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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闷哼道:“当然。”
‘难怪有人说过:谎话说了一千次、就成了真理;”铁手也冷哼道,“只要大家都认为你是错的,纵然你是对的,也只好是错的了。”
马龙一点也不惭愧,只说:“这次算你悟得快。”
少年迄此突道:“我看,大敌当前,我们这两队人马就不要再相互对抗,彼此抵制了。
我们身上各负有一桩悬案:我怀疑这山上的血案跟你有关,你也以为我们与抱石寺的惨案有涉。但我们此来三阳的目标都一样:抓拿孙青霞。不管你是要活捉的,还是我要拿命的,你要审讯他,还是我要替受害的人报仇,我门的结果都是要捉他,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何不共同合作,联手对付他?
只要抓到他,这些案子自然真相大白,用不着我们先行相拼互斗——如何!?”
铁手立刻道:“好!”
说得落地如作金石声!
答得好快!
就像一记出招。
——其实,他从一开始面对这么一大群在山上蓄势以待来对付他的高手,不时在语锋上以懦怯、示弱,不时却勇于挑战,大胆还击,甚至主动挑衅,又时而回避闪让,但又时作夫如其来的奇袭,总之,对这些人既不放松,又不正面决战,但又决不让他们唬住了,反而常出其不意的把对方挤人死路。
人称铁手稳重正直,但正直的人不一定不懂巧诈,稳重的也不见得不懂避重就轻,铁手一上山,情知敌众我寡,他不想自己失陷不文山,更不愿连累陈风老乌何孤单,是以一上阵便跟这干人作迂回曲折、智取豪斗的比拼,迄今才勉强可算是压住了场,镇住了局面。
他是铁手,可不是铁脑袋:对这种上结朝贵、下布党羽的人物,他只有发狠斗狠,以恶制恶,你虚我诈,才能有跟这些人谈判、共事的价码。
现在果然。
其实他比谁都急。
——因为龙舌兰还在孙青霞手!
还是他把她交给他的!
想到这点,他可不止是坐立不安,简直连心跳、呼吸都为之不安极了。
所以,那“少年查叫天”一提息干戈而议合作,他立刻就答允了。
不只爽快。
而且飞快。
——因为他要飞快的去救龙舌兰。
或许,活捉孙青霞。
笑了。
虽然少年仍背向大伙,但谁都知道他在笑。
因为谁都可以感觉得出来。
大家都很重视他的笑,因为他的身份重要,说话有份量,连笑,似乎也特别值得重视了。
人就是这样,其价值不是在他说了什么话,而是在于他做了什么事。
更重要的是:他是什么人。
同样一句话,便是给寻常人说,就算是真理,但听了的人不记碍,记得的人也不觉如何。
但要是同一句话,要一个大人物、国家首长、朝廷重臣来说,那效果就完全下一样了:
可能给一再引述,再三传诵,乃至传为佳话,成了语录。
所以,那句话之所以重要,不在乎他说了什么,而是在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却在于他做了什么事,才达到什么地位。
连哭笑亦如是观。
——要是这一悲一喜是陈三李四?可能与谁都扯不上关系。也谁都不关心。
但要是这一笑一哭是当今天子,那么,只怕天下百姓就得要同庆共欢,或同哭一声了。
少年叫天王在笑。
吃吃地。
阴阴地。
笑完了的他就说:“我怀疑我们都中计了。你打从上山来就想迫我说这一句话。”
铁手神色不变:“你说呢?”
少年查叫天活题一转,道:“我想听你来说:你认识孙青霞,见过他的出手,跟他说过话,我们该如何抓拿他?”
铁手宁可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愿在这荒芜的山上跟这干难惹的人夹缠下去:“你们不是已派出高手去迫缉他了么?”
少年查叫天微微一叹,道:“但他们不是你。”
铁手奇道:“何解?”
查叫天道:“他们恐怕还收拾不了孙青霞。”
铁手至此正色道:“你们派了谁去?他往哪儿逃?烦恼大师怎么死在这里?——如果我们确是同僚,联手追缉孙青霞的话,请你们得先把这始未相告,不然,既无从下手,也不欲与自己人误打一场。”
少年听了就说:“好个‘自己人’。你既说了这一句,麻三、苏眉、马军师,请把详情分别告知铁捕头吧。
小欠俟铁手一离开,他就露出狰狞面目。
他急不及待,抱着龙舌兰就在山上的荆棘林里头走。
本来,留在山上等水退的居民因感念此人相救之恩,都不生疑,但麻三斤及时赶到了,觉得不当,就当面间了一句:
“小哥儿往哪儿去?”
小欠乍闻就很不高兴:“关你屁事!”
麻三斤见他急不及待,更加生疑,就扬声道:“要是你一个人,自来自往,我可管不着,但龙姑娘是女儿家,又受伤晕迷,你这样抱着她满山跑,恐怕不好。”
小欠顿时叱骂变脸:“你这麻包袋!你也真多事!”
麻三斤涎着笑脸只说:“我知道我是狗拿耗子,但这是铁二爷交待下要看顾的女子,可也不算是闲事!”
这时,留在山上的居民都留起这事来了,还是颇叔的那位小养女第一个觉得不安,首先发难:
“欠哥,我看你去你的,把这姐姐交予我,我替你看顾吧!”
小欠登时恶形恶相,狠狠地道:“你们不信我——连你也敢不相信我!?”
这一来,倒引起众议。
大家七嘴八舌,都让小欠先放下龙舌兰再说:这些人都受过铁手恩情。而且都是乡下人,对男女之防特别注重,都好意劝说小欠理应守札、避嫌。
没料到引发了小欠的兽性,他发了狠,拨出了那把“女子神刀”,一下子就斫翻了麒叔。
麻三斤等惊声喝:“小欠,你疯了不成!?”
只听小欠怪笑道:“你们不想抓我已久了吗?我就在这儿大开杀戒,连你也杀了,你们又奈我何!我是铁手名捕的结义兄弟。要抓我?先抓他去!”
说着手下可不留情,一下子把无辜村民大都砍倒了,血流一地,山下洪流仍滔滔流去。
幸而麻三斤一直对小欠起疑,早有防备,小欠才没能一击而着,他一面放出紫色旗花炮,一面与小欠缠战,边喝问:
“……你……你……原来你就是孙青霞!?”
小欠哈哈大笑:“怎么!死在我手上,可心瞑目了吧!”
麻三斤自忖不是其敌,眼看村民一个个惨死,他也无能为敌,眼看自己也得遭殃,幸而——
以上是麻三斤的叙述。
绘影图声。
十三、输剑恩仇录
麻三斤转述到这里,停了一停。
他颊边直淌下了几行汗。
他没用手去抹。
但他依然揩汗。
用舌。
舌头。
他迅速的伸出舌尖左右上下一舔,已把正淌下来的汗滴擦去,卷舌入肚子里。
春意已阑珊。
午阳渐烈。
麻三斤似乎有点受不了这种热。
虽然铁手来不及注意到他的舌尖有没有分岔,但见他这“舔汗”,更愈发觉得他像一条蛇。
肥蛇。
铁手知道这条“肥蛇”突然似要“冬眠”的意思:
——还没到冬天,“冬眠”个啥!
话还没说完,怎么突然停止转叙?
那是因为:正是要诱铁手追问。
要去看唱戏,得要买票(还要不买不到票)才觉矜贵。
话要未说完才够味,故事要人追下去才有意思。
而今麻三斤就是这个意思。
铁手要听下去,也只好发问——但他向得可一点也不客气:
“他向你承认了他就是孙青霞?”
“是呀!”
“可是你却没有死。”
“我没有死是因为——”麻三斤说到这里,又没说下去,眼睛却看向另一个人。
那美丽得周旋于放荡和纯洁间作凌波微步的女子。
“——那是因为我们来!”
苏眉如此接道。
她并且把不文山上血案接着转述下去。
她不是一个人上不文山的。
她原是深爱着孙青霞的,江湖上,也曾一度视之为一对壁人。
她也知道孙青霞是个“不定性”的男人。
他不止她一个女人。
他有许多“相好的”。
这些,她忍。
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要得到他,首先得要包容他,顺从他。
包括他的弱点。
孙青霞似乎有很多弱点。
——至少,他名誉就不太好。
不大好的原困,常是因为他张狂。
他张狂的理由,是因为自恃。
自恃的是“才”。
因为恃才,所以傲物,觉得许多人都不如己,看不起一些名不副实的“大人物”。
这就糟了。
这就造成了孤芳自赏,尽管他真的有绝世之能,但已自我孤立了,别人也十分排斥他。
是以,他的名声愈来愈坏。
但也愈来愈响。
——有时候,不一定是好名声才会远近驰名的,坏名声可传得更快更广,更加如雷贯耳呢!
苏屑却不理会这些,别人为她担心遇人不淑时,她也为他辩解:她遇上的是个好男人。
她执迷不悔。
他是她的希望。
她在他身上寄托了一生。
她美。
她丽。
像她那样一个少女,样貌兼得少女的纯洁与少妇的风情,而且有一身好武功,又是“更衣帮”帮主之女,在江湖上很有地位——无可谓不得天独厚。
不过,像这样的少女,多半会遇上一个“坏男人”(有时还不止“一个”)。
——孙青霞就正好是那个“坏男人”。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世上是有大多豁达厚道的人,喜欢看到“金童玉女”、“俊男美女”作天仙配合。
“只羡鸳鸯不羡仙”,其实,应改为“只妒鸳鸯只恨仙”才对。
要了个美人作妻子,大家自然都憎恶那男子(反之亦然),因为,天下间许多男人都为之失望、大感脸上无光了。
不管大家怎么说,苏眉依然依恋着孙青霞。
像藤攀着树。
黑暗有光的背向。
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和帮里的娇娇女的苏眉,总是认为:如果活着而找不到奉献自己生命的方向,要比找不到理由而活更凄楚。
有一段时间,孙青霞便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由于出身是那未的优秀,苏眉也是一个有点狂态的女子。
她艳。
但也艳若牡丹。
她清。
但不是清如水仙。
所以大家称她为“菊”:
——“狂菊女侠”。
她也自视甚高,直至她遇上了他。
孙青霞。
她遇上他是因为“比武招系”。
孙青霞显然不是个俗人。
苏眉更加不是。
那么,他们又为何竟会在“比武招亲”这种场合里碰在一起?
其实“比武招亲”跟“重金押镖”一样:其意不是在“比武”,也不一定是“招亲”,而是一种“幌子”。
正如有的“重金押镖”,看来,是某富人(或官家)托某有威名之镖局押一趟镖,不惜重金礼聘高手压阵,真实,根本只是“明修栈道,晴度陈仓”,真正的贵重的物品早已分路远送,毫不张扬。
又或是镖到中途、遭人拦劫,缥师假意抵抗,终为强梁劫去:其实,贼人与镖师,互分其利而已。一一有不少官饷灾银,就是这样没了下文。
所以灾患的人等到的永远是饥饿。
只待接济的穷人永远翻不了身。
“比武招亲”,有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眉的父亲叫苏车破。
他外号“虎胆狂龙”,是“更夜帮”的大帮主。
他跟其胞弟“豹胆威龙”苏冬皮,两人把持“更衣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