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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式文急行向前,扶他起来,方始发觉他全身皆已汗湿,悄声问道:
“兄弟,你觉得身体如何?”
熊式武有气无力地答道:
“全身如虚脱般无力,可能真的中了丑残贼秃的毒手!”
熊式文面色一变,才待喝骂忘我方丈,方丈却已接口说道:
“这是在我老和尚‘隔穴截气’点穴大法解开之后应有的现象,熊式武不解真理,竟敢出言无状,若非念你右臂已残,必将重责,如今既成仇敌,老和尚贯彻前约,你们兄弟火连就此离开这座山洞,再若迟延休怪老和尚无情!”
说到这里,忘我方丈转对明觉大师道:
“三石监视他兄弟出洞,快!”
熊式文扶着熊式武,一言不发向洞外走去,离洞的刹那,他兄弟一齐投向忘我方丈师徒一个狠毒的眼色,恨恨而出。
明觉大师监视着他俩形影消失在远处之后,方始回洞禀陈忘我方丈。
忘我方丈长长地嗟吁一声之后说道:
“你们小心地监视洞口,我己受内伤,必须立即调养,有话回头再说吧!”
明觉明恒明修三人,闻言不由惊骇万分,又不敢多问,只有相顾愕然。
忘我方丈却在话声住后,趺坐调气疗起伤来。
明觉大师立即悄挥手式,和明恒明修相率轻步踱出洞去,约定明觉大师先守洞口,明恒兄弟安睡洞中。
他们师兄弟三个人,一直轮流了两次,已是次日的傍黑时候,忘我方丈才慢慢醒来,明觉大师忍不住立即询问忘我方丈的伤势,忘我方丈叹息一声说道:
“如今已然无碍,侥幸能够没被熊氏兄弟看破,否则此时咱们师徒早巳化为冤魂怨鬼了!”
明觉听出事态严重,问道:
“方丈您是怎么受的伤呢?”
忘我方丈苦笑一声道:
“和熊式武对搏一掌而受的震伤!”
明恒不由接口说道:
“师父您不是用‘三阳三绝正禅神功’将熊式武震昏了吗?这伤……”
我若真的身怀‘三阳三绝正禅神功’的话,又怎会再留这两个恶毒阴狠的东西活在世上呢?”
明觉和明恒明修闻言不禁讶然,忘我方丈苦笑一声接着又道:
“恶人和恶人不同,譬如我们师徒,虽有重大的恶行,但却也具有一颗善良的心,良知和良能并未泯灭,是故能够迷途知返,恶梦霍醒而改恶向善。
熊氏兄弟却是恶人中的恶人,心性已难改移,绝无梦醒回头之一日。
我没有想到熊氏兄弟巳然得到了《冥冥幽经》的真传,更没有料到他们兄弟并已练成了阴绝狠极丽毒辣的‘死瘴阴手’!
说起来真是天意,设若当年我不是遭逢意外丽双目失明,今朝我们师徒已是死数了。
‘武林至圣’彼时念我一心向善而惨失双目,遂传我一门极具威力而罕绝的功力,名为‘三阳真解’,类似‘三阳三绝正禅神功’,当然前者比后者的威力要差之多多。
我所能够了然‘三阳三绝正禅神功’乃‘绝阴大法’的唯一克星,也是听到‘武林至圣’偶然说起,否则昨夜和熊氏兄弟那场真唱的假戏,也就破绽百出早被熊氏兄弟识破了。
在熊式武提出一搏之议后,我突然想到了他兄弟为何不离绝壑而去的这一件事,由他们早先的对话之中,我料到他们目的在‘七彩蚀骨毒瘴’所结‘阴果’身上,因之我下了个大胆的判断,他们兄弟可能已经练成了一种以瘴毒杀人致死的功力!
从这个大胆的判断中.我又认定这数十年来他兄弟必末遇上过对手,是故存着拿我一试身手的恶毒心肠,于是我才决定以‘三阳真解’与彼一搏。
因为‘武林至圣’曾经说过,‘三阳真解’百毒不侵,我施展这种功力首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才提议到洞外一搏……”
明觉大师忍不住插口问道:
“弟子至今不懂方丈必欲出洞一搏的道理何在?”
忘我方丈郑重地说道:
“这就是对敌的经验之谈了,当时我已经疑及熊氏兄弟可能施展具有奇毒的功力,自然就想到了当故我掌力相较之后,万一毒掌被‘三阳真解’所化的劲力击散,势必要伤害到你们三人,设若出洞一搏,那自然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故此我才藉着询问此洞的大小宽窄,坚欲到洞外搏斗。”
明觉大师和明恒明修兄弟,闻言彼此互望了良久,他们这才明白,看来那轻易的一掌之搏,没非老方丈料事周详,他们恐已身罹危厄了。
忘我方丈活锋微顿之后,又长吁了一声,方始接着说道:
“当我和熊式武掌力抵接的刹那,方才知晓熊式武的内功真力仅仅输我半筹,并已发觉他是施展的‘绝阴大法’中的‘死瘴阴手’!
我自改恶向善之后,对敌搏虎从来不肯赶尽杀绝,这次自不例外,故此我虽然是施展了‘三阳真解’应敌,功力却只提聚了八成。
当发觉熊式武恶毒意念之后,已经无法再施全力,而熊式武却是推出了十成的内力劲势,‘死瘴阴手’的毒风,固然已被‘三阳真解’破去,熊式武并已身受阴力内逼的重伤,可是我却也在他那十成内力击压之下,震动了肺腑而伤及内脏!
万幸伤虽不轻,我因一念仁慈所留的那两成真力,却能支持住疼痛而未被彼等发觉,再加上我故意喝破他们兄弟的恶毒心肠,使熊式文错当我身怀足能投手置其弟兄于死地的‘三阳三绝正禅神功’,才演出了洞中那场我始终提心吊胆的好戏。”
“后来……”
明恒这时却突然接口间道:
“方丈在洞外救醒熊式武时,是否果已点了他的穴道。”
忘我方丈摇头说道:
“没有,彼时我巳伤疼难支,急欲回洞中坐下以防突生变化被他们兄弟发觉真象,怎有余力再去点拿熊式武的穴道呢?”
明恒等人闻言哦了一声,他们不禁由衷地佩服老方丈料敌和对敌的经验和阅历。
明觉大师接着明修的话锋问忘我方丈道:
“后来方丈拍解熊式武的穴道,弟子看出似是施展一种独门的……”
忘我方丈不待明觉大师把话说完,已挥手示止,低沉地说道:
“不错,那是一种狠毒阴绝不亚如‘绝阴大法’的独门功力,熊式武已经无法再活下去了,不过他不会很快死去,要一天比一天衰弱地慢慢死去,死状很惨,我为此至今尚且不安。”
说着他话锋一顿,幽幽长叹了一声,明觉大师却接话安慰他道:
“方丈被迫如此,况熊氏兄弟心狠意毒,彼此势难两立……”
忘我方丈突然中途接口道:
“话固不错,但是设非我们来到绝壑,他兄弟又怎会突然兴起这般恶毒的意念,我始终挂怀不安的是,他兄弟隐身此处,所为虽是极不正当的目的,但这数十年来井未作恶害人却并不假,而我……”
久未开口的明修,这时却道:
“方丈恕弟子插嘴,适才方丈曾经说过,恶人和恶人不同,没若等待熊氏兄弟采得‘阴果’,练成无敌的绝顶功力而横行江湖的时候再加制止,则武林中已经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惨遭杀劫了!
弟子由方丈话语之中,听出武林之内能够抵挡‘绝阴大法’及‘死瘴阴手’的功力,唯有‘三阳三绝正禅神功’,设若彼时天下已无如此高手,方丈,这后果何堪设想呢?
熊氏兄弟目下虽未作恶,比诸世间百病,此乃‘癯患’,断无养以成害的道理,方丈消灭武林大祸于未发之日,正是极大的功果,似乎没有不安的地方,弟子蠢愚,不知所言当否?”
忘我方丈神色肃穆,但他并未开口表示意见,明恒却试探着问道:
“方丈曾说对掌之时亦受震伤,不知如今可曾痊愈了没有?”
忘我方丈淡淡地说道:
“已无大碍。”
明恒接着又问道:
“设若如今熊式文突然出现,方丈是否仍能稳操胜算?”
明修不待忘我方丈开口,已叱声道:
“明恒大胆,你这是应当问的话吗?”
明恒正色解释道:
“大哥您别误解我的意思,我这是有所为而发,防患末然罢了。”
忘我方丈此时却正色问明恒道:
“我要听听你这种防患未然的原由和道理。”
明恒应了声是,低声说道:
“熊氏兄弟隐身绝壑,绝对无法预先料到能够遇见方丈和弟子等人,因此弟子判断他们兄弟一切紧要的物件仍然是存放在这座石洞的隐秘之处。
当方丈限令熊式武三件事情任择其一的时候,因为只有第一件事他能够办到,又因为他们兄弟误认方丈身怀极端上乘的功力,心有所惧诚恐仅长梦多,方始应诺寸草不带离开这座石洞的条件。
他们兄弟答应得太干脆了,存在洞中的物件别的不说,弟子断定那部《冥冥幽经》他兄弟必然难舍,因此弟子疑心他们迟早还要潜回洞中。
方丈曾说,熊式武日弱一日已难活命,熊式文功力似乎还胜过乃弟,不数日后必然会发觉乃弟身中暗伤而绝无救冶的事情,他为复乃弟之仇,为得所有珍物经典,不管明暗他总要再来此地,那时他可能仍有所惧而暗算我们师徒,不过也许恨怒至极而罔顾一切地明面约斗,弟子自然难敌,势须方丈亲自出手,是故弟子方脸仗胆叩问方丈……”
忘我方丈不待明恒话罢,已点头说道:
“不错,对敌料事应当知己知彼而预为之备,你的聪明加上明修的仁厚,足为我伏虎古刹生辉,如今我告诉你说,仅剩熊式文一人,我的功力足可保住不败,你可还有其他的判断和安排?”
明恒不须沉思,立即答道:
“方丈即说目下就是熊式文索搏亦无所惧的话,弟子已放全心,因为我判断熊式文可能已经潜回附近,此时恐怕已得虚实而去了!”
明修却首先发难问道:
“二弟你说这种言语可有证明?”
明恒摇头道:
“大哥你这不是逼人吗?”
“什么叫逼人,二弟你没有证据怎敢胡乱开口?”
“大哥,方丈刚才说得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还要什么证据?”
“二弟,我听不懂你这种知已知彼的论调是有伺所指?”
“大哥,将己比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小弟要是换在熊式文的立场,自认必将潜回一探!”
“你这句话固然有几分道理,不过二弟,我总觉得他不敢现在就来。”
“大哥,虚虚实实是兵法胜策,攻敌之坚而出奇致胜乃兵法之律,熊氏兄弟就是料到我们认定他不敢今天就来,他却偏偏出乎咱们的意料之外,当真就在今日潜回,小弟敢和大哥赌个东道……”
明觉大师由始至终不知孰是谁非,因此静听不语,忘我方丈却是有心放任辛家兄弟争论不休,此时忘我方丈才突然开口接话况道:
“明修,你要赌东道的话是输定了,不过明恒你虽然料事如见,但却也判断错误了一件事情。”
明修只是俯苜应是,明恒却问忘我方丈道:
“弟子不知哪件事情判断错误,伏祈方丈指示其详。”
忘我方丈默然一笑,手向洞外一指,随即杨声叱喝道:
“熊式文,你既已到达多时,怎不进来和老衲师徒一谈呢?”
明觉等人闻言大惊,本能地各自提聚起一身功力,注目洞口不懈!
此时洞外不远地方,果然传来尖怪的声调,对忘我方丈师徒辱骂道:
“瞎眼的残丑秃驴,你骗得老夫兄弟好苦,不过你休要得意,不出三天,老夫必当使你们这股贱秃驴死无葬身之地!”
忘我方丈哈哈大笑连声,然后说道:
“你怎不进洞小坐?”
洞外熊式文冷消地反讥道:
“贼秃驴你怎不出洞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