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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霓道:“咱们不是从南边儿来的么……”
蒙不名道:“傻妞儿,往南的会笔直往南,往北的会笔直往北么”
赵晓霓道:“咱们只顺着他们的脚印儿找,那怕他们……”
蒙不名播头说道;“没有用的,妞儿,照眼前地上这脚印儿看,他们既是有心防人追踪,出不了一二十丈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丁,一个会武的人想不留脚印儿并不是一件难事儿。”
赵晓霓道:“那您说咱们诚怎么办?”
蒙不名道:“照眼下的情形看,只有……”
苦笑一声,改口说道:“凭良心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敏慧突然说道:“蒙老,地上没有女人的脚印儿。”
蒙不名道:“一个大男人扛着一个女人该不是什么难事。”
杨敏慧道:“扛人的那个人,脚印儿该明显一点,是不?”
蒙不名一怔,立即凝目下望,旋即他苦笑说道:“姑娘,这两个人的脚印儿都一样深浅。”
杨敏慧道:“我看过了,我认为不该这样,是不?”
蒙不名道:“话是不错,不过要是扛人的那个人有意不留脚印儿,那就该另当别论,扛个人脚印儿还这么浅,这个人的一身修为的确不等闲。”
杨敏慧道:“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知道的,这两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师南月,也不是他手下的黑衫斗士。”
蒙不名道:“何以见得?”
杨敏慧道:“师南月穿的是厚底靴,他手下那些黑衫斗士穿的虽是薄底靴,但却是皮靴,而且靴头儿是尖的!”
蒙不名却是呆了一呆,道:“姑娘,你比我细心多了。”
杨敏慧道:“我不过是偶尔留意了一下而已……”
顿了顿道:“天香姐虽然不在这儿了,咱们呆在这无人迹的荒村中也没用,不如走吧。”
赵晓霓道“走么,姐姐,咱们上哪儿去?”
杨敏慧娇靥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道:“人海茫茫,宇内辽阔,也只有走到哪儿算哪儿了。”
蒙不名道:“姑娘说的是,咱们走吧。”
头一低,转身往自己那辆马车走去。
赵晓霓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随即低下头去!
口口口
李德威不能说不够精明,再加上“穷家帮”各地分堂从旁协助,他的消息应该是最灵通的。
即使是找—只蚂蚁也应该找得着。
可是,他就没能找到李白成。
也许李自成太狡猾了。
他一连杀了李自成三员大将,使得群贼丧胆,谈虎色变,没有不怕他这个身怀“鱼肠剑”
的”
无如李德威自己明白,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不杀李自成,消弭不了这场祸害。
李自成传牒兵部,约于三月十日至京宣战,这种事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以李白成陷西安后自率马步兵五十万,自“禹门”渡河,连陷临晋河津泉州诸城之猖撅,他上京宣战确有可能。
时间急迫,与其东奔西跑难觅贼踪耽误了,何如先上京等他,等他逼京时再搏杀之一举溃贼!
于是,他急行上了京。
一路上他听得的消息不少,有的是千真万确的,有的却是流言,其用意不外打击士气,动摇民心……
李自成三月十日至京宣战。
星人月中,占者言主国破君亡。
左中允李明睿上流,言君上宜先幸山东,驻跸藩仰,即以凤阳为所在,麾召齐豫之师,二路夹进西征以破贼,又密陈贼氛甚急,淮南可迁可缓目前之急。
南京大震,张献忠陷羹州。
京里又得贼书,词意狂悖,限三月望日献降,举朝失色。
李自成陷汾州、阳城、怀度、太原,蓟辽总督王永吉,巡抚杨颚等请撤宁远吴三桂卫兵入,因廷臣盲人人殊,遂搁置不议。
李自成已陷黎城临晋,帝乃下罪己诏。
保定副将谢嘉福杀巡抚得标,劫知真定邱茂华同叛降贼!
李白成陷彰德。
君王征天下兵马勒王,左都御史李顿华疏言南迁,皇上即不南迁,并宣令太子诸王居旧都以系天下之望。
帝王科臣左慧第往南中察州怖署南迁事,以魏藻德总督河道屯往天津,方贡岳总督漕运屯往济宁,天津抚臣冯元杨以挽漕之三百艘待命于大沽口。
三月初,昌平兵变,时官民居室赞劫一空,京师戒严,时宣府告急,京师汹汹传贼旦至。
李德成就在这时候赶到了“宛平”。
口口口
“卢沟桥”是旧京第一大古桥,在“京师”西南二十六里“永定河”上,桥初建于“北宋”,后毁于“金”,到“金”大定二十九年,金主诏建石桥,明英宗正统九年,孝宗新治三年,均加重修,“燕京地志”以“卢沟晓月”为八景之一,元时马哥波罗过此时,对“卢沟桥”之钜大工程倍极赞扬,叹为观止。
以前的“卢沟桥”什么样,不清楚,现有的“卢沟桥”乃康熙十七年所重建。
“卢沟桥”是个热闹的地方,尽管近在咫尺间的京里已然戒了严,可是“卢沟桥”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仍是穿梭一般,两边桥头也摆着不少卖吃卖喝,或者是杂耍、卖膏药的摊子,摊子四周也仍围着不少人。
李德威没心情去挤人群凑热闹,他日不斜视,笔直地往前走,可是当他过了“卢沟桥”
到了桥这头的时候,他突然停了步,侧转身往左边一堆人走了过去。
左边一大堆人,围着个地摊儿,一块黄布铺在地上,上头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玉印,白里透红,别的什么也没有。
摊儿后坐着一个老道,发臀高挽,长髯低垂,手里还拿着一柄拂尘,颇有几分仙气,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妙龄道姑,称得上花容月貌,那袭宽大的道袍也掩不住体态的玲珑,只是道貌岸然,那吹弹欲破的脸蛋儿上不带一点表情,摊子边儿上围那么多人,有一半以上的目光盯的是这两张脸,可是她两个妙目徽合,目光低垂,根本就视若无睹。
李德威挤进人群的时候,那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在跟摊子对面一个人说话,那个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瘦高个儿,穿的是一件合身的黑衣。
只听那老道神情肃穆地道:“施主适才所问,由于地当京畿,天子脚下,尤其战乱频仍,贫道本不欲多言,然三清弟子出家人,日礼道祖,胸怀慈悲,为救众生不得不微泄天机……”
抬眼往空中望了一下,道:“观天象以知吉凶,绝非无稽之谈,试观历来诸朝诸代,气数将尽,必生凶兆,观之日后,无不应验,今星入月中,确主国破君亡。”
人群中马上就起了一阵骚动。
随听那黑衣瘦高个儿道:“以道长看,今后天下.谁是……”
老道微一摇头,道:“施主原谅,这个贫道不敢说,不过贫道这里有四句歌谣,施主紧记了,日后自然明白……”
一顿接道:“日月坠,本子升,一月内,兵刀平。”
说完,随即团上一双老跟。
那黑衣瘦高个儿沉吟着,嘴里不住念着道:“一月内,兵刀平,这我懂,只是这日月坠,木子升……”
那老全真闭着眼道:“施主不可在此琢磨歌中真意,请回府吧。”
那黑衣瘦高个儿突然两眼一睁,道:“我懂了,这首句日月坠就是说明朝要亡了,日月台起来不就是个明字么,本子升,就是说—个姓李的起来了,本子合起来不就是个‘李,字么,这四句韵谣的意思是先明当灭,李顺当兴,再有一个月的工夫天下底定,刀兵就要平了,是这样吧?”
老道没睁眼,也未置是否,道:“施主请回去吧!”
那黑衣瘦高个儿冲老道一抱拳,道:”多谢道长指点,在下这就回去静候改朝换代了。”
他转身挤了出去。
他出去了,李德威一步跨上前去,一抱拳,道:“道长道法无边,能上窥天机,令人好不钦佩。”
老道仍没睁眼,道:“施主夸奖了,出家人修的就是这个……”
这时候他身后那两个妙龄道姑一起抬了眼,那四道日光像铁,李德威的脸就像块吸铁石,当四道目光触及李德威那张脸的刹那间,马上就被李德威那张脸牢牢的吸住了,同时,那两张鲜红一点的檀口也微微地张开了。
旋即,那左边一名美道姑垂在下面的右手动了一动。
老道睁开了眼,当他看见李德威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也有着一刹那间的错愕,可是那只是一刹那间,很快地他就恢复了平静。
李德威道:“适才听得道长四句蕴藏玄机的歌谣,心中全感敬佩,如今我也有几点疑虑请教,不知道长能否……”
老道道:“贫道已然泄了天机,不敢再多言招祸,还请施主原谅。”
李德威道:“道长请放心,道长日礼道祖,胸怀慈悲,教世救人,我不敢为道长招祸,我心中的几点疑虑全属人事,无关天机。”
老道深深看了李德威一眼道:“既如此施主请说吧,贫道有一句说一句就是。”
李德威道:“我先请教道长上下。”
老道道:“有劳施主动问,贫道法号玉虚,自号真道人。”
李德威道:“道长的修真处是在……”
真道人道:“贫道来自南诲‘篷莱’。”
李德威道:“难怪,‘篷莱’仙岛,千万年来一直在虚无飘渺之间,多少人修道求长生不老术,渡海往寻而不可能,道长来自‘篷莱’,那就难怪能上窥天机了……”
目光往他身后一扫,道:“这两位是……”
真道人道:“小徒无邪,无垢。”
两个妙龄道姑美目现奇光,含笑各一稽首。
李德威答了一礼,道:“原来是两位令高足,失敬……”
顿了顿,道:“道长此来中原是……”
真道人道:“贫道游方至此,本不欲多事停留,眼见兵刀四起,苍生遭难,却又不忍遽尔言去……”
李德威道:“道长悲天悯人,的确令人钦敬,但不知道长何以救世?”
真道人摇摇头道:“此乃天意,贫道无能为力。”
李德威道:“然则道长何以救人?”
真道人道:“贫道也不过指点迷津,教人趋吉避凶而已。”
李德威道:“那么请道长救救这京畿一带的百姓!”
真道人道:“贫道所以不忍遽而言去,为的就是这一块未见血迹十地上的众苍生,自当竭尽所能。”
李德威道:“请道长告诉我,闯贼何日犯京,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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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真道人一怔道:“施主怎么问这……”
李德威道:“道长不是教人趋吉避凶么,倘能预知闯贼犯京之日期,早作迁离,这不就是趋吉避凶么。”
真道人看子李德威一眼道:“施主,贫道自奉赠四个字,早作迁离。”
李德威道:“道长为什么不肯将闯贼犯京日期赐告?”
真道人道:“贫道不是不肯,而是不知道。”
李德威道:“道长客气了,道长既能上窥天机……”
真道人道:“施主,这是军机,兵家用兵,瞬息敷变……”
李德威道:“恐怕也难逃出仙家掌握。”
真道人道:“施主,贫道是人非仙。”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然则道长怎知占者之言绝非无稽之谈,又怎知朱明当灭,李顺当兴?”
真道人道:“这个……”
李德威道:“道长可知当前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之际,散布流言,妖言惑众者该当何罪么?”
真道人脸色一变,站了起来,道:“贫道所以不忍遽尔言去,只为指点迷津,教人趋吉避凶,信与不信,全在各人,施主怎可说贫道散布流言,妖言惑众?”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