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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目光四扫,见到了太湖男儿面上的神情,阴侧侧笑道:“你说可以作主,只怕别人却不让你作主哩!”
展梦白道:“我自然可以作主!只因白布旗在我这里!”此语一出,有如巨石投入湖心一般!
群众俱都大哗,高矮两个白衣人,身子立刻一震,但那一群白衣人间,除了前面十余人外,后面的数十人竟都悄悄地没有丝毫动静,显见是白布旗统率门人弟子,有十分严格的工夫!
“大鲨鱼”大喜道:“展兄,真……真的?”
白衣人定了定神,冷笑道:“真的么?拿来看看!”
展梦白朗声道:“白布旗掌门人秦老前辈临终之际,亲手将“白布旗”交付于我,如何会假?”
群豪忍不住发出欢呼,高矮两个白衣人对望一眼,神色也微微发慌,高的一人道:“口说无凭,眼见方真!”
展梦白道:“此刻虽未带在身边,但日内便可取来。”
白衣人精神一振,仰天狂笑道:“我只当你是真的,却原来不过是条拖兵之计,教我们多等几日!”
展梦白怒道:“展某平生不作虚言!”
白衣人狂笑道:“任你说出天来,今夜你等也要让出太湖。”狂笑声中,太湖男子心情又变得十分沉重!
“大鲨鱼”目光一转,突地大喝一声:“莫笑!”
这一声大喝,声如霹雳,众人果然俱都一怔。
“大鲨鱼”朗声道:“展兄毋庸取出白布旗,已可证明一事,那便是你两人手中绝无白布旗!”
白衣人惶然骂道:“放屁,谁说……”
“大鲨鱼”厉声道:“你两人手中若有“白布旗”,早就可以指出展兄之言乃是谎话,只因你两人手中根本就没白布旗,是以你两人才会犹疑不定,半信半疑,这道理显而易见,还骗得过谁么?”
矮的一人失声道:“谁说没有,就是不拿给你看!”
展梦白见到此人白巾上的眉目,听到他的声音,估量他的身材,心念一转,突地想起一人,大喝道:“原来是你!”
“大鲨鱼”变色道:“此人是谁?”
展梦白道:“他便是“西湖龙王山吕长乐。”
矮的白衣人大笑道:“不错,难怪常听人道展世兄的眼力最是惊人,如今看来,果然名下无虚。”
展梦白冷笑道:“阁下何时入了白布旗的,怎地在下至今才知道,看来阁下或许只是假借布旗门之名而已吧,只是阁下家财钜万,已是一生用之不尽,却为何又要来谋夺太湖,难道还想做一做太湖龙王么?”
吕长乐道:“布旗门弟子,遍于天下,非但别人难识谁是布旗门,有时布旗弟子彼此都不相识。”
展梦白道:“不错,我早已听闻布旗门乃是江湖中最最奇怪的门派,但我也听说布旗门又是江湖间最最正派的门户,从不胡作非为,而今日阁下等人却又这样作法,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原来布旗门下,既无组织,亦不能自掌门人处学得武功,只不过是一些武林朋友的互助之会而已。
这布旗门之创立经过,人言人殊,平日看来,一无作为,但潜力却又甚是惊人,总之这门派与江湖中各种帮会门户俱都大不相同,只有掌门人代代相传,总握全权这一点,才与别的门户相似。
而此刻这近似宗教组织,又似文人诗酒之会,却大异绿林帮会的“布旗门”,居然也要强夺别人的地盘,自是异事。
只听吕长乐缓缓道:“本门掌门人已换,此后行事,亦大异往昔,这便是在下的解释!”
较高的白衣人道:“还与他解释什么,三更已过,再不让出太湖,本门弟兄便要动手了!”
吕长乐道:“展世兄,在下良言相劝,你还是抽身事外的好!”
再也不望展梦白,回身喝道:“准备动手!”
那白衣人道:“掌声三击,便是限期!”
只听双掌互击,“吧”的一响,“大鲨鱼”厉声道:“掌声二百击也没有用,弟兄们准备动手!”
群豪轰然响应一声,湖岸边立刻弥满杀气。
“大鲨鱼”沉声道:“展兄,那小女孩你要照顾着了。”
展梦白道:“自有萧姑娘照顾!”
“大鲨鱼”双目一张,道:“你真要与太湖男儿共生死么?”
展梦白轩眉道:“布旗门之事,在下亦有责任!”
“大鲨鱼”狂笑道:“今日若战胜了,明日你我痛醉!”嘎地撤下一条钢鞭,闪闪耀眼生光。
展梦白热血奔腾,还目四顾,只见这些太湖男儿,一个个神色间都显露出无比旺盛的生命之力,而那些布旗弟子,一个个却木立如死,不禁暗忖道:“这些人武功虽不如布旗门下,但就凭这种士气,已比他们胜土十倍,今日一战,何患不胜!”一念至此,他豪气顿生,要藉今日一战,消一消心中的积郁!
只因他自己深知人们若有士气与勇敢,便可以弱击强,以寡击众,男儿血战,宁非快事!
只听掌声再次一响,血战一触即发!
展梦白卓立船头,双拳紧握,目光紧盯着“西湖龙王”吕长乐,吕长乐心里发虚,只恨不能后退几步!
突听白衣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清啸,一条人影,横飞而起,一掠竟有三丈,凌空一折,飘飘落在大船头前。
此人身法之轻捷曼妙,使得众豪都为之一惊。
展梦白暗惊忖道:“布旗门下,怎地竟有这般人物?今日之战,岂非……”暗中一叹,拒绝再想。
只见此人微一躬身,大声道:“血战未启之前,我要先问这位展朋友一句话。”声音嘶哑,中气却极足。
展梦白一怔,道:“什么话?”
这轻功高绝的白衣人道:“你是畜牲么?”
展梦白又是一怔,勃然怒道:“你说什么?”
吕长乐与身旁的白衣人对望一眼,目中都有惊讶之色。
群豪更是谁也想不到此时此地,此人竟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俱都为之大哗,纷纷怒骂起来。
只见那白衣人冷冷一笑,缓缓道:“我问你,你可是畜牲?”
展梦白怒喝一声,冲下船头,他已知此人必是与自己有新仇或是旧恨,但他发怒之下,也不会去仔细察看此人究竟是谁,冲下船头,身形不停,右拳直击,左掌横切,呼呼攻出两招。
这白衣人身子一闪,横掠一丈,展梦白如影随形,立跟过去,吕长乐悄悄道:“此人是谁?你认得么?”
颀长白衣人也悄悄道:“无论是谁,都是个仔帮手!只怕是老头子的私人,你我也不可得罪了,先让他打一场也好!”
这两句话功夫,展梦白已暴雨般攻出数十拳,那白衣人的身子却有如浮云一般,飘来飘去。
只见他两人身形渐渐转到船尾,那白衣人嘶声大喝道:“姓展的,咱家让了你十招,要还手了!”
展梦白大怒道:“谁要你让?”
话声方落,突见白衣人竟向自己眨了眨眼睛,悄悄道:“喂,展神眼,怎么没有看出我是谁来?”
展梦白心头一震,几乎被惊得晕在地上,只听这白衣人又道:“打下去,切莫住手,拳风越响越好!”
展梦白虎虎击出两拳,口中悄悄道:“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地会……”
那白衣人低语道:“你睡觉时,我去四下探查,发觉了他们,便悄悄制住一人,脱下他的衣服换上,混入他们之中,然后一齐来了!等他们停住脚步,全神拚命的时候,我就在他们之间悄悄移动……”这白衣人赫然竟是萧飞雨,此刻她轻描淡写,娓娓而言,展梦白却听得又惊又奇,又是佩服,双拳连环击出,拳风虽然激烈,其实却没有一丝拳路。
萧飞雨身形展动在他这毫无拳路的招式之间,手掌连挥,每招每式,也恰巧击在展梦白双拳空隙之间。
拳风掩过了他们的细语,远远看来,却只觉他两人招式激烈,无与伦比,那颀长白衣人双眉深皱,沉声道:“这姓展的武功怎地如此高明,拳法更是刁钻古怪无比,你看那连展梦白的衣袂也碰不到一点。”
吕长乐亦自奇道:“我也正在奇怪,展梦白的拳法看来就像是胡乱击出的一样,想不到数十天来,他竟学得了如此奇诡的拳法,便是展化雨在世之日,也万万及不上他的,你我倒要小心了。”
那颀长白衣人叹道:“幸好有那位仁兄替我们挡住了姓展的,否则你我还真不是他的敌手。”
两人越发屏息静气,凝神研究展梦白的拳法,心里又是奇怪,又是钦服,恨不得自己也学会才好。
那边展梦白仍是双拳乱打,道:“你移动做什么?”
萧飞雨轻轻一笑,道:“我自最左边一个开始,到最右边的一个为止,自后而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七十四个人全都点住了穴道,除了前面约莫十人之外,后面的人此刻虽仍站在那边,却已像死人般不能动了。”
展梦白又惊又喜,这才知道为何方才这些布旗门下,既不欢呼呐喊,只是木然而立,像是绅气奄奄的样子。有人还只当是布旗门戒令森严,是以门下的弟子部不敢骚动。
萧飞而又道:“但剩下的人,仍不可轻视,若动起手来,太湖弟兄还是要大批流血。”
展梦白道:“该当如何?”
萧飞雨笑道:“此刻你这样打法,别的人看来,一定赞你拳法奇诡,等下你先将我击败,然后冲过去将那边的七十余人全都击倒,这一来定可将那些人一齐唬住,再没有人敢出手了。”
展梦白大喜道:“此计大妙。”
萧飞雨笑道:“只是便宜了你,可以打我一拳,过去一点,先说一句狂话,然后再胡乱打我一拳。”
说话之间,两人身形已渐渐移了过去,展梦白便忽然狂笑道:“你这样的武功,也敢与我动手,我陪你游戏一阵,此刻要不客气了,注意,我三招之内,一拳要击在你左面肩头之上!”
那颀长白衣人皱眉道:“姓展的好狂,他先说出地方,三招之内若能得手,我真要……
说声未了,只见展梦白突将一只右手背到背后,左手胡乱幌了两下,反着腕子一招击去|萧飞雨的招式本来将上半身护得风雨不透,此刻掌势微分,恰巧露出个空隙,展梦白的一拳便恰巧击在她左肩上,萧飞雨故意惊呼一声,凌空飞起一丈高下,然后才高高的跌到地上。
这一拳招式,当真是自古以来,拳经所无,只看得众人目定口呆,作声不得,那颀长白衣人方自说到:“我真要……我真要……”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太湖群豪,自然震天价喝出采来。
就连“大鲨鱼”这般角色,都被唬得楞住了。展梦白双目一张,大喝道:“还有谁来指教几招?”
众人噤若寒蝉,展梦白缓缓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吕长乐等两人赶紧闪开身子。
展梦白冷冷一笑,走入白衣人群中,那些可以动弹的白衣人,都不由自主地闪到一边。
另长乐大呼道:“弟兄们一齐动手,将这收拾下来!”此人胆怯惜命,最是喜欢以多凌少,欺软怕硬,要他自己单独动手,他是万万不来的,此刻只当展梦白的武功虽高,但好汉却也架不住人多呀!
那知展梦白身形一展,双拳俱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可怜这些白衣人早已被点住穴道,只要被他拳风一挥,都老老实实地跌到地上,你撞我,我撞你,七十余人,立时倒满一地!
太湖群豪本有一齐助他动手之意,见到这般情况,不禁为之目定口呆,吕长乐等人更是骇得惶然失措。
展梦白仰天一笑,厉声道:“吕长乐,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长乐道:“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