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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蓉姑娘仍然不明白承因承智的作为有何道理,赤魅老怪俯视了身旁的叛徒南宫玦一眼,感慨地说道:
“姑娘至性中人,怎知人心多诈,像叛徒南宫玦,其必欲叛师并无原由,只为‘私欲’二字作祟。
想来果慧这两个门下,也不出这个缘故,若能人人像姑娘一样行事待人,世间早无争端,江湖也无恩怨了!”
天蓉姑娘摇摇头,她还是想不通承因承智的事情,在她纯洁坦真的心灵中,除仁义之外,生命是最可珍贵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偏偏抛弃最珍贵的生命,如同草芥,却将无异草芥的东西,视若性命?
她正在反复思索,果慧禅师却转对寸飞说道:
“施主可曾掩埋了那两个孽障尸体?”
赤魅老怪看了他一眼,低沉地说道:
“那夜我一共火化了四个尸体!”
众人闻言俱感惊诧,及哮天接话问道:
“莫非余毒害人?”
寸飞一笑道:
“不愧是东川犬叟,成名的老江湖,果然余毒害人,我不是曾经说过,另外还有三个夜行人物吗,结果也死了两个。
当承因承智双双纠结毙命之后,那三个夜行客立即飞纵出来,到达当场,一人监守,其余两人奔向死者身前。
内中一人检起承智扔掉的那卷东西,因已沾上尘土,他随手抖了几下,讵料竟因此丧命!
在他猛抖那卷东西的时候,大片淡色烟雾和浮土扬起,我虽在远处藉火光看得清楚,便却没有料到淡烟是极毒的药物。
那人持拿着这卷东西,走向举火地方,展开看了一眼,怒骂了一声‘刁猾的贼秃’!随手将那卷东西扔到火里。
立即腾起来了数尺火焰,并冒起丈高的碧绿怪烟,杂有啾啾虫鸣,这时我才恍然认出,淡烟竟是苗疆巫女的‘万毒虫苗’!
此物杀人于无觉之下,唯火是它克星,适才承智已然中毒,难怪后来不用功力而与承因硬拼,原来那时他已失心疯狂。
我才待在暗中告诫其余两个,不想奇变适时而生,另外那个奔向承因承智身前,搜索承智遗物的夜行客,蓦地发出一声凛人心胆的悲号,双手掩腹,暴跳不止,鲜血随着他的上下蹦跳而滴流不停!
原来他只顾俯身搜物,早将承因体内那条恶毒的‘寸蛇’忘记,承因已死,血肉渐僵,寸蛇已从肋下伤口游出!
那人尚且不知,等寸蛇已由死者身畔,爬行到他的腹际,方始发觉,当时他若不动声色,强捺惊惧,然后倏地下手弹扫寸蛇,虽难将这毒虫制死,但却不致丧命,谁知他惊凛之下,以掌拍击,寸蛇受惊,咬穿了他的肚腹,滑进他胸腔之中,奇疼攻心之下,他才悲号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已受‘虫苗’毒伤而不自知的那人,业已毒发,狂吼一声竟奔向这个被寸蛇窜入腹中的朋友扑去,两个人立即像承因承智一般的纠结撕打抓咬了起来,另外那人,只惊得呆怔在当场。
寸蛇入腹,势难活命,虫苗毒发,无人幸免,我实在不忍再次目睹像承因承智那种奇惨无比的事情重演,立即飞身而出,弹指打出两枚‘紫烟雷音针’,先将那两人杀死,免他们生受活罪,跟着发出两团‘雷音灵火’,将四个死者火化!
这是因为非但‘寸蛇’和‘虫苗’必须用火才能将余毒消灭殆尽,就是那四具尸体,若非火化,久之亦将贻害人畜。
另外那人,经我自报名姓,告知厉害,道谢先行,我直待灵火熄灭,详检当插,证明已无毒害之后才走。”
寸飞说到这里话声擞顿,双目怨毒地盯了果慧一眼,果慧禅师满面惭愧地含着至诚笑容,回望着寸飞。
赤魅老怪久行扛湖,从果慧的目光中,已然看出这位佛门高僧,对当年之事颇感羞愧,不由减了三分怨恨。
他微然摇了摇头,喟叹一声接着说道:
“当我离开那片树林之后,竟又接连着发现五条夜行人影,疾纵远去,一时好奇,不由暗中追蹑于彼等身后。
结果正好碰上这伏虎禅林的果慧和尚,以寡敌众,拼死血搏,那时我已看出,果慧受伤甚重,不由起了侧隐之心。
谁知善心竟得恶果,我虽救下果慧,果慧却恩将仇报,如今我找来伏虎禅林,当年是非……”
果慧禅师没让寸飞说完,念了声佛,目光向着在座之人扫视一遍,叹息一声,满面愧羞地说道:
“寸施主恕我插言,当年之事,果慧诚然愧对旌主救命恩情,但因事*万难,方始出此下策……”
寸飞冷哼一声道:
“果慧,寸飞既敢伸手管了那段闲事,自能有始有终,就算你被*万难,为什么不对我明说原因呢?”
果慧禅师再次叹息道:
“施主罚问的是,如今当着作证的朋友,果慧将当年经过,详述一遍,然后任凭寸施主或罚或打就是。”
及哮天此时含笑接话道:
“我等深信寸大侠是位仁厚的君子,设若禅师昔日行径,果有万难之苦而迫出无奈,想他自能谅解。”
寸飞闻言看了及哮天一眼,扬扬白眉并没说话,果慧禅师低声念了句佛号,诚敬地合十说道:
“及施主不知当年经过,贫僧确实过份了些,难怪寸施主要讨公道,只是贫僧却非为己,是故无愧于心。”
说着他低头盯了自己那一对钢梁铁脚一眼,恨声道:
“贫僧不幸为恶徒所卖,被群寇围攻而身受重伤,双腿皆被恶毒暗器打中,幸蒙寸施主相救,方免一死。
但是因为双腿受伤已久,毒将及腹,万般无奈之下,寸施主商得我之同意,将双腿齐膝断去,将养月余始愈。
其间,夜夜必有暴客暗袭,皆因寸施主功力深奥,来者非伤即死,但却仍然不能阻止武林高手们的袭击。
为此我几经思考,决定了一个方策,将所携假卷赠于寸施主,井请寸施主承诺,明朝即携赠卷分手,二十年内不得启封阅读。
寸施主立即应允,次日即去,是夜武林暴客毕至,我遵将实情告知彼等,并请他等详搜我的身畔和行囊。
他们果然中计,因我已残废,胜之不武,随即相率追赶寸施主而去,我料到必然有人在暗中监视,故而又休养了半月,仍然不敢前往飞龙山庄,装作颓唐失志,返回伏虎禅林。
我明知寸施主自此事故必多,但也深信寸施主那身无敌的功力,不惧前往蛮荒盗窃秘件的江湖人物……”
寸飞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
“好主意,寸飞故然不惧那群匹夫的明斗或是暗算,但这些鼠辈手段鄙卑,专向妇孺下手,二十年来只说火攻吧,就有百数十次,伤者不算,惨死无名的有三十多人,果慧!你难逃其责。”
果慧一声喟叹,点头说道:
“今日想来,果慧诚然难辞其咎,但当年却思不及此,只为受人重托,一心忠人之事,而迫出下策。
适才我曾说过,梅少侠托我送到飞龙山庄的那卷东西,并未携在身旁,是用银盒盛放秘藏在奉寺某处。
岂料在我残失双腿,返回寺中之后,那卷妥藏于极端隐秘地方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被人盗去!
放置真卷的弟子,是承缘和承惠,由我亲自监视,这时承缘承惠已皆丧命蓉城,失物已无法追查。”
寸飞这时却冷哼一声道:
“果慧,你骗哪个?”
果慧禅师正色答道:
“施主,若罚我昔日措置失当之罪,果慧俯首承认而无言,梅少侠所托之物被盗一节,却无半丝虚假。”
寸飞一声哈哈笑道:
“寸飞承蒙慨赠那卷,是假的对否?”
果慧低沉答道:
“不假,但却不全,那是真卷全文的第一大段。”
寸飞蹙眉冷讽地道:
“年前,飞龙山庄得到一个银盒,据云内有藏书,即司徒雷所亲笔书写者,不知是否昔日梅三丰托你送至飞龙山庄的‘银盒藏书’?”
果慧摇头道:
“贫僧不能断定是真是假。”
“果慧!那不是你亲手送到飞龙山庄去的?”
寸飞沉声怒喝,果麓尚欲分辩,及哮天却接话道:
“寸大侠,这件事你可能误会禅师了。”
寸飞心意不服地说道:
“怎见得?“
及哮天郑重地说道:
“我因某种关系,近一年来,没有离开过飞龙山庄左右,对飞龙山庄的事务和一切,皆经详细探索。”
寸飞冷冷地楼话道:
“这和‘银盒藏书’有什么关联?”
及哮天微笑着说道:
“寸太侠莫急,内情玄妙得很呢。”
“据我所知,那卷文件,是司徒雷恳托梅三丰代为送达飞龙山庄去的,梅三丰不知何故,又转托了果慧……”
他话尚未完,果慧禅师已点头接口说道:
“不错,我记得也曾在蓉城和寸施主提起过。”
寸飞皱眉道:
“果有此事,但和目下飞龙山庄……”
及哮天此时却再次接话道:
“寸大侠既知那卷文件的始末,就更好办了。
昔日飞龙山庄庄主,姓房字汉臣,人称蓝天一燕,为武林中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其妻……”
寸飞冷嗤一声道:
“如今这飞龙山庄的庄主,还是那房汉臣呀?”
及哮天并投有立刻回答他这句话,仍然接着说道:
“房汉臣之妻,复姓司徒名茵,乃剑圣司徒雷的胞妹,因此司徒雷才托请梅三丰,将文件送交飞龙山庄。
不料梅三丰又转托了果慧掸师,致承缘承惠丧失命,承因承智暗起盗心而杀身,果慧禅师也残断了双腿……”
寸飞瞪了果慧一眼,又冷冷地接上一句话道:
“我寸飞也被骗了二十年,死伤了不少门下!”
及哮天仍然不理踩他,继续说道:
“可是那卷文件,却始终没有送到飞龙山庄房汉臣夫妇的手中,直到近年来,这卷文件却又突然落在了飞龙山庄。
只是山庄虽然依旧,人物却已皆非!
如今这飞龙山庄的庄主,已不是真的蓝天一燕房汉臣了,而是盗用房汉臣之名的玉潘安笑面银豺欧阳易,房汉臣在十几年前,已全家丧命于欧阳易之手,因此我才敢证明果慧禅师并未说谎,他没有将文件送给欧阳易的道理。”
寸飞至此恍然大悟,但他仍有些疑问,遂又问道:
“及大侠怎知道得这般清楚?”
及哮天长喟一声道:
“我有一义孙,是梅三丰之子。”
第二十七章 奇 人
寸飞白眉紧蹙,摇头说道:
“天下巧合的事情,似乎是今朝一齐来到。”
及哮天闻言也皱眉问道:
“你像是仍然不信及某所说……”
半晌没开口的章性初,这时却郑重地说道:
“寸大侠不应该仍存疑念,据在下所知,及大侠所说各节,皆系实情,何况及大侠与阁下无怨,与禅师……”赤魅老怪不容章性初话罢,正色问及哮天道:
“梅三丰之子现在何处?”
及哮天恨声说道:
“适才解脱坡前,拦截笑面银豺欧阳易,不幸为老贼五云真气击伤,幸有高人拯救,如今由拙荆相伴,在“凉风桥”旁相候……”
寸飞立刻接口再次问道:
“可否即请前往迎他来此?”
果慧禅师这时却接话对承果说道:
“你亲自前往凉风桥,接梅少侠来此。”
承果奉令合十遵谕而去,寸飞话锋一转问果慧道:
“按你所说,司徒雷的那卷文件,还存在寺中了?”
果慧摇头作答,并未开口,寸飞冷笑一声道:
“果慧!事到今日,你竟然还敢施弄狡狯,你昔日叛师的门下,有一‘承因’,如今在你身后侍立的和尚,也叫‘承因’这承因非但并未叛师,反而成了伏虎禅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