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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禅长老立传寺中高手,轮班戒备。
却不料子夜时分,罗汉堂机簧突响,悟禅长老已知不妙,他已存下以身殉职念头,立时单身扑入罗汉堂,准备逼来人出堂。
谁知他入得堂来,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十八尊铜罗汉,东倒西歪,横躺地下,短手缺足,没一只完整的。
来人居然发动机簧,与铜身罗汉拆招,在拆招当儿,一只一只的毁了十八尊铜罗汉,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这件事,乃是千百年来所未有,少林之辱也属空前,悟祥长老自觉有亏职守,正待举掌自戕。
眼见檐口有物飘动,他立腾身取在手中,就灯光下一看,不由颜色大变,立时吩咐众僧散去。
这件事再也听不到下文,以少林寺僧之众,能手之多,竟没发现来人,被毁了十八等铜身罗汉,已属离奇,更奇的是经堂大师既未搜素,也未追究,就这么罢了手,实在令人百思不解。
里说悟禅长老挑了五名精明干练武术过人的法字辈门下,于是夜五更时分,悄悄的下了嵩山,扑向武当,拜见了悟因方丈,详述是夜经过,并取出来人留书,请求核夺,并表示自己不能维护少林,请方丈降罪。
悟因方丈形态肃穆,半响才说:
“师弟!你何罪之有?我忝掌少林门户,不能维护本门分誊,百死莫赎,师弟!本门方丈信物白玉佛手交你,违反嵩山,主持专务……”
悟禅大师惊诧的退了三步,迷惘不解的说:“掌教意……”
“师弟!五绝帮罗汉堂留书,不是要本门眼膺五绝帮么,师弟你坚忍沉毅,目能设法保全少林,我……”
“掌教!悟禅德薄不足以服众,艺拙不足以应敌,这千斤重担,恕难从命!”
悟因方丈慈眉微皱,探手入怀摸出少林法谕,沉声说:“悟掸师弟速接白玉佛手,不得抗命!”
这是少林历代方丈义言录,不论辈份多高,见则拱手听令,悟禅大师不得已之下,接过了佛手,恭身说:“师兄将何之?共祈垂示未来机宜。”
“此时距离六月六会期仅有五日,我将赴落魄崖,如能消灭群丑,我将返寺就养长老堂,倘罗劫运,师弟你宜忍辱负重,一切以保全少林为第一前题,如何以应变,恕我无能预为之计。”
“师兄!半月前,以串铃为记,传书示警之人,曾言铸七星剑七支,中原武林分掌,以抗群魔事……”
“据我所知,此剑已储于桐柏山潜龙岭,我此去自有道理,师弟你就注视着落魄崖之会战败,以定方略吧!”
老和尚对悟禅大师微一摆手,率五个法字辈门下,向桐柏山而去。
六月四日,桐柏山潜龙窝中原武林聚首,计有:武当、少林、东海、黄山、华山、崆峒及铁铃帮。
圣手书生余再旺代师出席,拱手说:“昔日崆峒与各派交恶,前因后果,宗师于复派时曾详述种切,并不曾为自己俺饰。
“家师一再交待,要晚辈在各派掌门前谢过,过去的,已成过去,未来劫运,正待合力敉平,否则,中原各派将遭覆没之惨!”
“晚辈奉铁铃帮主之令,携来七支七星剑,敬请各派消除成见,以济时艰。
“至若晚辈与劣弟再添,在麒麟峰及广成洞前,为私怨杀害少林悟宽大师、华山清心真人、武当寒云道友之事,俟落魄崖会后,再由七门公断,再旺如有不当,决自戕以谢罪!现在,敬聆听各派前辈高见。”
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悟因老和尚当代高僧,久已了解前因后果,和蔼的说:
“余少施主!既已消除成见,了却前嫌,一了百了,再没有什么是非可言,七星剑既已接来,就请分交七门,共体时艰,以消劫运。”
华山静心真人似欲有言,梅林逸经叟柳飞白含笑而起:
“储位!再旺所述与其弟伤及少林、武当、华山门下事,起源有自,形成必然,我这说法并非判断是非,而是成一堆大粪,越泼越臭,最好不提。
“重要的是,此事根源何在?当初是谁伪造笑煞神符,存心勾起江湖是非,此人,才是各派公敌!
“以往是一场误会,双方全没落好处,死者已矣,绝不能因错就错,再纠缠下去,如再同室操戈,将为亲者痛而仇者快,拙见如此,诸位以为如何?”
这位酸客不酸了,一针见血,把这个死结分开。
武当、少林是一条路,老和尚说的也可以伛代武当,黄山早就与崆峒携手,东海迄未卷入是非。
单是华山派静心老道心里不乐意,但群情如此,还有什么说的,他私下里作了个决定,没吭声,是默认是抗议?谁也不知。
圣手书生余再旺先谢过了悟因长老及海林逸叟,即随行之人身上解下七支七星短剑,分交各派。
指着身后立人说:“这位是铁铃帮针灸堂主九子金针成之拣,特来拜见各位掌门,共参大计。”
大家很是怀疑,传书示警,组合各派,全是这位以串铃为记的大作,到现在,在场人中,就没人见过这位帮主庐山真面。
九子金针成之拣也看出这点,笑对众人一拱手说,“鄙帮主实因琐事太多,无暇来见,既非故示神奇,更非有何难言之隐。
“说实在的,他老人家正在追寻元凶,找那伪造笑煞神符,暗算武林至尊之人,但六月六日必来落魄崖与诸位见面。”
大家这才用了疑念,梅林逸叟柳飞白笑说:“现在算是团结一致了,但群龙无首,谁是发号施令之人,还请一决。”
悟因长老接言:“对五绝帮来说,在坐之人全不清楚,铁铃帮主既解敌情,自以他领导为宜。”
九子金针成之拣忙道:“这不成,他老人家并不在此。”
柳飞白一笑:“今天在与不在井无紧要,主要的是落魄崖上如何应敌,目前就请你暂代。”
大家全赞成,成之拣没法子只好认可,笑说:
“此处距落魄崖仅隔三个峰头,现在,挑选能手分头去落魄崖一探,以察对方行动如何?”
悟因长老、玄清真人、柳飞白、静心真人、余再旺、暨东海二老全愿前往一探,成之拣以为各派随行门下,也全非庸手,足可自保,故而自己也随同前往,约好以弹指为号,以辨敌我。
这八位武林高手,立刻分散开来,扑向了落魄崖。
落魄崖在青云峰巅,突出峰巅约十余丈,向下看,深不见底,听奔流澎湃,其声隆隆,动人心魄。
居其上,似觉悬崖震动,令人胆战心惊,故有落魄崖之名。
且说圣手书生余再胜与梅林逸叟柳飞白由峰左向上扑,留意四周,并没一丝迹象,直上落魄崖,仍未看到什么。
心情或然一动,急叫:“柳师叔快走!”
“哪儿去?”
“我怀疑对方如此易与,恐怕留在潜龙岭的人要糟!”
“这从何说起?”
“这只能说心灵感应,我总觉得来路上有一种凄厉号哨声,走啦!师叔!我心里实在乱极了。”
他不待柳飞白答话,急如飘风般向峰下扑去。
柳飞白更感所述毫无根据,但关心五小安危,也跟踪扑下来,才到峰腰,陡见人影连闪,余再旺一弹指。
对方也弹指作答,就近一看,正是黄山五小,由汤文琴领着扑向青云岭来,柳飞白怒叱:“谁叫你们来的?”
汤文君恭身说:
“各位掌门全来了落魄崖,我们留着没事,赶来接应,也就到此为止,不敢再向上去,免人家讥笑黄山派没丝毫规矩。”
答复得很得体,柳飞白没再深责,并且心里放下一块千斤重石,一摆手,率五小扑向归程。
栗树林外,怔柯柯的站着余再旺,柳飞白率五小向内一张,不得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全是太阳穴戳穿钱大一个洞,还在汩汩流血,真是惨不忍睹!
中原武林小聚潜力岭,七大门户联盟,对抗那奇绝阴险的五绝帮,不意落魄崖查勘敌踪,一无所获,返来之际,门下弟子情从全遭毒手。
伤势,系每人太阳穴钱眼大一个血孔,绝非暗器所伤。
别说圣手书生余再旺弄不清众人死因,就连那久历风尘,见多识广的梅林逸叟柳飞白也估不透系何物所伤。
查点之下,计东海门下两个,武当门下寒字辈三名道人,少林门下法缘等四师兄弟,铁铃帮下两名舵主。
令人奇怪的是,法本及华山静心道长的两个门下失踪,生死存未卜。
不多时,悟因长者及玄清真人等相继返来,乍睹惨状,莫不色变。
死者人土为安,众人正在计划埋葬惨死门下之时,陡见人影一闪,八高手立时分散持敌。
飘落下来这人,头戴披风,仅露双目,略一察看已死伤痕,不由恨声说:
“好个毒辣的活骷髅,居然使出这种绝户手段,我再来迟一步,中原同道岂不一网全收。”
他—摸豹皮囊,抖手打出形如黄豆的灰色丸药,分射在已死之人血孔中,转脸说:“无碍了!埋了这班屈死冤魂吧!”
圣手书生余再旺向外一迈步,拱手正待说话。
九子金针成之拣忙说:
“诸位!这就是铁铃帮主,大概这班门下全为毒物所伤。不可近身,如今已有解药,这就请着手埋葬!”
这位老帮主仍没除披风,向成之拣一招手,低声说了什么,并交付一把东西,对大家一颔首,耸肩腾空而去。
九子金针成之拣侯众人埋了门下之后,这才分交每人两粒灰白色丸药,同时面色深沉的说,
“门下弟子全遭西南活骷髅暗算,为飞昊金蛊所伤,只要诸位一伸手沾着死者皮肉,必无幸理。
“他老人家医理通神,善治百病,幼年更经异人传授,精通百毒性能,防御有方,这两粒灰暗药物,系含广成洞灵砂所制,佩于衣里,可保无碍。
“他老人家说:后天就是六月六日,势必骑虎,绝难善了,估计敌我实力,相距悬殊,嘱各位及早预为之计,转嘱门下,设法自我保全……这是七封请帖……”
悟因大师高宣佛号:
“老衲已见及此,故交卸了方丈之职。我佛垂监,老衲愿予会一较身手,虽沧地狱,亦无遗憾!”
武当玄清道长严肃的说:“是的!我师兄也早有安排,同行弟子皆是自愿参与,当亦无怨。”
场中人全默然,这班武林高手虽知即罹惨劫,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沪香,中原武林同道绝不能缩头一躲,苟安求全。
武人,以义为归依,偷生,贻笑江湖,虽势力相距悬殊,势所不敌,亦不容中途退缩,何况五绝帮已指名柬邀,更难规避。
圣手书生金再旺陵地纵声大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信咱们是网中鱼,走!”
九子金针成立拣傲然一笑说:
“我也不信,自来邪不胜正,何况他老人家已约请了前辈高人,胜负之数言之未免太早,天色快亮啦!咱们休息会儿准备动身。”
一行八人率黄山五小起程,向落魄崖而去。
黑泥鳅廖云走了单,小家伙一肚皮鬼主意,紧跟着华山静心老道。
傍晚时分,到了乌鸦嘴,这地方形势异常复杂,地势起伏,荆棘丛生。山径曲折,异常难走。
静心老道一下腰,向左扑出去,几个起落,已转入乌鸦嘴背后。
黑泥鳅廖云人小滑溜,却贴地滚进,紧追不舍。
前头乱石堆中,正站着青娘子百步追魂田媚,身旁之人,所执龙头拐,背插红旗,不用说,那是五绝帮神统令主六指魔婆,二人身后,一排立着五个劲装会匪,全都是会中一流高手。
静心老道一直扑入乱石堆来,黑泥鳅却在相距四五丈远的树后藏身,就听着青娘子脆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