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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已经说破,不如坦率地承认,凭她的经验,这样做可省很多的麻烦。
“你已经知道了?”吕天良有些觉得意外。
“那还用说。我时刻都在注意着你。”她巧妙地开始转守为攻。
吕天良惊诧地:“你时刻都在注意着我?”
“当然罗,因为我喜欢你。”她说着秋波转动,桃腮泛红。
他愕然色变。
胡玉凤怎么会喜欢自己?
她在耍什么诡计?
胡玉凤挺着胸脯逼上前:“你以为你真这么巧,两次都让你撞上我私会情郎,连大白天也能撞上?我是有意在试你,试你对我是否有一丝情意。”
他慌乱了。
胡玉凤真是在试探自己?
她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你别想骗我,你到鹅风堡来,一定有所企图。”
她心陡然一颤,故作淡然地道:“你说我有什么企图?”
吕天良肃容道:“我不知道。但我想一定与三才秀士王秋华有关。”
胡玉凤横波一笑:“三才秀士王秋华是我和凌云花请来打听皇宫消息,和买通高总管、三部尚书及陈思立,替楚天琪向皇上求情的中间联络人,那天夜里他只不过是想试试你的武功。”
吕天良大感吃惊,讶然道:“王秋华是你和娘雇请的人?”
胡玉凤道:“不信,你去问你娘。”
她心中有底。为了以防万一,她已告诉凌云花,她雇请了王秋华,替她打听皇宫消息和设法买通朝中大臣。
吕天良怔了怔道:“你和凌天雄的事怎么解释?”
胡玉凤浅笑道:“你回鹅风堡问凌天雄不就知道了?”
吕天良唬起脸道:“你以为我不敢?”
胡玉凤眉梢一耸:“凭吕少侠的胆量,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你回去一问,便真相大白。”
吕天良眉头皱起,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奥妙?
其中奥妙确实很多,可惜他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凌天雄有个替身,更不知道凌天雄就是楚天琪。
胡玉凤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
吕天良还想回鹅凤堡,简直是白日作梦。
他回不去,凌云花也别想回得去。
今后鹅风堡的真正主人,将是胡玉凤!
吕天良厉声问:“王秋华来找你干什么?”
“送消息。”
“什么消息?”
“今夜皇上将调兵入城,缉拿楚天琪和查抄六王府。”
吕天良脸色修变:“此消息可靠?”
胡玉凤缓声道:“或许是事实,或许是谣传。”
吕天良铁青着脸:“你若敢耍花样,我一定饶不了你。”
胡玉凤满脸笑容:“我若能死在你手中,死而无憾。”
“天良!风妹!”一声急呼,凌云花飘然而至,“你俩原来躲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娘。”吕天良急步迎上前,“孩儿……”
凌云花打断他的话,颇为激动地道:“红玉的爹找到了,找到红玉的爹了!”
这意外的消息,使吕天良和胡玉风都感到吃惊。
吕天良问道:“她爹是谁?现在哪里?”
凌云花道:“陈思立就是她爹。”
吕天良大感震骇:“陈大人就是她爹?”
“不错。”凌云花道:“刚才我们都对证过了,一点都没错,他现在在厢房要见你。”
“这样更好。”胡玉凤道:“他肯定会在皇上面前替琪儿讲情。”
“娘,”吕天良道:“刚才王秋华给凤嫂送消息来了。”
凌云花急急问胡玉凤:“皇宫内有什么动静?”
王秋华果然是娘和胡玉凤雇请的消息人!吕天良心中的怀疑解开了一半。
胡玉凤将刚才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道:“花姐,你怎么看?”
凌云花思忖片刻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天黑前出城,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琪儿和杨玉,以免他们着急,咱们心中有数就行。”
“是。”吕天良点头答应。
凌云花胡玉凤和吕天良三人走出花本丛林。
金灿灿的阳光,照亮了三张不同表情的脸。
风平浪静。
三天在浑浑噩噩中过去。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房山、通县的兵马的确开进了京城,但没有搜捕楚天琪,也没有查抄六王府。
两路兵马只是接管了京城原禁军的管辖区,这是极正常的接防,没有任何异样。
看来关于皇上变卦的消息实属谣传。
呆在京郊长沟陶公庄的楚天琪、杨玉、凌云花、吕天良、花布巾、洪一天、云玄道长、吕公良等人长长地吐了口气。
陈思立秘密派人送来消息,百花山坪子夜送交丁香公主之事依约不变。
清晨,楚天琪带着余龙和四名已辞去禁军侍卫职务的心腹,先行赶在百花山下史家营。
他们决定先摸清百花山的情况,夜里再上山接人。
半个时辰后,花布巾和洪一天带着三十六名丐帮弟子也前往史家营。
与此同时,丐帮五袋弟子常成全代花布巾向二十里外的洪九公和洪小八传令,十万丐帮弟子午时过后,向百花山史家营进发,以作接应。
为了以防万一,丐帮全力以赴,以防皇上变卦。
花布巾自信,有他和洪一天陪着楚天琪上百花山,山下又有十万丐帮弟子接应,皇上决不敢动楚天琪一根毫毛。
所有的人都相信不会出事,都在长沟陶公庄等待。
胡玉凤却出人意料地接到消息:皇上将在百花山,假借送丁香公主之时捕杀楚天琪。
她将消息悄悄告诉凌云花。
凌云花急白了脸,心慌意乱。
胡玉凤想出了个万无一失的应变对策。
凌云花和胡玉凤匆匆来到吕天良房中。
吕天良和义父吕公良对坐,在议论楚天琪的事。
凌云花闯入房中:“吕大侠,救救琪儿!”
吕公良惊愕地道:“出了什么事?”
凌云花焦急地道:“接到消息,皇上已在百花山坪埋上火药,要捕杀琪儿!”
“不会吧?”吕公良左手拎须,“琪儿已交出禁军兵权,皇上为何还要杀他?再说他身上有皇上的玉玺赦令,又有花布巾和洪一天陪着他,山下还有丐帮弟子接应,应该不会出事。”
吕无良瞧着胡玉凤道:“又是王秋华送来的消息?”
“不错。”胡玉凤点点头。
“那消息不可靠。”吕天良带着一丝嘲弄的口气道:“三天前,他送来消息,说皇上兵进京城要缉拿楚天琪,查抄六王府,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胡玉凤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这消息是真的怎么办?”
吕公良沉吟道:“难道叫琪儿不去百花山?这也不行啊。”
胡玉凤眨眨眼前:“我有个办法。”
吕公良问:“什么办法?”
胡玉凤缓声道:“让吕天良扮楚天琪上百花山。”
吕公良愕然道:“让天良扮琪儿?”
“是的。”胡玉凤道:“若百花山真有埋伏,官兵发现天良真貌也许就不会动手了,因为他们的对象是楚天琪。”
吕公良眯起眼道:“何不就直接让天良代替琪儿,前往百花山?”
凌云花道:“那不行,皇上御使已经吩咐过,不见楚天琪本人和赦免圣旨,就不会放丁香公主。”
吕天良凝眉不语,若有所思。
吕公良举起右手秃腕道:“如果皇上存心要杀琪儿,一定会出其不意地动手……”
胡玉凤向凌云花丢个眼色。
未等吕公良将话说完,凌云花“扑通”跪在地,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是干什么?”吕公良伸手扶起凌云花。
凌云花哽咽着道:“琪儿刚认他爹。如果他有不测,杨玉他……一定不会再回鹅风堡了。”
胡玉凤叹息道:“杨大侠一世英名,大义灭亲杀父,独揽武林风云,到头来,人到中年,武功尽失,夫妻不和,子不认父。刚有转机,夫妻和好,父子相认,同回家园,却又有此劫难,如果楚天琪真遭不幸,杨大侠就可谓好人没有好报了,可悲,可叹!”
“不用说了,我扮琪哥,去百花山接丁香公主,”吕天良沉声道。
他心中在想,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天良,”凌云花抓住吕天良的手,“谢谢你,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的、娘与你一起去。”
“娘……”
“你不用劝我,我非得要去,要死咱俩死在一起。”
吕公良眉头一皱,凌云花怎么说这种断头话?真不吉利!
胡玉凤心中暗道:“这句话可算是说对了。”
她心里这么想,嘴里却道:“还有我呢,我与你们一起去。”
吕天良大感困惑:“你也去?”
胡玉凤点头道:“我这条命是花姐给的,我自己要去与你们一同赴死。”
吕公良忍不住嚷道:“你们怎么都挑这晦气话说?”
吕天良定定地看着胡玉凤,刚刚理清的思绪一下子又混乱起来。
她也要去百花山。
是真是假,毋须猜测,她总不能自己陷害自己。
他心中又浮起一团谜。
胡玉凤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动身吧。”
吕公良道:“我也与你们一起去。”
“千万不要。”凌云花道:“这件事不能让杨玉知道,否则他不会原谅我的。”
吕公良沉思片刻,默默地点点头。
胡玉凤道:“别这么紧张,也许这消息不对,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吕公良道:“但愿如此。”
吕天良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真发生意外也不要说出去,这样皇上就不会再穷追琪哥不舍,也不会殃及鹅风堡和武林无辜了。”
顿时,一片沉寂。
凄凉,伤感笼罩着房间。
吕天良又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担心琪哥不会答应让我扮他去百花山接丁香公主。”
胡玉凤道:“我们可以不让他知道。”
吕天良瞪眼道:“这不可能。”
胡玉凤挑眉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月亮爬上树梢。
清辉洒在黄土地上。
庄外的黄土路,像一条纱带伸向远方。
远方,一片迷蒙的黑暗,分不清山与水,分不出真与幻。
前面是深渊,还是大海?
这路究竟通向哪里?
这是条人生之路,究竟通向何处,谁也不知道。
楚天琪在后庄坡上绕了一个大圈,望着庄外的黄土路,一声长叹,大有“英雄末路”之感。
三年禁军生活如同一场恶梦。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
今夜接回丁香公主之后,便和爹娘一起退出江湖,去过安静的日子。
安宁的日子是厌倦了官场争斗和江湖杀戮之人,所向往的生活。
然而,他感到一种惊悸和不安。
他觉得自己将和爹爹杨玉一样,始终摆脱不了江湖血腥生涯。
他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向自己逼近,但却不知危险来自哪里。
他相信皇上,相信爹娘,相信江湖上所有的朋友。
他确信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但,他不知怎的,仍禁不住一阵阵心惊肉跳。
右眼皮又是一阵跳动。
右眼跳,祸来到。不祥之兆!
他拉长了脸,脸色阴沉、冷漠。
“咚咚咚”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楚大人。”是余龙的声音。
“哦,你来了。”楚天琪缓缓转过身,“我说过,你不要再叫我大人。”
“是,主人”余龙改了口。
楚天琪扁了扁嘴唇,轻叹口气,没再纠正余龙的称呼。
今夜接回丁香公主后,余龙就要回山东老家了,何必再计较这一夜的称呼?
余龙抬头看看月亮,然后道:“主人叫我有什么事?”
此刻,时辰尚早,还未到上山的时候。
楚天琪迈开脚步:“你跟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