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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坐开始,尚难即止,趁此且说那老枭婆端木云。
端本云闯过迷阵,击退白猿,误打误撞地跑进了那间怪异的灵堂,幸而又误取了壁上的宝剑,方始到达一座书房。
她无心地将书案上的镇尺推开,很随便地合拢书案上那本书籍,赫然发现封面上四“归宗秘技手抄”六个大字!
心中的喜慰和兴奋,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她幼时即听老父说过,武林中,约三百年前,有一位奇异的人物,天赋无人能比,
聪慧无伦而机缘福泽深厚,竟将武林各振的秘技完全学得,自封于一处绝谷之中,精究个中奥妙变化,而创“归宗秘技”,如今巧睹此书,怎能不喜。
因此她非只暂时抛下了此行的目的,并且遗忘了饿和渴,坐于玉墩之上,仔细地阅读此书。第一页上仅有一句警语,那是
“仁为人之本,勤乃业之精。”
她暗自点了点头,顺手翻到下一页。这次她竟皱起了眉头,原来第二页也是一句警言—
—
“粗心大意,不可教也!”
端木云傻了,徽怔之下,立即又揭到第三页上,她目睹第三页的字句之时,不由又气又恼,那句话是——
“天下量笨的东西就是你!”
她一睹气,一页页地翻下去,这遭更有意思了,下面竟然张张俱是白纸,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纸色已呈黄褐,她皱眉自忖,刚刚是什么原故,吸引自己推开铁尺,取阅这本书来的呢?
原来就是因为自己偶然瞥目案头,发觉铁尺所压着的这本书中,那一页并无字迹,才好奇地走了过来。
如今已知上当,不由气恼至极,“啪”地一声将书扔在案上,似乎气尚未出,一声闷哼,再次将书抓了起来,两手合力,左右一拧,她要把这本骗人的怪书撕个粉碎,以解胸中的闷气。
哪知竟然没有拧动,她越发火了,想都设想,加了二成手劲,再次撕拧,谁知依然没有把书撕毁!现在她觉得惊诧起来了,这才仔细地观察这本撕不破的怪书,方始发觉并非用纸装成,而是一种皮革所制。
端木云冷笑了一声,自忖难怪不用真力撕不动它,想到此处,霍地右臂贯上了三成真力,她有心再试上一试。
恰当此时,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个疑念,不自觉地双臂松弛了下来,她暗中自问,谁肯费这多的周章,订成一本专为愚弄别人
的皮书呢?不会!那又为什么不见其他字迹呢?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不由犯了女人的小性,自语道:
“老婆子带起你来,等见到我那老不死的老头子,叫他费点心机去猜猜,你若真是一事无用的东西,迟早总有一天,老婆子把你粉身碎骨撕成一片一片,然后拣个风大的日子,使你尸骨扬飞!”
这老枭婆犯了脾气,真是凶得可以。说着她果然把这本怪书,卷放在了腰囊之中,并且还拍了拍皮囊,大有“看你哪里逃跑”的意味。随即步向壁间的书橱,她觉得在这两大柜书籍之中,必然有奇异而有用的卷册。
哪知失望了,那些书,大都是经诗词赋和哲理甚深的古物,间或有一两本是关于武技的,也是极为普通,自己早已读过的东西,她赌气猛力阖上橱门,倍感失望和无聊,她不由感觉到了劳累和饿褐。
颓然坐于玉墩之上,劳累自可休息,渴饿却是无法可想,人就是这么怪,越是无法得到的,却越是想之不已。
她无法不想,更难以安心歇息,自忖这总不是个办法,终于让注意力,加在了这间书房的布置方面,这样至少可以暂时抛开心头的烦闷,也不会去思索那目下无法办到的种种事情。
于是她顺手将案上的水晶镇尺取下,一面不停地反复把玩着,一面静静地再次注意这间书房中的摆设。
陡地脑海中起了疑团,不由沉思起来。
她刚才再次注意摆设物件的时候,当先入目的就是案旁左首那架落地的高灯,因为她是斜坐在玉墩之上,而将右臂架靠在书案上面,那架落地高灯,和宫形的八角灯罩。很自然的成为他第一眼所看到的东西。
适才乍进书房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架高灯有何奇怪之处,如今端木云却发觉这架高灯不甚需要了。
自进不归谷,被果慧禅师安置于洞府之后,不论洞中的石室,还是内行的甬道,都是自生光亮皆无暗处,久之见怪不怪,习惯了反而并不觉得有啥稀奇地方,自然,她也根本没去多想其中的原故何在。
这间书房,光亮依然,因此似乎并不需要这架落地的高灯,如今在她看来,高灯除掉配合摆设之外别无用途。
端木云想到这里,很自然地俯身看子一下这架高灯的灯台,却皱起了眉头,灯台上插着一枝蓝色的巨烛,已烧残过半,粗如小儿臂膀,约计未曾使用以前,其全长至少应在二尺左右。
烛心有黄豆般粗大,色为深紫,端木云虽说久行江湖,怪事看得不少,但这紫心蓝蜡的火烛却是第一次见到。
当她偶然发觉高灯实际并不需要的时候,本心是要追索自然光亮的来源,但是在她看到这奇怪颜色的蜡烛时,却改变了初衷,皱着眉峰,沉思不已,反复自问这支蜡烛为什么是蓝色的?它又有什么用处?
最后终于无法解答,她决心点燃怪烛一试奥妙,其实令端木云最最感到怪异的是,巨烛曾被烧残近半,既是曾被烧残,自然有人用过,室内明亮如昼,这人却要使用此烛,她实在想不通个中原由何在,才决心一试。
她本性情刚毅,想到就作,囊中备有引火之物,那本来是为了要进不归谷,而防备万一之时才用的东西,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只是刚刚把那本皮制的怪书放在囊中,现在为了取用引火之物,却必须先把这本劳什子取出来才成,端木云遂站起身形,将囊中百物,一齐倾在了案上。
随手拈起火熠,微抖臂腕,火焰喷出,俯身将怪烛点燃,井将那八角的巨大灯罩仍然罩好,静现其变。
是架怪灯!果然是奇异古怪的灯笼!
它所发出的光辉,竟然是像除夕燃放的彩花焰火一样,中心色呈紫红而有着强烈的碧绿闪芒,奇亮!亮得使人无法睁眼!端木云霎了霎眼,偶而低首,吓了一跳,惊咦一声,立即背灯坐在了玉墩之上,老脸薰红,心房暴跳不已?
哪知她刚刚坐下,接着又惊咦了一声,那本无字怪书,这时竟然显出了黑色的字来!她仅仅看了几行,已是满脸欣欢之色,
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这架高灯的功用,略一沉思,霍地将灯罩取下,再回顾那本怪书,虽然仍有字迹,但却淡了许多,她笑了,像小娃儿般天真地笑了。
她蓦地抬起左臂,五指向烛火一弹,怪烛随手熄灭,室内虽然仍是光亮如昔,看来却比燃烛以前灰淡了许多。
端木云毫不犹豫,立即将灯罩的本架拆下,并自高灯台上摘下蓝烛,和那本怪书一起用灯罩上的丝绢裹好,谨慎而小心地妥放于囊中,其余杂物,囊中已无余地,只好随便放在袖里面,脸上的欣慰笑容,始终不曾消散。
她这里,巧得奇书和一枝怪异的蓝烛,目下只剩了一个心事,那就是怎样觅得门户,而离开书房。
这却要费上一番工夫,而适当此时,章性初和及哮天,却也有了奇遇,如今作者只好调转秃笔,将始末写出。
及哮天章性初,趺坐松枝之上用功养神,周天复始,双双醒来,彼此相对一笑,缓缓站起。
章性初手向吃剩的鹿骨酒罐儿一指,及哮天会意地点点头,两个人分工合作,眨眼将杂物收拾整齐。
散落的松枝也重新捆好,堆放于原处,两个人仔细地又看了一下,再次会心地一笑,及哮天打着哈哈说道:
“老二,我们至少还不算是恶客。”
章性初也哈哈一声,手指着酒罐子说道:
“非但不算恶客,应该说是仙客才对,至少我们能把一堆鹿骨,变在这个空罐子里面,而罐子里的美酒……”
“也能变到你我的肚肠之中。”
及哮天接上了一句下语,他俩不由大笑起来。
笑声歇止之后,章性初正色说道:
“大哥,咱们给留酒赐肉的朋友道个谢怎样?”
“对对对,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遭小弟却要沾个光,偷偷懒了。”
及哮天闻言一笑,点头走到曾经贴着那张素笺的石壁旁,略一沉思,提集“金刚指力”
在壁上写了十二个大字。
“好美酒,好鹿肉,好朋友,好!好!好!”
章性初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大哥快人快语,怎不告诉这位朋友酒肉少了一点?”
“那你可真成了饿死鬼投胎人世啦。”
“话虽不错,写上它却有好处。”
“得啦老二,吃人家一次很可以了。”
“大哥倒很知足。”
“老二,别忘了知足者常乐呀。”
两老兄弟心情情快至极,过了一会儿,及哮天说道:
“咱们找找出路吧,总不能让人家送了上来,再让人家费心请我们下去,适才你会偷懒,现在可不成了。”
章性韧摇头怨艾地说道:
“该懒的不懒,看来好事轮不到我了。”
及哮天笑着接上一句话道:
“万般皆是命,半毫不由人,你就看开点吧。”
说笑着,他俩随即注意到各个地方,没有发现门户所在,及哮天耸了耸肩头,悄声对着章性初说道:
“老二,这酒肉原来不是容易吃的东西。”
章性初一笑,并没有接话,仍在思索通路所在。
半响之后,章性初指指角落上的大灶说道:
“通道只有这么一条,要不要试试看?”
及哮天盯了那大灶一眼,皱眉说道:
“老二,想咱们可能化成炊烟?”
“大哥可还记得黑道上的飞贼?”
“好好好,咱们姑且当一回飞贼看看。”
说着及哮天当先走向灶旁,章性初却抢着说道:
“大哥慢来,这是小弟的事。”
“再偷次懒吧,免得事后想起来委屈。”
及哮天说着已经探身那巨大的灶洞之中,章性初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及哮天的肩头说道:
“即便大哥要抢个先着,也请先容小弟试一试手。”
及哮天惊奇地看着章性初道:
“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用意,什么叫先试一试手?”
章性初闻言一笑,已将一只右臂探向灶中,横七竖八地一阵摸索,然后抽出臂腕看了一跟,及哮天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会心地对章性初点了点头,章性初扑拍着手臂说道:
“灶内并无烟灰,决非真灶,大哥却要多当心些。”
原来章性初心细如发,挥手灶中是要试试内部有无烟薰的灰迹,结果发现这是一座徒具其表的假灶。
及哮天闻言再次点头,并含笑说道:
“不管是真灶假灶,有灶就有灶王爷,我还记得腊月二十三耶一天,送灶王爷的两句联语,说‘上天去多言好事,回宫来广降吉祥’,如今我无妨暂作上天去的灶王老爷,老二你净等着降下的吉祥好了。”
章性初也还他一句笑谈道:
“大哥此去见到玉皇老子之后,设若他问起香火如何,别忘记对他说,刚刚那罐美酒和鹿腿的事情。”
“恕我无能为力,偷吃的东西是例不记账。”
及哮天说完了这句话,才钻进了灶洞。
章性初玩笑是玩笑,却怎能真叫及哮天一个人前往涉险,立即相随在及哮天的身后,钻进了假灶洞中。
及哮天已经发觉了此事,这时候除非章性初甘愿退回,否则的话,及哮天是毫无办法可想,因为灶洞宽广只有二尺,仅容一人缓缓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