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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白羽冷着脸道:“大人指的什么?”
归天鹤阴阴的笑道:“我指的当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这种胆量么,想先生不难猜到。”
朱白羽身上一震,脸上的肉微微颤动:“大人让我行刺皇上。”
归天鹤道:“不错。但不可刺死,只须见血便可,这次不要留下柳依依的名字,而是要留下王佛的名字。”
朱白羽道:“何日动手?”
归天鹤双眉轻舒,横臂抱于胸前:“此事不急,到了该行刺之时,本官自然令你出手。”
钟古楼道:“大人,不知容帝尊、满十六和匡正三人,你怎样分派?”
归天鹤皱着眉道:“这三个人本王信不过,用他们办事,弄不好反而会坏了我的大事。”
他们刚说到这里,便见一名小厮急步奔入,到了归天鹤近前扑地跪倒,大声道:“驸马……不好了,你前些天招的容帝尊、满十六和匡正等几名贤士刚刚去了府上,一见到公主,便口口声声说驸马爷……薄情……寡义,说你什么欺师灭师,杀了灭灯。十几年前,为夺一总兵家中至宝,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同时,他们还劝公主……”
归天鹤怒道:“可恶至极,他们与公主还说些什么?”
小厮在脸上拭了拭汗:“他们劝公主……不要与你这样的白心狼呆在一起,让公主最好把你给休了,免得大人以后再害别人。”他战兢战兢的说到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归天鹤气得脸色煞白,目若喷火:“还有什么,接着说。”
“是,小人接着讲,只是小人不敢说。”
归天鹤喝道:“不敢说也得说,讲——”
小厮吓得体似筛糠,瑟瑟发抖:“他们三人临走之时,摘下府上的楣匾,那个叫容帝尊的人,以掌力将‘驸马府’三字生生抹平,重新又添写了……添写了……狗……马……府三个字,公主……公主她当然便气得昏了过去。”
归天鹤听到此处,越发恼怒,终于忍不住撕去斯文,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一句喜歌没有,你净给老子唱葬经。”转身挥足,砰的一脚踢出,那小厮手舞足蹈,转着个飞出了猛虎堂。
唐宇道:“大人,要不要追赶?”
归天鹤黯然叹道:“此三人均非等闲之辈,这时只怕早没了行踪,追也追不上了,算了。”
第十一章 世事茫茫
第十一章世事茫茫
静静的夜空,天如悬馨,月色如水。
淡淡着烟浓着月,深深笼水浅笼沙,看静静的夜,正值月转梧桐时。看梧桐里的月,空灵得宛若画中之月,而月下的灯火和烛光,也给这空灵烘托得无限抒情。仿佛绘月的人有意藏了几笔留白,巧妙的在月华烛影之中,点缀出一种抽象和写意,给人一种无尽的遐思和回味。
有月的夜晚才多情,就像白天有了太阳才温暖一样。相思也好,入梦也罢,再黯淡的月光也有一线光明,终不致长夜漆漆。对于向往生命的人而言,唯有光明可以寄托,聊以慰藉。
对于热爱生命的人来说,光明无疑于希望,睡不着时,对着月儿相思,那是爱的希望。至于入梦,梦中则更需要月光,月柔柔,意绵绵,做梦的人才体会得到真正的梦想。
位于京效一隅的“古风宝刹”,在月色的笼罩下,看上去也似乎多了几许诗意。大殿之内,点着一枝烛火,烛火下,映照出几十张各具沧桑的面孔来。
看他们的表情,在这大殿内似在等一个人。
他们都不曾说话,只有目光在闪动。
看他们的眼睛,都比烛火还亮。
突听守在殿外把风的“观日剑客”费不败一声低喝:“什么人?”
一个人随之应道:“在下。”
一言方罢,便见费不败在前,答话的人在后,一并步入大殿。
只见跟在费不败身后之人满脸皱纹,霜发苍眉,正是被当今三王爷奉若神明,敬做座上宾的哑剑客——龙狂。
然而到了这里,龙狂显然变做了另外一个人。听他方才进殿时,不但说了“在下”两个字,而且听他的口音还相当宏亮。
若是听到了一个哑巴开口讲话,想必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可奇怪的是,大殿里的人听他讲话,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原来什么样子,此时依然是什么样子,并无半点诧异之色。
这件事说来费解,实际上再明白不过,因为大殿内的人都知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龙狂”其人。换句话说,龙狂无非只是一个人的化名。
这个人,当然便是王佛。
这一点,归天鹤怀疑的没错。
※※※
王佛向着众人一一见礼已毕,当即将目光转向“神灯剑魔”容帝尊,极是关切的道:“前辈数日前与灭灯一战,曾受内创,不知这些天可曾痊愈?”
“不妨事!老朽虽老,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容帝尊性情疏狂,为人做事向来不拘小节,他伸出右手在王佛肩上重重一拍,“你来了便好,说罢,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这……”王佛略一迟缓,似乎感到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他这才环目四顾,坦露心迹,“说来惭愧,此次赴京,本是晚辈一人之事。天意机缘,与诸位在大同府云宅相逢。原以为救我家人,杀了归天鹤,都不是什么难事,不料直至今日,这两桩事均甚渺茫,不知要挨到什么时候?眼见诸位屈尊至此,王佛实是不忍,故思前想后,晚辈希望诸位就此离开京城,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皆惊异。满十六第一个按耐不住,一长身,霍然站起,直勾勾的望着王佛,不解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要撵我们走不成?”
看他此刻的眼神,竟和王佛有几许相似之处,孤傲、狂野且如刀锋般锐利。稍有不同的是,满十六的傲直接,丝毫不予掩饰;而王佛的傲,则写在寂寞深处。
听了他的责问,王佛并没有生气,忙笑着解释道:“十六兄莫要误会,小弟让大家离开京城,自有我的道理。”
“无论你有什么道理,总之我听着很不舒服。”满十六傲然一挑双眉,伸手挽住一绺发丝,“大家伙尽聚于此,所为何来?无非是觉得你王佛人品不错,够朋友、够汉子!不过今日一看,你王佛也太过自负,分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所谓的道理,也无非是嫌我们在此碍手碍脚罢了,我说的是也不是?”
王佛深深忧郁的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十六兄真要这么认为,小弟也无话可说。想我王佛只是一介杀手,何德何能!实不敢有累诸位因我一人而受牵连。好!十六兄即是认为在下小瞧诸位,王佛不才,便唯有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王佛已然亮出“挽歌”软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王佛的性子如此执拗,便是满十六,脸上也变了色。
枯木大师欺步抢上,大声说道:“王施主且慢动手!王施主心中所虑,老衲明白。你是不是觉得武林盟主令即已到手,不想再因你一人之事,牵累我等大家?”
“知我者,大师也。”王佛后退一步,剑光折射在他的脸上,依稀映出他眼中的泪光,“正因为诸位视我王佛为朋友,让朋友为我涉险,王佛才深觉不忍。只所以说是涉险,是因为我低估了归天鹤的背景,他杀我,可以无罪;而我杀他,却是死罪。”
枯木大师道:“你说说,何以杀了他便是死罪?”
明阙真人愤愤的道:“不错!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难道归天鹤便可以例外?”
“与庶民同罪?谁信——”王佛嘴角上挂着一丝冷冷的嘲笑,仿佛在听一句冠冕堂皇的弥天大谎,“当今天下,‘犯法’之官吏俯拾皆是,数不胜数,真正与庶民同罪者又有几人?三王爷说过,归天鹤只要不是犯了弑君谋反之罪,充其量也只是革职罢了。纵有死罪,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皇上也不忍杀他。”
容帝尊道:“王佛,听你的口气,莫不是心灰意冷,意欲罢手不成?”
“当然不是。但我不想担负着死罪之名,带着我的家人亡命天涯,那样不是救了他们,而是连累了他们。”王佛说到这里,脸上写满了刚毅,“所以,我必须等,我相信总有这个机会,既可以杀了归天鹤,又可使我家人相安无事。”
“女修罗王”夜如何尖着嗓子格格一笑:“王佛,难道你不会暗中下手,与归天鹤这种人,何必讲什么江湖道义?”
“暗中下手?”王佛想也不想,当即摇头否决,“在下虽是杀手,却素来不喜欢暗中下手。归天鹤无论如何该死,我都不会暗中杀他,就算我要杀他,我也要给他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听到这里,“长恨神剑”宋长恨猛的一拍胸口,昂然说道:“若以老朽之见,大丈夫快意恩仇,要杀便杀,管他什么王法不王法。听老朽的,咱们大家伙这就赶往刑部大牢,先救了人再做理会。”
“降龙腿”方天罡高声嚷道:“宋帮主所言极是,咱们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便是皇帝老儿拦着我们,咱们也照杀不误。”
听他这么一说,立时群情涌动,个个称善:“对!杀向刑部!杀了归天鹤……”
王佛摇头苦笑道:“诸位想要造反不成?只怕你们还没杀到刑部,我的家人都已掉了脑袋。归天鹤正愁找不到借口,这样一来,岂非正好被他抓住我的把柄,不可以。”
宋长恨负手一笑,仰着脸道:“造反又有何不可?你若想当皇帝,老朽便第一个助你揭竿。他姓朱的可以做皇帝,我们大家都可以做。王佛,你若是够胆,老朽可以对天起誓,‘百年长恨帮’唯你马首是瞻,推翻了这无道朝廷,让你君临天下!”
“皇帝——”王佛听到这两个字,脸上并无半点激动,“宋帮主,你错了。不是晚辈不够胆,而是皇帝这个位置,我压根也不曾想过,他三宫六院也好,九五至尊也罢,我都不感兴趣。自古横扫六合,重整乾坤,均是大英雄的志向。大英雄,我不配,我也不想做;拯救天下,那也是豪杰们的事,全然与我无关。我没多少抱负,也没什么奢望。这一辈子,能和至亲至爱之人厮守一生,活得平平安安,无忧无虑,我愿已足。”
宋长恨跌足长叹:“但我不知道,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佛望着宋长恨一笑:“等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正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怕诸位耐不住性子,闹出什么乱子来。在下若是无亲无故,一个人死何足惜?我只怕你们一旦闹出了什么乱子,遭殃的不是归天鹤,而是诸位和我的家人,甚至还有京城许多无辜的百姓。是以各位必须离开此地,否则我便——”
夜如何忙道:“好好好,王佛,大家听你的。你等,我们也陪着你等,你看如何?”
王佛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不可以,你们没必要陪着我一起等,因为连我也觉茫然,我等的机会不会出现,你们都走罢——”
众人正感无奈,满十六蓦的放声大笑。听他的笑声,充满了失望、凄悲以及一种被人欺骗的失落。
笑声未绝,满十六轻舒猿臂,闪电般的掣剑在手,一抹夕阳红般的剑光,直逼王佛。
他的剑名为“一捻红”,听上去很美,看上去更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他的剑光,有一种凄楚的美。两寸宽、二尺长的剑随着剑光轻轻颤动,真的便似淡淡夕阳映入水中的倒影。
看持剑的人,更仿佛一个孤独看夕阳的诗人,只握住了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