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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庄主的面子上,已经待你十分客气了,按照庄主的规定,我们不准和面壁的人说话哩。”说着,他就准备关上石门上的小窗洞。
“哎,蔡哥哥别那么急嘛。”凌云花从小窗洞中伸出五指抵住窗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姓蔡的庄丁还未开口,另一庄丁急忙道:“小姐,现在已是申牌时分了。”
“唉!”凌云花发出一声长叹,“稍刻,庄主就要去青石坪会百合神教教主了,不知这一去是凶是吉,真叫人担心。”
话题一触及到鹅风堡的安危,两个庄丁立即心事一沉,这是眼下鹅风堡内人人最关心的问题,关系到鹅风堡的存亡,自身性命的大事。
蔡庄丁道:“但愿菩萨保佑,庄主此去能战胜百合神教,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等待消息是最难忍受的事,宋哥哥,给我弄壶酒来喝吧。”凌云花踮着脚将脸凑到窗口。
“这……”姓宋的庄丁扭过脸,“蔡大哥,你看?”
“不行,绝对不行!面壁的人怎么能喝酒?此事要是让庄主知道了……”
“唉,凡事总要往坏的一面想。”凌云花趴住窗口说道,“庄主此去若是回不来,稍刻百合神教的人杀进庄来,我们谁都活不成了。你们死了倒是心安理得,我可就冤了,临死前想喝杯酒都喝不上。”
“不会的!庄主决不会败在百合神教手中!”蔡庄丁高声叫道。
“也不一定。”凌云化静静他说,“没听说百合神教的信使一掌就将王、曾二教头打死了,死后连个伤痕也找不到吗。此外,黑魔煞,白魔煞,五法大师,六不秃僧,江湖七大杀手,八大神王都己到了蜈蚣镇了。”她信口雌黄,一通胡编。
一番胡话,说得两庄丁头额冒汗,心念开始动摇。
凌云花暗自发笑,嘴里继续说:“我现在关在这石屋里,就像是一名被判处了死刑的囚犯,听说死囚犯在问斩之前,还能痛快地吃喝一顿做个饱死鬼,我真是连个死囚犯也不如。”
两个庄丁被凌云花这么一说,不知怎么的自己也极想喝酒,仿佛就变成了两个问斩前想做饱死鬼的死囚犯。
“蔡大哥……”宋庄丁说。
“去吧,去弄壶好酒来。”蔡庄丁跟着说。
“喂!”凌云花隔着窗口嚷道:“上我房去拿酒!那里有一壶西湖太岁坊送来的状元红,还有一盘你们从未见过的下酒点心,一起拿来!”
“遵命!小姐。”宋庄了急步离开了清心斋。
蔡庄丁阴沉着脸,在石门前大步踱来踱去。这位鹅风堡的忠心庄了,此刻身心都在挂念着庄主的安危。
片刻,宋庄丁提着一个篮子回到清心斋。
篮子里有酒壶酒杯,大盘点心和数碟下酒卤菜。
窗口太小,篮子塞不进去,纵是拆散也有些盘、碟放不进去。
“请二位哥哥进屋来喝一杯如何?”凌云花主动发布邀请。
宋庄丁没有作声,蔡庄丁却道:“那怎么行?清心斋怎能作酒堂?再说小姐是千金之体,我们怎敢与小姐一起喝?”
“哈哈……”凌云花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忘了当年庄主和那叫花子在这里饮酒么?庄主是什么人,叫花子又是什么人?他们能在此喝酒,我们为什么不能?”
“蔡大哥,进去喝一杯吧。”宋庄丁道。
蔡庄丁还在犹豫。
“唷!你是怕我逃出清心斋吗?”凌云花嚷道,“我才不会哩。庄主的脾气你们也知,我敢逃么?再说你们二位也会让我逃么?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凌云花的话说得确是不错。蔡庄丁二人虽只是护守清心斋的庄丁,但功夫却是庄园中的一流好手,凌云花若想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清心斋内还有二十余名庄丁,只要一声招呼就会蜂涌而至,凌云花决逃不出清心斋。
“来呀!快开门把酒菜端进来呀!”凌云花连声催促。
蔡庄丁终于打开石门,拎着菜篮进了石屋。
“感谢二位送酒入室,云花敬二位一杯?”凌云花抓起酒壶给蔡、丁二人各斟上了一小杯酒。
屋内顿时弥漫起美酒香醇之气。
“谢小姐!”宋庄丁端起酒杯就饮。有这样好的酒,有这样美貌的小姐伴酒,他早已迷醉。
“慢!”蔡庄丁出于捏住了宋庄丁手中的酒杯,“在小姐面前哪有小的先饮的道理?小姐,您先请!”
“哦!蔡哥哥倒底不愧是个老江湖,怕我在酒中下了药是不是?”凌云花手接酒壶,面含愠怒。
蔡庄丁连忙道:“小人不敢,不过……”
“奴才!”凌云花柳眉一竖,已生怒气,呼地端过酒杯,“我喝给你们看!”说罢,一仰脖子,酒已下肚。接着,她又端起敬给蔡庄丁的酒:“我再喝给你看!”
“小姐……”
蔡庄丁话还未出口,凌云花酒又咽下。她瞪眼道:“我看得起你们,才叫你们进屋采一同饮酒解闷,你们还怀疑我酒中有毒?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
宋庄丁鼓着双眼对蔡庄丁说:”小姐这样看得起我们,你也是太过份了!”
蔡庄丁赶紧低头赔罪:“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
“算啦!算啦!”凌云花却也是爽快,马上转怒为喜,“不管怎么说,你们今日让我在面壁室里喝上酒,总得要感谢你们才是,来,再满上一杯!”说时,又给二人和自己各斟上了一杯酒。
蔡庄丁端起酒杯:“祝庄主平安无事!”
宋庄丁:“祝小姐多福多寿!”
“干!’凌云花先干为净。
蔡、宋二人酒入喉管,落入胃中。
凌云花弹身而起,娇声一喝:“倒!与我倒!”
蔡、宋二人果真听话,仰面就倒。
“小姐,你……”蔡庄丁一面往下倒,嘴里犹在咕噜。
凌云花得意洋洋地对蔡庄丁说:“你这个老江湖,在本姑娘面前还嫩得很哩。”
酒壶中的酒没有下药,第一次斟出的酒也没有下药,她是利用蔡庄丁向她低头赔礼的时候,用极其巧妙的手法把随身所带的蒙汗药弹在了他们的酒杯中。她这一手弹指下药的功夫,就是向刚才她说到的那位与庄主凌志宏在清心斋喝酒的叫花子——“狗不理”花老头学来的。
“小姐,你要去……清……石坪……”蔡庄丁还在挣扎着发问。
“当然啦。这样的热闹,本姑娘若是不去看,简直是白活了一辈子!”
“小姐!”
鸿飞冥冥,人声寂寂。清心斋哪里还有凌云花的身影?
天空是一征悒郁的灰黑。夕阳的光辉都全被空中的乌云掩盖。
青石坪上一片悒郁的烟雾。远处山峰苍茫朦胧,分不出真幻上下。
石坪南北两端,分立着两簇人群。
北端站着的是鹅风堡庄主凌志宏、凌志云、凌志远三兄弟,以及雷振字、柳绿叶、柳如风、柳小慧、彭震等十余人。
南端站着的是百合神教的大总管常润香,和身穿便服的悟空、悟净,五杀手胡世海、谷伏生、徐芒、卢无赦、卢无生,以及四大天狗岳氏四兄弟、周亚平、魏景文、周郁牛、罗逍遥、大慧法师、关古一、王今二、张中三、黄启文、鲁洛之、朱士良等二十余人,放眼望去,蜈蚣镇后街口青石道上也站着一簇人群。
他们分别是武当、少林、峨嵋、华山、黄山五大门派及丐帮、洪帮、青龙帮、淮泅帮、青竹帮等十三大帮派中的人物。他们之中有的是鹅风堡的朋友,有的是百合神教的帮手,有的是为物而来,有的是为人而来,有的是想弄清事实而来,有的则是看热闹而来。他们各怀心思,各有打算。现在是坐山观虎斗,打算谁胜了就帮谁。
这一仗将决定鹅风堡的存亡。
胜则在武林称王,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青石坪上。双方对峙,凝立如山。
在人数上,鹅风堡明显处于劣势。但这一仗将不会是群打斗殴,而是另一种形式,凌志宏已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有意留了一手。
常润香奉教主之命带众多人手出阵,是志在必得。神教已倾巢而出,而且不顾一切地重金雇用杀手偷袭鹅风堡,自信已有必胜的把握。尽管如此,常润香在人手布置上也如同凌志宏一样,暗中留了一手。
双方静立着,都在静静地等候。
这出奇的平静,却如酝酿着暴风雨的天空。大家都在等待着天空突然迸发的迅雷。
等待中的气氛,使人隐隐感到不安和恐惧。
凌志宏跨前一步,大声说道:“常润香,你们教主若是再不露面,凌某就要告辞了。”
他运动发话,声若洪钟,山鸣谷应,回声悠悠。坪场上的人只觉耳膜发胀,脑袋嗡响,连站在蜈蚣镇后街口的人也隐隐感到一股气浪逼进耳膜,话语句句可辩。
群豪相顾骇然,改容的悟空、悟净更是大惊失色,想不到凌志宏的内为如此精纯浑厚,发话的功力竟在“狮于吼”佛门禅功之上。
一声清脆的铃响。
常润香等二十余名百合神教的人,闪身让出一条道路。
一顶华丽的四人轿子,在八个黄衣剑手簇拥,一个婢女的引道下,进入青石坪。
凌云花来得正是时候。所谓“正是时候”在这里有两层意思。
一是热闹刚刚开始,她没有错过机会,这趟来得不冤。
二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进入坪场的轿子上,谁也没有发现她。若是早一点来,或迟一点来,她都会闯下大祸。
她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兴致勃勃地躲到坪旁的乱石堆旁,注目张望。
轿子落定。八名黄衣剑手退开,分左右各二护在轿旁,另四名扇形站立。婢女立身在轿帘前。
常润香等二十余人在轿后一字排开。
轿帘内传出娇滴滴的如夜莺啼唱般的声音:“久闻凌庄主英武盖世,气宇不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声音娇弱,细若蚊音,但却尖利如刺,划破天空。坪场上的人只觉耳膜刺痛,远在蜈蚣镇后街口的人也觉如钢针刺耳,话语字字清晰。”
群豪脸色顿变。这种发声之法,乃是江湖上早已被摧毁了的“乐天行宫”宋娘娘的绝技。这轿中女子为何会此绝技?她究竟是何人?
凌志宏口中绽出一声春雷:“你是谁?”
轿中迸出一丝银刺:“百合神教教主石啸天。”
石啸天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竟是百合神教的教主!
凌云花更为惊愕,轿中这个放走杨玉和她的女人,就是百合神教的教主?!
她在惊愕之余,不禁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呼。声音还在喉门尚未出口,突然喉咙一麻已是叫不出声来,在这关键时刻,有人点住了她的哑穴!
她扭头一看,惊愕的双眼瞪得更圆,点住她哑穴的,是那位离庄去而复返的云玄道长!
云玄道长按住她的肩头,用“密音人耳”之法对她说:“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来青石坪偷看,你不想活啦?”
凌云花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鹅风堡与百合神教约会时规定,除双方带人坪场的人外,坪场周围一里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在。双方若有违约,违约一方的庄主或教主以死谢罪,双方之外的人违约格杀勿论。你是鹅风堡的人,而且还是千金,想让大伯为你向神教自杀谢罪?”云玄道长神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凌云花头额渗出一层冷汗。若不是云玄道长,今天她就要终生遗憾了,忽然,她心思一动,云玄道长为什么要偷看?
云玄道长像是看到了她的心思,又在她耳边说:“死丫头,想问老夫为什么也来偷看吗?老夫正正当当的人物,岂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只因见你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