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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来甄选的。”
颜如烟耸耸肩,“你们怀疑大师兄的实力么?”
“……”
她们不是怀疑莲师兄,她们是怀疑这要变成部励志玄幻小说了……
不管怎么说,先让她试试,也不是真的就差这么点时间。
苏小昭走上步莲台,这里不同于水云坊,不会有宾客来观赏。但也不是她平日可以来的地方。
师姐们都给她让了地方,其他来甄选的弟子也都不约而同让了她——第一次踏上步莲台的苏小昭,她们也很好奇很想看——
因为就在不到半个月之前,她是七秀坊垫底的弟子,是全扬州闻名的苏小缺——苏小缺这三个字,可不只是“你跳的不太好”,“你有点笨”那种程度。
那就像是全扬州的人在看一只猪爬树——爬两步退两步,只能感叹猪本来就不是住在树上的。
但苏小昭客客气气从师姐手里接过长剑,只站在那里,宁静而定,在最高处远望着整个七秀,像她一直都在这里一般。
她好像也曾经站在这里,没有一舞动四方的气势,只是平缓而流畅,宛若低昂。
曾经,音轻如水,不见涛光。
一瞬间的感觉不知从何处而来只浅浅而去,苏小昭执起剑时周身宁静已一扫而空,鼓声一响环佩叮当,如跳珠落玉江海清光,粼粼叮咚。
曼舞生姿,唤起身体深处的记忆,大梦三生不易醒,一曲镜中花开花谢——
步莲台上只有乐响没有人声,都不知道该惊讶苏小昭有悟性还是莲师兄教导有方——只是苏小昭的舞不仅进步神速得让人惊叹甚至还有着莲师兄的影子。
只有颜如烟并不意外,苏小昭虽是她教出来的,但她只负责白天盯着她一遍又一遍练舞纠正她的动作,这种基础无论是谁都可以练的出来,唯有神韵——神韵是教不来也学不来的,那是莲漪夜夜与她对舞的结果。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负责甄选的师姐沉默很久,开口道——“她不能伴舞。”
颜如烟提醒道:“她跳得不比甄选的任何一个弟子差。”
“我知道。——但是她跳的跟莲师兄太像,若在一旁伴舞只怕太扎眼破坏了协调。你明白伴舞最重要的并不是跳的多好而是要协调。”
颜如烟也无法反驳,可是终于朽木雕成材,小昭自己又很想上,却因为这样的理由只能无奈,着实有些不甘……
那师姐却终是决定了什么,“但若……她能和莲师兄对舞……”
一旁人惊讶道:“这岂非破了惯例——”
“这惯例莲师兄入七秀前,也是没有的。要想既出彩又出奇,总要有些变通——苏小缺若能与莲师兄同台,全扬州的人都得惊掉下巴,何况各门各派知道这个七秀笨丫头的人也不少。她足以成为这次寿宴最大的亮点,也叫他们看看七秀坊的弟子不是随便给他们笑的。只看——莲师兄肯不肯答应。”
“我觉得没有问题啊,莲师兄把小缺拎去亲自监督,不正是这个用意吗?”
若非看不惯七秀也会有弟子笨成这样,一向高傲的莲漪怎么会把一个最普通而又一无所长的弟子带在身边。若苏小缺都能露脸,无疑可以敲打一下外人对七秀的看法。做法虽有些大胆,但似乎值得。
师姐抬头正视着苏小昭,“你呢,敢么?这可是不容差错的事情。”
苏小昭点点头,“我可以。”
师姐当即便亲自去征询莲师兄,许是意外,许是不意外,自莲师兄入七秀名震江湖以来这么多年的惯例如此轻易就打破了,纵然是她自己的主意也不免有些愕然之感。
询问之时莲漪却似毫不在意,惯例打破与否,上台的人是谁,好似全然无所谓。只是悠然一笑随口应了,让人疑心这还是一向高傲从不折损半分的七秀公子么?
——或者他的不在意是因为对方是苏小昭?这一点她实在想都没有想。
她只替莲师兄带了一句话给苏小昭——往后,就是她一个人努力的事了。
所以从这一晚开始,莲漪没有再和苏小昭一起练舞,同住在一个院子,却似乎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苏小昭开始同师姐们一起在步莲台练舞,回来时会远远看一眼莲漪的房间,偶尔见到他也只是浅浅对她一笑,像他们已经这样度过了无数个年头。
——※——※——※——
七秀叶坊主寿宴,七秀坊盛宴一日,宾客络绎不绝。
叶重华一早就随庄主前来,早早脱了身跟七秀姐姐们插科打诨寻莲漪——
“呦颜师姐,莲漪那货躲哪儿去了?今年他又要跳什么?这两年能看的都看过了吧,可别拿不出什么新意来了?”
颜如烟瞄他一眼——哪个是你师姐!
“叶大公子,这里宾客止步,莲师兄正在为登台准备无暇见客,请随弟子去前席……”
“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必这么形式吧——从小光着屁股都见过呢,不过是登台做个准备,莲漪又不会在意。”
这七秀坊恐怕没几个人拦得住这与七秀大师兄有“开裆裤交情”的叶大公子了,只要有人想好言阻拦丫就搬出“开裆裤交情”,叫这些以大师兄为尊的弟子们情何以堪!
他自是轻车熟路就找到做准备的房间,门一开但见莲漪高挑着胭红眼线侧目一扫,像一把羽毛刷子在心尖上刷过,叶重华囧蛋囧蛋的默念了声“罪过……”丫怎么就是个男人啊,从小对着他,让他叶大公子的眼光之高在选媳妇的道路上走得越发艰难啊~~
正在替莲漪涂唇的花岁无暇分心只笑嘻嘻的瞄他一眼,叶重华立刻正色,一本正经的走进屋内,叹息着拍拍莲漪的肩——
“幸好,就算挑不到媳妇也不是我一个人。”
莲漪扫他一眼,没头没脑的说什么胡话呢——叶重华在他面前果然维持不了多久的正经,又得瑟起来,对他的领悟力嗤之以鼻道:“本大爷找不到媳妇只是眼光高,可是你顶着这张脸,只怕这辈子跟媳妇无缘了~~”
妆已成,莲漪轻嗤一声站起身,走过叶重华身边时拍上他的肩膀凑近他耳边,轻轻一声:“未必。”
叶重华突然就觉得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好像不止是单纯的反驳,好像——意有所指着,有什么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开始慢慢发生——
“哎你等等!把话说清楚——你找相好了!?你不能这么不仗义哎哎——”
莲漪却已经走出房间,他纵是想追也不能追到大庭广众去。
绯红舞衣金色璎珞,火红的石榴石镶嵌在串串金饰上,面上红妆浓似妖娆,衬一双琉璃黑瞳深似永夜。莲生莲灭步步沙华火,他携秀坊七脉七位大师姐一同祝寿——是他执意将每一次寿宴办的隆重,不止为这七秀全盛时的门面,更像每多替坊主办一次寿宴便能多一丝欣慰。
从莲漪出现全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的舞一向是秀坊各种盛典上的重头戏,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在他身上已近十年无人可夺,可他这当了十年的第一美人依然每次一次露面都让人惊叹,这般盛妆更是难得一见。
叶重华见已经追不到莲漪只能悻悻落座,他坐等着莲漪上台,但见两排身着七秀雁虞舞衣的弟子站在两侧,莲漪走过,却伸手向站在最末的一位——先前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才发现这位弟子穿着与别不同,更似莲漪。
相同的绯衣明艳红妆妖娆,扬州当地的宾客中却有人认出她,一阵窃窃。
——莲漪会携别人一起上台已是出奇,更何况是她。
索性叶重华的座位离那些人不远,忙拎住一个问:“那姑娘是谁?”
“——小缺姑娘啊,就是个……七秀弟子嘛。”他们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七秀弟子是没错,但普通的七秀弟子有那么大的知名度么?可是总不能说——那是七秀坊里万年垫底的弟子?太不给人姑娘面子吧?
叶重华丝毫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只能看着那些扬州贵人一个个惊奇不已各种私下议论猜测就是没有一个人给他答案,无奈他只能看着舞台之上莲漪扶着那姑娘的手走上正中。
清秀乖驯的一张脸,在红妆之下却也有三分妖娆几许惊艳,似淡墨山水间一笔惊鸿。
叶重华不禁想起莲漪那一声“未必”,在他放开那姑娘的手时,竟也在他眼中寻到了一抹浅笑,波光漪澜。
编钟声空灵渐响,剑起如风衣带飞扬,鼓声一点乐声随即而起,两人对剑而舞,顿时满目只剩一片绯红缭乱——
叶重华渐渐惊讶,因为他看得出莲漪不曾留有余力,可是那姑娘却跟得分毫不差。
绯色衣带如纱仿佛纠缠交错却又从不曾碰触彼此,长剑潋滟着如水流光穿梭其间,剑佩叮琮仿佛听得到剑身劈开了风的呼啸。
他们只在旋身间偶尔对视一眼,却默契的如同一人。
叶重华又一次拎住扬州人,几乎要把人拎到了鼻子尖上——“她叫什么??”
“苏……苏小缺好像……”只怕扬州还真没人知道苏小昭的本名叫什么……
叶重华已经扔开了扬州人直奔舞台出口,不管怎么样先给他堵个正着——
一曲舞毕虽然胸口因为活动而剧烈跳着,苏小昭的头脑却很静,什么也不需要思考,什么也不再重要。她看向莲漪,看到他如漪清浅的笑带着赞许漫漫的从眼里透出来,清清浅浅的往人心里渗,她就知道她跳的很好。
台下的掌声和赞赏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他的一个笑容。
莲漪又一次对她伸出手,要执她一起下台——这种殊荣,只怕七秀里不会有第二人。可是她却觉得那么自然,再没有局促。
莲漪的手上有淡淡的温度,许是刚刚跳舞的结果。她一直以为他的手该是凉的。
二人红装执手走过红毯,让人看着,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满堂宾客并非为寿宴而来,而是为了祝贺这一对璧人。
他们将视线从彼此身上移开,在看向坊主席位时却都微微一怔,苏小昭片刻恍惚,不确定自己在叶坊主身旁座位上看到的人是谁——
那女子虽稍有年纪却雍容妩媚,美艳的眉眼含着笑,仿佛和蔼,却又充满了威严——
苏小昭突然觉得冷,只看着这张脸,也觉得全身冰凉。
可是她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坐在坊主身边,好像她从来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师兄……坊主身边的人,是谁……?”
莲漪察觉到她手上骤然降低的温度,转头看向她,自己却也仿佛有着淡淡的迟疑,“那是坊主的姐妹……”他好像觉得既然是坊主姐妹应该时常出入七秀坊才对,苏小昭不应该没见过她,可是一时间连自己似乎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总觉得有什么本该顺理成章的地方,变得不对劲起来。
——这里是一个全盛的七秀坊,没有叛乱,叶坊主也没有死。
可是不仅仅是这样——
这里,不仅仅没有人叛乱。
这里,根本没有杜迭姬这个人。
这是一个完美的梦境,没有一丝阴影——
——※——※——※——
蛛丝覆盖了整个高塔,让塔楼内的光线一片朦胧。
苗丝丝骤然睁开了小憩的眼——是谁在打扰她的天蛛梦境!?
虽然隔着薄薄的一层蛛丝还是有烟不断从外面飘进来,浮屠园的大门里潇潇正用布蒙住鼻口在指挥着,“烧大点,多加药,使劲儿扇!”
棠飞阿川一人往火堆里填着柴火,一人倒驱虫草药,莫小铩也蒙着面巾拿着一把大蒲扇和几个小和尚一起用力向塔丛扇。
“女施主,全院的驱虫草药都在这儿了,没有更多了。”
“——潇潇姑娘,莲公子进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