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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纹一听,有点心动了,又迟疑说:“我们没得到他的允许,就揭开他的面布看,他以后知道了,不生气吗?”
“哎!姐姐,他怎会知道我们见过他的面容了?”
“妹妹,黑大侠几次在我危难时救过我,我们这样做好吗?”其实,莫纹心里也极想看看黑鹰的真面目。
“姐姐,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只不过想看看他的伤情而已,黑大侠以后就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恼我们的。”
人们的心理就是有这么一种天生的好奇,往往极为神秘的东西,人们就越想去看;越禁止人们去看,人们就更加想去看个究竟。莫纹和小芹,这时也是这种心情,面对神秘莫测的黑鹰真面目,极想去看看他是怎么一个人。
莫纹说:“好呀!那你去看吧。要是他的面貌真是奇丑可怕,你别吓得惊叫起来。”
“姐姐,我才不害怕哩!”
于是,小芹这个天真、好奇而又胆大的小狐狸,轻手轻脚地揭开了黑鹰的蒙面布,姐妹俩都好奇地在灯下打量着。这个神秘的黑鹰,江湖上没人知道的人物,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莫纹的一颗芳心,更是卟卟地跳动,她似乎有一种预感:这个神秘的黑鹰,要不是面目奇丑,那必然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要不,他为什么要蒙了面孔见自己?
黑鹰的面布全部揭开来了,莫纹和小芹在灯光下细看。黑鹰,的确是一位老者的面孔,双目紧闭,面孔焦黄,面容丰满,略有皱纹,一丛山羊似的花白胡须。这是一个极为平常老年人的面孔,没有任何特征。莫纹细心地打量了好一会,不出声。这样一个平常老人的面孔,怪不得痴儿说不出来。
小芹却有些失望起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与众不同哩,原来也是一个一般的糟老头儿,并无半点的稀奇。他为什么要蒙了这么一块布,不让人看见?”
莫纹说:“妹妹,别胡说。你没看出这不是一个活人的面孔么?”
小芹一怔:“什么?不是一个活人的面孔?难道他已经死了么?”
“不!我是说,这副面孔不是他真正的面孔,而是戴了一副制作不错的人皮面具。”
“真的?”小芹又在灯下细心地观察起来,“姐姐,是真的啦!怪不得面孔木然没有半点血色。姐姐,让我来看看他的真面目。”
“恐怕这人皮面具下面,就是一张奇丑的面容了!”
“姐姐,我不怕。”
“妹妹,还是不揭开的好。”
“姐姐,已揭开了,还怕什么呵!”
在好奇心的作祟之下,小芹又轻手轻脚地慢慢剥下黑鹰的人皮面具。姐妹在灯下一看,几乎像触了电似的,两个人都一时怔住了。小芹叫嚷了起来:“姐姐,这不是少爷吗?”
莫纹更是惊喜交集,她几乎不敢相信,说:“妹妹,我们再看清楚一点,别认错了人。”
“姐姐,真的是少爷,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怎会认错人呵!”
莫纹其实早已看出来了,只是她不敢相信,希望再一次得到小芹肯定的答复。小芹又说:“姐姐,少爷干吗要这么捉弄我们?”
莫纹怔住了,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怨,是高兴还是恼恨,可以说两种心情都有。谁会想得到,自己未来的夫婿、一个智商形同八岁小孩的痴儿,竟然会是神秘莫测、武功极高的黑鹰?说出来谁也不敢相信。
莫纹不由一幕幕想起了痴儿和黑鹰的种种情景来。第一次见这痴儿的情景是在紫竹山庄庄前的木桥的长廊上,他一身水渍泥沙,衣衫不整,从桥底爬上了桥的栏杆,十足是个大孩子,还说自己生得好看,后来给慕容庄主着人带走了。当时自己还挺关心这痴儿怎么不请人医治呢。以后黑鹰突然在紫竹山庄的后园中出现,以惊世骇俗的武功,掌毙了疯丐,活擒了俏郎君,跟着与自己交锋,在胜负未分时自己无意中挑开了黑鹰的面巾,从而惊走了黑鹰……。显然,那一次黑鹰没有带人皮面具,害怕自己看出了他的真容而惊走了。
以后,这痴儿在广西罗城的郊野出现。从此以后,这个痴儿就像冤魂般地缠着自己,怎么也离开不了。跟着,神秘的黑鹰也不时在自己附近出现,每当自己有危险时,他就蓦然杀出来,救了自己。当时自己真的以为黑鹰为取得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像冤魂似地盯着自己,哪里想得到是这痴儿在暗中装神弄鬼,整蛊作怪的?
莫纹这时才明白,这个痴儿在桂北幽深的山谷中,为什么能莫明其妙地闯过了西域十多个武士,将他们一个个弄倒,奔来救自己,背着自己逃进了地下的秘密岩洞中去,从而又碰上另一奇人——千年女鬼。
自己完全叫这个小冤家骗了!自己枉自被江湖上人称为慧黠如狐,竟然识破不了一个痴儿。要不是他这次受伤中毒昏迷,自己不知给这小冤家骗到什么时候。
莫纹也不禁暗暗佩服这冤家扮起痴儿来,那么形神肖似,不单瞒过了自己,更瞒过了江湖上众多的武林一流高手,而不令人生疑。看来,人的天性中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态,侠义之人对痴儿都十分同情,邪恶的人却不屑理睬他,加上这冤家扮得如此神情酷似,大家自然而然就不去注意他了。原来这冤家在扮猪吃老虎,自己还不时惦挂他,耽心他,怨他什么也不懂,自己命苦,有了这么一个白痴夫婿。
小芹又在她身边说:“姐姐,少爷这么捉弄我们,干什么呵?”
莫纹生气地说:“等他醒来,问问他去!”
“对!问问他,他这么干为哪番?”
莫纹想了一下又说:“妹妹,先别问他,看他怎样向我们交代。”
“好呀!姐姐,这副人皮面具给不给他戴上?”
“还给他戴什么?将它收藏起来。”
“姐姐,那蒙面布呢?”
“你这丫头,还有没有个完的?人皮面具都不戴了,还蒙上这块脏布干什么?”
“姐姐,少爷这般捉弄我们,我们不回敬他么?”
“妹妹,你想怎么捉弄他呢?”
“我们一个蒙了面,一个戴上这副人皮面具,吓吓他。”
“这怎么能捉弄他?他一看不知道了?”
“姐姐,你说,怎么捉弄他?”
“算了!等他好了再说吧。”
“姐姐,你是不是心痛少爷?”
“丫头!看你说什么话?你要不要我撕了你的嘴?”
“哎!姐姐,我是为你打抱不平呵!他这么装神扮鬼的捉弄我们,害得我们白白为他担心,还不时的惦挂他。”
“妹妹,他这样做,或许有他的用意,等他醒过来后,我们问清楚不迟。”
由于黑鹰就是痴儿慕容智,莫纹也就更不避男女之嫌了,细心地在旁看护他,打发小芹先到后舱休息。
“姐姐,你不睡吗?”
“妹妹,你不同我,我在这里靠着舱壁闭目养养神就可以了,你快去睡,明天恐怕有你忙的。”
“姐姐,那我去睡啦!”
不知是慕容智内伤极重,还是奇寒深入肺腑,人一直未醒,莫纹整整一夜守在他的身边没合过眼。临天亮时,小芹醒过来了,走到前舱一看,莫纹仍依舱壁而坐,所谓的黑鹰仍闭目直卧在舱板上。小芹问:“姐姐,他还没醒过来么?”
莫纹摇摇头:“没有!妹妹,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就醒过来了?”
“姐姐,我睡够啦!轮到你去睡了。少爷有我在这里照顾行了。”
“那也好,妹妹,你小心看顾他了!”
“姐姐,你放心吧!真的有事,我应付不了,会去叫姐姐的。”
莫纹昨天在大沩山激战了大半天,连晚饭也没好好吃上,又一夜守着痴儿,的确也想睡一会,便入后舱睡。
天色大亮,船家夫妇已起身淘米煮饭,痴儿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仍不知道自己的面具、蒙面巾给人揭了去,愕然四下望望:“咦!这是什么地方?老夫怎么躺在这里了?”
小芹见他醒过来,仍自称“老夫”,险些想笑出来,捉狭的心理使她忍住了笑,故意问:“黑大侠,你醒过来了?我们还担心你不会醒哩!”
“芹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安不安全的?”
小芹心里想:你还称我为芹姑娘,装得顶像样的,还不知自己已露了真面目。便笑着说:“黑大侠,你放心吧!这里是洞庭湖上,水连天,天连水的,没有人会来,安全极了。”
“老夫怎么到了洞庭湖上了?”
“当然是我们带你来呀!你以为是神仙带你来么?”
“老夫多谢你们了!”
“别客气。”
还以为自己是黑鹰的痴儿想坐起来,谁知一动,有一阵刺骨挖心般的痛苦,不由“呵哎”叫喊出来。小芹急问:“你怎么了?你千万别乱动呀!”
“想不到老夫受了如此的重伤。”
小芹一怔:“你伤在哪里了?那毒镖之伤,只是毒,伤不怎么严重呵!你是不是说错了?中毒太深了吧?我们已给你喂下了两颗玉女黑珠丹的,这是慕容家的奇珍异宝,可以化解百毒。”
“不错!老夫中毒极深,现在看来,寒毒已解了七七八八,多谢你们赐给的良药。”
“那你哪里痛呀?”
“老夫内伤也重。”
“内伤?”
“老夫与那老魔拼内力,在中毒镖的刹那间,一下进出老夫的全力,同时也控制不住,让老魔一股奇毒的真气,冲入了老夫的五脏六腑中,震伤了老夫的内脏。”
小芹担心了:“哪,哪怎么办?”
“芹姑娘,麻烦你扶老夫坐起来,让老夫再服一颗九转金创还魂丹,恐怕就没什么大碍了。”
“黑大侠,你老人家也有九转金创还魂丹吗?这也是慕容家的一门独家良药呵!你老人家去哪里弄来的?”
痴儿苦笑一下:“芹姑娘,别说笑了!莫姑娘既然得了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想必也一定拿到了这一种良药。”
“我姐姐有吗?我不知道呵!”
“令姐现在去了哪里?”
“我姐姐也受了严重的内伤啦!”
痴儿一怔:“什么?令姐也受了内伤?”
“是呀!”
“她伤在什么地方?”
“一颗心。”
“一颗心?给人刺伤了?”
“是呵!给一个人刺伤了,伤得好痛好痛,恐怕比你黑大侠的伤还严重。”
“令姐现在哪里?”
“在后舱里躺着呀!”
“你、你、你快扶我去看看。”痴儿情急之时,竞一下忘了黑鹰的身份。
“咦呀!你的伤也不轻呀!”
“不,不,老夫的伤不要紧,我,我,我去看看令姐的伤。”
“噢!我姐姐是个大姑娘,躺在房间里,黑大侠,你去看方便吗?”
痴儿一下怔住了,显然是自己一时情急失态,尴尬地说:“老、老夫情急失礼,望芹姑娘莫怪。”
“黑大侠,你可是我们的救命大恩人哪!我敢怪你吗?”
“芹姑娘别这样!老夫目前的一条命,也是姑娘和令姐救回来的。”
小芹和痴儿的对话,早已将莫纹惊醒了,她见小芹捉狭痴儿,而痴儿仍然不知,仍以黑鹰身份对话,自称什么“老夫老夫”的,忍不住发笑。最后听到痴儿得知自己受伤,竟然不顾自身严重的内伤,要来看自己,这份真情实意,又令莫纹感动。她不能不出去了,不然小芹这个小妮子,不知会怎么捉弄这个痴儿,她担心小芹捉弄过分了,会影响痴儿的伤势,便走出后舱,来到前舱,说:“妹妹,别捉弄我们的黑大侠了!”
痴儿见莫纹出来,愕异而惊讶:“莫姑娘,你没受伤?”
小芹连忙答着:“我姐姐当然受伤啦!怎么没受伤?”
痴儿困惑:“老夫怎么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