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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不名吸了一口气,道:“我要请杨姑娘强忍悲痛,节哀……”
杨敏慧霍地站起,颤声说道:“难道是家父……”
蒙不名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杨督帅已经殉国归天了。”
杨敏慧娇躯猛然一晃。
祖天香急忙扶住了她,道:“老人家,这消息是……”
蒙不名道:“我宁愿不相信它是真的,奈何……”
杨敏慧颤声说道:“老人家,是李自成?”
蒙不名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他们下手快而秘密,令人来不及救援,也没办法救援,算算日子,应该在‘长安’陷贼的同时……”
杨敏慧喷出了一口鲜血,娇靥刹时白得怕人。
祖天香大惊,急道:“妹妹,你……”
杨敏慧摇头说道:“我不要紧,姐姐,我虽然悲痛他老人家的遇害,但是我更悲痛这长安的黎民所遭受的灾难,‘长安’陷贼,百姓在铁蹄之下受尽蹂躏,在这种情形下,他老人家定然会一死以谢朝廷跟这西北五省的百姓,只是,恨只恨老人家不是战死在沙场上,这教他老人家怎能瞑目,教我这做女儿的如何……”
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檀口上都是血迹,两片香唇也失了色。
祖天香急急说道:“妹妹,你……”
杨敏慧摇头说道:“我不要紧,你看我哭了么?”
祖天香双眉陡扬,喝道:“妹妹,蒙老人家说你遇事冷静。”
杨敏慧娇躯一晃,坐了下去。
蒙不名一步跨到,道:“杨姑娘,蒙不名只有从权了。”
一掌拍在杨敏慧后心上。
杨敏慧身躯一震,两行珠泪夺眶而出,泉涌一般。
蒙不名呼了一口气,道:“杨姑娘,该哭的时候总是要哭的……”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老人家,杨督帅的遗体现在……”
蒙不名眨了眨眼,他两眼也湿湿的,道:“让我从头说起……”
他把等候李德威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话声方落,罗汉那里突然咬牙一句:“杀得好,他该多杀几个!”
蒙不名道:“小子,纵然杀尽这班贼寇,也抵不过杨督帅这根擎天石柱……”
只听杨敏慧颤声说道:“老人家,我李大哥他现在……”
蒙不名道:“我这两天在外头跑,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闯贼的主力北窜,他有八成追去了。
杨敏慧双眉一扬,道:“那么我也该赶去。”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祖天香拉不住她,急道:“妹妹……”
蒙不名一指点出,杨敏慧一晃又坐了下去,身子一歪,倒在了祖天香怀里,祖天香轻呼一口气,道:“谢谢老人家。”
蒙不名招呼赵晓霓道:“妞儿过来把杨姑娘扶到床上去躺着,她得好好躺两天,平静平静。”
赵晓霓过来帮祖天香合力把杨敏慧扶到床上躺下。
禅房里有着片刻令人窒息的寂静。
祖天香打破了寂静,道:“老人家,祖家的人有什么消息么?”
蒙不名摇头说道:“祖家的人已经离开‘长安’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原在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的,后来因为没办法分心兼顾……”
祖天香道:“不管他们上哪儿去了,但愿他们别一错再错。”
蒙不名道:“妞儿,你爹也只是一时糊涂……”
祖天香摇摇头道:“老人家不知道,他拥有无人可比拟的财富.但他却不以此满足,他过于贪了些。”
蒙不名叹了口气道:“煲龙烹风,投箸时,与荠蔬无异,悬金佩玉,成灰处,与瓦砾何殊。富贵是无情之物,你看得它重,他害你越大,贫穷是耐久之交,你处得它好,它益你反深,故贪商旅而实金谷者,终被一时之灾祸,乐箪瓢而甘蔽温老,永享千载之令名,你爹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人物,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他怎么这一点也看不透。”
祖天香道:“当世之四大霸王,以我看只有老人家您……”
蒙不名强笑一声道:“妞儿别捧我了,有件事我泼来得及告诉那姓李的小子,杨姑娘这儿我一时也没来得及提……”
祖天香道:“什么事,老人家?”
蒙不名道:”这件事我一直怀疑,也打听了好久,当日杨督帅奉召上京是极秘密的,闯贼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杨督帅走得是哪条路……”
祖天香美目一睁,道:“您莫非怀疑……”
蒙不名道:“妞儿,我打听了多少日子,有这么一个收获,当日杨督帅是跟那内侍曹化淳一块儿走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杨督帅遇了害,那姓曹的内侍却没一点消息……”
祖天香道:“您老人家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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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蒙不名道:“我总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妞儿,你想啊,杨督帅奉旨进京是极机密的事儿,自然他动身的时间跟走的路径也是极机密的,李自成那伙贼是怎么知道的?再则,李自成要害杨督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要害个内侍又是为了什么?”
祖天香道:“您怀疑曹化淳勾结贼寇,事先跟李自成他们串通好的?”
蒙不名摇头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曹化淳既然奉旨出京召返封疆托土的大员,他就必是皇上的亲信,没有确切证据,我不敢下断,杨姑娘日后总会上京的,让她记住这件事,进京之后查一查,问一问再说吧。”
祖天香道:“多谢老人家,晚辈会把您的怀疑告诉杨姑娘的。”
蒙不名沉默了一下道:“长安’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闯贼北窜,恐怕有犯京的意图,你们在‘开元寺’歇过—宿之后还是赶到京里去吧,也许在路上你们能碰见李德威。”
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一路奔波也该饿了,我去叫老和尚给你们做饭吃去。”
转身走了出去。
罗汉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我跟老人家去,阿霓在这里陪陪祖姑娘。”
迈步跟了出去。
望了望床上的杨敏慧,赵晓霓叹了口气道:“前后没多少日子,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祖天香娇靥上浮现一片阴影,道:“主帅遇害,重镇陷贼,北疆战况危急,如今闯贼又纠众北窜,我担心……”
住口不言,没再说下去。
赵晓霓看了她一眼道:“祖姑娘看,情势很危急么?”
祖天香道:“这是明摆着的,多年来,朝纲不振,朝中有奸细,民间流寇为害,窜扰四处,本来就是个岌岌可危的局面,再加上‘满洲’强兵犯境……我担心咱们这些人难撑大局……”
赵晓霓道:“情势不会糟到那种地步吧?”
祖姑娘道:“外有外患,内有贼寇,北疆战事艰苦,南方连失重镇,闯贼一旦纠众北窜,朝廷便是腹背同时受敌,这种情势如何,姑娘应该明白了。”
赵晓霓道:“身为大明朝的子民,不思振臂奋起,献身报国倒也罢了,居然作乱造反,趁火打劫,使得朝廷顾此失彼,穷于应付,声得百姓流离失所,哀号于途,这些人实在罪该万死!”
祖天香面有异容,没说话。
赵晓霓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道:“祖姑娘,我无意……”
祖天香微一摇头,道:“姑娘无须解释,论祖家的作为,也个个该杀。”
赵晓霓暗感不安,也倏生敬佩,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蒙不名走了进来,含笑说道:“再等一会儿吧,饭马上就好了。”
祖天香道:“老人家,不急……”
蒙不名左右看了看,道:“罗汉呢?”
赵晓霓道:“不是跟您去了么。”
蒙不名怔了一怔道:“跟我走了?跟我干什么去了’”
赵晓霓道,“您走之后他说要跟去看看,您前脚走,他后脚出了门儿!”
蒙不名道:“这就怪了,我怎么没瞧见他……”
轻快步履响动,一名小和尚走了进来,小和尚手里拿着一封信,进门施礼道:“老施主,白施主有封信要小僧……”
蒙不名神情一震,伸手抓过了那封信,拆开一看.立即大叫了一声:“这小子!”
赵晓霓脸色微变,站了起来:“老人家,怎么了?”
蒙不名伸手一递,遭:“你自己看吧。”
赵晓霓接过信一看,一张如花娇靥马上白了,颤声说道:“罗汉,你这是……”
祖天香心知有异,走过来道:“赵姑娘,信能给我看看么?”
赵晓霓没说话,默默地把信递了过去。
罗汉一笔字写得不错,只是嫌潦草了些。
#奇#信是这么写的:“蒙老:杨督帅遇害,惊闻噩耗,心中悲怒难忍,德威兄一人独对众贼,势单力薄,也让我在‘长安’呆不住。
#书#愿凭家传‘紫金刀’取得贼寇首级以谢天下,虽流血五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阿霓有蒙老及杨、祖二位姑娘为伴,我很放心,倘蒙老爱护罗汉,请将阿霓收认膝下,一来阿霓可朝夕承欢,二来蒙老也可以时刻加以照顾。
并请蒙老转告阿霓,世间强过罗汉者比比皆是,勿以一残废人为念!
罗汉百拜。”
是这么一封信,这么一封让人碎心,让人肠断的信。
祖天香皱了眉,道:“白少侠也真是的……”
除了这句话,别的她还能说什么。
蒙不名突然跺了脚:“这小子该打,只让我碰见,看我不狠狠抽他一顿!”
赵晓霓失色的香唇边掠过一丝凄婉笑意,道:“真是的,相处这么多日子,他还不知道我么……”
娇躯一矮,冲蒙不名跪了下去:“请您收认这个义女,我当着您说话,从现在起,我是白罗汉的妻子,我如果还能见着他,我会跟他一辈子,要见不着他,我也会为他守一辈子。”
“妞儿,你这是……”
蒙不名急了,慌了,伸手把赵晓霓扶了起来,扶起了赵晓霓,他突然咧嘴笑了:“行了,蒙不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正愁没个送终的人呢,现在总算有了,而且是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老怀大慰,真让人能乐死……”
突然他又敛去笑容,扬眉说道:“妞儿,别难受,也别担心,咱们这就上路追他去,我拿我这块糊了多少年的破招牌担保,过些日子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罗汉就是。”
赵晓霓那失色的香唇边又泛起了一丝凄婉的笑意。
让人看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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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人在大路上走着,走得飞快。
九个人,四前,一中,四后。
四个佩剑黄衣人,李德威,四个佩剑黄衣人。
八个佩剑黄衣人脸色木木然。
李德威安详、从容、还有着他那独有的潇洒。
眼前一大片灯,数不清。
一大片黑忽忽的帐篷,也数不清。
静静的夜色里,偶而划空响起一两声马嘶。
从近处到远处,一直到看不见的茫茫夜色里,也站着数不清的黄衣人,有的持枪,有的挎刀。
前面四个黄衣人突然停了步,左前方一名转回身来道:“营外候着,我进去通报去。”
偕同右前方一名纵身疾掠,扑向那黑压压一大片帐蓬。
李德威洒脱负手,游目四顾,道:“想不到乌合之众的贼寇也有这么整齐的军容,眼下恐怕有五六千人吧。”
身后传来一个冷冷话声:“你想刺探军情?”
李德威淡然‘笑道:“你们带我进去,不打算再让我出来,还怕我刺探什么军情?”
另一个冰冷话声自身后响起:“闯王雄才大略,将兼智勇,师称虎熊,这点整齐军容又算得了什么。”
李德威道:“大言不惭,说你们胖你们就喘了起来。”
那冰冷话声道:“睁眼看看这是什么所在,你说话小心点。”
李德威道:“说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