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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素有大志,自然对天下形势亦有一番看法,但他却道:“请介堡主道来。”
介花弧笑道:“我只说三件事:其一,此刻朝中将星凋零,几无大将;其二,戎族这一战时机未到,就算没有罗天堡,亦不能一举成事;其三,江统领你人才家世皆是当世一流,可曾想过如何才能一飞冲天!”
江澄浑身一颤,介花弧这几句话,恰是说中他心里。他低哑了嗓子,道:“愿闻其详。”
“很简单,罗天堡助你在朝中成名,你父亲旧部多在北方,我便助你在北疆成事。其后你驻守北疆,与罗天堡比邻而居,双方合作,各有便宜,有何不好。”
江澄砰然心动,罗天堡在西域称雄数十载,无论财力还是在朝中势力,均有相当基础,若得其相助,加上自己家世能力,可谓如虎添翼。何况此刻朝中第一大势力石敬成眼见式微,正是自己出头之时。
虽然如此,尚有一事不可不虑,他慢慢开口:“介堡主,你如此思虑深远,实在令人又是钦佩,又是担忧。”
介花弧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江统领,你若成名,亦得数年时间,是时当是兰亭接任罗天堡主之位,你可放心?”
江澄骤然抬眼,道:“介堡主,你一诺千金,却不可反悔!”
介花弧一指谢苏,道:“有名满天下的青梅竹在此为证,莫非江统领还有甚么不放心的?”
江澄长笑出声:“好!既如此,那便来击掌为誓!”
他走上前来,介花弧却道:“兰亭,将来与江统领合作之人是你。”
介兰亭一怔,随即神色凝重,走了过来。
这二人在方才连过三招,彼此钦佩,于是各踏一步上前,双掌互击。
两个风仪俊秀的白衣人立于风中,一个年方弱冠,一个仍是少年。
他们此刻都有雄心万丈,亦有一样的骄傲性情。
他们身上有太多相同的所在,却也有太多的不同。
六年后,介兰亭果然接任罗天堡主,而江澄则以“碧血双将”之一的称号驻守北疆,自此西域北疆,保了数十年安宁。
这一场盟约,史书上称为“云深之盟。”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 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江澄慢慢走出树林,却见大片玉兰花下,伫立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却是何琛。
江澄原在前一晚便借故将何琛遣走,此刻却见他仍在这里,又见他衣衫已被露水打湿,显是在此时辰已久,心中一惊,暗道莫非方才结盟一事他已知晓?此事绝不可外传,他手扶剑柄,心中却已动了杀机。
何琛明明已看清他动作,却恍若未见,只道:“你和介堡主合作,自己须得小心些。”
江澄冷冷道:“哦?何统领竟不觉此等行为,十分的大逆不道么?”
何琛想了一想,叹道:“我不知道。”他又道:“江统领,这一路上,你多次言道与戎族这一战时机未到,我也思量过此事,你所言其实颇有道理,甚至于罗天堡一脉,也不见得一定要致其于死地。”
江澄倒未想过这个处处循令而行之人竟有这样一般说话,右手虽还扶着剑柄,却已放松了几分。
却听何琛又道:“虽然如此,但你我份属军人,这样的做法,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出来。”他面色一凝,道:“江统领,今日之事,我不会说给他人。你有你的做法,我也不便多说,今后你我各行其道,也就是了。”
说完这话,何琛转身离去,他的步伐并不快,却没有回头。
江澄沉默了片刻,终未开口,他忽然抽出腰间长鞭,一式“风云乍起”,长鞭银影在空中划一个圆弧,风华如盛,随即倏然而止。
大片大片的木兰如雪纷落,拂了一身还满。
这二人自此分道扬镳,何琛回到京中述职,而江澄则直接去了北疆。其后不久,朝廷与戎族一战果然爆发,何、江二人各自担任先锋之职。朝廷与戎族对峙四月,终是无功而返。其中双方人马折损数目虽是大约相同,但朝廷一方长途跋涉而来,粮草财物足足消耗了半个国库,算起来仍是输了。适时石敬成已然病重,朝中借机就此退兵。
石敬成于一年后病逝,令人惊讶的是,他三朝为相,何等功勋,朝廷却并未给他任何谥号。
而这一战之中,何、江二人各自积下不少军功,其后何琛回返江南大营,江澄却一直驻守北疆。
待到这两人再次联手,大胜戎族,已是七年之后的事情。
另一边,介兰亭返回谢苏身边,努力控制面上得色,道:“老师,幸未辱命。”他虽也有些奇怪为何当时江澄分神,却并未细想。
谢苏面色却一沉:“兰亭,你怎么来的?”声音冷然。
介兰亭没想到谢苏这么快就问到此事,他对谢苏感情不同,十分敬重亲近之中,又有些怕他,忙道:“老师,江南一路,都有罗天堡的据点,我不过是想来江南看看……”
谢苏斥道:“现在江南是甚么情形,岂是你说来便来的!”
他神色如冰,介兰亭本还想辩解两句,一见谢苏神情不对,再不敢多说。介花弧便在一边笑道:“兰亭方才学你三招,倒还罢了。”
介兰亭原以为父亲也会责骂一顿,未想介花弧竟为自己解围,暗自庆幸。果然谢苏见他开口,便不再多说,他静了一会儿,只道:“去月尾河与刑刀他们会合吧。”
他们来到昨日经过的茶棚,茶棚老板经过昨日一场惊吓,今日也未开张,而那个奇异的月照和尚也已不在,他们所乘的马车却还在,马车旁却另有一批人,为首是个蟹青面色的老者。
介花弧神态自若走上前去,笑道:“白门主。”
那老者正是白千岁,他受玄武所托,守在这里等候介花弧一干人等,但他一直未见老友石敬成露面,中间一直是玄武传话,心中其实亦是忐忑不安,却听介花弧笑道:“白门主,杀害方门主的月天子已然伏诛,不知您守在这里尚有何事?”
白千岁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甚么。
介花弧又笑道:“前日方家一事,白门主仍有记忆否?”
白千岁又张了张口,前几日方家婚礼上,若非介花弧一语,只怕方、白两家便要就此身败名裂,甚至背上与月天子勾结之名。
他终于开口,却不是向介花弧,“她还好么?”
谢苏缓缓点头:“我会尽我一生,照顾她和孩子。”
问的话没头没尾,答的话毫不相干。
白千岁忽然向身后一挥手,“走吧。”
随着百药门门主一声喝令,他身后的门人齐应一声,顷刻之间,走了个干净。
介花弧微微一笑,介兰亭心中疑惑,却又不好多问。
几人坐在马车上,介兰亭这才有时间向谢苏交待他这些时日来的经历。
原来上次介花弧与谢苏收到他信时,介兰亭便已离开了罗天堡,他以前也曾随介花弧游历过江湖,加上他武功颇有根底,一路上又有罗天堡中人照应,倒也没出甚么事。
来到青州时,方家那一场婚礼已然过去,他无意间自一个江湖人士口中听说,曾在云深不知处外围见过一个轻功极好的削瘦青衣人,心中暗想那莫非便是谢苏?于是匆匆赶去。
那江湖人士见到的本是那一日赶到密林深处参与介花弧与石敬成一战的谢苏,谁知阴差阳错,谢苏与介花弧被暗部追赶,恰好又回到了这里。
介花弧这时才道:“前几日你一走,洛子宁便飞鸽传书告知于我,你自己胆大包天不要紧,可知累了多少手下人?”
谢苏在一旁听了,暗想难怪方才他见介兰亭,并不十分惊讶。又想这几日来,倒也难为介花弧掩饰得好,自己并未看出。
介兰亭十分羞愧,道:“父亲,下次我再不敢了。”
介花弧道:“也罢了,这次毕竟没有白来一次。姓江那年轻人你今日见到,再过些年,天下也无非是你们几个人相争,你自己斟酌行事,到时坠了你老师和我的脸面,看你还如何见人。”
介兰亭雄心顿起,心道莫非我真不如他不成?忽又想到自己若飞扬浮躁,父亲师长定然不喜,于是沉稳一笑,道:“父亲,老师,你们放心。”
谢苏闭目养神,不置可否,介花弧则微微一笑。
马车来到月尾河,刑刀与白绫衣早已等在那里,却见谢苏面色十分不好,被介花弧扶下马车,白绫衣惊道:“谢先生!”急忙走过来扶住他。
介兰亭这时也下了马车,却见一个陌生女子与谢苏十分亲密,不由诧异。他素知谢苏为人,心道:“这女子是甚么人?并未听说老师有亲人啊。”
介花弧在一旁缓缓开口,“兰亭,这一位是你的师娘。”
介兰亭大惊,却见谢苏并未拒绝那女子的搀扶,反而点了点头。
他身份尊贵,又加上少年人多有些独占思想,不由大是不愉,暗道:“老师不过来了一次江南,怎么平白多了一个师娘出来?”一抬眼却见谢苏被那女子搀扶,表情虽无明显变化,眼中却全然换成了一派温柔平和,不由一怔:“老师对这女子着意得紧啊!我若对她不敬,只怕老师心中不喜。”
一念至此,他于是向白绫衣行以大礼,叫道:“师娘。”
白绫衣大家出身,方才短短几句话,她已大约推测出这少年身份,而介兰亭面上神色变化她更是看得分明,忙道:“少主请起,绫衣并不敢当。”
介兰亭见这女子十分谦逊,便多了几分好感。
白绫衣又想了想,把当初装桃花瘴秘药的锦囊自身上拿出,那锦囊当年装过秘药,如今虽空,仍非凡品。她笑道:“匆忙之间没甚么礼物,这个锦囊倒可驱除毒虫。”说罢递予介兰亭。
那锦囊虽是女子之物,但样式甚是大方,又十分精致,少年用倒也没甚么不妥。介兰亭双手接过,规规矩矩道:“谢过师娘。”
谢苏在一边看了,果然颇为欣慰。
这一行人上了马车,自月尾河驶向明月城。
没有“千里独行”的跟踪,又加上白千岁和江澄的暗中相助,这一路上再未遇上甚么大的劫难。
令人担忧的倒是谢苏,他虽服了红眼儿的解药,但这一路上仍是时昏时醒,情形十分不好。同行几人均是颇为担忧,这其中介花弧与白绫衣皆是医术精湛,但几番治疗下来,似乎并无多大效果。
谢苏自己反倒不怎样担忧,但见白绫衣时时神伤,心中不忍,便握了她的手温言安慰,几日相处下来,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然拉近了许多。
这一日,他们终于到了明月城。
物是人非,城池如旧,谢苏自车窗向外遥望,只见江山如画,寒江水生生不息,一时不由茫然。
白绫衣见他神色,知他心中定有感慨,忙笑道:“这明月城名称和风土一般的雅致,倒和其他的城池不同。”
谢苏被她一语分神,便道:“这明月城原是玉京周边的五郡十二城之一,故而不同。”于是手指窗外,向白绫衣逐一讲解明月城中景致。
清风悠然,拂动那青衣男子和白衣女子的发丝衣角,一时间恍然如梦。
介兰亭骑了一匹白马,走在车外,见谢苏神色安宁,暗想:“这女子身份如何暂且不论,老师现在觉得好,也倒罢了。”
这一晚,他们住在来时的云起客栈,原来这里本是罗天堡在江南的分舵之一。
谢苏身体不适,一路行来,早已疲惫,白绫衣安顿他睡下,又在房中燃了安神的熏香。眼见谢苏睡熟了,忽听有人轻敲房门,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