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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长叹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我一听到了师傅师母的死讯,已然心如刀割,恨不得立时赶到镇江,去看个究竟,看看那铁衣人所说,是不是真话,这种闲事,还管他作甚?”
叶小珊噘了噘嘴,老大不愿意地转过身去,忽然听得邻室传来“蓬”地一声,连忙又凑过去看时,只见那老妇人已然跃了下来,向屋角处走去,叶小珊顺着她走过去的地方看去,只见屋角上放着老大一只竹篓,竹篓中“嘘嘘”之声不绝。
只见那老妇人一揭开篓盖,“刷刷刷刷”,篓中顿时昂起数十个蛇头来,左右摇晃,神情丑恶之极。
叶小珊虽在隔室,鼻端似也闻到了一阵奇腥之气,那老妇人将那条“阎王两朵花”,换入篓中,又抓了一条全身灰朴朴,扁塌塌地毒蛇出来。
叶小珊一向爱洁,不由得看得打了一个恶心,回过头来,大声道:“姑姑,这种妖孽,再不除去,我们学武作甚?我这愿受你责骂,也要管上一管!”
蓝姑双眉一剔,叱道:“小珊,你涉世未深,知道什么?日间在道旁硬要出手接人家的暗器,已和大凉山范家,结下了梁子,难道还嫌不够么?快走!”
手一抓,便抓住了叶小珊的手腕,扬手一掌,“哗”地一声,将两扇窗子劈开,便待向外跃去。
在叶小珊的心目之中,和大凉山范家结下梁子一事,她心中一点也不发愁,只觉得有了一个去处,反觉得好玩,眼前想和这老妇人动一动手,也是如此,但手已被蓝姑拉住,不得不走,心生一计,足一勾,已然将一张椅子“砰”地一声,钩倒在地。
她本是想藉此引起隔室那老妇人的注意,好寻上门来,刚才,她故意大声讲话,也是如此,但蓝姑从小将她养大,焉有不知她淘气之理?
手一摔,已然将她身子抛起,“呼”地从窗中飞了出去,叶小珊身不由主,向窗外飞出,连忙一个“鹞子翻身”,向地上落去。
那窗后,乃是一条宽才四尺的后巷,叶小珊一落地,便回过头来,等蓝姑出来,只是蓝姑身子才在窗口出现,便叫道:“小心!”
叶小珊莫名其妙,回头一看,猛吃一惊,敢情那怪老妇人,无声无息,满面阴笑,已然站在后巷口之上,两眼望定了自己!
叶小珊一惊之后,心中反倒一喜,向蓝姑做了一个鬼脸,喝道:“你是谁?”
叶小珊心中吃惊,是因为刚才那老妇人还在房中,但转眼之间,却已然堵在巷口,身法之快,难以想像,她喜的却是本来就要寻人生事,只是蓝姑不准,如今那老妇人既然将去路拦住,则想不生事都不行!
只听得那老妇人冷冷地道:“你们不用管我是谁,既然敢窥视我的秘密,就该留下命来!”
叶小珊吐了吐舌头,道:“好厉害,为什么便要留下命来?”
老妇人仰天怪笑数声,声如鬼魅,道:“为什么?不为什么!”
那意思便是她要取人命便取,根本用不着讲什么理由!
叶小珊怒道:“老贼婆,我早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吃我一掌再说!”
猛地踏前一步,“呼”地一掌,当胸推出,那老妇人阴着一张脸子,只是兀立不动,叶小珊那一掌眼看推到,才一翻手腕,一掌迎了上来。
月色之下,叶小珊看得分明,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向后一步退开。
但老妇人却已然一步跨前,逼了上来,叶小珊急忙叫道:“蓝姑姑!”
此时,蓝姑也已然发现,那老妇人的手,仍然其白如玉,但是手掌心上,却刺出无数条毒蛇,颜色斑斓,一个人的手掌,能有多大,那些蛇当然也是细小不堪,而且月色别好,看起物事来,究竟不能太真切。
但是,那些刺出的毒蛇,乍看起来,只是乱糟糟地一堆,细一看,却是条理分明,而且每一条形态不同,或是昴首,或是盘身,不一而足!
蓝姑心中也不免一怔,左臂一横,便将叶小珊隔了开去,左掌一摇,迳扑老妇人而去。
那老妇人一掌,本是向叶小珊拍到,但叫叶小珊被蓝姑一臂隔开,那一掌便变得向蓝姑袭到,两人出手俱甚快疾,“叭”地一声,双掌已然相贴。
蓝姑既然是金龙神君张恭默和女侠殷景红的门下,功力本就不弱,虽然金龙神君所留下的那门极是奇特,练时绝不许人动七情六欲的武功,她未曾练成,但是武功之高,也在一般武林人物之上,况且又和叶小珊在祁连山上,苦练了一十六年。
她一见到老妇人手掌之上,刺有那么多条的毒蛇,便知道那老妇人的掌法,一定极是邪门,因此双掌才一相贴,本身真气运转,内力疾吐,已如排山倒海也似,疾向前袭了出去。
可是,就在当她内力排荡而出之际,掌心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就宛若干百支极细的小针,突然刺向掌心一样!
蓝姑心中一怔,加强内力时,那股感觉,也已消失,对方的内力,也已袭到,老妇人身躯一摇,蓝姑却“腾”地后退半步,两人已然分了开来。
两人由合而分,只不过是内力疾吐的一刹那,叶小珊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蓝姑的掌心之中,曾有这样一种奇异的感觉,一见两人对掌的结果,似是那老妇人内力较深一层,正想一跃而上,以二敌一之际,忽然听得那老妇人怪笑道:“今夜子时,我才将百蛇毒掌练成,便有利市可发,可幸!可幸!兀那女子,你是我百蛇毒掌之下,第一个丧生之人,也算是你的福气哩!”
蓝姑心中一凛,暗忖一对掌,虽然她内力略胜一筹,但自己却也不会相去太远,何以她竟然讲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百蛇毒掌”四字,闻所未闻,难道刚才掌心所感到的那个奇异感觉,便是着了她道儿的征兆?
翻过手掌来一看,不由得凉了半截!
原来她丰腴白皙的手掌心上,已然多了芝麻也似,百数十点红点,映着雪白的肌肤,显得极是刺目,显而易见,已然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掌,略一镇定身形,道:“尊驾高姓大名?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对我下此毒手?快取解药来!”
就这几句话工夫,她已然觉出掌心生出了一种麻痒之感,渐渐上升,略运本身真气遏阻,只是令得那种麻痒之感,上升之势略灭,却未能止住,心内更是吃惊。
那老妇人冷笑一声,道:“虽然你们和我无怨无仇,但是我练这百蛇毒掌,足足化了十八年工夫,举世之间,并无人知,正拟派它大用处,若是给你们知道了,传说开去,人人皆存心提防,岂非要灭少好多威力?是以留你们不得!”
蓝姑心中一怔,急一回头,向叶小珊使了一个眼色。
叶小珊在一旁见蓝姑和那老妇人对了一掌之后,便向老妇人索取解药,不禁莫名其妙,再见她一个眼色使来,竟是令自己快些逃走之意,更是不明所以,道:“姑姑,你怎么啦?”
蓝姑见叶小珊还不肯就走,心中焦急之极,身形一晃,拦住了那老妇人,手按腰间,握住了金龙鞭的把手,叫道:“小珊!你快自顾自逃走!”
老妇人却一声冷笑,道:“她逃不了!”
叶小珊仍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奇怪何以那老妇人吹了一轮大气,蓝姑便要自己逃走?
大声道:“姑姑,咱们凭们一么要逃?两人合力,难道还制不了她么?”
蓝姑后退半步,“锵”然龙吟生处,漫天泛起层层金光,已然将金龙鞭撒在手中,斜刺里“蹬”地跨出一步,人向外逸出,金龙鞭却,荡起一股厉啸,一个转弯,向那老妇人当胸刺到。
正是金龙神君张恭默,和女侠殷景红两人,合力所创,十七式金龙鞭法中的一式“云中回旋”,那一式,步法和兵刃的去向,截然相反,神妙无匹。
老妇人一见蓝姑掣出了金龙神鞭,便是一怔,那一招急袭而至,急忙闪避,已显得颇为狼狈。
蓝姑一声清啸,叫道:“小珊,我已着了她的道儿,只怕危在旦夕,你若是不走,也难免要为她所害,快快听话,莫辜负了我对你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
一面说,人已向前窜了两步,金龙鞭闪耀不定,又是一式“鳞半爪”,向老妇人肩头砸到。
老妇人的武功,实在蓝姑之上,刚才那一鞭避得狼狈,一则是因为突如其来,二则,是因为她认出了那条金龙神鞭的来历,心中猛地一怔之故。
这一招“一鳞半爪”刚使出,她已然身形疾飘,向外移了开去,反手以迎,五指如钩,一圈一推,已然将那招的势子化去,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恭默和殷景红的遣孽,今日既然撞到我手中,休想逃过!”
蓝姑一听,心中又是一怔,暗忖原来自己师傅师母的死讯,武林中知道的人,已然不少,只是自己一直隐居在祁连山中,只道出祁连山,便可以再见恩师之面,却是一直蒙在鼓中!
心内一阵难过,“刷刷刷”连使三招,只见通体金光缭绕,但是这三招初使之际,看来还是她占着上风,到了三招使老,老妇人一声夜枭呜叫也似地狂啸,抢身前来,(奇*书*网。整*理*提*供)衣袖翻飞,衫上所绣的花朵,像是风雨之夕,落英缤纷一样,挟着阵阵劲风,向前袭出,已然将金龙鞭的鞭势,完全遏住!
蓝姑只觉自己右臂,已然渐渐酥麻,百忙中回头一看,叶小珊仍未离开,不由得撕心裂肺地大叫道:“小珊,你还不走?”
叶小珊非但不走,反倒跨向前了一步,道:“姑姑,你如果真是着了那老贼婆的道儿,我走了,才是辜负了你十七年的养育之恩哩!”
身随声至,进指如戟,便点那老妇人背后的“灵台穴”。
蓝姑心中长叹一声,道:“小珊,切不可和她手掌相触!”
金龙鞭自下而上,倒袭而至,正是一式“昂首喷雨”,鞭梢幻出七点金星,分点向老妇人胸腹面门间的“云门”、“华盖”、“璇玑”、“四合”、“人中”和“天突”七穴。
那老妇人腹背受敌,却是毫无惊慌,左胁向后一摆,衣袖袖角,荡起一股大力,直向叶小珊面门拂到。
叶小珊因听说蓝姑已然着了她的道儿,不知实情究竟如何。
她有时虽然因蓝姑限制自己行动,心中有点埋怨,但这不过是一时间的冲动,实则上,她天性至情至性,和蓝姑亲若母女,心中对她关切已极,只想快点将老妇人击败,可以问个究竟,因此求胜心切,一个“铁板桥”,上身向后仰去,点向老妇人背后“灵台穴”的那一招,仍然疾施而出。
怎知老妇人分明是以衣袖向叶小珊面门拂到,等到叶小珊身子向后一仰之时,衣袖倏地褪下,露出手掌来,“呼”地一掌,自下而上,压了下来,正是压向叶小珊的胸口!
叶小珊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她左掌上,也是一样,刺有数十条毒蛇,想起蓝姑的警告,顾不得再进攻,脚下一滑,疾向外滑出了三尺,总算避得及时,老妇人一掌击下,击了个空,只听得“咯咯”两声,已将冷巷上所铺的一块青石板击碎!
那老妇人在反手击退叶小珊的同时,右臂自上而下地一压,整幅衣袖,横展在她的面前。
蓝姑那连点她七个要穴的一招“昂首喷雨”,已被她挡住,只听得“嗤嗤嗤”七声,金龙鞭在她衣袖之上,刺出了七个小孔,却未能伤她分毫!
老妇人一连击退了两人的攻势,身子向后一缩,道:“本来,你中我百蛇毒之后,还可以有六个时辰的命,如今,你不去觅地等死,却还要妄想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