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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忙道:“少主放心,也只是点了他们的‘晕穴’而已!”
半空中人影猝闪.吕迎风翩然而下,于是,卫浪云一挥手;“立时依计而行!”
杨宗一阵风也似旋向楼左,吕迎风同熊大开急奔楼右,三名“勿回岛”儿郎分散暗处.卫浪云和辛德猛然扑进楼下前门!
楼下的那扇栗木门是虚掩着的.卫浪云伸手一推,呀然自开,一个“六顺楼”的大汉方才转回头来,卫浪云的手指业已准确无比的戳上了此人的“晕穴”。
“吭”声闷哼,那人身子一挺,从椅子滑下,他才躺到地上,厅侧的暗门内,霍然闪出一壮健的身影,自袖缝连处缀钉着三条宽边金线!
这位三道金的人物一见眼前的情形,也是大大的一呆,他尚未及采取行动,辛德的那条若逾儿臂般的紫褐色牛皮鞭已兜头卷去!
那人怪叫一声,扑地闪躲,辛德动作如电,牛皮鞭纵横飞劈,鞭梢子破空锐响“叭”“叭”连声的暴响!
卫浪云翻身直往楼梯上冲,才来到梯口,一个粗壮的大脚婆子已喝叫一声,抡起手中一根木棒便砸,卫浪云一闪而过,看也看不看的往后伸手飞点,那位大脚婆子像叹气似的发出声音,软软躺了下来.
楼上只有三间房子,左右一间,正对梯口—间,门扉全是闭着的,卫浪云急切中推开右边房门,房里一片黑暗,但黑暗中却有两柄牛耳尖刀猛刺过来!
身形暴侧,卫浪云双手横插,两声嗥叫,接着便是两团重物翻倒的声音传来!
往后急追,卫浪云又推开左边的房门,这间房里的灯光却是亮着的,迎接卫浪云的却成了一根闩门用的木杠一一一个粗眉大眼的婆娘双手举着当头挥下!
银袍斜起,“呼”的卷着了木杠,卫浪云振臂一带左脚倏弹,那位泼辣悍妇立即连人带家伙一头撞向了墙上!
这间房子不大,一眼即可看清楚屋里没有其他的人。
现在,卫浪云开始紧张了,他手心冒汗,喘息急促,神色也有了变化——他害怕水冰心不在楼上,如果不在此地,则找起来就大大的费事了!
转身冲到那间正对着梯口的房门前,卫浪云几乎祈祷着要伸手推门了,背后风声飒然,吕迎风、杨宗、辛德三人飞掠而上。
卫浪云目光一闪,神情悒郁的道:“外面没有麻烦吧?”
吕迎风站到门侧.悄声道:“楼外园子里尚有两个暗哨,全摆平了,我们刚才进来又帮着辛德弄翻了那个‘三道金’的野种!”
杨宗左右查视,道:“怎么?少主还没找着少夫人?”
卫浪云低声道:“两边的房间全看过了,没见冰心在里面,却遭到了几个婆娘的偷袭,如今,只剩这一间还没查过了。”
吕迎风视线移动,笑笑道:“这几个悍妇准是澹台老兄派来监视少夫人的,少主,不管了,无论少夫人在不在这剩下的一间屋子里,总得进去看个分明.我知道少主是怕失望!”
咬咬牙;卫浪云道:“迎风,你进去看看吧.”
飞起一脚,吕迎风“砰”的一声踏开了房门,他才往里扑,门后两柄单刀已同时砍来,吕迎风冷冷一笑,身形暴翻,双脚劈开倏挑,“唉唷”怪叫,两名壮妇齐齐抛刀滚跌,但是,锐风如削,一抹青影抹喉划向吕迎风!
急切间,吕迎风已看清抹向喉间的玩意是一把“青罗扇”,而执扇的人,眉目如画,美艳端秀,好一位绝色佳丽,只是此刻粉脸如霜、煞气盈眸,又自乃另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仪!
立时,吕迎风知道了这位执扇的女子是谁——水冰心!
骤然缩拳弹滚,吕迎风躲开了水冰心这凌厉一击,而水冰心动作如风,运扇轻灵,青影晃掠中,又是十七扇流闪攻上!
吕迎风穿飞腾跃于这间并不宽大的屋子里,非但局促,便且吃力,他一边掣掠翻走,边急急低喊:“住手,请住手……”
门外,辛德冲入,手中粗牛皮鞭“劈啪”暴响,凌空飞笞水冰心,这位“大响鞭”一边口中咆哮:
“臭娘们,老子看你能撒泼撒到几时!”
水冰心脸色凛寒,嗔目切齿,有几分憔悴清减的面庞,便更显得在至极的愤恨中掺合着一股无比的幽怨。
吕迎风慌忙叫道:“辛德,不要乱说话,你知道这是谁?她——”
青罗扇的扇沿“啐”的一记险险擦过吕迎风的耳边,惊得他一缩头,猛旋三步,模样又急又窘!
辛德挥鞭狠攻,一边叱喝;“头儿,看我来收拾这贱人!”
水冰心游走闪挪,出手快捷犀利,她像是横了心,着着紧逼向房中的两个不速之客!
这时——
卫浪云才满心迷惑的走进房门,目光一瞥之下,已不由惊的抖了抖,又惊又喜的脱口大叫!
“冰心,住手,冰心,都是自己人……”
一听到卫浪云的呼叫,水冰心猛然哆嗦了一下,她“霍”的转回身来,看清了站在房门口的竟是卫浪云,她似是极度怔愕的呆了呆,抛下手上青罗扇,在泪水夺眶中伸展双臂扑向了他的夫君:“浪云哦……”
卫浪云迎上一步,用力将妻子拥入怀中,忍不住也泪盈欲滴,他紧紧抱着水冰心,声音哽咽着:
“冰心,冰心……”
一刹间,他们是拥得如此紧密,贴得这般黏腻,宛如齿轮的吻合,两颗心凸凹的衔接,两个身体融成了一个,天地混沌,今古茫然,他们再也不知尚有别人了.
悄悄的,吕迎风一把扯过在举鞭发愣的辛德,恶狠狠的压着嗓门道:“你他娘的你!叫你不要叫骂你却非要吆喝几句不可,这是少夫人呀;你他娘迷里马虎乱吼乱冲些什么玩意?!”
辛德张口结舌的道:“头儿……天老爷做见证,我要晓得这就是少夫人,活腻了我我也没这大的狗胆出言不逊啊……”
吕迎风瞪着眼道:“娘的,你不会看么?这屋子只有少夫人这么一位妙龄美女,使的又是‘青罗扇’,少夫人的称号即是‘青罗扇’,这么多征兆,你犹猜不出眼前的人便是少夫人?”
辛德呐呐的道:“我是一时上了心火,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想到和头儿你动手的人必是敌人无疑,所以我唯一的反应,便是帮着头儿拿下对方……”
跺跺脚,吕迎风道:“糊涂——你没见我一直没还手?”
不好意思的笑笑;辛德道:“看见了我还以为头儿是挺不住了呢!”
吕迎风啼笑皆非的道:“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帮了我的大忙啦!”
门口,杨宗含笑注视紧拥在一起的卫浪云与水冰心,这位“花子帮’长老的表情,带着那样浓重的喜悦及庆幸,好像这一对子夫妻的聚合,予他的快慰也是相等的……
终于,还是水冰心首先自过度的激奋与甜蜜中清醒过来,她赶忙推开卫浪云,泪痕未干却又脸儿酡红的,她悄声道:“还有人哪——””
卫浪云也立时恢复了神智,他松开怀中的妻子,傻傻的笑道:“我几乎忘了……”
踏上一步,杨宗躬身道:“杨宗拜见少夫人……”
水冰心立时盈盈还礼,羞涩的道:“没见长老偕临,一时失态,请长老包涵。”
杨宗忙道:“少夫人言重了……近日来少夫人为成全大局,历受折磨,饱经忧患,可喜的却是依然无恙, ‘勿回岛’与‘花子帮’的所属,莫不对少夫人钦佩有加,爱载越深,少夫人太使你委屈了……”
眼圈儿微红,水冰心强笑道:“长老太夸誉我,惭愧的却是我们枉有一番苦心,却于事无补,我回来这一趟,并没有促成什么,我——”
说到这里,水冰心不禁语声哽塞了。
杨宗恳切的道:“少夫人请莫沮丧,大局转易的趋势,井非全似表面那样恶劣,少夫人,事情总会朝好处演变,困难也将一一迎刃而解……”
一边吕迎风单膝着地,恭声道: “‘勿回岛’ ‘千涛门’首座吕迎风谒见少夫人!”
辛德紧跟着跪倒:“‘勿回岛’‘千涛门’护门辛德叩见少夫人并请少夫人恕过方才鲁莽之罪!”
水冰心一旁急忙还礼,一面赧然道:“二位请起,二位请起,先前全怪我粗心大意.未曾弄清底细,贸然动手,得罪二位,倒要请二位原谅才是。”
吕迎风垂手肃立,道:“少夫人大人大量,如此宽宏,更令我们汗颜了……”
辛德也惶恐的道:“少夫人不怪我们,我们已是万分庆幸,哪里还敢担待少夫人的自责?”
水冰心正想说什么,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宛似成串的霹雳轰击,千百个焦雷齐鸣,顿时地面颤抖,房基轻摇,承尘之上,灰沙纷纷飘落!
紧接着,爆炸声,翻腾声,号叫声便响成了一片!
在片刻的惊恐过后,水冰心愕然问:“这,这是什么?”
卫浪云解释道:“我们埋伏在外面的大军开始用火器轰击了!”
脸色惨白,水冰心又是颤栗,又是惶急的道:“不,浪云,不可以这样,你答应过我不使用武力的,你不能向‘六顺楼’进兵,不能向‘六顺楼’施辣手,浪云,求你,你答应过我……”
伸手扶住了水冰心的双肩,卫浪云忙道:“你误会了,冰心,这并非向‘六顺楼’.相反的,我们正在协助你们,外面火器的轰击.不是以‘六顺楼’为目标,目标乃是正在包围‘六顺楼’的‘紫凌宫’人马?”
怔忡了一会,水冰心疑惑的问:“真的?”
卫浪云深挚的道:“冰心,我几时骗过你?”
杨宗接口道:“少夫人,这是实情,试想,火炮轰了这一阵了‘六顺楼’可有半点损伤?这不是最确凿的明证么?”
脸儿又泛了红,水冰心歉然道:“对不起,我又错怪了你们……”
卫浪云笑道:“其实处在你的立场,也难免会紧张.”
水冰心苦笑道:“浪云,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几乎不想活了……”
卫浪云怜惜的道:“这想像得到,冰心,苦了你.”
叹了口气,水冰心幽幽的道:“惭愧的是,我并没有做到什么,我是个成绩低劣的失败者……”
卫浪云严肃的道:“不,冰心,你已尽了你的力量,做到你的本份,一个人的成就不在于什么结果,而在于曾经如何去努力的过程,这一次,虽然你义父没接受你的要求,甚至更伤透了你的心,但你却已付出了所有的心力,能否达到期冀的愿望是另一回事,至少,你并不愧对任何人……”
水冰心苦涩的道:“事情的经过,你们全知晓了!”
点点头,卫浪云道:“我们已问过谷宣.”
抖了抖,水冰心忧虑的道:“这么说……义父派去攻击你们的人马,果然已经……覆灭了?”
卫浪云道:“是的,但你要了解,我们为了自保,不得不这样做,我们不侵犯‘六顺楼’,可是,也不能任由‘六顺楼’来杀戮,这一点,冰心希望你明白……”
水冰心沉重的道:“我不怪你们——浪云,是义父做得太过份了,老实说,我担心的不是‘六顺楼’的胜负,而是你们的安危,因为我知道你们的力量有限,我一直怕你们遭到那支‘六顺楼’人马歼灭,那支队伍的实力非常雄厚,照常情判断,你们是敌不过的,直到他们该回来的时候尚未回来,我才渐渐兴起了一线希望,我暗暗祈祷奇迹出现,使你们能够反败为胜,至少,安然脱险……”
卫浪云道:“事实上,可也真是发生了奇迹呢。”
水冰心迷惘的问:“哦;那是什么奇迹?”
卫浪云道:“你说得不错,‘六顺楼’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