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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珊道:“我知道。”
郭解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江珊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郭解道:“你坐坐,我去跟我那两位朋友说一声,让他俩明天代我跟总镖头告了假。”
他往外走,江珊道:“告诉他们有事就好了。”
郭解答应一声出去了,江珊低声喃喃:“爹,可千万别是您,可千万别是您……。”
郭解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熄了灯就跟江珊走了。
天刚亮,江珊带着郭解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个小村子,房舍一片,看上去有几十户人家。
或许是太早,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连条狗都看不见。
不对!一般这种小村子的居民,都是务农的庄稼汉,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怎么会到这时候还没动静?看看要到村口了,江珊抬手拦住了郭解,郭解道:“到了?”
江珊道:“到了!”
郭解道:“怎么没人?”
江珊道:“你只管发话。”
郭解听了江珊的,扬声发话:“郭解求见卢老!”
只听村口方向传来一个话声:“郭爷请稍候!”
仍没见有人!可是片刻之后,通往村里的那条路上,走来了一大群,一色黑衣,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卢!只听得见沙沙的步履声,听不见别的声音,气氛透着悲痛,也透着肃杀。
随听村口方向话声又起:“卢老亲自迎宾,请郭爷入村!”
江珊低声道:“走吧!”
两人同时迈步,并肩行向村口。
两人到了村口,恰好卢刚带着人也到了村口,双方停住。郭解抱拳:“老人家!”
卢刚激动答礼:“怎么敢当郭爷跑一趟。”
郭解道:“我来有事,请先让我在令嫒灵前行个礼。”
卢刚道:“郭爷的好意,卢家存殁俱感,‘铁血会’的规法,凡有人亡故,不设灵、不发丧。”
郭解道:“那我就在这儿跟老人家说几句话就走。”
卢刚望江珊:“这位姑娘是……?”
郭解道:“我的朋友,江姑娘!”
卢刚抱拳:“江姑娘!”
江珊答了一礼:“卢老!”
卢刚道:“两位既然来了,怎么也该进去坐坐。”
郭解道:“老人家,坐不坐不是要紧事。”
卢刚目光一凝:“郭爷是说……?”
郭解道:“我的来意才要紧。”
卢刚道:“既然如此,卢刚恭敬不如从命,郭爷请说!”
郭解道:“老人家看过令嫒的遗体了么?”
卢刚道:“看过了。”
郭解道:“老人家认为,令嫒确是自绝么?”
卢刚道:“我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寻短,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是寻短的迹象。”
郭解道:“老人家曾说,有两名弟兄跟着令嫒?”
卢刚道:“是的!”
郭解道:“那两名弟兄,在这儿么?”
卢刚道:“在这儿,郭爷是要……?”
郭解道:“可否让我见见他们两位?”
卢刚道:“当然可以!”一顿,扬声:“老三、老四!”
恭应声中,两名中年黑衣汉子从卢刚背后众黑衣汉子中走了出来,至卢刚身旁停住。
卢刚道:“见过郭爷、江姑娘!”
两名中年汉子欠身:“郭爷、江姑娘!”
郭解、江珊答了一礼,郭解向江珊:“你问吧!”
卢刚有点诧异的望郭解跟江珊。
江珊道:“听说两位是在进入高粱地解手出来,才发现那位大嫂不见了的?”
两名中年黑衣汉子齐点头:“不错!”
江珊道:“在这之前,一路之上,两位可曾发现那位大嫂有寻短的迹象么?”
两名中年汉子异口同声:“没有!”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当时风大,吹得高梁沙沙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这绝对是实情。
江珊道:“两位都进高梁地解手去了,怎么这么巧?”
两名中年黑衣汉子一怔,没说话。
卢刚脸有疑惑色:“江姑娘是说……?”
江珊道:“难道卢老不觉得巧么?”
卢刚脸色微变:“难道江姑娘怀疑他们两个……?”
“卢老误会了。”江珊道:“我是怕他们两位着了人家的道儿而不自知。”
卢刚脸色又一变:“着了人的道儿?”
江珊道:“卢老,这不无可能!”
卢刚道:“江姑娘是说,小女是遭人……?”
江珊道:“我只是这么猜测,也不无可能,是不是?”
卢刚霍地转望两名中年黑衣汉子:“老三、老四……”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老爷子,我们俩都吃坏了肚子。”
江珊道:“最近的那一顿,两位是在那儿吃的?”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十里铺’一个路边卖吃喝的棚子。”
江珊道:“是早就有了,还是新开的?”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早就有了。”
江珊道:“三位吃的是一样的东西么?”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吃的是一样,不过我们俩喝了两、盅。”
江珊道:“还是有不一样的。”
卢刚道:“要是有人下毒手,怎么会放过他们俩?”
江珊道:“卢老,下毒手的人目的在令嫒,要是多下手两个,总不能做成三个人都自绝,是不是?”
卢刚道:“下毒手的人没有必要掩人耳目。”
江珊道:“他一定有顾忌!”
卢刚道:“江姑娘认为确是有人下毒手?”
江珊道:“我没有十成把握,不过由各种迹象看,令嫒不像是自绝。”
卢刚脸色发白,须发皆动:“这是谁下这种毒手?”
江珊望郭解,郭解道:“老人家,这件事自有我跟:江姑娘去查……”
卢刚道:“多谢两位,这是‘铁血会’的事,‘铁血会’不能没有动静。”
郭解还待再说。
江珊道:“卢老说得是,这是‘铁血会’跟他自己的一番心意,那咱们就各查各的吧!”
卢刚道:“多谢江姑娘体谅!”
江珊道:“卢老言重,这么说我就不敢当。”转望郭解:“咱们走吧!”
郭解当即抱拳告辞,跟江珊走了。
卢刚带着人站在那儿目送,一直望到郭解、江珊走远。
走远之后,郭解道:“你不是要让我拦他们么?”
江珊道:“我想过了,这种事他们不能假手咱们,让他们去查吧!他们查不出来什么的。”
郭解道:“咱们如今…。”
江珊道:“上‘十里铺’去。”
郭解道:“你知道在那儿?”
江珊道:“别忘了,我在外头跑多少年了。”
郭解道:“你认为会是那个卖吃喝的?”
“不是他!”江珊道。
郭解道:“那你找他……”
江珊道:“去问问他,看他知道不知道是谁。”
郭解没再说话。
“十里铺”到了,什么也没有,没有房舍,没有住家。
这叫什么“十里铺”?只有路边一个草棚子,这或许就是那个“铺!”
站在棚子外看,几付座头,没人!不从这儿过,谁上这儿买吃买喝?人们不一定走这条路,走这条路的也不一定上这儿来买吃喝,所以,没人不稀奇!没客人,没买吃喝的,总该有卖吃喝的:江珊叫了一声:“有人么?”
棚子有个里间,里间有人答应了:“来了!”
来了,里间出来个人,中年人,长像猥琐,一付脏像,敢买他的吃喝,那得胆大!中年人点头哈腰陪笑,抬手让客:“请坐,请坐!”
江珊跟郭解进棚拣了一付座头坐下。
中年人跟到桌前:“两位要吃点什么?”
江珊道:“不吃?”
中年人一怔:“不吃?”
江珊道:“怕吃坏肚子。”
中年人笑了,一口黄牙:“姑娘说笑了。”
江珊道:“不是说笑,我有两个朋友,在你这吃喝一顿,一天跑好几趟,差点没死了!”
中年人道:“来往客人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姑娘说的是谁?”
江珊道:“前两天,两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了。”
中年人连想都没想,“噢!”地一声道;“我想起来了……”
江珊道:“有这回事吧!”
中年人道:“有是有,可是……”
江珊道:“可是什么?”
中年人道:“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在我这儿吃坏的。”
江珊道:“他们跟我说,就是在你这儿吃坏的。”
中年人道:“还不能空口说白话,得有凭有据,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别处吃的?”
江珊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说好听你是机灵,说不好听你是狡猾,只是少跟我来这一套,他们要不是在你这儿吃坏的,你不会记那么清楚。”
中年人道:“记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日子来往的客人不多,我又不能预先就知道他们会吃坏肚子……”
“你当然不能预先知道。”江珊道:“你又不是神仙……”
中年人道:“就是说呀!”
江珊道:“可是你要是动了手脚,那就另当别论。”
“动了手脚?”中年人睁大了眼:“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有。”
“你还不承认?”江珊道:“我们俩到处给你一嚷嚷,你这儿成;了黑店,让你往后没生意!”
中年人道:“你去嚷嚷吧!没凭没据谁信?我还能上官里告你呢?”
江珊道:“这一套对你没用不是?我换一套!”
话落,她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砰然一声,那张桌子竟然腿断了,桌面裂了。
中年人惊叫:“你毁我的桌子……”
江珊道:“这只是一张,还有呢!再不行我拆你的棚子,还不行我动你的人。”
中年人叫:“你……”
“你什么?”江珊道:“说实话!”
中年人道:“谠什么实话……?”
江珊站起来行向另一张桌子,中年人忙拦:“我说,我说……”
江珊道:“说!”
中年人道:“又不是我!”
江珊道:“那是谁?”
中年人道:“是那个老头儿!”
“那个老头儿?”江珊问。
中年人道:“不认识!”
江珊道:“什么样人?多大年纪?”
中年人把他所说的老头儿,描述了一遍。听毕,江珊道:“他怎么了?”
中年人道:“是他让我在酒里下的东西。”
江珊道:“你就不怕闹出人命?”
中年人道:“他说那只是泻药,他说那两人欺负他,他上了年纪了,打又打不过,只好暗地里整整他们出出气。”
江珊道:“你就这么听他的?”
中年人欲言又止,江珊道:“你拿了他的钱了,是不是?”
中年人点了头,江珊道:“多少?”
中年人道:“一小块碎银!”
江珊道:“一小块碎银一条人命,该死!”
她一巴掌掴了过去,“叭!”地一声脆响,中年人捂着脸杀猪似的大叫。
江珊拉起了郭解:“走!”
两个人出了棚子,郭解道:“真让你料着了。”
江珊道:“那是凶手留下了破绽,我也比你想得多了些。”
郭解道:“这是谁?”
江珊道:“没听见他说的那个老头儿么?”
郭解道:“听见了。”
江珊道:“没听出来是谁?”
郭解道:“你是说……”
江珊脸色发白:“我爹!”
郭解神情震动:“小珊……”
江珊道:“咱们本来就要找他,不是么?”
她要走,郭解忙拉住:“小珊!”
江珊转过脸来:“能不找么?”
郭解没能说出话来,他松了手。
这是一座大宅院的后院!后院里,树海森森,花木扶疏,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虽王侯之家不过如此。
一个白胖中年人奔进了后院,一路叫道:“老爷子,老爷子……”
他掀帘奔进了堂屋。
摆设富丽堂皇的堂屋里,江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