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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遇
乌篷船一摇一晃缓缓靠了岸。
小九把船蒿往岸边滩涂上用力一插,回身打起布帘子,喊道:“少爷到了。”
萧月白矮身钻出船舱,在船头静静站了会儿,跳下船径自朝着林子走了。
小九弯腰探入船舱看了看直挺挺躺在船板上呼呼大睡的张小果,皱了皱眉头,丢下布帘子一面追着萧月白一面喊道:“少爷少爷,船会不会浮到湖中心去?”
“不管她。”萧月白淡淡丢回一句话。
小九回头看看飘在岸边的小船慢慢停下脚步来,大约是在良心上过意不去,纠结究竟要不要回去把船蒿插紧一点。
“晚了可没好戏瞧了。”萧月白懒洋洋的声音在林子响起,惊起几只飞鸟“扑扑扑”在林间乱窜。
小九这才记起少爷答应带他去明月山庄看好戏。听说这几天明月山庄广邀天下英雄豪杰想办个什么赏剑大会,赢得比试的人就能继承明月剑。小九从前只听说过江湖中有些人为了让武功高强之人为自己办事通常会举办这种赏剑大会吸引人的眼球,但这赏剑大会场面究竟怎样还真没见过。
于是,他立即把躺在船上睡觉的张小果忘得一干二净,转身跑向林子去追少爷,“少爷少爷等等我。”
张小果睁开眼掀起帘子一看才发现自己正飘在湖中心,那对可恶的主仆早已不知去向。心底飞快闪过一丝不祥预感,她赶紧翻开绣花腰包检查,不由舒了口气,银子还在,幸好那对主仆还没有可恶到卑鄙无耻的境地。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走到船头四下一看,眉头不禁拧成了麻花。
仙女湖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湖面只稀稀疏疏飘着几根茅草,凭着自身轻功是不可能飞到岸边去了。
张小果拿起船桨用力划了几下水,船确实动了却是在原地转圈圈。
她丢下船桨,想起小九不由心生出几分佩服之情。
划船是划不回去了,用轻功也飞不回去,怎么办呢?只能等在湖心看有没有人渡船过湖了。
张小果心里有几分盘算:过了湖翻过一座山再过一个镇子就到明月山庄了。赏剑大会在即,必定有很多人去明月山庄,有翻山越岭的自然也有跟她一样想法渡湖而上的。
上船前只是觉得既然是“张大果”的救命恩人,他应该会把自己带到湖对岸,谁知世上真有白眼狼,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在林子救他,让他死好了。
张小果蹲在船头恶狠狠地把萧月白诅咒了千万遍。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张小果才发觉船上多了个人。不是她太迟钝,而是那个人的轻功真的出神入化到让她丝毫觉察不出。
那人若要害她早已有机会出手,她安然无恙,于是,神态自若地转身,却在瞬间怔愣。
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紫红色的锦袍风骚华贵,如他脸上的笑容那般,垂腰的墨发未绾发髻像一匹黑缎子,是风尘,那个只在富贵河见过一面却又让她印象深刻的男人。
“小果姑娘好久不见。”风尘长得极美,他的笑无疑也是美的。
“好久不见哈,风尘公子。”张小果笑嘻嘻地,没有一丝正经,实在是他的名字叫人遐想无限。
风尘微移开脚往边上挪了一步。
张小果低头一看才发觉他的靴子也是极为干净的,不然一点杂尘。黑色缎靴镶着金边,旁边恰恰躺着一根鱼肚肠。
长眉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下,笑容却依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抱歉在下有点洁癖。”
张小果这回是真笑了,两个梨涡浅浅的可爱,直到后来的后来才知如果心中有执念洁癖完全是有可能治愈的。
“风尘公子身边那群飞来飞去的花蝴蝶呢?”她眨眨眼睛问,俏皮而纯善。
花蝴蝶?风尘公子是个聪明人略一想便明白了她所指为何,笑着摇摇头道:“她们走山路。”旋即又问她:“小果姑娘怎的在仙女湖?”
张小果大眼睛一转,拿脚尖踢了踢船头钓竿,信口胡诌,“听说仙女湖的小白条鱼很好吃,过来钓几条吃吃。”
风尘微笑点头,像是深信不疑,又道:“翻过山有个月湖镇,镇里月湖楼的盐烤小白条极是美味。”
翻过山确实有个月湖镇,镇里却没有月湖楼更没有美味盐烤小白条,可说话的人若是变成星月谷少主风尘一切却又变得可能了。
张小果分明是在敷衍他,却想不到他能接的如此溜,还带着七分勾引。她向来贪嘴,在如花寨时时常跟铁牛他们一起到田里挖泥鳅用火烤来吃,听到“极美味”三个字自然无法抵挡,即便前面等待她的是个瓮也想当一回鳖。
于是,她笑眯眯地问:“你能带我到岸上?”
风尘微微笑点头却在看到她的手时皱了皱眉头。
张小果低头看看手,记起他有洁癖症,赶紧藏到身后在屁股上擦了擦,伸出手一想觉得还是不妥当,用力扯下船帘子拧成一根粗绳递给风尘,“你拉那头,我拉这头。”
风尘看看绳子又看看张小果,大约觉得还是张小果那身衣服干净,直接拎住她的衣领往上一提,二人就到了岸边眨眼工夫不到。
风尘的轻功比爹爹和娘亲还厉害。张小果心里有点兴奋又有点慌慌的,因江湖中人对星月谷的评价褒贬不一,简直是一个说法天一个说法地。
据说,星月谷的谷主是个大魔头,成日抓妙龄少女回去为的是练一种阴阳合一的邪功。
据说,星月谷的少主更是大魔头中的大魔头,自恃长了一副好皮囊整日在江湖上拈花惹草,把很多女人的肚子都搞大了。
据说,星月谷的谷主是江湖第一大善人,济世救人完全是仙人在世。
据说,星月谷的少主不仅才貌双全还有一颗侠义之心,曾经就在一个异族武士手里救出一名少女。
……
这些据说都是那日在富贵河边与张大果分手之后在镇上打听来的。
张小果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风尘不像是那种拈花惹草把人肚子搞大拍拍屁股走人的大魔头。可他身边又确实围着一堆妙龄女子,不得不引人遐想呐。
风尘走的极快。
张小果追得累,怀疑他的脚底从来没沾上过地儿。
不出一刻钟二人便翻过山到了月湖镇。
镇上果然有座月湖楼。
金黄色的匾额高高悬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风尘邀张小果入桌。
张小果欣然接受,她爱贪小便宜却也分得清轻重,应下风尘的邀请是有另外的意图在里头。她的武功不烂却也不是最高,孤身一人上明月山庄难免被人看轻。风尘这个人深不可测,跟着他极危险却也极是安全的,不如到了明月山庄之后再想办法甩掉他。
这边厢,张小果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
那边厢,风尘已点了一桌子美味,中间那盘正是盐烤小白条。
张小果在船上意犹未尽,盯着小白条鱼简直两眼放光。
风尘坐在一边并不吃,只用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她。
张小果狼吞虎咽。这小白条烤的极是美味丝毫不比小九的手艺逊色,骨头酥的一咬就碎了,肚子上那些小刺完全被张小果忽略,直接吞下了肚。
“小果姑娘不怕在下下毒?”风尘笑得极温柔,柔的似能掐出水来。
张小果顿一下,没心没肺地回他一句:“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风尘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声音也是出奇的温柔,“当然不会杀你。”
张小果抬头看他,咧开嘴一笑,下一刻笑容便凝固在嘴边,“扑通”一声倒在了桌上。
周围立即娉娉婷婷地飞出五只花蝴蝶,把张小果装进一只白色大布袋里扛走了。
一颠一颠地,颠的张小果直想吐。
刚才吃鱼时张小果就已觉察出异样。江湖上有一种迷药名“梦幽”无色无味极为厉害,功力浅薄之人一触即倒。奇*|*书^|^网她之所以挺上一会儿是怕风尘瞧出端倪。
在如花寨时十三叔曾给她一种药丸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种迷药的。张小果早已偷偷含了一颗在嘴里。
她就是想不明白,如花寨和星月谷八竿子打不到一边,风尘为什么要抓她呢。她突然间觉得去明月山庄找张羽翎那个混蛋还不如看看风尘究竟想干什么来的有趣。
于是,她闭上眼继续装死。
紫衣女子纱巾蒙面,解开布袋子将张小果丢到床上,与边上几位妙龄女子相视一眼关上门离去。
张小果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偷听外头女子的讲话。
“绿萝,去药房取软骨散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软骨散一听就不是好东西,想让我骨头软没门儿!张小果龇牙咧嘴地笑。
“紫藤姐姐,公子让你去书房。”
“芍药你留在这里好生看着莫要出了岔子。”方才那女子吩咐道。
“是。”叫芍药的白衣少女轻声应下。
……
众少女纷纷散去,外头立即安静下来。
不多时,就听见房门开了又关上。
绿衣少女慢慢走到床边,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粉,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张小果点了穴道。
张小果从床上坐起,转着乌溜溜的眼珠盯着绿衣少女看,很是无辜。
她用力捏捏绿衣少女脸蛋儿,从她手里夺过药粉,摊开对着她的脸轻轻一吹,赶紧逃开。
绿衣少女立即闭上眼,眉毛睫毛刹那间变成了白毛。她猛地瞪圆双目,简直要气晕过去。
张小果嘻嘻笑着,不小心看到书桌上摆着一支毛笔,顿时心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抓起毛笔狠狠地蘸了蘸墨,慢慢伸向绿衣少女的俏脸。
可怜那绿衣少女瞪得眼泪都出来了。
张小果在她脸上画了只小乌龟又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了只大大的乌龟,写下龙飞凤舞一行大字,然后逃之夭夭。
风尘有软骨散一点都不好玩。
冤家路窄
凝云庄是星月谷设在江南的一处别院。
暮春时节,玉兰花开胜白雪,后园青白片片,清香幽远。
树下,摆一张竹塌。
紫衣公子斜卧榻上,玉雕般的手轻轻托住下颚,腰间白玉带上悬下一枚玉佩,雪白流苏迎风轻舞,随意闲适。
榻前,跪着一个翠衣少女,双肩微颤似在瑟瑟发抖。她低眉垂眸,静静望着竹塌下一抔湿土,目光倔强未流露出一丝恐惧。
“嗯?小泥鳅溜了。”长发垂落,风尘从塌上缓缓坐起,唇边浮开一抹笑,优雅绝伦。
“公子,张小果并未中毒,不是绿萝的错。”白衣少女秀眉微蹙,瞥一眼翠衣少女低声说,似在急切解释。
风尘长眉一轩看向白衣少女,微笑:“未中毒如何,嗯?”
他嗓音清润,透着些许慵懒。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半分不悦。
白衣少女神情一顿,黑杏仁眼眸中隐隐浮出惧意,垂下头退至竹榻后不再说话。
风尘抬起宽袖随意一挥,“你走吧。”
翠衣少女浑身一怔顿时失了人色,募的抬起头看向他,目光闪烁依然倔强无比却是透出几分凄凉与不甘,Qī。shū。ωǎng。“公子当真不要绿萝了?”
眸光如水,他直视前方并不答言,须臾,回头对白衣少女道:“小芍准备马车。”
“是。”白衣少女蹙着秀眉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萝,咬着嘴唇转身离去。
风尘公子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可如果不想要了,即便死在他面前,他依然会淡若清风的甚至连眉梢都不会皱一下。
翠衣少女蜷缩在地上微微抽搐着,纤细的脖子上一道血红,汩汩而流。她双目圆睁,死死盯着他,空洞的眼神只余无尽的不甘与怨恨。
风尘起身离开竹榻,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