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将倒在地上的琉璃夜提起来,靠在墙边。撕开一块碎布,让他的手包扎起来。
燕孤鸣看清来人,目光更阴沉了。
风天涯安静地看着蝉岳把事情做完,她过去,拍了蝉岳肩膀一下。“跟我来。”她转身出门,一眼也没有回头看。
蝉岳倒是认出了燕孤鸣。
“是你。”
燕孤鸣目光深沉,一语不发。
“原来你活下来了。”蝉岳淡淡道。说完一句,他也不再停留,跟着风天涯出了屋。
燕孤鸣看着他关好门,听着两人的步伐一点一点走远。
“呵……”不知为何,他忽然笑出声来。手撑着床板,燕孤鸣慢慢挪动身子,往床下走。谁知刚一站起便要跪倒在地,他腿上伤势未愈,现在想要站起来谈何容易。
燕孤鸣却是不管,他晃荡着身子,贴着墙边,颤抖着站了起来。而就算他站了起来,依旧难以迈开步伐。浪人的眼睛赤红,嘴唇干裂,浑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样,疼痛难当。
就在他硬撑着的时候,右山人回来了。他进屋,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和那满地的血迹,眉头深深皱起。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他两步走过来,拉着燕孤鸣的衣领。燕孤鸣本就站不稳,他这一拉,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右山人:“给我回床上去。”
倒下的瞬间,燕孤鸣右腿膝处的竹板便已经崩裂,他额头上满是冷汗。
“滚……”
右山人:“你不想活了!”
燕孤鸣手撑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门。“给我滚……”
右山人紧着鼻子,双手一提,把浪人扔到床上。头上一震,燕孤鸣也晕了过去。
右山人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着牙走到床前,将燕孤鸣身上裂开的伤口重新处理好。“真是疯子……一个一个的都是疯子!”
将燕孤鸣弄好,右山人又将倒在地上的琉璃夜抬到床上,与燕孤鸣并排躺着。
“这群不要命的小子。”右山人看了一会,气哼哼地出了门。
另一边,风天涯离开小屋,并没有回左山人那里去。而且往山上走,蝉岳也没有问她要去何处,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风天涯来到山顶,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山崖上望去,远处红云朵朵,是一日将尽,老天给人间最后的慈祥。
风天涯跳到一块大石上,眺望远方。
蝉岳看着小小的人影,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想要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风天涯没有回头,轻声道。
蝉岳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手中提着的剑。“风问天,风问天他真的是你的师傅。”
风天涯:“是。”
蝉岳声音有些颤抖:“他是怎么死的。”
风天涯:“病死的。”
蝉岳握紧了拳。“怎会……风问天武学修为早已化境,怎么可能会病死。”
风天涯笑了一声,道:“谁说修为高强就不能得病,他也是人,是人便会得病。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蝉岳:“刀者一生只输给过一个人,便是风问天。”
风天涯回头笑道:“怎会,刚刚不还输给酆都了。不想承认哦。”
蝉岳摇头,缓道:“刀者一生,只输给过风问天一个人。”风天涯静静地看着他,高大的男人一身坦然,朴实的目光里,是看穿世情的通透,也是返璞归真的豁达。他没有逃避,也没有寻找借口,他只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风天涯笑了,“的确,你没有输。但世人的双眼却窥不见这至高的武境,所以在他们眼里,你依旧是输了。”
蝉岳:“所谓武学境界,不过是武人自封的罢了。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群舞刀弄剑的粗人。”
风天涯:“可是有些个粗人,却可以凭借手中刀剑,挑动天下。”
“又如何。”蝉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就算武功天下第一,也会有做不成的事情,也会有救不成的人。”
“……”风天涯知道他想起了祭司和毒首。她轻轻道:“你恨么。”
“恨。”
风天涯:“你想报仇么。”
“我恨的,是我自己。”
风天涯抬眼看他。蝉岳声音低缓压抑,“我恨我自己为何不在一开始,就阻止他们。我很我为何会选择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封刀进山。我更恨我为何让他们先对别人犯下罪孽——!”
“如果仇恨不是由他们而起,我的刀也不会挥不下去!”
蝉岳说道最后,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风天涯怔怔地看着这个名震天下的番疆传奇,在血红的夕阳下,留下眼泪。
“丽珈,小樾……”
自小的生死与共,半生的衣首相贴,那曾经的美好……随着这一滴男儿泪,翩然落土。
61第六十一章
血色夕阳,谱写一曲末路的挽歌。
风天涯对蝉岳;有敬;也有愧。她永远忘不了樊珑丽珈,那个中原口中罪该万死的番疆祭司;她的罪行;风天涯只是听说。而她的聪慧与豁然,风天涯却是切身体会。
她想起樊珑丽珈最后同她讲的话——
【如果有机会;真想同做朋友。】
那时;风天涯只是一笑了之,现想来;悲戚之中;带着些许的遗憾。能同那样聪明的做朋友,也许不是件坏事也说不定。
风天涯对蝉岳道:“莫要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难过也无济于事。”
蝉岳低着头,静默不语。
风天涯不忍他这样难过,换了个话头,对他道:“刚刚屋子里的那个,还记得么。”
蝉岳点点头,“刀者记得。”
风天涯道:“们之间的事情,大概能猜到。他是相公,要谢留他一命。”
蝉岳:“他是的相公?”
风天涯笑了笑,道:“怎么,不像?”
蝉岳摇摇头,对风天涯的私事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看向她手里的剑。风天涯顺他的眼神,瞄到自己手里的剑,她把剑往前送了送,道:“怎么样,想看看么。”
“……”蝉岳看着那柄剑,道:“这柄观音剑是软剑,当年师傅手里运用的出神入化。”
风天涯撇撇嘴,“怎么,手里就不好使了么。”
蝉岳:“刀者非是此意。只是……”他话里犹豫,风天涯摆摆手,道:“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蝉岳道:“刚才屋外见姑娘使用此剑,是将真气灌注,让剑身坚硬起来。姑娘年纪不大,根基却是不凡。”
风天涯道:“觉得奇怪是么。”
蝉岳看向她。风天涯了然地对蝉岳道:“师父的武功与的武功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觉得奇怪是么。”
蝉岳:“……恕刀者直言,此剑名唤观音,该适宜阴性的功体,柔中带劲,巧中有变,姑娘把软剑绷得笔直,岂不是本末倒置。”
风天涯笑道:“怎么,软剑便一定要软着用么,师父可没有告诉这点。”
蝉岳:“……”
风天涯手腕翻转,软剑空中晃来晃去。风天涯道:“看看,晃晃荡荡,有什么意思。”言毕,她眼神一沉,真气流窜,剑身又一次绷直!
风天涯:“谁说软剑便一定要软用,谁说观音便不能刚烈,又是谁说慈悲便不能降魔。”
蝉岳:“……”
风天涯看着蝉岳,道:“师父将剑交给的时候,对说此剑软可若无骨,硬可似玄金,但不管选择哪一种方式,只要本心不变,观音便还是观音。’”
蝉岳轻笑一声,也许是想到从前,他的眼神有些柔和。
“的确像他能说出的话。”
风天涯道:“今后有何打算。”
蝉岳想了想,道:“……未完成疆主交代的事情,自然要回去领罚。”
风天涯眯起眼睛,从头到脚扫视了蝉岳一遍。她略带调侃地说道:“哎呦,看来要重新认识一下了——呵,原来像这般的也会说谎。”
蝉岳哑了哑,没说出话。
风天涯摇摇头,略显可惜道:“不过,说谎的本领却远不如刀上本领。”她看着蝉岳,神秘道:“同讲实话,是要去闯阵救吧。”
蝉岳:“……”他刚想要开口,风天涯手指一伸,“不要辩解哦,空闲时间都不多。”
“呵。”即使心中悲款,蝉岳还是被面前这鬼灵精怪的小姑娘逗得轻声一笑。他也不再多说,坦然承认道:“刀者的确要去救。”
风天涯:“要去救卿士樾。”
蝉岳:“是,小樾……还有丽珈的尸首,刀者都要带回番疆。”风天涯:“然后呢。”蝉岳微微垂首,低沉道:“……待刀者带他们回去,便隐姓埋名,归隐山林。这血雨腥风十几年,已经够了,足够了。”
“归隐山林啊……”风天涯摸了摸下巴,道:“祭司的仇,不报了?”
蝉岳:“只想带他们走。”
风天涯静静地看着蝉岳,半响,她低下头,喃喃道:“对待仇恨,还真是不同……”
蝉岳对风天涯道:“时辰不早,该走了。姑娘告辞。”
风天涯抬头看看天,夕阳落下,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风天涯道:“听说,香林镇周围都已经被艳楼的包围起来了。现身上有伤,躲得过去么。”
蝉岳:“无妨。”
“哈,男都好狂的脾性。”风天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也不再赘言,走吧。”
蝉岳最后问风天涯道:“的师傅,他葬何处。”
风天涯:“化灰没啦。”
蝉岳:“那……那他可有衣冠冢。”
“没有。”风天涯道,“他快死的时候就告诉,等他死了一把火化了,然后撒山林间便好。怎么,想去拜祭他?”
蝉岳低声道:“此生能遇见风问天,是刀者之幸。只可惜,当年一别竟再见无期。早知如此,……——”
“怎么哦。”
蝉岳温厚的眼神里沉重异常,道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罢了。”蝉岳叹息一声,自嘲一样苦笑道:“即使早就知道,又能做什么。”
风天涯淡淡地看着他,道:“倒是第一次见到与师父相识的。”
蝉岳:“风问天的点化之恩,刀者此生难报,但求来世还有机会……”他轻轻地摇摇头,“罢了。”
又一声罢了,蝉岳终于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等。”蝉岳刚要走,风天涯后面叫住了他,蝉岳回头,见风天涯扔了一样东西给自己。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接,发现她扔给自己的正是佩剑观音。
“……”
风天涯站石头上,双手背后,冲着蝉岳笑呵呵道:“再见或许无期,此剑送给,留作纪念吧。”
“这……”蝉岳诧异地看着风天涯。
这世间的武,大多对自己的兵器有着特殊的看待,毕竟这是伴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更有些时候,兵器也会如同主一般名扬天下,比如蝉岳,比如酆都。所以对于大多武来说,随身兵器就如同自己的武骨一样,兵,兵断亡。
而此时,风天涯把师尊平生唯一留下之物,像送青菜一样送给一个不算熟悉,甚至辨不清敌的,让蝉岳怎能不惊讶。
风天涯大度道:“拿着吧。”
蝉岳:“姑娘,——”
风天涯打断他道:“知道要说什么。不过现此剑主是,想如何便如何。”
“可是——”
风天涯:“送此剑,有三个理由。一是为师傅,与他生活多年,从未见他有什么朋友,虽然他也未向提起过,不过觉得,该是他此生为数不多的故。二是为了自己,敬重的为,既对师傅有所挂念,此剑赠也是合该。三……三是为了自己。”风天涯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她垂眸,背后面的双手无意识地纠结一起。
“要谢,谢当初不杀之恩。”风天涯轻声道,“谢还能给留一个机会,此番,是欠……”
蝉岳知道她说的是那名浪,他轻笑一声,道:“昔日杀戮刃,今日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