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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掌一挥,抓在于李友的左肩上。
刹时,李友的身子又抖了起来,他咬着牙,瞪着眼,狰狞怕人,却仍是一声没吭。
凌风冷笑一声道:“好啊!真够硬的。”
话声方落,李友的左肩头晌起了一阵格格之声,像是铁辗碎了石头一般,紧接着他左肩头渗出了血迹,头上的汗珠海一颗都有豆般大。肩头碎了,凌风的五指都抓进了他肉里,哪能不疼。突然,他大喝一声,挺腰腾身,双脚直向凌风下阴踹去,敢情他想作困兽之斗,孤注一掷,拼了凌风。凌风是“穷家帮”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身手在当世武林中足列一流,‘穷家帮’派来长安的高手伤亡殆尽,全死在李自成手下黄衣剑士之手,只见他一侧身,左掌疾挥了下去。“叭”地~声,李友一条腿硬被他一掌砍断,大叫…声又躺了下去。
紧接着,凌风扣进李友左肩的右手又一抖,李友身子一挺,立即昏死了过去。凌风松了手,冷笑一声道:“你少给我装死。”
那血淋淋的右掌一沉,向李友胸口拍去。李德威及时伸手…拦,转过身去扬声遭:“你们谁告诉我杨督帅的遗体在哪里?”那些黄衣人个个面无人色没一个说话。李德威提着鱼肠剑,逼了过去。那些黄衣剑士蓦然一惊,纷纷向后退去。李德威冷然说道:“别等我出手,否则的话你们一个也难幸免。”忽听一名黄衣剑士说道:“杨宗伦的尸首让我们将军丢下‘终南’深谷喂狼了。”李德威心神刚震。忽听背后“噗嗤”一声,回头一看,只见凌风.一只脚齐脚脖子没入了李友胸膛里,李友嘴里冒血,惨不忍睹,凌风身躯剧颤。眼都红了。
李德威心如刀割,强忍两跟热泪,缓缓转过脸去,道:“你这话当真?”那黄衣剑士忙点头说道:“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李德威两眼泪光闪动,双眉扬起,杀机现于眉宇。
那些黄衣剑土机伶寒颤,转身要跑。
李德威长啸一声,挥剑腾起,惨呼盈耳,剑气一闪而敛,李德威站在那儿,鱼肠剑下垂,一动不动。
那些黄衣剑士倒了…地,个个都是腰拦断为两截,鲜血、肚肠洒得到处都是,一时间这大宅院后院成了罗刹屠场,惨不忍睹。
还有一个黄衣剑士,他手握着长剑傻在了那儿,突然两腿一弯,直挺挺跪在李德威面前。
李德威两眼直望,目光赤红,木然说道:“你走,告诉李自成,叫他引颈等死。”
那黄衣剑士一怔,站起来腾身拔起,一溜烟般射出了后院。
李德威缓缓低下头去,身躯泛起了颤抖。
凌风突然大叫…声从李友胸膛里拔出那只脚,猛然一脚把李友的尸体踢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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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太阳在上头烤着,偶尔一阵风过,吹起满天的黄尘,黄尘跟雾一样,老半天落不下去,要碰见这阵黄尘,不但有对面不见人感,等黄尘落下之后,整个人都变成了“黄”人!
李德威就碰见了这阵黄尘,可是他没抬手去择,跟个没事人儿似的依然缓步走他的。
他脸色木木然,一点表情都没有,眉宇间一股冷肃之气逼人。
前后不过几天,他像变了一个人。
只他一个人。
凌风不知哪里去了。
这条路是“吕梁山”跟“霍山”之间的一条狭谷般大道。
在这条大路上,有几个著名的城镇,像临汾、洪洞、孝义、汾阳、清源、晋源、太原都在这条大路上。
可是这几个地方都受了刀兵之灾,都蒙了尘,李自成铁蹄所经,留下来只是处处残破凄凉,数不清的伏尸,数不清的扶老携幼,沿途悲哭阵阵洒泪的灾民。
这劫后的一切,李德威越看越痛心,眉宇间那股冷肃煞气也为之越来越浓,越来越毒。
李德威不忍看,可是他不能不看。
北方连年战事,灾民涌入关内,希望在王师的庇护下保住性命,重建家园,已经是够可怜的了。
而远离战火,原以为可以安居乐业,过平安口子的内地百姓,居然也免不了人祸,一个连一个地在同一族类的手中倒下去,家园一处连一处地被同一族类的铁蹄所践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哭黎遍野,哭声震天,孰可忍,孰不可忍?
李德威一路默默地走着,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在在使他难以忍受,可是他脸卜没有表情,谁也看不出他胸膛中的悲怒火焰有多高。
黝黑的夜色里,坐落着一座庞大的庙宇般建筑。
朱门高墙,飞檐狼牙,宏伟庄严。
这是“山西”第一名刹“晋祠”。
如今,这座坐落在夜色里,里外漆黑一片的“山西”第一名刹里,有着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阵哭声不是抢天呼地般号啕大哭,而是极力抑制着,充满了怨忿、委曲、痛恨的悲悲切切的哭声。
这种哭声虽远不如那抢天呼地号啕大哭为大,可是远比那种抢天呼地般号啕大哭为悲痛,也远较那抢天呼地般号啕大哭让人心酸,赚人眼泪。
这必然又是那劫后余生,家破人亡,骨肉离散,生不如死的灾民。
李德威正从晋祠前经过.心抽疼了几下。
他没办法进去救助,也没办法进去安慰,需要救助的人,需要安慰的人太多了,多得不可胜数。
他连停都没停地便要走过去。
他不是怕别的,只因为这种哭声使他不忍再听进去。
而就在他加快步履要从晋祠前走过的时候,那里外漆黑一片的“晋祠”里突然传出个充满悲忿与仇恨的极冷话声:“既然要赶尽杀绝,就不必畏畏缩缩,进来就是,我母女等厂你们不少时候了。”
是个女子口音。
她显然是冲着晋祠之外的人说话。
这晋祠外头除了李德威之外还有谁?
难道这晋祠之后另隐有人?
要是有人对劫后余生的灾民赶尽杀绝的话,这种事不能不管。
李德威怔丁一怔之后,立即停了步。
适时“晋祠”里那先前发话女子一声冷笑:“不必躲了,我母女都不怕你们知道,难道你们还怕我母女知道不成?”
人影一闪,那黑漆漆的晋祠门口多了个人,只看得出是个有着无限美好身材的女子,却着不出她多大年纪。
她,穿的是一套全身的墨绿色裤褂,右手里还握着一柄光芒森寒的匕首。
只听她道:“我出来了,要想赶尽杀绝你得先杀了我。”
弄了半天是冲他李德威说话的。
显然地,她误会了。
李德威呆了…呆之后,道:“姑娘,我是个过路的。”
那女子似乎…怔,道:“你是个过路的?”
李德威道:“是的,姑娘误会了。”
那女子“喔”了一声,话声忽转轻柔,道:“对不起,是我冒失,你请吧!”
话落,她转身就要进去。
李德威道:“姑娘请等一等。”
那女子转回了身。
李德威道;“要有姑娘的冤家对头到来,他来的绝不只一个,下次姑娘不可一个人离开令堂出来,除非令堂在武学上有相当的造诣。”
那女子呆了一呆,似乎也深深地看了李德威一眼,道:“多谢明教,我…时冲动没想到。”
李德威道:“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不知道贤母女的冤家对头是何等样人,但由贤母女夜躲晋祠之举来看,贤母女的冤家对头想必是些厉害人物。小不忍则乱大谋,贤母女都是女流,且势力单薄,不如暂时忍忍避一避的好。”
话落,转身要走。
只听那女子叫道:“阁下留…步。”
李德威停步,转回子身。
那女子道:“阁下的关注,我母女感激,只是……只是……”
话锋忽转:“看阁下走的方向,似乎要往太原去。”
李德威道:“是的,我是要往太原去。”
那女子道:“太原已陷,已经不能去了!”
李德戚道:“谢谢姑娘,我知道。”
那女子说道:“你知道么’” .
李德威道:“不瞒姑娘说,这一路就是蹑踪而来的。”
那女子怔了一怔道:“人人扶老携幼,争相逃命,你怎么……”
李德威道:“假如人人都只顾逃命,敌人岂不更为猖獗,战乱又何时能平?”
那女子道:“这么说,阁下是要平乱。”
李德威道:“可以这么说。”
那女子道:“阁下…腔热血,万丈豪气,令人敬佩,没想到我母女这趟避难晋祠,竟碰见你阁下这么一位以天下之安危为己任,要拯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侠士,我读过太史公的游侠列传,也景慕朱郭之流,对荆轲、聂政尤其敬佩。”
李德威道:“姑娘高抬我了,江湖末流,但尽匹夫之责而已,何敢上比朱郭荆聂。”
那女子道:“阁下客气了,但凭阁下这腔热血,万丈豪情,以及以天下之危为己任,欲拯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仁心义胆,你比那以慷慨悲歌,秦廷除暴的荆轲毫不逊色。”
李德威道:“姑娘过奖了,我汗颜,也惶恐。”
那女子道:“我姓傅,太原人,阁下。”
李德威目光一凝,道:“姑娘姓傅。”
那女子道:“是的,太博之傅。”
李德威道:“姑娘跟太原傅青主傅先生可有渊源。”
那女子道:“老人家是家父,阁下。”
李德威道:“姑娘可知道令尊故交之中有位布衣侯‘银牌令主。”
那女子道:“老人家说那是他生平唯一知己,也是他生平最敬佩的人,阁下是。”
李德威道:“老人家是我的义父,也是我的授业恩师,我姓李,叫李德威。”
那女子轻呼一声道:“原来你就是,你是不是小黑?。”
李德威一怔:“那是我的小名,姑娘知道。”
那女子道:“有一年南宫伯伯到太原来,跟家父把臂言欢提起过,可巧我在旁边听见了,这一晃又是多年没见南宫伯伯了,他老人家好?”
李德威道:“老人家安好,他老人家应召勤王,现在京里。”
那女子激动地道:“南官伯伯复召勤王,李大哥也仗剑江湖,大明朝有救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李德威道:“姑娘言重了,我父子只是尽一己之力而已。”
那女子道:“说起来彼此不外,李大哥何用客气,如果不急请进来坐坐。”
李德威道:“我正要拜见傅夫人。”
那女子道:“李大哥请跟我来。”
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口口口
“晋祠”不愧是“山西”第一名刹,不但占地广大,而且建筑宏伟,画栋雕梁,气势为山西其他同类建筑难望项背。
“晋祠”一名“王祠”,为祀周祠,周成王九年封叔虞为唐侯,即设都于此。
晋祠的创设甚早,已见十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内。
北齐天统年问,曾就此改建“大宁皇寺”。
李德威跟在那位傅姑娘之后直进大殿,那黑漆漆的大殿里,令人有伸手难见五指之感。
博姑娘一进大殿便道:“娘,您请出来吧,是熟人。”
只听神案后传出个有气无力的苍老话声:“砚霜,是哪位熟人哪?”
随着话声,神案缓转出一个颤巍巍的人影。
傅姑娘连忙上前一扶,道:“娘,是南宫伯伯的衣钵传人兼螟蛉义子,就是那位小黑哥,您记得不?”
李德威上前一步冲那人影行下礼去:“晚辈李德威,见过夫人。”
那人影忙答一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哥儿别多礼,我那南宫大哥可安好?”
李德威道:“多谢夫人,家义父安好。”
傅姑娘道:“娘,南官伯伯应召勤王,现在在京里。”
那人影“喔”地一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