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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勃然大怒,厉声叱道:
“哪个叫你把东西随便给他的?”
账房深知若是一个回答不好,必惹大祸,是故他哭丧着脸故作一种无可奈何而又委屈的样子说道:
“这您可要担戴我一些了,来人说得非常清楚,并且能够指出那几位留下衣物的客人们是住在几号,又能说出那些客人的模样,我……”
账房虽是说了谎话,但却骗信了这个人,因此这人长吁一声挥手说道:
“好了,你去吧,叫伙计立即打扫干净‘暖楼’!”
账房自是连声应诺而退,但他心中却极为不安。
暖楼收拾干净,这人搬了过去,立刻自身畔取出十两纹银,交给伙计存柜,然后拿出两余散银,托在手中对伙计说道:
“这些碎银子我想赏给你,不过要你先答复我几个问题。”
“是是是,小的先谢谢您罗。”
店伙早经嘱咐,满面含笑净说好听的话。
这人瞥了店伙一眼,淡淡地说道:
“四天以前,这座‘暖楼’是否有人租住过?”
“有有有。”
店伙声调急迫,看上去好像他是生怕那两余的散碎银子飞掉似的。
“租住‘暖楼’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四位轿夫,是壮汉,八名使女,很美。”
这人皱了皱眉,问道:
“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没有了老客。”
“哼哼,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两许碎银子了。”
“小的说的是实话……”
“实话?轿里的人呢?”
“小的只看见过轿子,根本没看到轿里的人。”
这人闻言冷笑一声说道:
“你拿我当小孩子看?”
“小的不怪客人您不信,说来连我都不信,可是事实却又真真如此。”
“怎么会?”
“怎么不会,轿子一直抬进院中,院门立刻关了,然后不论是要茶要水,概由四名轿夫拿着小条子向我要,我就按照条子上所写的东西准备。
“送来之后,仍然是一名轿大在楼院门口取,他们连话都不说一句,总共住了半天半宿,我连院门都没迈进一步,怎能知道?”
他话未说完,这人已接口说道:
“你说那次的客人们只住了半天半宿,我不懂这句话的来头?”
“那次客人是响午过后来的,清晨已经没有人了,岂不是……”
“他们那顶轿子总不会插翅而飞吧?”
“老客,怪就怪在这一点了,别说轿子啦,连轿杆也没留下呀!直到现在我还想不通这一点呢!”
“你说那些客人们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索取东西全用纸条?”
“是的,客人。”
这人眉头紧锁,半晌之后突然说道:
“你可觉得那些客人,有什么令你一眼看来不容易忘记的地方?”
店伙想了半天,摇头说道:
“有是有,说来却很不应该。”
“没有关系,你说出口听入我耳,决无别人知晓。”
店伙睑上一红,低声说道:
“那八位使女走路的姿态,令人难忘。”
这人闻言摇了摇头,店伙突然又道: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令人难忘,”
“哦?是什么东西?”
“那两根轿杆。”
这人一愣,怀疑地瞥了店伙一眼,店伙似乎有心加强那两根轿杆的怪异,接着郑重地说道:
“赤红,那两根轿杆红得特别!”
这人突然沉声问道:
“有多粗?”
“像小孩子的手臂一般。”
“那红色是不是油漆?”
“不不,是本色。”
“杆上有没有‘股节’?”
“有。”
“约有多长发现一个‘股节’?”
“大概全长三丈左右,只有一个‘股节’!”
这人面色陡变,把托着的散碎银子立即赏给了店伙,挥手令其退下。
店伙暗中好笑,他认为两根轿杆有什么奇特,竟然骗过了这个来历可疑的人物。
其实,这两根轿杆,却关连到—件大大的是非,几乎使整个的武林中人因此相互成仇,而导致了极其悲惨的后果。
傍晚时候,高宾客栈门外停下了两辆华丽的车轿。
头前那辆车轿里,走出两位中年美妇,很快地把后面那辆车轿的车帘桃了起来,搀扶出一位满头银发而貌相奇俊的妇人?
车轿前后,护拥着十二名凶悍的壮汉,各跨骝马,威风至极。
车轿乍停的刹那,壮汉们已经甩镫下马。
当那貌美如花丽头发雪白的妇人被搀扶出车轿之后,十二名壮汉立即个个肃立两旁,俯首无言状至恭敬。
清晨先站而来的那个人物,巳在店门迎接.此时上步自两名美妇手中,接扶着那位白发艳妇,缓缓走进店小,
十二名壮汉却只留下了两个人,吩咐店家带马而进,其余十名再次登鞍,鞭马飞驰而去。
是夜初更。
“暖楼”之上摆列着上等的菜肴。
白发艳妇高踞上座,中年人相伴一旁,那两位中年美妇下首相陪,两个壮汉持壶斟酒。
那白发的艳妇突然向身旁的中年人道:
“怎么样,事情都讲清楚了吗?”
中年的人物却淡然说道:
“变化极大,还是等一会说吧。”
白发艳妇点了点头,不再发问,大家立即用起饭来。
第七十四章 天心血竹
饭后,两名大汉收拾桌椅退下,“暖楼”之上,就剩了白发艳妇,中年人和那两位美妇,这中年的人方始沉静地说道:
“我们来晚了一步!”
白发艳妇蹙眉说道:
“焦家五鬼等人的遗物大概破别人捷足先得了,对吗?”
中年人物点了点头,白发艳妇一笑说道:
“很好!”
中年人物闻言一惊,瞥了白发艳妇一眼,但他并未接话:
白发艳妇却伸了懒腰,对那两位美貌的少妇说道:
“我累了,你们姐儿两个给我捏把两下,捶捶腿。”
说着地缓缓站起,两名美妇立即扶她躺在床上。
首先替她脱去衣衫,仅剩了一个银色的兜肚,和下身一件短得不能再短了的粉色底裤!
然后两名美妇,一捏上体,一捶双腿,按摩起来。
那中年人物仍未开口,白发艳妇却又说道:
“你随我多年,可曾看到我做过拙笨的事来?”
中年人物摇了摇头,白发艳妇却娇叱问道:
“你是怎么啦吗,干嘛不说活呀?”
中年人物微笑了一下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切你已经早就安排好啦。”
“别生气.我不能不这样做!”
“我没有生气,我觉得你谁都该瞒却不该瞒着我……”
白发艳妇咯咯笑,大眼睛一瞟,风情万千地说道:
“你怎么这样笨呢,我要不连你都瞒着的话,别人谁肯相信,那群东西别看表面上对我百依百顺不敢反抗,其实哪个不像焦家五鬼一样,暗怀鬼胎,强自按捺罢了,他们一有机会,哼!”
她冷哼了一声之后,竟然停下了话锋,媚眼儿飞向中年人物,端的迷人魂魄.勾人心神!
中年人物强压着怒火,也含笑瞥了她一眼说道:
“焦家五鬼所率领的那些人,—个没剩,这……”
他话声未歇,白发艳妇已经接口说道: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中年人物突然郑重地说道:
“你算就对方准会上当?”
“当然,这丫头虽然心细如发,但他知道的往事却不多,见到她那死鬼爹爹的亲笔,焉能不信,要不她怎么会连夜离开‘暖楼’而去?”
“你别过分自信,就像上次在‘翠柏山庄’一样,结果得不偿失!”
“上次,上次,哼!小冤家自己找死,我怎幺知道他敢骗我?再说,谁又想到那么巧,偏偏就会真碰上了‘老不死’的‘执行使者’?”
中年人物摇头自语道:
“如今我想来还有些惊凛,要不是我应变得快,休想能够生出那条死谷!”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谈它干吗。”
“九娘,双井古刹的事情……”
“那更出人意外了,凭‘狂僧’‘鬼道’和‘巴山双女魔’,竟然无一幸免,那自然是又碰上了‘老不死’的一家人,迟早总有一天……哼!”
中年人物眉头一皱说道:
“九娘,我记得你曾说过,为了当年古月苍薄幸之事,你找上了‘老不死’的家门,‘老不死’曾经说他梅氏一家,绝对不管古家的闲事……”
白发艳妇冷笑一声说道:
“那老不死的说话自然算数,可是他那个宝贝孙女,却不听他那一套,上次双井古刹之外,铁翼三鸟断魂之事,后来老苗子不是亲口说是三十多人俱皆死在那个丫头的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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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可是玄元二观主和狂僧鬼道,却绝非那个丫头所必胜,到头来还不是依然丧命,由此可见……”
白发艳妇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待中年人物把话说完,已声叱道:
“萧一剑,你是不是有些怕了?”
原来这个中年人物,竟是昔日在翠柏山庄焚毁之后,假扮执行使者死神的“银面魔”萧一剑。
不用说了,这个白发的艳妇必然是那“无情仙姬”白冰如。
萧一剑脾性刚烈而阴险,向来有我无人,闻言也冷嗤一声说道:
“九娘你不必激将。我萧一剑从来就没怕过人,只是为了大局着想,似乎应该谋定而动才行,何况……”
无情仙姬白冰如适才话说出口,已经有些懊悔,至此不由媚目瞟飞娇笑一声,嗲里嗲气地说道:
“你像是当真了,人家是逗你玩的,难道我真不晓得你的为人?真是的!”
萧一剑凶狠无比,阴险成性,只要你惹着了他,迟早丧命他的剑下,但他对于白冰如,却像是前世的冤孽,无可奈何。
白冰如狡狯万分,心细若发,聪慧至极,目睹此情立即挥手示意两名美妇退下,随即玉腿轻拍荡笑一声,扯下头上的银色假发,似乎呻吟般说道:
“萧……你来……”
萧一剑暗中轻吁一声,缓缓站起:
白冰如却突然全身一拧,声调奇特地说道:
“嗯……快嘛。”
萧一剑似乎非常害怕这种奇特的声音,苍煞的俊脸上面,立即泛起了赤红的云霞,他二指向角落处那双巨烛一弹,巨烛火焰一闪而灭。
随即听到白冰如一声娇吁。接着是脱衣声响,继之……
一阵长长的山崩地裂带有频死之际的呼唤喊叫之后,“暖楼”之上变得十分寂静,只有两种不同的喘息声百,夹杂着人体的异香和一种无法形容的特异气息,在空间奔流荡漾……
半晌之后,萧一剑低低地说道:
“我有个奇特的消息告诉你,”
白冰如娇笑一声,语凋淫荡地说道:
“萧,我不信你还有比‘这个’更奇特的!”
白冰如口中的“这个”,不晓得是指着什么。
萧一剑却回答她道:
“九娘,你像条……你怎么老像不饱似的!”
“叭”!大概是白冰如给了萧一剑一巴掌。
萧一剑哼哼笑了两声,继之语阔郑重地说道:
“先别闹,听我说,事情关系重大!”
白冰如似是今宵兴致特高,仍然嗲声说道:
“重大的事情刚刚过去,萧,你说对不?”
“我是和你在谈正经事。”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为天下除了‘这个’以外,再没有什么正经事了!”
她这句话的声调特别深沉而伤感,并且还带着一种人类原始的声音,‘这个’又不知道她是指的什么!
萧一剑这次没有答话,大概从白冰如的语调之中,听出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白冰如突然幽幽长吁一声说道:
“萧,说吧,说说你认为奇特的事情给我听。”
萧一剑沉重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