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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四周用红黄两色布围着,台面四周尺许高低的黑布圈围,象征生死擂的标志。
没有对联,也没有横幅,只有正擂壁上挂着一块黑底白字的横匾。
横匾上写着:“生死由命”四个大字。这就是象征双方无法解开仇恨疙瘩的生死匾。
擂台左右各有一个相对的棚台,棚台里搁着条桌、靠椅。
左棚台为主擂台,坐的是主擂门派的掌门或堂主。
右棚台为证人台,坐的是有名望的值得比擂双方和武林人信赖的比武公证人。
擂台左下方,一个竹帘围成的小棚,棚内一张小桌,一条木板凳,桌上搁着一本黑色框边的擂台生死薄。
这叫挂号棚,是登记打生死擂人姓名的地方。凡上台打擂的人,都必须报出门派、来由和本人姓名。
再往前,便是广坪。
广坪靠近擂台左右两方,各有一个带棚顶的看台。
看台上有桌椅,并备有茶水。这是供官场人物和有来头有势力的人以及武林前辈观擂的地方。
这种生死擂。必须申报官府批准行文之后,方可开擂。
洪城自申请开生死擂来,从来没遭到过官府的拒绝。
这是官府发财的机会,也是洪城繁荣的象征。
谁会拒绝这种好事?
广坪前方一条黑色的绸带,圈出一块平地,地上摆有数排板凳,这是打擂人的地盘。
观众决不敢踏入黑带圈内,因为只要入了圈中,便正式介入了江湖两派的纷争。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广坪左右和后方呈斜坡形,因为当时修青石门广坪时是照水池塘形状所造,于是,这些斜坡便成了天然的看台。
广坪外围青石门前的街道两旁,便是小吃摊贩的天下。
阳光斜照着青石门。
青石门柱上的两条青龙,在阳光中熠熠发亮,仿佛要腾空飞去。
广坪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来了,丐帮帮主来了!”有人突然高声叫喊。
刹时,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声:“洪九公!洪九公!”
这是丐帮的支持者在呐喊。
洪九公带着洪小八,在一群丐帮弟子的簇拥下,走进广坪。
洪九公身为丐帮帮主,是第一次在青石门亮相。
他病体尚未全愈,今日听说凌天雄将应战赤哈王爷,他不能不来。
他怀疑凌天雄的身份,但又无法确定他就是楚天琪。
他身旁站着洪小八。
洪小八已变了个模样,面容消瘦,脸色蜡黄,鼻孔下的两条粉龙不见了,目光却变得有些痴呆。
王小娟之死,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
洪九公身后跟着常成全、黄铭志、徐康清和新任的吴、蒋两位长老。
洪九公在右前方的板凳上坐下。
洪小八、常成全、徐康清和吴、蒋两长老在洪九公身旁落坐,其余的弟子立在板凳后面,将丐帮打狗权杖高高擎起。
广坪中顿时再次爆发出呼喊声:“丐帮第一!丐帮第一!”
丐帮虽已力量锐减,但仍不愧是中原第一大帮。
洪九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广坪上的呼喊声刚刚低落,又一阵海啸的呼喊声随之响起:“青城无敌!青城无敌!”
青城派的总坛就在洪城,自然不乏拥护者。
青玄子、云玄子,在二十四名青城弟子的引导下进入广坪。
跟在青城派身后的是崆峒派邱无虚、英贤庄庄主贾古方、天马镖局关天印、关少胜、大行武馆常石沙,及其门派弟子百余人,气势十分雄伟。
邱无虚冷冰着脸,皱着眉,显然对无人为崆峒派叫喊而感到不满。
今日轮到青城派主擂,青玄子、云玄子等人在呼喊声中登上主擂台坐定。
邱无虚、贾古方等人在广坪左前方板凳上坐下,弟子们在身后将各门派的旗帜展开。
飘扬开的旗帜,又增添了生死擂坪几分热闹气氛。
数簇人高声吆喝着涌进广坪。
呼!空中展开一面江水滔滔的八卦堂旗帜。
八卦堂堂主卢水泽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嘘—一”全场爆出一片唏嘘声。
卢水泽的脸象铁一样冷青。他知道人们向他唏嘘的原因,赤哈王爷化名马大洪是借用了八卦堂的名义,人们把他看成了胡贼的走狗。
“妈的!”他低声忿骂着,“该死的陆仲春!”
赤哈王爷用八卦堂名义出擂,本是陆仲春的主意。这个主意,可让八卦堂倒臭了霉!
呼!一面缀有青竹蛇的青竹帮旗帜在空中扬起。
黄青云、钟老雕带着二十多名弟子,跟在掌旗的梁信生身后。
“青竹帮扬威!”场中有人发喊,但声音远不及为青城派和丐帮的呼喊。
“冬!”掌旗的梁信生和八卦堂掌旗的阮大雄,旗帜相互一碰,怒目瞪眼,并肩踏入黑带圈内。
随后,在狂乱的叫喊中,黄山派黄长镜、夏可风,全真派金灵子、碧绿山庄岳中庭、华山派邱长处、百鹤会蒋云风及阎王帮、淮泗帮、五旗门等掌门、头领,领着大群弟子进人比擂圈中。
这是生死擂开擂十余天来,人最多的一天,无论是打擂人,还是看热闹的人。
蓦地,全场象是听到了口令似地一下子肃静了。
响起了鼓乐声。
鼓乐声中,公证人少林了然大师,武当眉须道长、峨嵋静心师太,登上了生死擂旁的右棚台。
广坪左右看台,官场人物和昨夜连夜赶至的知府曹大人,及各界有名而又热心观看生死擂的有份量的人物,都落坐并端起了茶盅。
擂台四角,执锣槌的四名黑衣大汉敲响了开擂锣。
“当!当!当!”锣响震人心弦。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住了擂台左侧的木门,那是今天播主上台的地方。
木门“冬”地打开,身披八卦堂衣装的赤哈王爷和巴图、福尔三人登上了擂台。
挂号棚主事扯长嗓门高喊:“八卦堂马大洪主擂。”
立即有人伸出长竿将写有“八卦堂马大洪”六个字的红木牌,挑出挂在擂台左木柱上。
锣声中赤哈王爷绕台沿一周,然后在左后方的一张靠椅中坐下。
锣声骤然停止。
全场出现了短时的寂静。
突然,有人捂着鼻子一声尖叫:“胡狗!”
刹时,全场爆出一片嘲弄的怪叫和狂吼。
赤哈王爷面含微笑,神态十分冷傲,对台下的嘲笑,仿佛视而不见。
巴图、福尔衣襟一撩,走到台中央,双手左右一拱:“八卦堂马大洪点战鹅风堡庄主凌天雄!”
生死擂有叫擂的习惯,被叫的一方若三天之内不敢上擂,便被判为认输。
巴图、福尔连叫三声,见无人答应,爆出一阵大笑道:“想不到鹅风堡凌天雄竟会是个缩头龟!有谁愿替鹅风堡出头,只管上台来。”
鹅风堡不愿为天鹫峰和英贤庄之事出头,已得罪了许多武林朋友,庄主凌天雄又没人知他底细,谁愿为鹅风堡出这个头?
全场一片静寂。
没人出头,想出头与胡狗一搏的人也捺住性子,准备过了今天再说。
难道鹅风堡凌天雄真是个缩头龟?
如果凌天雄不是缩头龟,怎么这个时候还不露面?
西隅人群突然一阵波动。
人如潮水向两旁分开。
虽然人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但没有人敢叫出声。
鹅风堡一面素白大旗在人群头顶上展开,旗上缀着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武林圣令”。
武林圣令?!
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琪带着李冰心李灵琪、胡空净、李空泽四头领,和二十四名庄丁踏入广坪。
所有人的眼光,盯着楚天琪那张冰冷而苍白的脸。
这就是那位谣传中不会武功的鹅风堡病夫?
楚天琪走入黑带圈右方站定。
李冰心等人和庄丁在他身后排开。
鹅风堡终于露面了!
巴图和福尔见到鹅风堡的旗帜微微一怔,鹅风堡怎么树起这样一面怪旗?
正在思忖之间,广坪上人群又哗地一下分开,鹅风堡庄丁用推车推着一口大棺材冲了进来。
十二名庄丁用力一掀,大棺材从车上弹起空中。
胡宝净、李空泽双双跃起,伸掌在大棺材上一拍,棺材“呼”地飞向比武擂台。
“冬!”棺材落在挂号棚前,扬起一片尘土。
这是一口黑漆棺材,比普通棺材高了两倍,棺盖和棺木两端用白漆写着“胡狗”两个大宇。
当人们看清棺木上所写的字时,立时爆出一片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凌天雄是专为对付胡狗赤哈王爷而来!
洪九公、钟老雕、岳中庭、蒋云风等人,都用惊疑的眼光瞧着鹅风堡特制的旗帜和棺木。
凌天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赤哈王爷鼻孔微微一缩,向巴图、福尔打了个手势。
巴图和福尔两人,立即运气发喊:“是鹅风堡缩头龟来了么?鹅风堡中可有人敢先上来,与咱们兄弟玩玩?”
挂号棚里主事赶紧报号:“八卦堂赤哈双兄弟马大哈、马小哈叫擂!”
按比擂规矩,擂主可带两名副手上擂助阵,副手在擂主动手之前,也可以叫擂,但副手打擂不以生死定胜负,只要能打倒对方就行。
刷!刷两条人影掠过人头顶,飘落在挂号棚前的棺材两侧。
“鹅风堡头领李冰心、李灵琪。”报名已毕,李冰心和李灵琪手在棺盖上一按。
“拍!”棺盖板高高跃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插立在棺木前。
棺盖是里底向外,里底里黄漆写的四个大字耀人眼目:“野狗食槽”。
喂野狗的食槽?
鹅风堡要用这棺木将胡贼去喂野狗?
“好!”不知是谁领头喊了一声。
刹时,广坪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喝彩声中,李冰心和李灵琪手臂在棺木沿上一按,身子腾空而起,飞上了两丈高的擂台。
挂号棚里响起报号声:“鹅风堡头目李冰心、李灵琪上擂!”
话音刚落,擂台已有一人一声惨呼,凌空飞下,“叭”地掉入了棺木中。
擂台上,李灵琪和巴图对面而立,怒目相视。
李冰心独立擂台黑布边沿,脸上是一片严霜似的冷峻。
福尔不见了。
他已被李冰心凌空一掌,打入了“野狗食槽”。
满坪人惊傻了眼。
鹅风堡头领的功夫便如此了得,凌天雄更不知是如何威风?
“呀!”巴图狂吼着扑向李灵琪。
他左爪右掌,连抓带扑,象是少林的十三抓手势,又象是蒙古人的摔跤。
福尔的失利,使他惊骇万分,因此出手便是看家本领“神功摔”。
只要李灵琪被他沾上,他便要在一招之内扭断李灵琪的脖子,为福尔报一箭之仇。
李灵琪不叫、不吼、不吭声,斜身一穿,趋向左台沿,似在逃避。
台下,洪九公、钟老雕、梁信生、邱无虚等人暗想:这位李灵琪,原少林寺僧悟性的功夫,可及不上李冰心。
“哪里走?”巴图一声怪喝,横身斜移,左手进爪抓向李灵琪左肩。
他身材高大,形似狗熊,但动作却十分敏捷,毫不迟滞。这一变步和进爪,实属上乘武功身手。
李灵琪已退到黑布圈边,无法再退,脚下不觉一顿,身形骤矮。
巴图五指往下一按,按住了李灵琪肩头,心中大喜,不觉喝道:“你去死吧!”
喝喊声中,他右掌如闪电,劈向李灵琪颈脖。
蓦地一股劲力从李灵琪肩头送出,巴图只觉五指虚虚的,已扣不住李灵琪肩头。
他情知不妙,想要收招,无奈招式已老,无法改变。
“嗨!”李灵琪抓住巴图有腕,全身一抖,手一送,巴图已从李灵琪肩背上摔出。
“沾衣十八跌!”主擂台上观战的青玄子,禁不住惊呼出口。
沾衣十八跌,这是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