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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血救风尘的命?张小果浑身一抖,忍不住反胃。好恶心!难道风尘要喝光我的血吗?喝,喝血?她心念一转,仿佛瞬间抓住一缕阳光。现在我的血有问题,风尘真要喝,不是要等我吃下解药以后才行?
这个念头只飞快在她心头闪过就被她捉起来藏在心底。想太多,难免在不知不觉间表露出来。陈伯不是善茬,如果被他发现,这个唯一的机会定然会平白错过。
张小果肩膀微颤,眼底盛满恐惧,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就,就算喝光我的血,我也不知道。”
她分明惊恐无比,可依然说不知道。难道真的不知道?陈伯一对眸子盯着张小果上上下下打量,许久,终于收回视线离开了房间。
张小果长长吐出一口气,浑身一阵虚脱瘫坐到床上,额角那滴摇摇欲坠的冷汗这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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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走后的第三天下午,园子里暑气逼人,白花花一片日光晃得张小果眼花。她原本想趁婢女打瞌睡,偷偷摸到园子熟悉地形好为日后的逃跑做准备,不想才走到池边就热得不行。
衣服里里外外湿个透,就连眼睛也被汗水浸得又涩又疼。
张小果腿软走不快,抬头往天空看一眼,一阵晕眩。
一只大手及时将她扶住。
张小果吓一大跳,猛的抽回手。好冷,三伏天里怎会有冰块!
她忐忑不安地转过身,一瞬间似被满目冰雪迷了双眼。
雪白的长发垂落腰际,一张脸白的极不真实,只有一双眼睛隐隐闪烁着光华。
“风,风尘?”张小果瞪圆眸子,直直盯着他。要不是他身上那件熟悉的紫红色长衫,她怕是会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
“小果?”风尘惊讶。
张小果看着她,强烈的好奇已经完全吞噬了内心的恐惧。风尘怎会变成这样,“黑寡妇”之毒真的如此厉害么?
“你的头发?”她伸手指指银丝不答反问。
风尘淡淡一笑,“是黑寡妇。”
真的是黑寡妇!张小果深吸口气,视线一转往他左袖管看,原来他的左臂还在,可是……她不敢再往深处想,当初青竹师父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她身上的毒解去,尽管替她封住了要穴,可屁股上的毒依然痛得让她眼泪狂飙。看风尘如今的模样想必是被寒毒折磨得不行。
张小果本就与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难免心生出同情。可是一想到他要喝自己的血来解毒,又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得远远的,永远不要遇见他。
当午日头甚毒,张小果在池边站了许久,被烈日烤得大汗淋漓。
风尘抬起袖子又放下,直接牵起她的手往石亭子走。
张小果热得晕晕乎乎,眼前的人仿佛变成一大块冰块,站在他身后,偶尔吹来的一丝热风似乎也变得凉爽了。
风尘似乎真的不知道张小果在听雨小筑。二人坐下之后,他轻轻叹了声气,说:“陈伯竟想到了这个办法。”
张小果心里打个突,惊道:“你真的要喝我的血吗?”
风尘稍稍一愣,将左手伸到张小果面前,嘴角微微一勾竟然笑了,“手臂我是舍不得丢掉,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嘴唇虽然苍白得毫无血色,可是他笑起来真的好看得不像话。传闻江湖中有数不清的女子为风尘公子优雅绝伦的笑容所折服,倘若让她们看到风尘公子如今这个模样,会不会尖叫着冲过去一把火把逍遥山庄烧了。
张小果猛的挺直脊背,正色道:“我的血其实很难喝的,况且现在还有毒呢!”
风尘定定地看着她,心里突然不再那么烦躁:傻里傻气的,色厉内荏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爱。
他轻轻一笑,又说:“有毒养几天就没了。”
十几年不曾开过玩笑了,如今这样倒让他想起了那座园子。
眼底的光华渐渐淡去,一闪而过一丝落寞。
张小果打个颤,抬起屁股就要落荒而逃,才走出三步就听见风尘说:“现在走,晚上就喝你的血。”
脚步骤然停住,张小果硬着头皮坐回去。
风尘淡淡笑道:“为何看见我就要走?”
张小果不假思索,几乎脱口而出,“因为你身边蜜蜂蝴蝶太多,‘嗡嗡嗡’飞来飞去,听着心烦。”
风尘愣,轻叹声气道:“都送走了。”
张小果转着脑袋往四周看看,点点头似有所悟,“难怪没看见紫藤花、芍药花的。”
风尘又笑,清绝淡雅的笑容里透出几分调侃:“蜜蜂蝴蝶没有了,你可愿意留下来?”
张小果眼珠子一转,心道:如果说不愿意,他会不会气得一口喝光我的血?正自纠结着,便听见“咚”一声响。
她抬头一看,眼前的一幕委实让她措手不及。
生辰宴(抓了只虫子,内容没变)
张小果委实想不到风尘会晕倒在她面前。
满头银丝顺着他的肩膀滑落,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罩起来。
他趴着桌面,左手臂微微颤抖着。
原来他还有知觉。
张小果轻吁口气,抬起袖子擦汗,一擦整只袖子就湿了。
这一紧张,身子就越热,额头流出来的汗简直跟下雨一样。
她胡乱抹一把脸,伸出一根手指戳一戳风尘的脑袋,低声唤道:“风尘,大桃花?”
戳了半天,他依然没有反应。
张小果往四周张望片刻,伸手揪住风尘后领子把他脑袋抬了起来。
额头一个大包红肿得夸张,大约是刚才撞到石桌子那一下给磕的。
不是假晕。张小果稍稍放宽些心,东张西望片刻见花圃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托住他的脑袋又轻轻地给他放了回去。
她摸了摸怀里的银针,如果此刻动手或许能要了风尘的性命,可是他一死,自己必定也活不了,况且自己与风尘之间似乎说不出有多少恩怨。
这个买卖稳赔不赚,傻瓜才会做。
张小果悄悄将银针藏好,想起屁股上渐渐淡去的针孔,忽然很好奇风尘的手臂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
她抓起他的手臂,捋起衣袖一看,吓得一声低呼,瞬间变了脸色。
风尘的左臂有一排针孔,是逍遥派密室里的毒针所致。可是针孔边为什么有一排排形状颇为奇怪的印子,好似牙印。
张小果摸摸自己的牙齿,低头在自己手背上轻轻咬一口,跟风尘手臂上的牙印一比较。不对呀!人应该没有这么小的牙齿。
她忽然想到十三叔跟她说过,有些人闯荡江湖不慎中了毒,会采用以毒攻毒的冒险做法,难道风尘他……
张小果盯着他的手臂,仿佛看见无数只毒虫子爬过,心里一阵恶寒,赶紧丢掉他的手。
她后退几步准备去叫人,才转过身手就被他拽住,惊得汗毛倒竖。
“后园的仆人都被我支走了,此处只有我跟你。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动手?侧门就在那边。”风尘忽然开口说话。
张小果浑身一抖,转头往右边看看。侧门确实在那边没有上锁,可是我跑出去能跑得了多远?
风尘缓缓起身,向她伸出手,苍白的嘴角边旋开一丝笑,“眼下不走可就没有机会了。”毫无血色的手掌心静静放于她跟前,掌心躺着一粒药丸。
长眉微蹙,他分明在笑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痛楚。
张小果看着他半晌,捡起药丸丢到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少时,丹田便升起一股暖流,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可双脚却牢牢扎与地面,不再似踩泥一般软绵绵,脚底能清楚得感受到青石板的硬度。
张小果小心翼翼地运气,心下大喜:功力终于又回来了!
风尘对她微笑,“还不快走。”
张小果看看他那只微微颤抖的左手,竟无论如何迈不出步子。她不是烂好人,却又不愿意欠他的情。人情往往是越欠越多,多到最后会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还。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下,对他说:“要解毒也不一定要喝光我的血吧?我可以放一碗血给你。”
风尘缓缓摇首,“一碗怕是不够。”
张小果咬咬嘴唇,伸出三根手指,道:“那三碗,三大碗总够了吧?”
风尘还是摇头,“不够。”
张小果倒吸口凉气,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三碗还不够!”
风尘淡淡道:“江湖中有一种秘术叫‘推宫换血’,可以将你我身体里的血对换。”
张小果从来没听说过“推宫换血”这种狗屁秘术,如果把她的血跟风尘的血对换,那死的不是变成她了么!好恶毒的秘术,用别人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
风尘凝视她许久,忽而笑了,“我体内寒毒太甚,若与你换血,你必死无疑。”
张小果从来没想过欠人的情要用性命来还,早知道这样刚才她就不吃解药了。
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沉默片刻,看着风尘说:“我把刚才那颗药吐出来还你成么?”
风尘看着她不说话,许久才笑着说:“你留下来陪我几天,等萧月白过来接你,我就放你走。”
张小果眼睛一亮刹那间却又黯了,“小白或许压根就没有在找我。”
大眼睛半垂,长睫毛投下浅浅阴影,小脸写满失落,或许她自己还不知道。
可是他却看到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个赌局,萧月白如果来他得到的是解药;萧月白如果不来,他丢掉一只手臂或许能换来她的心。
不知不觉间走入赌局,他该赌萧月白来,可心里偏偏希望他不来。
原来不知在何时,他看见张小果已经觉得她不再那么脏,或许是她真的变干净了,又或许是他心里的执念正在一点一点地膨胀,渐渐地充满了心里某个角落。
张小果思来想去,觉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留在听雨小筑陪他几天就能还清欠他的人情。
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会这么走运,迟疑片刻看着风尘问:“如果小白来接我,你真的放我走?”
风尘微微笑不语,低头看了看左臂道:“如果萧月白真的来了,你要走,我未必留得住。”
每日毒发,剧烈的疼痛之后左臂就会完全失去知觉。虽然未与萧月白正面交过手,但是只有一只手臂的他绝对不是萧月白的对手。
眼下这个情形,张小果若是全力以赴,他也未必能不伤分毫地拦住她,可是她却选择了留下。是相信萧月白会来,还是……
风尘起身往石亭子外淡淡扫了眼,道:“你先回房休息,晚上我再来找你。”
他说完便走了。
张小果愣在原地,晚上来找我?
……
风尘大桃花是不是被黑寡妇毒傻了?
她回到房间,婢女已经为她准备好洗澡水。
张小果不胜唏嘘:大户终归是大户,仆人的素质也是一等一的高。
婢女上前帮她脱衣服,说要给她搓背,吓得张小果一头栽进大木桶变成了一只落汤鸡。当初在竹海别院,白鹤差点撕下她一层皮,想起那次沐浴经历简直是噩梦。
婢女大约是想不到张小果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张小果泡在水里,冲婢女挥手,“我自己洗就好啦,真的不用劳烦姐姐。”
婢女踌躇半晌,疑惑地看了看张小果说:“那奴婢去门外候着,姑娘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就成。”
她合上门出去。
张小果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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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蟾爬出云海,草丛里蟋蟀低鸣。
夜风习习,张小果搬把椅子躺在屋檐下乘凉。
她从怀里掏出那块圆圆的铜牌,对着明月照一照,喃喃自语:“小白啊小白,你到底有没有在找我呢?咱们好歹算是共过患难的朋友,你不会如此不讲义气吧。武林密探零零八,哼哼,如果你不来找我,等我逃出去就冒充零零八,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