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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承先也不后人,手中长剑舞动,只见青烟阵阵冒起,竹枝披拂,眨眼之间,已有数十根青竹折断。
龙门老人空着两手,但他一掌劈出,力道之强,几乎比石承先长剑削断的青竹还多。
也不过刹那之间,眼前的青竹,已然断了一大片。
方岳看的眉头直皱,心中惊讶不已,他从龙门老人的掌力,隐隐觉出,这位老人似是大有来历之士。
这时,雷刚也加入他们一同行动,独臂过处,那青竹在哔啪啪声中,越断越多。
凌涛和少林的三位大师,没有动手,但他脸上的神色,显得甚为不安,彷佛对葛天森等人这番劈断青竹之举,不甚赞同。
葛天森,石承先两人,此时已然深入五丈。
但举目望去,前面仍旧是竹影婆娑,瞧不出一房一舍,似是这竹林没有尽头一般。
石承先觉得有些不对,既然这竹林便是天香门总坛,怎的自己等人砍了不上数百竿青竹,仍然未见天香门中半个人影?
一念及此,不禁向葛天森道:“葛兄,咱们莫非在白费力气么?”
葛天森大概也瞧出其中有什么可疑之处,闻言停下手宋:“不错,这中间必有蹊跷——”
他话音甫落,只听得凌涛大声道:“葛兄,咱们绕道前山去至总坛吧!”
凌涛忽然有了这等想法,不由得引起了石承先好奇之心,他原先倒也不曾有着非打后山入内之意,但此刻竟是不等葛天森回答,便已抢先接道:“为什么?”
凌涛目光在方岳身上一转,笑道:“石老弟,这片竹林,占地极广,似是这等走法,要耽搁多少时光——”
石承先道:“耽误一点时间,那倒没有关系,倘是那轩辕萍的手下,只是一些缩头缩脑之人,区区千里来此,就未免有些划不来了!”
言下已无意之中,将天香门的属下,全都骂了!
凌涛呆了一呆,顿时只好住口!
方岳听得脸色一寒,喝道:“石承先,你怎可这等出语犯众?”
石承先本就有着找事之心,闻言冷笑道:“区区就算犯众,谅你们天香门也奈何不了在下!”
越说越难听,方岳几乎气炸了。
但他却只有在心中干发怒的份,因为眼前之人,几乎没有一个好惹。
葛天森这时目光凝注在身前不远的一丛矮竹之上,沉声道:“凌兄,这片竹林,你可是真的没有来过么?”
凌涛道:“没有,葛兄可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了?”
葛天森道,“不错,这儿一丛紫竹,甚为惹眼,只不知是否别有机关!”
凌涛看了方岳一眼,道:“方兄,这丛紫竹,可是什么埋伏么?”
方岳冷冷的看了凌涛一眼,道:“凌兄,你——可是有了背叛之心?”
凌涛冷笑道:“方兄说话最好小心一些,凌某不是那等好欺之人!”
方岳忽然大声笑道:“果然不错了!你们四怪当真是有着背叛之心了!”
凌涛脸色一变道:“方兄,凌某乃是看在昔日相识的份上,才这等尊敬于你,倘你不知自重,可就莫怪兄弟失礼了!”
方岳冷冷笑道:“你要怎么样?”
凌涛大怒道:“不怎么样,方兄如是认为凌某领了他们前来不对,凌某在此敬候阁下指教!”
方岳脸色一沉,道:“你想跟老夫动手?”
凌涛道:“教训你一番,那也没有值得大惊小怪的啊!”
听他口中之意,那是不惜与方岳反目一战了。
方岳几曾想到凌涛竟敢这等大胆,当时怔了一怔,道:“凌涛,你吃了什么药?竟敢这般大胆——”
凌涛道:“老夫什么也没吃,只是看不惯阁下那等盛气凌人的态度而已!”
方岳大怒道:“好啊!你当真是不怕死了——”突然欺身而来,右手曲指便向凌涛抓来。
凌涛冷冷接道:“方岳,你要小心了!”食中二指一并,却是以指代剑,划出一招。
方岳抓来之势未发,左手却迅快的补上一掌。
凌涛对他武功似是知之甚详,不等他右手拍实,便已拧身转到方岳身侧,屈肘撞了过去。
两人动手三招,却是全是致命的打法!
只要有一人不慎,必将横尸当地,血溅五步。
龙门老人看得皱眉道:“葛兄弟,把他们分开!”
葛天森一怔道:“分开他们么?”
龙门老人道:“不错。”
葛天森一抖手中匕首,疾步上前,大喝道:“两位不用打了!”
寒光乍现,迫得两人同时后退。
龙门老人走了过来,向方岳喝道:“你的威风不小,只可惜用得不是时候!”
方岳一呆道:“尊驾认为老夫该在何时使用?”
龙门老人道:“见到轩辕萍之后!”
方岳大笑道:“你们见不到掌门人了!”
龙门老人道:“为什么?”
方岳道:“道理十分简单,只因尔等已然被困本门高手环攻之下了!”
龙门老人道:“老夫不信!”
方岳道:“尊驾不信么?你何不仔细瞧瞧?”
龙门老人扬眉凝目,向四周看了一眼,笑道:“他们可是隐身在什么地方么?”
方岳道:“不错,自从你们踏入竹林之时,就已陷身在天香生死大阵之中了!”
龙门老人沉吟道:“天香生死大阵?”
方岳道:“依老夫之劝,你们还是放下兵刃,束手就缚,也许……掌门人还会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龙门老人一听,勃然大怒道:“那丫头竟敢对老夫说这等话,这不是反了?”
石承先几乎要大声失笑,敢情龙门老人大怒之下,险险泄了底儿!
不过,龙门老人自己也倒甚是机警,话声刚自出口,便连忙顿住,冷冷一笑道:“方岳,我看你最好还是快快叫他们现身,否则,老夫当真着恼,那时可就有他们好受的了!”
方岳大笑道:“阁下口气不小……”
语音未已,石承先已然冷冷接道:“老丈,不用多费唇舌,咱们放上一把火,不怕烧不出他们!”
此时此地,这等话倒是相当动人。
雷刚大笑道:“公子说的有理,老奴身上还有一包硫磺,可巧派得上用场……”说着,当真打衣襟之下,取出一个革囊来。
方岳只看得脸色大变,怒喝道:“你们……”
他喝声未已,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夹着一声怒叱,雷刚手中的革囊,竟已脱手飞去。
丈许之外,站了一位白发老妪,左手拄着一根木拐,右手正拿着雷刚的那个革囊。
老妪的脸上,满布寒霜,冷冷的看着众人。
石承先心中吃了一惊,忖道:“这个老太婆好利落的身手……”
寻思间,只听得那老妪冷笑道:“什么人胆敢乱闯抱虹岩,方岳,你们为何不将他们阻在岩下?”
方岳大步上前,深深一礼,道:“姥姥,在下也曾一再相劝,只因他们仗恃人多,便冲了上来!”
那老妪脸色一沉道:“你打不过他们?”
方岳道:“合手联攻,属下不是他等之敌!”
老妪道:“那不是你的过错了?”
方岳抱拳道:“属下无能,当盼姥姥见恕!”
老妪挥了挥木拐道:“他们人多,那也不能怪你了,站开些!”
方岳脸上发出喜色,依言退开丈许。
白发老妪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喝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可有为首的?出来一个答话。”
葛天森朗声一笑,上前接道:“区区葛天森,见过石姥姥!”
那白发老妪闻言,怔了一怔,道:“你!是药王?”
葛天森笑道:“不错!”
白发老妪皱眉道:“怪不得你们如此大胆,而且不怕竹心奇毒,原来都是你这位药王作怪!”
葛天森道:“不敢!石姥姥过奖了。”
白发老妪冷冷一笑道:“葛老弟,你莫以为这药王之名,便可吓倒老身——”
葛天森笑道:“葛某并无这等想法——而且,葛某如知那位天香姥姥竟是石前辈,葛某也不会这等放肆了!”
白发姥姥脸上的神色,略为解冻,笑道:“葛老弟,你很会说话啊!”
葛天森笑道:“姥姥过奖了。”
他语音一顿,忽然向石承先道:“兄弟,快快过来叩见这位姥姥!”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暗道:“葛兄怎地单独要我上前叩见这个老婆婆呢?”
他心中虽然诧异,但人却走了过去,抱拳向白发老妪一礼,朗声道:“晚辈石承先,拜见姥姥!”
那天香姥姥听他报出姓名,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不大要紧,只见天香姥姥脸上的神色大变,失声道:“你是啸风……”话甫出口,老婆子忽然连连摇头:道:“不对啊!啸风那孩子怎会这般年轻?老身大概眼睛看花了!”
石承先可听得愣了半晌,心中暗道:“难道这个老婆子竟是我的长辈……”
葛天森忽然笑道:“石姥姥,这位老弟不是石啸风石大侠,他也是你老的晚辈。”
天香姥姥道:“他是老身的什么人?”
葛天森笑道:“你的孙侄儿!”
天香姥姥睁大了眼,把石承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忽然大笑道:“是了,你是啸风的儿子,是么?”
石承先忙道:“老前辈!认得先父么?”
他未曾知晓这天香姥姥真实身份之前,不知究竟应该怎么称呼,自是只好用老前辈三字了。
天香姥姥忽地仰天叹了口气,移步走到石承先身前,低声道:“孩子,你爹可曾对你说过他有个姑姑么?”
石承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位老婆婆,八成就是自己姑姥姥,人称“飞瀑魔女”
的石玉香了!
原来石玉香自从行走江湖之后,便因心狠手辣出名,只为了杀劫太重,被自己曾祖“雁荡逸叟”石冲将他逼回雁荡,禁居在石果飞瀑下的一间石屋之中,足足有三年之久,这“飞瀑魔女”的绰号,也就那个时候被叫了出来!
敢情是当年石玉香长的极美,武林中少年侠士,追逐裙下者,大有人在,石玉香禁居飞瀑石屋的这段时光,先后有过不少慕名之士前往,有的是想救她出困,然后挟恩求偶,也有那存心不良之辈,只道石玉香囚居石室,必是不能再施展武功,馋涎她的美色,便想暗中沾污于她,怎料石玉香虽然困居石屋,那也不过是个名义,石冲不但未曾伤她,而且,更是假借囚禁之名,暗中逼她修练更为精深的剑法,石玉香虽然是杀人如麻,但却不是任性之人,父亲的令谕,她还是奉行唯谨,是以,去到石屋之人,十有八九,都丧生飞瀑之下,终于,石玉香三字反倒不如“飞瀑魔女”来的吓人了。
至于石玉香几时离开石屋,却是无人知晓,连石承先的父亲石啸风,只怕也不甚明白,皆因那时石啸风也不过只有十五六岁而已!
对于这位祖姑奶奶,石承先所知固然不多,但他确是听到自己的爹爹提过,想不到的,只是这位祖姑奶奶居然还活在世上!
天香姥姥话音一落,石承先顿时拜倒在地,口中激动的叫道:“孙儿叩见姑婆婆……”
石玉香伸手拉起石承先,一把搂在怀中,笑道:“小孙儿,老身不想在行将就木之年,还能看到我石家骨肉,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笑声一顿,接道:“孩子,你来到伏牛山为了什么?莫非是为了你爹爹的报仇事么?”
石承先脸上泛起了红晕,在天香姥姥面前,他自然只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但当着这么多人,却免不了有些叫人羞涩不安,微微的挣扎一下,低声道:“孙儿正是为了爹爹被害之事,前来抱虹岩!”
天香姥姥皱眉道:“孩子,这与天香门有关么?”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