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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古怪,不觉心中一动,默然未再开口。
自此之后,林中四人都没有出声——颜光甫盘膝跃坐,分明是养精蓄锐;梅剑虹紧捏着剑柄,不时向小梅投来一瞥充满焦急和询问意味的目光;小梅心里烦乱,黛眉沉锁,低头想着心事;只有大牛毫无心机,傻愣愣坐在一棵大树后,抱着干粮篮子,吃个没完。
小梅不禁对这个傻小子泛起无限怜悯。从颜光甫的言行性格推断,显然未对大牛存着善意;可是,看来傻小子却真把颜光甫当作了师父,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她虽然在这样想,自忖亦无保全之策。眼下情势险恶,颜光甫已难对付;而黑白双妖和天心教大批高手又相继现身。姑无论藏剑能否到手,一场血战势难避免;假如真的动了手,自己和梅剑虹是否能平安脱身?也是一桩疑问。正烦恼间,忽见大牛丢下了干粮篮子,用手摸摸肚子;蹑足趋至颜光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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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血影飞针
颜光甫听了,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会闹肚子疼?”
大牛期期文文道:“恐怕是喝多了生水,要屙屎……”
颜光甫仰望天色,不悦地道:“现在为时尚早,不适动手,更不能弄出声响,你好歹忍着些就是了。”
大牛双手捧着肚子,愁眉苦脸道:“师父,水火不容清,俺实在忍不住,要屙在裤裆里了!”
颜光甫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向小梅低声道:“蠢物偾事,咱们只好提前动手。
无心教留下两人,老朽无法兼顾,尚希贤兄妹相助一臂之力。”
小梅忙道:“老前辈请吩咐。”
颜光束略一沉吟,道:“剪除两名武士不难,最重要必须一击得手,不可让他们发出旗花讯号。姑娘请和令兄绕出谷口,咱们分别同时发动,才易成功。”
小梅毫未犹豫,点了点头,便招呼梅剑虹道:“哥哥,咱们走!”
颜光甫又叮嘱道:“老朽以贤兄妹行动为准,倘若得手,就烦按原订计划,紧守谷口。
也许咱们无法等到夜晚,便要人谭取剑了。”
小梅忙道:“取剑的时候,老前辈别忘了叫我进来开开眼界!”
颜光甫笑道:“老朽一定记住就是了。”
商议妥当,小梅便和梅剑虹提气蹑足绕向谷口。大牛等不及,早提着裤子匆匆向密林深处腐野屎去了。
梅剑虹一直依小梅的嘱咐,从未开过口;这时离开了颜光甫,尚未抵达谷口,实在忍耐不住,用手轻轻一拉小梅,停身低问道:“你葫芦究竟藏的什么药?难道咱们真的替他把守谷口,让他去取剑?”
小梅点头道:“正是。”
梅剑虹一怔,道:“你疯了么?黑白双妖、天南三鬼、古月道人和我姑姑……这些人谁都不是咱们挡得住的;何况还有其他尚未露面的武林高人……”
小梅四下一望,见无动静,方道:“正因为强敌太多,情势所逼,咱们不得不暂时和颜老怪同进退;否则怎能把神剑弄到手中?”
梅剑虹整眉道:“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得到神剑呢?”
小梅轻笑道:“能骗则骗,不能骗就混水摸鱼。”
梅剑虹茫然道:“我不懂——”
小梅道:“不懂就暂时别问,反正现在情势演变复杂,凡事都得看当时变化决定。你还是照我的主意行事,绝不会错。”
梅剑虹苦笑着摇摇头,道:“依你主意亦无不可,但你也该替我想一想;最好别让我跟天心教正面敌对。无论怎么说,我娘总是教主。”
小梅笑道:“这个不须嘱咐,等一会如有行动,咱们都把脸蒙起来,能够不露面最好。
咱们跟谁都不敌对,一心一意夺取那两桶神剑要紧。”
两人低语一阵,又继续向谷口掩去。窜越乱林,却看见那名天心教武士正坐在一块大石上,低着头好像在打吨,毫未发觉有人从山谷内欺至近前。
小梅心里暗笑,轻问道:“怎么样?你动手?还是由我动手?”
梅剑虹摇摇头道:“你动手吧!手下留些情面,不必伤他性命。”
小梅本已探臂掣剑,闻言一笑,又把长剑插回鞘中。提一口真气,一晃肩,从谷道内飞掠而起,直向大石扑去。小梅力贯右臂,遥遥运指猛向那武士肩后“挂膀”穴点落。指力甫发,那武士已经“咕步”一声应手栽倒,竟连丝毫反抗也没有。
两人喜孜孜奔上前去,正拟将那名武土移藏草丛中;谁知俯身一看,才发现那人面似谈金,浑身便挺,早已气绝多时了。小梅骇然一震,连忙掣出长剑,低喝道:“快掩蔽身形,当心附近另有强敌。”
梅剑虹一个旋身,退藏王后,按剑纵目四望;谷外寂然如故,何曾有什么人影。小梅怔了怔,再仔细检视那名武土的尸体;却在眉心正中,找到一个极细的针孔,孔上凝结着一滴紫黑色的血珠。
梅剑虹诧道:“这是谁下的手?”
小梅黛眉连皱,忽然探手从尸体镖囊内搜出一枚旗花号箭;又在石下挖了个土坑,把死尸草草掩埋。沉声道:“事情已有突变,别管是谁下的手了,快把脸遮起来。咱们必须偷偷回到谷内,监视颜老怪。”
两个各用布巾掩住面庞,匆匆转身,一路仍借乱石密林掩蔽,俯腰蹑足而行……
就在小梅和梅剑虹潜袭谷口武士的同时,颜光甫也缓缓从林中欺向水潭。
那名留守潭边的银线武士,无聊地来回踱着方步,口里轻轻哼着小调:“郎呀郎,妹呀妹”地哼得正有趣,做梦也想不到山谷里早有高人隐藏。颜光甫嘴角噙着一抹狞笑,刚要下手,身后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那名武士倏然警觉,霍地回身,正与颜光甫迎面相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呛”地拢出了佩剑,大喝道:“什么人?竟敢大胆闯入本教禁地?”
颜光甫虽然听出林内闷哼是大牛遭遇了强敌,但眼前既已暴露了身形,势非先解决这名天心教武土不可!长拐一抖,也不答话,便向那武上猛砸了下去。那武士不知厉害,挥剑格拒。“当”他一声响,虎口爆裂,长剑也震飞脱手;慌忙仰身急退,右手便想掏取旗花号箭。颜光甫哪会由他施放号箭!脚下直欺而上,手中拐“咔嚓”一分为二,竟变成两柄锋利软剑;寒光飞射,闪电般插入那武士心窝。
颜老怪一向使用长拐,如今变拐为剑。这一招,赫然用的是擎天七式中那招“长虹射日”。剑光速落,接着飞起一脚,把那名武士的尸体踢落潭中。潭水急漩,“呼”地一声响,顿将尸体吸入潭心,水面上竟不流一片血花。
颜光甫抽剑拧身,一连退开四五步;碧目中凶光闪闪,沉声喝问道:“林中是何方高人?还不现身出来!”
密林深处随风飘来一声冷笑,慢吟道:“因影临空天佛惧,飞针追魂阎罗惊!”
吟声未毕,已施施然踱出一条高大红色人影。那人年约七旬,身高丈余,体态威猛慑人。红面、红须,一身衣袍也是耀眼的红色;乍看之下,直如一尊火神。
红施老人赤手空拳,未见携带任何兵刃,而且左肘上用一条红绸横吊在胸前,分明正负着伤;但右手却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提着一个人,正是傻小子大牛。他步履从容走出林子,向颜光甫冷冷一笑,说道:“颜老哥真是责人多忘事,竟连岑某人也认不出来了?”
颜光甫心头猛可一震,接着吃吃笑起来,道:“原来是老岑呀!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处处不改你那‘血魔岑泰’的旧招牌,舍不得换下一身新娘子的大红袄。”
血魔岑泰轻哼了一声,道:“彼此彼此!岑某人不换血衣,你颜老哥也改不了老习性;不知又用什么花言巧语,把三个年轻娃儿诓来替你卖命。”
颜光甫目光飞扫谷口,未见小梅二人,这才略为放了心,接口笑道:“看样子,岑兄也是有所为而来?”
血魔岑泰傲然道:“不错,彼此都是明眼人,谁也用不着骗谁。”
颜光甫道:“想必岑兄已经来了很久了?”
血魔岑泰道:“倒不太久,只在三鬼和古月来毛那批不要睑的东西离去之后。”
颜光甫暗自吃惊,忙道:“那谷口的暗桩……”
血魔岑泰冷笑道:“区区峻罗,岑某还不至于像老兄这样剑拐齐施,如此费事。”
这句话,直臊得颜光甫老脸一阵火烫。但也毕竟不愧老好巨猾,并未形之于色。皆因事实摆在眼前,血魔岑泰能神不知鬼不沉潜入山谷,而且藏身在自己后面,足证十余年来功力又有精进;闹翻了脸,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
老怪心念电转,硬生生咽下一口闷气,不怒反笑,道:“岑兄神龙乍现,血影玄功已臻化境;看来这场竞争,颜某只有退出了。”
血魔岑泰注目道:“你真舍得撒手?”
颜光甫装得可怜兮兮,耸肩道:“舍不得又如何?颜某颇有自知之明;既无高手合作,又惹不起人多势众的天心教,甚至双妖夫妇也比我颜某人强些……”
血魔岑泰哈哈大笑,道:“姓颜的,少在老朋友面前来这一套。‘申包胥器秦庭’——
那是老戏码,看腻了!咱们明人不须暗语,听说剑有两桶,何不平分秋色?”
颜光甫摇头道:“生意好做合伙难!岑兄有意尽管请便,颜某宁愿退作壁上观!”
血魔岑泰笑容忽敛,沉声道:“你是存心坐山观虎斗,准备混水摸鱼?”
颜光甫道:“岑兄言重了,我是自问惹不起天心教……”
血魔岑泰喝道:“那么你来此何干?”
颜光甫道:“我来时并不知天心教出动了三鬼一道,更想不到连岑兄也来凑兴。”
血魔岑泰忽又阴声笑道:“颜老哥,我岑某人可是诚心相交。你我如能联手并肩,何惧三鬼、一道和双妖?不过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假如颜老哥决心放弃,无妨请便,只是这位令高足得留下来。”
颜光甫故作不解,道:“岑兄留他何用?”
血魔岑泰嘿嘿笑道:“烦他做个帮手,入潭取剑。”
颜光甫愤愤道:“这是上门欺人,我不能答应。”
血魔岑泰傲笑道:“所以我奉劝彼此合作,利益均沾;不必装模作样,尔虞我诈。颜老哥何须拒人千里之外呢?”
颜光甫沉吟半晌,才低声问道:“合作固是上策,但岑兄左臂只怕不便……”
血魔岑泰赤眉一轩,道:“碍不了事。你取剑,我阻敌;千招之内,谅还无人能奈何岑某。”
颜光甫微笑道:“一言为定?”
血魔岑泰阴声道:“只有一个小小条件。”
颜光甫一怔,道:“岑兄请说吧,力之所及,颜某人绝不推辞。”
血魔岑泰阴侧侧笑道:“为免神剑到手又起异心,我想委屈令高足在入潭之前,先由我用阎罗针扎上一下;待取剑到手后,再以神剑交换岑某独门解药。”
颜光甫听了,心里不禁狂喜,暗想道:“我正愁事后灭口会惹来麻烦,你居然真当傻小子是我的徒弟。这是你自找烦恼,将来老和尚踉你拼命,却怨不得我颜光甫。”他私心欣喜,表面上不得不装作恼怒,冷冷道:“这样看来,岑兄仍是信不过朋友。与其互存猜忌,何必再勉强合作!”
血魔岑泰笑道:“先小人后君子。初度共事,怎能不防?
好在剑由今高足往取;岑某若不交出解药,颜老哥亦可不履约言,尽管独占双剑。”
颜光甫道:“你那阎罗针上附有剧毒,劣徒功力尚浅,如何承受得住?”
血魔岑泰道:“不妨,岑某另备一种延缓毒性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