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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个陆青眉沾过的水囊,似乎是把她整个的人都拥抱在怀,温暖万分。此时此刻,他已经浑然忘我,心里只有一个神思恍惚的陆青眉。
“你自东海而来,怎么会绕过照日山庄,来到了廒子镇?”这是冶艳的疑问。直觉告诉她,叶踢狗此行必定有其深意。叶踢狗微微一笑,反问道:“陆青眉盗走了‘定海神针’,你见了面非但不抓捕她,反倒跟她一路同行?这又是何道理?”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种针锋相对的谈话根本不属于两个从前推心置腹的好朋友。“诸葛先生对于陆青眉盗针一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老人家本意,无论是‘忘情水’还是‘定海神针’,都是属于扶桑的东西,最终的归属必定是在你手。你的为人,先生他老人家也极熟悉,相信你绝对不会利用这两件东西为非作歹,所以,才放手任她东来。至于舒自卷舒大人一方,则是由于权相所迫,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弃官逃遁,情非得已,无损于大宋江山的安稳……”冶艳说的都是实情。陆青眉无辜,嫣红知道,诸葛先生也知道,所以这次绝对不想让她受到意外的伤害。死了一个沈镜花已经足够,没有人再值得为“忘情水”和“定海神针”送命。而且,诸葛先生对舒自卷还没有失去最后的希望……
“那为何诸葛先生还要派你东来?”叶踢狗凝眉再问。冶艳眉色一沉:“听说高丽王要借助扶桑宝藏一事兴风作浪,而且已经介入到这件事里来。先生派我前来,一大半心思倒是放在追查这一条线索而来。”高丽国虽然向大宋朝年年进贡,但图谋中原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叶踢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解开发上金环,让满头乌发瀑布一般飞泻下来。她低声道:“原来诸葛先生对于一切早就了然了……”神色间对于远在京师的诸葛先生景仰得五体投地。
“小叶子,你要如何做?”叶踢狗一笑:“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真话抑或是假话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希望在照日山庄一劫,大家都不要伤了青眉姐姐——她是嫣红姐姐的表姐,而且在本案中她是最无辜的一个人。小叶子,朋友一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冶艳黯然,她想到摘星楼沈镜花的死,绝对不愿陆青眉再出什么意外了。“舒自卷,是个不祥的人,无论谁跟他沾上关系,都会受到莫名其妙的牵连……”
“我答应你!”叶踢狗唇边有了笑意,“我绕路到廒子镇来,便是为了保全陆青眉的生命。毕竟,她虽然是局外人,却能时时左右舒自卷的情绪。要跟舒自卷合作,陆青眉必定能够成为我手里一击定乾坤的筹码,这一点,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的。”
她自东海登陆的目的便是接应到舒自卷之后,取得“忘情水”跟“定海神针”,然后以舒自卷的号召力联络东海直到登州府这一海岸线的帮派人马,以此为基础,全力回攻扶桑,把反对柳生家族的异己一举铲除,重建扶桑岛上势力割据的新局面。她是柳生家族的传人,一出生起便肩负起这个重任,终生无法放弃。
冶艳拍了拍叶踢狗的手道:“小叶子,这是最后一次联手对敌了么?”叶踢狗抓住冶艳的手用力握住:“从今以后,无论天涯海角,咱们都是最亲最近的好姐妹,对不对?”两个女孩子同声大笑起来。前路风雨,只要有了休戚与共的好朋友、好姐妹,还有什么好怕的?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并不输于江湖豪客刀剑汉子们的兄弟情感,最起码,冶艳跟叶踢狗这两个武功路数相近的女孩子之间的友情是雷打不动,百年不变的。
夕阳西下,无力地笼罩着早春的照日山庄。这是京师通向东海的要冲,也是海边最有实力的组织之一,庄内收留聚集了许多被官府通缉的要犯,组成为一支良莠不齐的强大力量。环绕着山庄的是一条玉带般的护城河,成了照日山庄的天然防守屏障。血色大旗上写着“照日”两个飞扬大字,寓意照日山庄的威名光辉必将照到日出之地去。山庄的碉楼箭垛上到处可见警惕地四面瞭望的岗哨和巡逻兵,来来往往,秩序井然。
公孙化立在“照日山庄”的匾额下,气势昂然。他虽然已经近五十岁年纪,但腰杆依旧挺得标枪一般笔直,一双狮目也目光炯炯,咄咄逼人。
“庄主,本庄东西两面大道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请庄主示下!”檐前有黑衣的家丁匆匆来报。
“咦?为什么还没到?”公孙化向客厅里望去,有个月白色衣衫的男人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合着双眼,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只是,偶尔他的眉警觉地耸动一下,才显出这个人的卓尔不凡来。他背后,稳稳立着两个人,一脸沧桑的老拳跟精神抖擞的小曲。他们两个不知疲倦地守护着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人——他,当然就是陆青眉心里一直牵挂的舒自卷。
“舒大人……”公孙化回到厅里,略微有些焦虑地叫了一声。他等的是菊枝公主跟铜琴、铁剑一行人,作为扶桑柳生将军的旧臣,一听到菊枝公主渡海而来的消息,他便令全庄上下严加防守,做好迎接她入庄的准备。
舒自卷缓缓摇了摇头,并没有睁开眼睛。他是今天照日山庄唯一的客人,也是菊枝公主的合作伙伴。所以,照日山庄就是他自己的家。
公孙化的虎眉振了两振,没有说什么,反手,将桌前那面薄薄的鸡蛋大小的金牌抓在手中。金牌上镌刻着流云图案,繁繁杂杂地围绕着“柳生”两个扶桑文字。公孙化握牌的手似乎在轻轻颤抖着——他当年接受了柳生将军的命令,秘密潜来中原,创建了照日山庄这么大的一片基业。这里,是柳生将军的最后退路。可惜,将军没来得及启用这个秘密基地,便在乱军流矢中送了命。
金牌是舒自卷送达的。见金牌如见将军,公孙化知道,自己安逸稳定的生活已经到了尽头。他并不后悔,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欠柳生将军的情,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
“咱们要做的便是……等待。等菊枝公主到了,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舒自卷仍然镇定自如。他虽然失了势、丢了官、更被兄弟背叛、被权相追杀……可他的神态仍然不失镇边大将军的威严。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百万大军的领袖人物,无论他们在其位或者不在其位,那种傲然独立的风格永远存在。舒自卷无疑便属于这种人,而且是这种人里的佼佼者。
公孙化也在椅子上坐下来。他忍耐了十年,一朝思动,澎湃的心再也无法有半刻安宁。毕竟,他在这山庄里已经娶妻生子,繁衍生息。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动荡,他身后这群人该置身于何地?风,卷动着檐前血色的大旗,像公孙化游移不定的心情。
“来了!”舒自卷眼睛倏地睁开。“呼!”一阵风过,有个灰衣服女孩子自檐前跃了下来,发上束着的金环闪闪发亮,只是神态间有淡淡的倦意。
“你来了……”舒自卷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一路上辛苦了!”他相信这一次跟扶桑人的合作必定能扭转这一路之上的颓势,所以这个微笑完全是发自内心。
“你是?”公孙化惊疑着,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面前这女孩子的身份。女孩子双手在胸前画了四五个奇怪的符号,然后用扶桑话叽里咕噜地说了很长的一段,语声低沉,面容严肃,似乎是在念一种奇怪的咒语。公孙化猛地双膝跪倒下去:“公孙化拜见菊枝公主……”他的声音因太过激动而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这女孩子便是扶桑菊枝公主,也就是昔日的中原人物“北腿”叶踢狗。她赶紧扶住公孙化:“公孙先生,您快请起,这一次咱们合力反攻回扶桑岛,一切还要多多倚仗你的部属力量。”叶踢狗对于昔日父亲的部属始终怀着钦佩和感激,只有失势逃难的人才能体会到逆境中的友情有多么珍贵、多么温暖。公孙化恭恭敬敬地站在叶踢狗身边,一如当年他对待柳生将军时的恭谨。
舒自卷道:“公主,为什么到得这么晚?难道路上又有变故发生?”他没有看到菊枝公主的两大侍卫铜琴跟铁剑,自然心生疑问。叶踢狗不去回答他的话,向厅外一指:“舒大人,我带了个人来,想必你大有兴趣!”
“噢?是谁?”舒自卷一怔,就目前来看,他最感兴趣的是“忘情水”和“定海神针”。“什么人会让我感兴趣?”厅外没有人,大门外突然有了一声马嘶。“那个人就在墙外,舒大人何不出去一见?”叶踢狗笑着,却始终不把谜底说破。
舒自卷踏出客厅,一跃出了大门,正见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青石台阶下的官道上。车帘高高挑着,有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正要扶着车门走出来,听到舒自卷的脚步声,猛然抬头,跟舒自卷四目相对。“青眉……”舒自卷低声叫起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卷!”陆青眉虚弱地叫着,过度的疲倦加上初见舒自卷的激动,一阵急促的晕眩袭上来,她向后缓缓地倒下去。“啊?”文师扇那时候正牵着马站在马车侧面,一见陆青眉要倒,下意识地便去搀扶。舒自卷风一般跃过来,抢先把陆青眉挽住,一迭声地叫:“青眉、青眉……”
“咱们、咱们……终于又……在一起了!”陆青眉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头一沉,昏倒过去。她太累了,终于支撑不下去。文师扇惶急地问:“大人,她怎么样?”他比舒自卷更关心陆青眉的安危,关心陆青眉更甚于对舒自卷的牵挂。舒自卷把手指搭在陆青眉腕脉上,凝神探查了一会儿道:“无大碍,只是过于疲倦。师扇,你怎么会跟菊枝公主一道前来?”他皱着眉,因为按照他的安排,当是铁胆军师何倚绣跟唐家兄弟接应陆青眉前来才对。
“何军师反叛、唐家兄弟自相残杀,幸亏有叶踢狗跟名捕冶艳相助……”一时间,这其中的变化却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公孙化已经奔了出来道:“舒大人,咱们里面说话!”舒自卷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至少陆青眉到了,‘定海神针’便已经入手。”“合作”——他拿什么跟菊枝公主合作?“定海神针”无疑是其中最具威力的筹码。
天色正缓缓阴暗下来,舒自卷的脸也像天色般阴沉。“什么?青眉,‘定海神针’竟然在何倚绣身上?”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青眉倚在锦榻上,刚刚苏醒过来,只是满脸的倦意根本没有完全除去:“自卷,在诸葛先生府,我下毒迷倒了表妹之后,是何军师跃进来,拿了‘定海神针’。针,一直在他身上。”
文师扇顿足道:“哎!若知道那‘定海神针’在他手,我……”他极端后悔,重重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捶了两拳。舒自卷负手在屋子里转了两三圈,眉头紧锁。失了“定海神针”,他的心如同沉入了万年冰窟。他属下五大高手中,现在仅存的是老拳跟小曲。“幸好,他们还没有背叛我!”他对何倚绣的背叛始终耿耿于怀。“现在,我该如何去跟菊枝公主说?”
陆青眉的双目中突然有了泪色:“自卷,对不起……”舒自卷仿如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挑门帘冲了出去。一声重重的叹息远远地抛了过来,像一柄重锤狠狠打在陆青眉心口上。
“陆小姐,您不要太难过……舒大人他也是太过焦虑了,也许过一会儿他心情舒缓过来之后……”文师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陆青眉,只是,看到她痛苦,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