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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山庄是武林泰斗江湖人人皆知惟独初出茅庐的张小果不知。
此次明月山庄花巨资买下“风花雪月”头版头条黄金位置放了一则广告:明月山庄庄主萧问天广邀天下青年才俊赴山庄参加比武大会。胜出者将成为萧问天关门弟子,继承明月剑。
此刊一经上市,立即抢购一空。
张小果买的正是加印本。
明月剑以薄、轻、巧、利著称,相传乃是由上古剑神铸造而成,不慎落入凡间的“流云山”,因剑柄上刻着“明月剑”三字,流云山便更名为明月山,而流云山上的流云山庄亦跟着改名为“明月山庄”。
因着明月剑削铁如泥,明月剑法更是举世无双,天下人对此传说皆是深信不疑。
张小果却是嗤之以鼻,若是那上古剑神不慎掉落的是坨屎,那从前的流云山是不是该更名为“屎山”或者“便便山”?
张羽翎居然背叛如花寨转投明月山庄门下,实在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舍本忘义十恶不赦……
张小果忽然很想去明月山庄看一看,这位在比武大会上完美胜出被“风花雪月”冠以江湖最有潜力剑客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张羽翎。
她在心里想着:不是特意去找他,而是去明月山庄凑个热闹,仅此而已。
皆说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张小果是女人,恰恰不能免俗。
原来他叫萧月白
仙女湖是去明月山庄的必经之地,因着湖边有块巨石长相酷似飞天而被世人冠以“仙女湖”的美誉。湖边是清一色的桃花,暮春时节,花开到极盛处便也开始慢慢凋零,一片一片飘落下来,点点落红沾春水,比起早春繁华倒也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怅然。
张小果向来没心没肺,此刻看到如此景致也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湖边泊着一条乌篷小船,藏青花纹的船帘,用麻绳系在岸边斜插着的木桩上。风一吹,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湖水很清。
靛青色的远山映在水面上形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倒影。
张小果举目远眺,心中飞快盘算着:如果不坐船,骑着小毛驴翻山越岭估计要多花三天时间才能绕过这个仙女湖,到时张羽翎那个混蛋或许已经拜入明月山庄门下。看来还是得乘船过去。
她牵着小毛驴走近船头,试探着喊道:“船家在不在?”
一只白胖小手从里面掀起船帘,紧跟着便探出一颗脑袋,虎头虎脑的,两只眸子分外有神,视线在张小果身上游来游去。
张小果眯眼一笑,问道:“小朋友,你家人在不在?”
小少年浓眉一竖不悦道:“谁是小朋友了?你也不比我大几岁。”
热脸贴上凉屁股,张小果有点意外,可她的心念向来转的飞快,连忙朝他抱了一拳道:“这位小哥,可是船家?”
小少年脸色转好,眉头一扬回头喊道:“少爷,来了个小姑娘,咱要不要捎上她?”
小姑娘?张小果不禁抽了抽嘴角。
听闻船舱内有了动静。小少年赶紧打起帘子,“少爷。”
白衣男子矮身钻出船舱,看着张小果笑得云淡风轻的,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倒是张小果,一脸震惊地盯着他看,呼道:“张大果,怎么是你!”
小少年一头雾水,炯炯有神的双眸中尽是茫然之色,“少爷您何时改名字了?”
白衣男子弯起食指敲一敲少年额头,勾起唇角浅笑,“她叫张小果,又叫我哥,我是不是该叫张大果?”
小少年摸着下巴点头,“少爷说的挺有道理的。”
张小果笑眯眯地听着船上主仆二人瞎掰,心道:掰啊掰,继续掰,咱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你真是这条船的主人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搭乘吧。
白衣男子看看四周,又看看她的脸,极为好心地叮嘱她:“仙女湖边恶人多,姑娘可得当心了。”说着,又若无其事地钻回船舱去,似乎二人只是萍水相逢,他好心提点她,就这么简单而已。
张小果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张大果,别忘了是谁在销魂山把你捡到医馆去的。”
“那又怎样?”船舱内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张小果不禁傻眼,此人的脸皮真是堪比铜墙铁壁!不过,张小果是谁?是如花寨的小霸王,脸皮厚是出了名的,不请咱上船,咱自个儿上。
想着赶紧牵起小毛驴准备上船。
系船的麻绳“啪”一声断开,小少年站在船头一手握着撑杆,一手举起剪刀冲张小果吐舌头扮鬼脸。
张小果一个趔趄险些栽入湖中,顺手拽住驴背上的包裹挎到肩头,足尖点水,勉强跃到了船头。人是到了船上,可五两银子一头的小毛驴方才受到惊吓,尖鸣一声窜的无影无踪了。
小少年瞪圆双目,“嗖”一声溜进船舱。
张小果气得牙痒痒,可她不会划船呀,若是意气用事把这对可恶的主仆俩砍了,倒霉不是自己么!
于是,她强自按捺下怒气,笑眯眯地钻进船舱坐下。
对面,白衣男子神态自若地啜着小酒,面前是一盘子烤鱼,鱼皮有点焦黑,看起来却极是美味。
张小果盯着烤鱼两眼放光,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接连赶了半天路没吃上一顿好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她吸吸鼻子,烤鱼的香味丝丝缕缕钻入五脏六腑,像一只只虫子爬的她直心痒。终于忍不住伸出了爪子,直接抓起一条塞入嘴巴。
松脆鲜香,咸中带点酸甜,鱼骨也是脆的恰到好处,果然好吃的紧!
张小果索性端起盘子,吃得毫不客气,不一会儿,风卷云残,盘中只剩一小堆鱼头。
她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又端起桌上杯子自顾自倒了杯水喝,笑眯眯赞道:“手艺不错。”
小少年已经彻底惊呆,原来世上还有人的脸皮可以跟少爷一样厚!
白衣男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淡然模样,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你要去明月山庄?”
张小果不置可否,反问他:“你也去明月山庄?”
其实张小果头脑聪明却又简单的紧,腹中怒气早已被方才那盘子烤鱼的美味驱散得无影无踪,此刻看着白衣男子便也觉得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去明月山庄只此一条路,只要不是个傻子随便就能想到她来仙女湖的目的,于是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白衣男子坦然点头,头一转对边上依然处在怔愣中的小少年道:“小九,去抓几条鱼回来烤。”
小少年看看张小果又看看盘子里的鱼头,撅起胖嘟嘟的嘴有些不情愿。
白衣男子笑道:“张小果姑娘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请她吃盘烤鱼就算还了这个人情吧。”
小少年看着张小果的眼神骤然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换,重重点了点头钻出船舱去。
两盘烤鱼抵救命的恩情,也唯有“张大果”这种脸皮堪比城墙厚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张小果嗤了声,钻出船舱去看小九抓鱼,顺便还想从他身上探探口风,毕竟小九看起来比“
张大果”容易搞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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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坐在船头,一手抓着钓竿一手撑着下巴,双眸半合眼神飘忽,不时打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的像是要睡着。
张小果掀起帘子见他这样一幅模样顿时失了看他抓鱼的兴致,摇摇头走到他身边蹲下,问:“小九哥,你家住何处呀?”
大约是被她吓了一跳,小九脸色有些难看,嘴一撅道:“把鱼都吓跑了!”
张小果嘴角一抽,赶紧赔着笑坐下,闭上嘴不再说话。
微风拂水,湖面涟漪轻漾。
和煦春阳温暖无比,照得张小果直打呵欠。春日里果然容易犯困。
她托住下巴将肘枕在膝盖上,望着一圈一圈荡漾开去的水纹打起了瞌睡。
“咻”一声响,紧跟着“啪”一声,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白条摔到了船板上。
张小果惊醒,顿时困意全无,一脸惊讶地盯着船板上“啪啪”乱弹的小鱼,像是不信小九的懒散模样真能钓起鱼来。
小九一面熟练地取出鱼钩,将小鱼丢入水桶,一面得意洋洋地睨了眼张小果,大约是想告诉她:人不可貌相。
可这条鱼实在是太小了,张小果不禁怀疑他是走了狗屎运,没精打采地坐回船板托住下巴继续打瞌睡。
小九蹲下身,从一只小罐子里捏了颗鱼饵穿到鱼钩上,又把用鹅毛软管做的浮漂拨正,往湖面轻轻一甩,之后需要的便只剩下耐心。
不多时,浮漂轻轻一抖。
小九直起身一看,嘀咕一句:“又想骗我。”
湖面微微抖动,浮着的三颗浮漂猛地往水下沉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九飞快将鱼竿一拉,一条小白条鱼就上钩了。
“扑通”一声丢入水桶。
……
约摸半个时辰桶里便多了十几条小鱼。
张小果盯着水桶看,目光炯炯的,这回是真的服了,情不自禁赞道:“小九哥好技术!”
小九笑眯眯地转头看她一眼,心情极好,“这鱼叫‘小白条’,就是小才好吃。有的鱼该吃大鱼,有的鱼却是越小越美味,这湖里没有石斑鱼,那可比小白条好吃。”
想不到吃鱼还有一门学问呢!张小果听得直流口水,打心眼里开始佩服小九,早已将打探虚实的事情抛至九霄云外,说出的话便也不再带着任何刻意,发自肺腑的自然比虚情假意听起来真实的多。
她兴致勃勃问道:“那哪些鱼该吃大鱼?”
小九心情不错,说出的话也变得客气,“青鱼啊。大青鱼晒得鱼干可香了,用来烧肉正好,少爷就爱吃这个。”
张小果又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盯着湖面巴不得能飞起一条几十斤的大青鱼来,随口问道:“你家少爷爱吃鱼干,怕是江南人士吧。”
小九一面收起钓竿一面没心没肺地说:“我家少爷可是……”
“小九,可别让小果姑娘等久了。”船舱响起懒洋洋的声音。
“是,少爷!”小九立即闭了嘴,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把筅帚,又把木桶里的二十来条小白条鱼悉数倒入竹篮子里,浸入水中开始刷鱼鳞。
张小果蹲在一边,两眼盯着竹篮子,看半天终于看明白,眨眨眼惊叹:“好法子!”
小九笑嘻嘻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将鱼鳞清理干净,又简单去了小鱼内脏,弄干净准备下锅。
他熟练地升起火炉子,架上一只铁锅,从瓦罐子里舀出一勺猪油贴着内锅转一圈,待油滋滋冒烟赶紧将小鱼一条条放入锅里。
张小果盯着锅里渐渐变成金黄色的小鱼舔了舔嘴唇,待小九撒完调味料终于迫不及待地伸出了魔爪,抓起一条直接往嘴巴里塞,烫的脸都绿了。
小九愣住,跟随少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有五六年了,在江湖走动见到的女子要么长得小家碧玉极为矜持,要么长得五大三粗极为粗鲁,还真没见过长相小家碧玉行为粗鲁的女人,一时间竟也忘记了鄙视,只挡着锅道:“少爷还没吃呢。”
张小果嚼着烤鱼含含糊糊道:“我哥都吃腻了。”
“少爷才不是张大果呢,他叫萧月白!”小九急着辩解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萧月白掀起帘子,从船舱探出脑袋,长眉一挑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道:“又随便将我名字说出去,罚你再钓一百条鱼。”
小九红着脸憨憨地笑,“萧月白可比张大果好听多了。”
张小果重重点头,趁着小九走神赶紧又从锅里抓起一条鱼塞入嘴中,鲜香酥脆,心情好的不得了,盯着船帘子几乎两眼放光:原来张大果叫萧月白。
不期而遇
乌篷船一摇一晃缓缓靠了岸。
小九把船蒿往岸边滩涂上用力一插,回身打起布帘子,喊道:“少爷到了。”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