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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两个只穿轻纱短褂的女人,在替他捶背,捏大腿,不停地嘻闹。
何修为撑起上身,朝两个女人挥挥手:“你们出去。”
两个女人翘起嘴,捏着鼻子,从刘七身旁走过。
“情况怎样?”何修为瞪起眼问。
“禀大人,”刘七躬身道:“鹅风堡庄主凌天雄,果然是楚天琪。”
“哈!”何修为从床、上跳起,烟斗磕得床板“冬冬”直响,“皇上英明。”
他掩不住心中的喜悦,查出这个秘密,再完成皇上消灭武林力量的计划,他马上就要高升了!
到那时候,陈思立、魏南和,他都将不放在眼里。
他满脸喜悦,沉湎在高升的美梦中,忘了身旁还有个刘七。
刘七轻咳一声,道:“楚天琪已准备明日离庄,去洪城青石门赴擂,大人是否打算……”
“千万不要惊动楚天琪!”何修为急急打断刘七的话,“让他们去斗,斗得越凶越好。”
刘七明白何修为的意思,但却故意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没说出下文。他知道这位何大人,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
何修为摆摆手,尖怪着声道:“这个你就不必问了。你跟去洪城青石门,随时派人将生死擂的情况向我禀告。”
“是。”刘七道:“不过,云玄道长叫我去天鹫峰,我怕这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要管他,照我的吩咐去做!”何修为声色俱厉。
“遵命。”刘七弓起了眉。
何修为搓揉着手中的旱烟斗道:“陈思立派洪天翼也来鹅风堡了,你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他们在皇上面前抢了头功。”
“是。”刘七脸上罩上一层阴云。
何修为兴奋地将手中旱烟斗一挥,“这就去盯……盯住楚天琪!”
就在刘七向何修为禀告的时候,楚天琪带着李冰心四人纵马从冷清的青石长街驶过。
清脆的马蹄声震碎了蜈蚣镇的冷清。
鹅风堡将再一次火红起来。
溪水江口。
一座小茶棚。
斜挑的长竿上,茶旗在风中飞舞。
这天气,过渡雇船的人不多,茶客则就更少。
茶棚里,老板和老板娘冷清地对坐着。
“哎!”老板娘用手肘顶顶老板,“有客来了。”
老板闻声,急忙站起身来,环目四顾。
山道方向,果然来了三个客人。
客人渐渐走近。
两男一女。男的一个断臂,一个秃腕,女的长得俏丽,但一脸愁容。
老板盯着了三人。
客人长得怎样不要紧,要紧的是,客人进不进茶棚。
客人肯进茶棚,就有生意做。有生意做,就会有银子。
三人从茶棚前走过。
没一人看茶棚一眼。
老板朝老板娘耸耸肩,生意走了。
老板娘一声轻叹。时辰已过正午,茶棚还未开过张呢。
突然,那女的顿住了脚步,瞟了茶棚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爹!咱们在这里歇歇脚吧。”说话的女人是杨红玉。
她是吕天良的妻子,吕天良是吕公良的义子,所以她叫吕公良做爹爹。
吕公良扭着头瞧着杨红玉,神态有些惊异。
刚在山道中小店吃过午饭,行不到十里,怎么又要歇脚?
张阳晋也不解地望着杨红玉。
杨红玉抿抿嘴道:“我有些口渴了,歇会儿吧。”
杨红玉生下儿子不久,身体虚弱也有可能。吕公良不懂女人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张阳晋见吕公良如此,也只好同意。反正赶路也不急于一时。
三人转身,走向茶棚。
走掉的生意,又回来了!
老板和老板娘急忙迎上前:“三位客人请坐。”
杨红玉、吕公良和张阳晋在茶桌旁坐下。
“三位客人要吃点什么?”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容。
日公良和张阳晋没开口。他俩根本就不需要什么。
杨红玉道:“一壶红茶。”
老板娘笑眯着眼:“小茶棚的包点和米酒、卤菜,不是我自吹自擂,正码头上‘一品香’酒家,还没有我们夫妇做得好呢。”
杨红玉摸出一点碎银子:“就一壶红茶。”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三人就一壶红茶?真是吝啬鬼!
正在收拾蒸笼、小碟的老板,也冷冰起脸。
杨红玉视而不见,手一摆:“快去,要三口茶盅。”
老板娘抓过碎银,走老板身旁,提了一壶红茶,夹起三口茶盅,回到小桌旁。
三口茶盅往三人面前一推,茶壶往桌上一墩,老板娘沉着脸道:“请用茶。”
杨红玉瞟了三口茶盅一眼,噘起嘴道:“怎么这么脏?”
老板娘满脸的不高兴,忍住气道:“姑娘,咱夫妇小茶棚开了十年,可从没听人说过茶盅不干净。”
“这不是不干净么?”杨红玉边说边抓起茶盅,用茶水冲过。
老板娘脸板的象块冷铁,转身离开了小桌。
这种客人,用不着侍候。
杨红玉斟满茶,放下茶壶,肃容道:“不管怎么说,楚天琪去洪城青石门生死擂,是为吕怀玉报仇,这盅茶,祝他杀了赤哈王爷,以祭怀玉。”
杨红玉说着,举盅一饮而尽。
吕公良和张阳晋面面相觑。
这盅茶可不能不饮!
“请!”杨红玉翻起空茶盅,眼中闪着复仇的怒火。
吕公良和张阳晋对视一眼,端起茶盅,默然喝下。
杨红玉神情肃穆,抿起了嘴唇。
吕公良顿觉不妙,刚想站起身,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杨红玉,你……竟敢在茶中下药……”张阳晋话未说完,从已趴倒在桌子上。
“你……想干什么?”吕公良瞪眼瞧着杨红玉,“千万不要……干傻事。”
杨红玉牙齿咬住了嘴唇,闪亮的眸子盯着吕公良,没有答话。
她知道,吕公良是为她好。
她也知道,她不应该,也没有能力去介人此事,而且日后无名谷还有一个瘫痪的爷爷和满月的儿子,待她去照料。
然而,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杨红玉的身影在吕公良眼中重叠变化出无数幻影。
吕公良终于没等到杨红玉回答他的话,便已昏迷过去。
大意失荆州。
江湖老杀手无形剑客吕公良和原血魔宫宫主张阳晋,竟被杨红玉一剂小小的蒙汗药所蒙倒。
“喂!你干什么?”老板娘高声嚷道:“你想谋财害命么?”
老板一把拖住老板娘,低声道:“别管闲事。”
老板娘眉毛一扬,从砧板上抄起一把菜刀,推开老板,抢出柜台:“清平世界,渡口茶棚,奇…书…网岂容谋财害命!”
杨红玉伸手在小桌竹筒里抓出一把竹筷,随手掷出。
“当!”一根竹筷击在菜刀背上,老板娘只觉手腕一震,菜刀顿时掉地。
“冬冬冬!”其余竹筷钉入柜台板中,入木一寸。
老板娘傻呆了眼。
她没想到杨红玉会有如此好的武功。
“女大侠……女……菩萨饶……命。”老板颤声从柜台后走出,“扑通”跪倒在地。
老板一面向杨红玉磕头,一面使劲地拉着老板娘的衣角。
老板娘恍若从梦中惊醒,急忙跪在老板身旁,磕头如捣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女大侠恕罪。”
杨红玉阴沉着脸,走到柜台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甩:“听着,将桌旁的两位大爷,送到小棚里屋歇息,一个时辰后,他俩自会醒来,不会有事的。”
“是,是。”老板和老板娘同时回答。
杨红玉瞪圆眼道:“如果你俩侍候不周,或是有什么歹心,小心你俩狗命。”
一泓秋水似的光华,从杨红玉包袱内泻出。
“嗤嗤嗤!”一阵细响。老板和老板娘只觉眼前一亮,飘起白灰细雨。
杨红玉背着包袱扭头走了。
柜台前的地上,是一片削成了三角形的竹筷细块。
“神……真是神……”老板娘吓得说不清话。
老板从地上爬起,噘着嘴道:“别老说神了,快将两位大爷扶进棚里屋。”
“哎!”老板娘闻言,赶紧爬起,奔向小桌。
老板和老板娘将吕公良和张阳晋,扶进棚里屋,睡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又给他俩头上搭了条热毛巾。
一个时辰在提心吊胆中过去。
吕公良和张阳晋从棚里屋走出。
老板和老板暗吁了口气,总算是没出事。
张阳晋问道:“那姑娘哪去了?”
老板娘瞪着眼,直摇头。
老板伸出颤巍巍的手,往远处的渡口方向一指。
他的确看见杨红玉去了渡口。
吕公良左手从腰囊中摸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朝张阳晋努努嘴。
他知道,这对茶棚夫妇不会知道得比自己多。
吕公良和张阳晋出了茶棚,急步奔向渡口。
老板和老板娘挥手擦去头额的汗水,伸手抓住柜台上的银锭,发出一声欢叫。
惊吓不小,但收获也不小。
两锭银子将近十两,两三个月的茶棚生意也赚不到。
吕公良来到渡口,高声唤船:“船家去圩子口。”
去圩子口干什么?那是转去洪城的路。
张阳晋心中犯疑,不禁低声问道:“去圩子口做什么?”
吕公良注视着驶靠过来的渡船,沉声道:“你以为杨红玉还会去黄山?”
张阳晋猛然醒悟,失口叫道:“那小丫头,一定去了洪城青石门!”
五十一、青石门生死擂
洪城,亦名红城。
所有的城墙,全由红砖砌成,连街道的地面,也由红石板铺成。
踏进洪城,见到的几乎全是撩拔人心的红色。
青石门,亦名水门,位于洪城东隅。
全城中唯有这一块广坪地,用青石板铺成,两侧街房也由青砖修砌。
据说早年,城内曾发生过一场大火,几乎将洪城全部烧毁,后请“神”察看,原来是城内少了与火相克的水,于是,人们便修建了青石门,并造出个象征池塘水的青石广坪。
说也奇怪,自从修了青石门后,洪城再没发生过火灾。
但,洪城必须每年用牛羊和犯人的血来祭青石门门神。
有一年,洪城青石门门神祭日,恰逢青城派与全真派闹纠纷,青城派便在青石门立下生死擂,以生死擂的血解决了两派的纠纷,并祭了门神。
此后,武林若有生死纠纷,便都在洪城青石门立生死擂。
此习沿袭了百多年,直到五十年前被武林盟主毕庭华废止。
谁也没想到,青城派青玄子会再次在青石门立下生死擂。
谁也没想到,洪城会再次风光起来。
人象潮水般往洪城涌。
有帮着打擂的武林高手。
有看热闹的闲杂人。
虽然有鲜血和死亡,人却偏爱看,好象唯有血腥才能满足人的好奇和疯狂。
今天是二月初六,青石门格外的热闹。
人们一大清早便往广坪生死擂坪涌去。
这是赤哈王爷点战凌天雄的第三天。
有消息说凌天雄昨夜已到了洪城,今天准备上擂。
赤哈王爷将凌天雄过继的儿子吕怀玉,活挖人心吞吃的事,已传遍武林。
因此,人们预料这将是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斗。
生死擂虽是以生死定胜负,但擂台上具体的规定已不那么严格,只要败的一方肯认输,而胜的一方又不执意有要对方,擂台也可以以认输的一方为输,而结束打擂。
擂台已开擂十余天,至今才丧命六人,正是上述原因。
青石门,十余丈高的门柱耸立云天。
门下一座临时依柱搭就的擂台。
擂台,高两丈,四丈见方,全用逾尺厚的木板搭成,十分坚固。
擂台四周用红黄两色布围着,台面四周尺许高低的黑布圈围,象征生死擂的标志。
没有对联,也没有横幅,只有正擂壁上挂着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