铛铛。”又劝劝那边:“羽青,先别说定,先别说定。”
“辛姑娘,方掌门,你们都别冲动。”小荷很少说话,但只要说话,语气必定温顺地像一只小兔,和颜细语。
“师叔,为何还要处死他?”她的眸子仰视着他,牢牢不放开目光,语气失望:“一切皆是陆焕所为,昭然若揭。”
“一切并没有昭然若揭。”方羽青也就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二人对峙,皆不理会沈炎,只是方羽青要比她显得寡淡:“我方才同你师傅商议过了,觉得律令当斩。”
“为——”辛灵的“何”自还没有说出来,方羽青便自答了,风起一阵,他左脸侧一缕青丝,正搭上那条长疤:“原因之一,纯阳镇魂碎后,我虽将它修补好,却发现它已被人吸去了所有精华,我怀疑是律令将其故意打碎,增加其功力。”他用手拨开那一缕青丝,还放在颊侧,让它整齐地垂下:“其二,律令一被逐出师门,冥狱就闹上我们归墟,我怀疑他通风报信。或者……”方羽青神色从未有过的阴暗,可他还没阐述完,他也被别人打断。
“方师叔,你说的这番话,不就是陆焕以前的道理?辛灵反驳他道:“这一切就是陆焕转移视线,律令是为救我,无心间打碎的纯阳……”
“但是我见到的师兄尸体,是被人残忍杀害的!”他亦争锋相对地反驳她,气势汹汹,却凶不起来。他永远不是一副歹面孔。不由自泄了气,鼻息清晰,起伏不断:“我当时虽定了师兄的穴,但以师兄的修为,却并非要了他死,我算的是她们去崖底活捕他。”
“你当时不是同我说他是‘半生半死’?”
“是,半生半死。”他瞳孔缩紧,那里面映出一个不太理智的辛灵,他告诉她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但绝对不是被人先吸干功力,再杀仙解尸,制造出落崖跌碎的假象。”
陆焕那惨不忍睹的死象,不是跌落,是有人故意为之?还在事先吸干了他的功力?
可陆焕的死相,明明就是凡人坠崖后的死相。
方羽青见辛灵思忖,似不相信,便又淡淡添上几句:“我再三确认,还将师兄尸首特征说与沈兄,我二人合计,方才敢肯定。”叹一口气:“本欲重现景象,看是何人杀人解尸,奈何羽青修为远比那人浅薄,竟现不出来。”
“灵儿铛铛,羽青说得不错。那人功力,远在我们之上。”沈炎也正色插了进来:“就算他吸了陆焕所有功力,也不可能阻止仙人现影。除非……”
“除非他以前还吸走了镇魂里所有的修为!”方羽青抢过话去:“而且师兄坠崖之地,乃我蓬莱无人之地,周遭近者,只有关押律令的天渊。我愈发怀疑,是他所为。”
“那你便因为仅是怀疑,就要将他处死?”辛灵叩问方羽青,他所有的结论前,都加有“怀疑”二字,原因尚只是怀疑,如何就下了果断处死的定论?
未定罪,便先行刑!
“方掌门,辛灵以自己项上人头担保,律令不是奸细。”
“你不必担保!”他一抬手,袖子半甩,;连她的目光也不看了:“律令的确不是奸细。”
“师叔你既然也相信他……”
“我没有相信他。”方羽青从眉眼至嘴角,忽浮厌恶:“我从来不会相信一个妖怪。”他说完这话,才说自己的推断:“我怀疑律令,本来就是一个妖怪。”
“他不是妖怪。”不知为何,辛灵脑海里反复回响起那日她问律令的话,他是不是奸细?不是!他是不是妖怪?不是!
律令是个爽朗的汉子,有什么说什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