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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为袁五空凝神掠阵的“沧溟羽士”罗天行,心中好不诧异?
他认为双方既立赌约,则黑衣蒙面人决不会拿性命开甚玩笑?
对方出语太狂,究竟胜机伺在?为甚么以自己的江湖经验,竟丝毫看不出来?
尤其“卖命赌命”之约订的十分蹊硗,对方所说“他的主人”是谁?自己的“朋友”,又是谁呢?
就在罗天行充满疑思之际,袁五空绝招已发!
由于对方声明要在这一招上,硬打硬接,袁五空遂以十二成真力出手,不单掌风慑人,“呼’然生啸,并带起一片砂石,显得威势无比!
黑衣蒙面人这回果未闪避,足下站定子午,右掌一翻,凝劲硬接!
双掌合处,“砰”然巨震,狂麓四卷,劲气如潮!
腾……腾……腾……腾……腾……腾……
是谁被震得连接往后退出了六步之远?
不是,不是有人退了六步,而是双方各自往后退了三步!
换句话说,也就是黑衣蒙面人和“七指大圣”袁五空,在这一掌硬接之上,功力悉敌,秋色平分。
罗天行看得心中一宽,神色一喜,扬眉笑说道:“袁兄,再发第七招‘兜宰愉丹’,你要得胜了!”
袁五空退后三步,凝神卓立,听了罗天行之语,便慢慢举起右掌。
根据赌约,只要袁五空一掌发出,便算获得胜利!
但世间事往往出人意料,袁大侠手掌才举,便软绵绵的自行垂落,人也颓然仆倒!
第二十章
罗天行大惊失色,身形一闪,便到了袁五空的身旁,准备察看情况?
蒙面黑衣人见状,咳嗽一声,含笑叫道:“罗道长不必看了,袁大侠是中了‘无影之毒’!”
罗天行大吃一惊,目中神光如电的凝注对方,沉声问道:“你是在第六招硬接之际,于掌间藏毒?”
这位“沧溟羽士”,业已震怒,一面问话,一面已手挽剑柄!
蒙面黑衣人一抱双拳,恭身陪笑答道:“罗道长猜错了,‘七指大圣’袁朋友是在伸手接取那枚纸镖之际,便已中了‘无影之毒’!”
罗天行目中杀气腾射,“哼”了一声说道:‘好算计,看来尊驾真是处心积虑……”
蒙面黑衣人见罗天行已有拨剑之意,向他摇摇手笑道:“罗道长,你此时拔剑则甚,虽然输了东道,但践约卖命之期,至少出还在十日以后。”
罗天行冷然道:“你认为贫道准备会替你卖命?”
蒙面黑衣人笑道:“沧溟羽士‘具有何等身份是当世武林中,响当当的一流人物呢?在下虽然巧施了些诡计,但袁五空‘翻天七式’的第七招‘兜率偷丹’,既未使出,便不能不算是输了赌约……”
罗天行顿足一叹,撒手松开剑柄。
蒙面黑衣人向这位号称剑术通神的“沧溟羽士”看了一眼,笑声说道:“其实,这桩赌约,有点多余,即令袁五空施展出‘兜率偷丹’,没有输却东道,在下也敢断定罗道长仍然甘为我家主人卖命!”
罗天行皱眉道:“你主人到底是谁?他有何德何能,可令我……”
蒙面黑衣人不等罗天行再往下问便含笑接道:“我家主人是‘飞龙剑客’南宫独尊。”
罗天行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道:“昔日的东南武林盟主,如今竟隐居在这西北边陲的‘白水镇’上,我与南宫独尊虽有一面之缘,但以他那点名头,又怎么准令我甘于卖命呢……”
蒙面黑衣人接口笑道:“罗道长请别忘记,在下刚才说过除了‘我的主人’以外,还有‘你的朋友’!”
罗天行道:“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是谁?”
蒙面黑衣人笑道:“自然是对罗道长恩深德厚之人……”
罗天行摇头道:“这又不大对了,罗天行飘然一剑,浪迹江湖,纵令是一饭一宿,也从来不受人恩……”
蒙面黑衣人微笑道:“不一定吧?在下彷佛听说罗道长云游‘哀牢’,误中‘桃花瘴’毒,若非经人冒死相救,难免把一身绝艺神功,全都葬送在深不见底的百丈桃花泥内……”
话犹未了,罗天行目中已射奇光。失声问道:“此事外人决无所知,莫非‘五煞尊者’法济大师,也在这‘白水镇’上?”
蒙面黑衣人道:“这件事儿虽是法济大师所告,但大师本人却已远离此处。”
罗天行急急追问道:“法济大师去了何处?我与他睽违多年,极为想念……”
蒙面黑衣人长叹一声,接口慢慢道:“罗道长请把法济大师思念之情,永藏心底了吧……”
罗天行一怔?对黑衣蒙面人投射过两道询问性的目光?……
蒙面黑衣人合十当胸,喃喃说道:“净土红尘,良朋好友,生死茫茫……”
罗天行抢前两步,一把抓住蒙面黑衣人的衣袖问道:“你……你……你是说法济大师业经功行圆满,坐……坐化归西?……”
蒙面黑衣人摇头接道:“不是坐化归西,是中了仇家毒手,除了遗留下一两件‘五行法物’之外,连整具皮囊,都全化血水。”
罗天行神色剧震,抓着黑衣蒙面人,连连摇撼问道:“你……你……此话当真?……”
蒙面黑衣人挣开罗天行的双手,从怀中取出一柄小扇和一柄小刀,向这“沧溟羽士”,略加展示道:“罗道长请看,这不是法济大师遗赠在下的‘丙丁扇’,暨‘太白庚辛刃’等两件‘五行法物’么?”
罗天行目光一注,便知确是法济大师平素决不离身之物,不禁废然叹道:“此事发生多久?”
蒙面黑衣人也表示惋惜地,一叹答道:“可能这就叫生死有命,在劫难逃,罗道长若是早来三日,或许还……”
罗天行右足一顿,足下的石地,为之寸裂,恨声说道:“阁下请替袁五空兄解除所中‘无影之毒’,然后引我到法济大师的遗体之前一拜!”
蒙面黑衣人一面取出解毒丹药,喂给“七指大圣”袁五空服下,一面苦笑道:“罗道长忘了我方才所说法济大师全身皆化血水了么?除了一件袈裟,几枚牙齿以外,那里还有什么遗体?”
罗天行钢牙一挫,目射煞芒问道:“法济大师的仇家,是那路江湖人物?”
蒙面黑衣人道:“大师是中了‘戊土神君’孙行土的‘戊土断魂砂’……”
罗天行“哼”了一声,咬牙说道:“孙行土等‘五行霸客’,不过是幺魔小鬼……”
蒙面黑衣人不等罗天行往下再说,便接口道:“‘五行霸客’身后,尚有有力靠山;故而罗道长敢为法济大师报仇,亦非易事,至少也还是约上一两位帮手,否则……”
罗天行道:“尊驾怎样称谓?”
蒙面黑衣人伸手取下蒙面黑巾,现出一张极为深沉,充满智慧狡猾的瘦削脸庞,向罗天行抱拳陪笑道:“在下向百胜,于‘飞龙剑客’南宫独尊的‘养天庄,内,充任师爷。”
罗天行略一稽首为礼,目闪煞芒道:“向师爷请赐告‘五行霸客’的身后靠山是谁?”
向百胜说道:“是‘天外双魔’,双魔中的‘玉面天魔’东方俊。是‘青木郎君’东方朗君的堂兄,‘千手天魔’焦嚣也与‘火神’雷飞有连襟之谊,而东方朗与雷飞二人,又先后死于法济大师手下!”
罗天行点了点头道:“天外双魔果然算得是号人物,但他们远居‘高黎贡山’……”
向百胜接口道:“由于东方朗、雷飞之死,‘五行霸客’已与本庄订了半月之约,并派人请‘天外双魔’,打算倚仗这两个魔头的出奇武学。把‘养天庄’夷为平地!”
罗天行“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就凭他们两个……”
向百胜陪笑道:“除了‘天外双魔’外,听说‘贺兰山’的‘血河夜叉’令狐菁,也可能助纣为虐?”
罗天行目光一亮,纵声狂笑道:“好,好,我对这位西北‘女霸天’,又称‘血河夜叉’令狐菁的一身怪异武学,委实心仪已久,想不到竟在这小小‘白水镇’上,赶上了如此难得,也如此热闹的一场武林盛会!”
向百胜皱眉说道:“真若三魔联手,实力之强也不可轻侮,罗道长纵然剑术通神,功参造化,也……”
罗天行点头道:“向师爷放心,为了替法济大师报仇,也为了‘沧溟羽士’这点虚名,罗天行既不会狂,也不会暴,我也要作点安排……”
语音至此略顿,目注那刚刚醒转的“七指大圣”袁五空,正色说道:“袁兄,我向这位向师爷借匹好马,麻烦你星夜飞骑,走趟崆峒好么?”
袁五空一头玄雾,简直宛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罗天行遂把自己从向百胜口中所闻情事,对袁五空说了一遍。
袁五空也知罗天行与法济大师交厚,途中屡曾提及欲往哀牢操望,双眉一皱道:“罗兄是打算暂居‘养天庄’内,为法济大师报仇?”
罗天行颉首道:“小弟生平仅一次受人活命之恩,悬记在心,耿耿难报,如今既知法济大师惨道毒手,纵令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也非为大师报仇雪恨,令他能在九泉瞑目不可……”
“但较艺争名,或可矜才使气,为友复仇,必须稳扎稳打,‘五行霸客’方面,既有东方俊,熊嚣等‘天外双魔’,暨‘血河夜叉’令狐菁为助,我遂不得不对本身力量,仔细斟酌斟酌……”
哀五空道:“‘天外双魔’与‘血河夜叉’,虽然凶名颇甚,但罗兄潜修东海,剑术通神……”
罗天行轩眉一笑,目闪神光的接口说道:“人贵自知,无论东方俊、熊嚣,或令孤菁任何人出手,以一对一,罗天行均自信有七分胜面,以一对二,胜负之数,已颇难测,倘若妄逞意气,以一对三,哪里是企图为友复仇,无非是自取灭亡而己!”
袁五空恍然道:“罗兄这等说法,莫非也想邀人为助?”
罗天行笑道:“正是此意,否则我要袁兄星夜飞骑,跑趟崆峒则甚?”
哀五空眼球连转,想了一想问道:“对付‘天外双魔’暨‘血河夜叉’,像我这等三脚猫,四门斗的把式,根本使不上劲,但不知崆峒山中,隐居了甚么样的罕世高手?”
罗天行应声道:“昔年在‘大漠英雄会’上,以‘嵩阳大九式’,暨‘子母断魂圈’,独劈‘天山四凶’的‘孤独先生’独孤耿……”
袁五空“哎呀”一声,双眉紧蹙说道:“风闻这位‘孤独先生‘独孤耿’,名如其人。十分耿介孤独,落落寡合,无论隐居在那处名山大川时,所居百丈之内,均定名为‘孤独洞天’,从来不容外人来……”
罗天行不等袁五空再往下说,便即接口说道:“袁兄所说,虽是实情,但那‘孤独先生’独孤耿,是我至交,更与‘血河夜叉’,有不解之仇,一闻我与令孤菁在此相斗,定必应邀出山,星夜赶来。”
话完,解下自己所用剑柄上所系黄白相间的异常丝穗,向袁五空递过。
袁五空接过一看,发觉剑穗的色泽质料,均异乎寻常,遂扬眉问道:“这是信物?”
罗天行点头道:“袁兄到了‘崆峒’,先寻一座名叫‘紫涵峰’的峰头,‘孤独洞天’便在峰下幽壑之内,倘若遇着甚挡,口中请高吟柳宗元‘千山乌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之句,只消等那‘孤独先生’独孤耿出现,交过剑穗,说明来意,便可如愿的了。”
袁五空记下罗天行所说重点,至于柳宗元的那首绝句,他从小已背得滚瓜烂熟,一提便知,已毋需再予强记,于是他收起剑穗道:“好,我跑这道路儿,但回来时……”
向百胜在一旁接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