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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湘云嗔道:“你原来只是担心你的脑袋。”
萧七道:“连自己的脑袋搬家也不担心,这个人的脑袋一定有毛病。”
董湘云道:“也是道理。”
目光一转,道:“你好象从衙门之内出来。”
萧七道:“你以为我在这儿避雨?”
董湘云上不打量了萧七一眼,道:“看来就不像了。”
她格格娇英两声,接道:“一身衣衫湿成这样子,还避什么雨,干脆跑回家算了。”
萧七点头。
董淞云松开拉着萧七的那只手,一拍萧七的肩膀,道:“那你干什么走来衙门?是不是哪家的女孩子为你单思病死,官府要传你问话?”
萧七道:“你胡说什么?”
“然则是什么事情?”
“我没有时间跟你细说。”
“你在忙什么?”
“人命案子。”萧七道:“这件事情你爹爹也知道,可以回去问他。”
“我要你说。”董湘云固执的道:“我要你现在说清楚。”
萧七道:“又来了。”
董湘云催促道:“快说快说。”
语声未已,萧七身形倏的一闪,从董湘云身旁掠过,窜不石阶。
董湘云一把抓不住萧七,急嚷道:“你要到哪里去?”
“要知道就跟我来。”这句话说完,萧七已在三丈之外。
董湘云拉过缰绳,牵着马奔不石阶,旋即一纵身骑上马鞍,一声娇叱,策马追在萧七后面。
萧七头也不回,蝙蝠般飞舞在暴风雨中,“飕飕飕”疾向前掠去。
董湘云一面策马,一面连声高呼:“萧大哥!”
萧七充耳不闻,身形一落即起。
董湘云催骑更急。
“的得”蹄声中,那匹马如箭离弦,紧追着萧七。
那两个公差目送他们去远。
一个奇怪道:“那个女娃子是谁?”
另一个回瞪一眼,道:“连她你也不知道,可谓孤陋寡闻了。”
“不是不知道,我来到乐平镇还不到半年。”
“我几乎忘记了。”
“到底是谁?”
“她叫董湘云,是董千户的女儿。”
“奔雷刀董千户?”
“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董千户?”
“有一个武功那么高强的父亲,难怪她如此凶恶了。”
“据说她的武功并不在她的父亲之下呢。”
“真的?”
“是否真的不得而知,不过到现在为止她与人动手,从未打败过可是事实。”
“这么厉害?”
“所以在路上遇上她,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我哪有这个胆量。”
“她最讨厌别人对她口齿轻薄,或者背后说她泼辣什么。”
“我都记不了。”
“那最好。”
“是了,怎么又叫她火凤凰?”
“凤凰是一种很美丽的雀鸟,她岂非也很美丽?”
“不错不错,至于那一个火字又是……”
“方才你有没有留意她那身衣衫。”
“质料很好,颜色也很鲜艳。”
“而且鲜红得就像烈火。”
“原来是这个意思。”
“再加上她的脾气也是烈火一样,这凤凰不叫火凤凰叫什么凤凰?”
“不错不错。”
“至于叫她凤凰,据说还有另一个解释。”
“是不是凤凰有雌雄之意,这位董小姐雌然是一个女儿身,行动却有如男人一样。”
“想不到你原来也是一个聪明人!”
'奇'两个公差相顾大笑。
'书'笑声倏的一落,两人不约而同回身望去。
'网'长街上杳无人迹。
萧七董湘云早已不知所踪。
一个公差随即又失笑,道:“你是否担心那位董小姐突然回来,听到我们的说话?”
“难道你不是?”
那个公差叹了一口气,道:“看来闲谈还是莫说人非好。”
“这个倒是。”
“不过,我们偶然在这里谈谈那位董小姐倒也无妨,因为她就算没有离开县城,也很少会在衙门之前经过。”
“嗯。”
“但对于衙门中人,譬如我们大老爷,却还是少说为妙,因为他每天都在衙门之内,很多时都会外出走走。”
“嗯。”
“说起我们大老爷,前天我倒听到了一件关于他的很有趣的事情。”
“你方才说的怎么现在就忘记了?”
那个公差慌忙回转身子。
在他的后面并没有任何人,一个也没有,内望院子就只见风雨迷蒙。
风是那么急,而是那么大。
风雨不萧七身形箭射,竟然始终走在董湘云之前。
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莫非湘云那匹坐骑跋涉长途,已经很疲倦了?
他的推测并没有错误。
董湘云反而疏忽了这回事,看见坐骑越跑越慢,只道它不尽全力,立时就鞭如雨不。
这其实也并非全因为疏忽,她一气之下,本来就什么也会忘掉了。
也是那匹马遭殃,这一顿鞭子下来,一个屁股快要开花了。
幸好这个时候,萧七的身形已停下。
他纵身跃上一户人家门前,就停在那户人家屋檐下。
那户人家毫无疑问是大户人家,外表很华丽,门前石阶左右还有两只石狮子。
董湘云却没有理会那许多,一双眼珠子盯稳了萧七,咯咯的娇笑道:“我看你还能够跑到哪里去!”
说话间又是两鞭,那匹马一痛再痛,勉强再发力,冲上了石阶。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户人家的大门突然在里面打开来,一个手拿把雨伞,大踏步从里面跨出来。
董湘云一骑正就向那个人迎面撞去。
那个人满怀心事,也本来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开门就跨出,并没有理会那许多,冷不防一匹马迎面冲来,当场吓了一跳。
幸好他武功高强,反应一向都灵敏之极,一声:“大胆!”身形一顿,右手一抓,就抓住了那匹马的鼻梁。
那匹马也竟就硬硬被他截住了去势。
董湘云亦一声:“大胆!”一鞭便欲迎头抽下。
那剎那之间她忽然发觉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也同时看清楚了那个人,握着马鞭的那只手当场在半空停顿,一怔旋即失声道:“爹!”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湘云的父亲“奔雷刀”董千户。
这户人家也正是董家。
董千户亦自一怔,脱口道:“怎么是你小丫头回来了。”
萧七一旁看在眼内,实在有些好笑。
董千户跟着也发现萧七就站在一旁,“哦”一声接道:“小萧也来了。”
萧七忍不住笑,欠身道:“老前辈。”
董千户“唔”一声,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萧七两遍,说道:
“你怎么一身湿透?好象落汤鸡一般。”
萧七道:“风雨奔下来,岂能不变落汤鹞?”
董湘云插口道:“我在衙门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身湿透了。”
董千户道:“是么?”目光一闪,又问道:“你莫非已经找到了那个幽冥先生?”
萧七点头。
董千户再问道:“人已送去衙门?”
萧七道:“相信赵松现在已将他用铁链锁起来。”
董湘云又插口道:“幽冥先生是那一个?萧大哥为什么要找他?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董千户一个也不答,却叱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董湘云瞪眼道:“谁是小孩子!”
董千户也不理会她,接问萧七道:“那个幽冥先生是怎样一个人?”
萧七道:“很奇怪的一个老头儿。”
“如何奇怪?”
“相貌肌肤,以至言谈举止,与常人都有些分别。”
“懂不懂武功?”
“相信不在我之下。”
“你如何将他抓住的?”
“手到拿来。”
“不是说他的武功……”
“我抓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是你出其不意将他击倒?”
萧七摇头,道:“另有其人。”
“是谁?”
“目前尚未清楚。”
“你在哪里抓住他的?”
“他那个地狱庄院的大堂。”
“一直没有醒转?”
“醒过一次,在衙门验尸房之外,与我交手几招,却又再度昏迷。”
“原因何在?”
“尚未清楚。”
“这真是奇哉怪也。”
“要清楚,目前惟有等他醒转,而神智又完全回复正常,问他一个详细。”
“以你看,什么时候才会再醒转?”
“看不出。”
董千户目光一扫,道:“你是离开衙门的时候,看见湘云的?”
董湘云道:“是我先看见他。”
萧七一笑道:“但无论如何,总是我将你带回家来。”
董湘云一怔道:“你要去的就是我家吗?”
萧七道:“正是。”
董湘云追问道:“为什么?”
萧七道:“将你交给你爹爹。”
他转向董千户,道:“老前辈,湘云我现在交给你了。”
董千户连声道:“好,好!”
萧七道:“以后你得看稳她才好,再跑掉,可与我无干。”
董千户大笑道:“当然当然。”
萧七道:“那么,现在我可以告辞了吧。”
董千户道:“急什么?进去喝几杯酒,找们好好的谈谈。”
“心领,我现在实在没有空闲。”
董千户道:“就是那件事?”
萧七道:“不错。”
董千户问道:“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萧七道:“暂时我一个人还可以应付得来。”
董千户道:“我们就好象一家人一样,千万别客气。”
萧七欠身道:“是晚辈就此告辞,改天再来拜候。”
董千户道:“万事小心!”
“是。”这一个“是”字出口,萧七人已在石阶之下。
董千户道:“我这柄雨伞拿去用!”
也不管萧七接受与否,脱手将雨伞拋向萧七。
萧七只好接下,也不多说,手一挥,将雨伞撑开,身形亦同时展开,疾向左方掠去。
董湘云看在眼内,一声:“萧大哥!”便待将坐骑勒转追下,可是她的手才一动,鞭缰便已给董千户抄住。
董千户笑问道:“你还要到哪儿?”
董湘云道:“跟萧大哥一起。”
董千户又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
董湘云反问道:“在干什么?”
“查案。”
“哦?”
“是人命案子,也是一件很奇怪,很棘手的案子,单凭赵松一个人我看是绝对解决不了。”
“赵松是谁?”
董千户未回答,董湘云已省起来,道:“是不是这儿的总捕头?”
“就是那个赵松。”
“萧大哥干什么这样卖力去帮助他查案!”
“因为这案是我们同时遇上的。”
“我们?”
“萧七、赵松之外,还有你爹爹我。”
“怎么爹爹反而留在家中?”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顽皮的丫头。”
董湘云奇怪道:“与我有何关系?”
董千户道:“我是回家看着你可曾已平安回来?”
董湘云摇头道:“我不明白。”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但面孔破烂不堪,已根本分辨不出本来面目。”
董湘云恍然道:“爹爹担心那个女孩子就是我?”
董千户道:“担心得要命,你这丫头一去半年,全无消息,本来已经够我担心了。”
董湘云面上不觉露出歉疚之色,垂下头。
董千户笑接道:“找方才原待走一趟衙门,看看可有什么结果,谁知道一开门,丫头你就出现跟前。”
他大笑不绝,现在他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董湘云看在眼内,更觉得歉疚。
她忽然想起了萧七,回头一望,长街上哪里还有萧七的影子。
“不说了,我现在不追,萧大哥又不知道要跑到哪儿去?”她嚷着要去扳开董千户抓着缰绳的手。
董千户那只手却像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