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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森慢慢皱起眉,一声不吭地盯着花满楼。看见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相熟的人便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改变。
可花满楼脸上也满是坚持之色。电话的两端因这对好友破天荒地互相不肯退让而陷入了僵局,那头更是有少女焦急声音隐隐传来。
“满楼,不妨听听启森的计划再说。你想保护白选,但是你可曾想过,天罚之事大概已经为世人所知。你不想让白选卷入局中,事情只怕不能如你所愿。即使没有启森的计划。”花倾城开口说道。她性情冷清,向来言语不多,但往往一语中的。
“譬如,当初与白选一同到潜艇上谈判的吴先生,你怎么能知道他的想法?这世上,不是只有桃夭才分辨得出天劫与天罚的区别,有些事并不需要绝对的把握就能去做。”花倾城站起身,走到花满楼身旁,对元启森说,“启森,你的计划是什么?”
元启森咳嗽两声,微笑着说:“倾城姑姑,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我们只要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就够了。我并没有打那位在满楼心里有如此重量的白小姐的坏主意,只是想请满楼替我们转达一番善意而已。”
话说的好听,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花满楼与元启森相交十六年,哪里不清楚他的手段心机?见他把话说得漂亮,但当中的不悦之意表露无疑,花满楼也有几分怒气,冷笑着说:“得了,都不是外人,谁不知道你动一次脑筋比得过别人百次千次?别人我管不着,但听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让你打小乖的主意”
“那你想怎么样?把她找回来又当金丝雀养着吗?”如此尖利的言语从面罩严霜的元启森嘴里吐出来,再看看依偎在元启森身边、神情惶惑的元慧初,花满楼哪里不知道他发脾气究竟是为什么?
孪生兄妹的感情自然要比旁的兄弟姐妹更亲近,更何况元慧初还是元家这一代里唯一的女孩,元启森宠爱妹妹理所当然。以他敏感的性子,见花满楼如此在意一个女孩子,不想偏才难怪。更何况,花满楼确有前科在先。
想通了其中关碍,花满楼“嗐”了一声,对元启森说:“我和小乖分别的时候,我七岁,她才一岁。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拿她当妹妹看,只是想补偿她而已,毕竟她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才会被人贩子给拐走。”瞥了脸色其臭无比的桃夭一眼,他又赶紧补充,“还连累了先生。”
元启森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轻声说:“我自然是信你的,但你也要相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明明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哪里会去坑她?”
“这可说不定,你就是个妹控,为了慧初保不齐就会干出什么事来”花满楼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为了他宅子里那枚黑珍珠,元启森没少生气。但这种事情,哪怕面对再好的朋友,花满楼也不会退让。
“那也是你持身不正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名声?”元启森极少动怒,但这次的事当真让他生气。因情绪太过激烈,他的声音很是尖锐刺耳,“你偷摸走了以后,慧初哭了好几次。下回再有这种事,别怪我当真不讲兄弟情面”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花满楼见姑姑和周大管家都是取笑的表情,有点恼羞成怒,“你到底要怎么做?先说来听听,我再决定。”他到底还是相信元启森的。
见花满楼妥协,元启森终于霁颜,轻声说:“局中局。”
第四十一章自己的力量
话说,这场天打雷劈来得莫名其妙。白选刚把皮皮凑到嘴边狠狠地亲了两口,就听轰隆作响,她只来得及抬头,当面一道金色闪电便砸了下来。
不假思索,也来不及去想管不管用,白选发动了加速异能。她确实再次借到了皮皮的能力,可是无论她怎么闪躲,那道金色闪电还是准确地命中目标。
人家能无视空间距离瞬移,白选的速度异能不是对手,被劈了个正着。方才欣喜若狂的白某人立时大叫糟糕,直以为自己会被雷得外焦里嫩,说不定直接就熟了。
但闪电上身,除了有点尖锐如针扎的轻微痛感,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么惨。她定睛去瞧,没有被衣服遮住的皮肤上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金蓝色液体。掀开衣裳瞧里面,同样有金蓝色的幽光在闪烁。
白选心疼得眼泪哗哗的,紧急关头,还是皮皮靠得住哇。不等她感慨完,第二道金色闪电伴随着雷声轰鸣到来。这次,她亲眼目睹了闪电落在金蓝色液体之上时,瞬间激荡起的微弱火花。
这些火花尽数是闪电的形状,只有头发丝那般纤细。它们就像是用纯度最高的黄金打造而成,颜色极为纯正,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威严气息。它们与金蓝色液体碰撞,一闪即逝,却又产生更多更纤细的闪电状火花。如此反复,直到完全消失。
这个过程在旁人眼里很快,但当事人却感觉一秒钟比一年还要漫长。尤其是,白选觉得自己听见了皮皮痛苦得不停呜咽的声音。可是在挟带着有如大难临头般威势的天象面前,她无能为力。她只有陪着皮皮一起掉眼泪,艰难地拍打那些金色的小闪电,以及承受属于自己的那份痛苦。
被针扎一次两次也许还抗得住,扎上几十近百次,就算白选的灵魂异乎寻常得坚韧,也着实难挨。故此,她有好几次陷入短暂的休克之中。人还能直挺挺站着,却是啥事不知。
直到那道沉入混沌状态中,也能清楚无比地感知其大驾光临的金紫色闪电直接劈入白选的脑海,宛若万针攒刺灵魂的剧烈痛感才把她从晕厥中“叫”醒。
身体好像不再是自己的,白选觉着意识和身体脱了节。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发出足以媲美前世著名的海豚音,那般华丽高亢的音节。
忽然一个激灵,白选有魂魄归体之感。她这时才瞧见白璧无瑕瞪圆了眼睛,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同时银白色的药箱子也扑入了眼帘。
足喝了十几瓶各色药剂,白选才有痛楚略微缓解的感觉。其实她心知肚明,这些药剂对于治疗如此闪电造成的损伤,估计没有多大效用,只是好歹有个心理安慰。
接下来的两道金紫色闪电,她硬是清醒地撑过去了,除了不断尖叫,还有滔滔不绝的痛骂声。也许是转移了注意力,白选一时还觉得这种把脑袋扎成破气球的痛感其实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特别是金紫色闪电完全没入她的眉心之后,她竟然立时产生了飘飘欲仙的爽快之感,脑海变得清醒又充实。对这种欠扁的结论,白选只能说,果然是劈着劈着就习惯了。
以致于三道破魔闪电过后,她还抬头瞪着开了天窗的天花板,一个劲地念叨:“咋还不来呢?得等多久啊?老娘很忙的……”还没和皮皮亲热够呢。
白璧无瑕捅了捅焦黑状的白某人,小心翼翼地叫她的名字,生怕这位变成了白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见过盼望破魔闪电再来一次的生物,那玩意儿是好消受的么?
白选晃了晃脑袋,木有被皮皮关照到的头发寸断,簌簌掉落。鬼叫一声,她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凄惨大嚎:“头发,我的头发呀”
抱着肚皮笑得前仰后合,白璧无瑕就差在地上打滚了。浑身漆黑的白选却顶着个锃明瓦亮的雪白大光头,怎么看怎么好笑。
哭丧着脸,白选冲到箱子旁边随便拿了身衣服,闪去浴室洗澡。她很明智的用了速度异能,这样至少进了浴室的门,最后一片遮羞布才飘然而落。
差点在小屁孩面前丢人了,白小乖抹了把冷汗,但瞧着自己瓷白细腻的肌肤又开心起来。雷劈居然还有全身大美容的效果?
舒服地躺在浴池里,白选仔细端祥重新又回到她掌心的皮皮,发现构成它身体的金蓝色水泊,颜色变得更纯粹明净。原先的金色还有些暗沉,现今就和方才的金色闪电一般颜色。而有如星星点缀其上的蓝光,也是再纯正不过的蓝色,不偏不倚,不浅不深。
她不住抚摸皮皮,只觉触手温润,没有半分凉意。这种能够直接触碰的感觉,说实话,当真要比以前虚无灵体时让她心安。就连皮皮的神态也生动了许多,瞧这几根小睫毛长的,真是纤毫毕见呐不知什么缘故,皮皮有如新生般从虚无灵体变成了能够触摸的液体状态。还木有庆祝,就迎来了这场雷电。白选对某些东西再小白,好歹也知道有天劫之说。她不禁想,难道是因为皮皮的改变才有了这场雷霆闪电?
她有自知之明,方才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否则这场天雷早就该来了,不会等到皮皮出现。那么,是否可以认为被雷劈了其实是好事?瞧皮皮这活蹦乱跳的劲头……那是白璧无瑕家的白玉池子……算了,啃就啃吧。
懒洋洋地撩水泼在自己身上,白选喜气盈盈地注视着皮皮把那方白玉池子“卡嚓卡嚓”吃掉。其实本没有声音,只是她心满意足,难免会脑补些有的没的。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三道金紫色的闪电,脑子里一空,她忽然有种眉心开了道门的诡异感觉。
下意识低头,从倒影中,白选惊讶地看见一道手指那么长、纤细苗条的金紫色闪电从自己的眉心劲射而出,投入水中。尖叫出声,她刚要跳起身,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麻痹之感。水不是能导电么?怎么没有被电着?
片刻的疑惑过后,白选慢慢张大嘴,简直不敢置信于所想。深呼吸,她再度回想眉心开了门的感觉。果然,又有一道同样纤细的金紫色闪电从她眉心钻出落入水中,她也同样没被电着。
两道金紫色闪电出现之前,她都没向皮皮借异能。这说明了什么?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白选的身体猛地沉入浴池中,泪涌如瀑,尽情渲泻着此时的复杂心情。
一次又一次浮上水面,一次又一次下潜号啕。她在水中凝视着那道纤细的金紫色闪电,透过它仿佛看见了从前惶恐不安的自己——那个半夜突然惊醒摸出镜子去看皮皮还在不在,可怜的自己。
原来,无论能从皮皮那儿得到多么强悍的能力,可以让她真正安心的还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许久,也许是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白选浑身虚软地从浴池里爬出来,抹干水穿上衣服,像托塔李天王手托宝塔似的高举吃饱了的皮皮。
刚打开浴室的门,一个小身体侧倒下来,白选伸手扶住白璧无瑕,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揉了揉眼睛,白璧无瑕抬头看向白选。这次,他没有嘲笑那个“光彩照人”的光脑袋,而是担忧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刚才听见你在哭呢。”
摸摸白璧无瑕的头发,白选笑着说:“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把皮皮递到他面前,满脸骄傲地介绍,“这是皮皮,我的至亲和伙伴。”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泛着瑰丽色泽的水泊状小生灵,见它亲热地舔舐自己的指尖,白璧无瑕开心地说:“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引来的天罚你是……”他低声惊叹,“你是……你居然是貔貅”
白选得意地笑了:“是啊,它以前是那种没有实质身体的存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这样。可以摸到皮皮,我真是太幸福了”
白璧无瑕撅起小嘴,气哼哼地说:“要不是我给了它一滴血,它怎么可能变成活物?你还以为我杀了它呢”
“什么?”白选惊讶地看向白璧无瑕,喃喃重复,“你给了皮皮一滴血?”
“你看你看。”白璧无瑕伸出左手,右手在左手手腕那儿比比划划,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