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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王紫霜又叫于志敏回来道:“这事果然是你搞起来的,我已经答应带她们在身边了,你得想个办法安顿她们,我知道你那鬼主意很多,要是想不出主意来,可当心我捶碎你的骨头!”
于志敏被王紫霜这一席话,说得如同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双美目望着王紫霜,也望望琼璜二女,诧道:“你们总说我搞起来的事,到底搞了什么事?我真是不明不白,你说清楚点,也待我……”
王紫霜叱断他的话头道:“少废话,你得想出办法!”
于志敏被她这一喝,果然把话缩回肚里,想了一想道:“办法倒是有一条,但是恐怕你又不依!”
王紫霜秀目往他脸上一瞪,叱道:“快说!”
于志敏心中一懔,缓缓道:“我们为了要加快赶上老妖婆,惟有让她两人骑马先往滇池和哥哥、蝉姐等人会合……”
话未说毕,王紫霜已泼浪鼓般摇头,连说“不好”。
于志敏只得柔声道:“霜妹!这个主意虽然是不好,但也惟有这一个主意可行,她们的功力虽然比不上我们,但已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敌,我可以用化颜丹改变她们的形貌,也不容易惹祸了!”
王紫霜听了,沉默一会,才“唔”一声道:“这样也罢!”立即对璜琼二女指点一阵,又叫于志敏拿几颗丹药给她们服用,拿化颜丹改换她们的肤色,让二女骑上赤骝踏月二驹,飞驰而去。
于王两人目送二女下山,然后提起蛟肉,说声:“走!”依着骆时康指示的方向,直奔西北。没有多久,就看面前一道滚滚的大河挡着,河的南岸却有不少人在围猎。王紫霜一皱眉头,嘟噜一句:“真讨厌!”
于志敏当然知道她这句话的真正意志。因为这条滤水,水势湍急,江岸广润,要想一纵而渡,绝不可能;要想施展轻功,踏波而过,未免惊世骇俗。而且不知此地距离白发溪有多远,万一因为运用绝艺渡江,引起赤身魔教党徒的注意,先发出暗号,使玉面鸳鸯有了准备,反为不好。但是,于志敏心机灵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道:“妹妹!我们先往上游走走,找人少的地方渡过去!”
王紫霜说一声“好!”两人又同时转往上游,走约十余里之后,王紫霜偶向北岸一望,却隐隐看到二三十里远的一座山峰上面,似乎有白光一闪,忙道:“敏哥!你看到山那边的白光么?”
于志敏道:“看是看到了,因为没看出是人、是兽,所以我没有说。”
王紫霜道:“管他是人是兽哩!我们渡河追去!”身形一飘,朝着滔滔的激流下落。于志敏只好随后跟去,一连几个起落,两人都飞渡这几百文广润的滤水,同时到达彼岸。
于志敏一上了江岸,就“哎呀”一声道:“不好!”
王紫霜一惊道:“你又看到什么了?”
于志敏道:“我说,这样追上去,如果远处那白光果然是那妖婆,则我们很容易被她发觉,万一她竟先下手为强,把红姑杀害了,我们岂不是要落个入宝山而空回?”
王紫霜见他这样说,一想,知道确也可虑;当下皱一皱眉头道:“依你说,应该怎么着?”
于志敏略一沉吟道:“照我的看法,好像往河的上游直走,然后包了过去,拦在那白光前面,如果它是人,相信无论如何也可以追得上……”一语未毕,江岸边不远一座树林里“扑扑”几声,飞起两只鸽子。
王紫霜说一声:“糟!”身形一动,就想破空追去。
于志敏忙低呼一声:“且慢!”紧握着她的左手。
王紫霜愕然道:“这两只鸽子多半是赤身魔教的传信鸽,为何不追上前去,把它抓了下来?”
于志敏笑道:“要抓它还不容易吗?只是既然有鸽飞出,则邻近处必有放鸽的人,说不定那放鸽子的人正躲在林里看我们的动静,此时敌暗我明,虽然不怕他,但万一被他漏网,使敌方有所准备,就不划算。所以,我们仍然要不显露形迹,先把人救了出来,然后和他们硬打……”
王紫霜吃吃笑道:“说了半天却说出歪理来!难道我们不追白鹄,就不露形迹?要是不露形迹,那末,敌人的伏桩为什么要放鸽子?”
于志敏笑道,“这就是你仅如其一,不知其二,仅知其常,不知其变——我敢说,以我俩身形迅速,躲在林里的敌人绝对看不到我们如何渡河的,所以,他放鸽子的原因,无非是看到这一带从来无人行走,忽然来了两人,也不知是敌是友,才放白鸽回去报信,我们只要一面装着游山玩水,一面暗中留意鸽子的去向,过一会到了偏僻的地方,然后极力追上去,包可无碍!”
这一席话,说得王紫霜不断地点头道:“我强不过你!”昂起头来望着飞出很远的白鸽,扬声道:“哥哥!你说这条泸水又叫做金沙江,说是到处都有金沙,害得我跟你跑了大半天,石头倒看见不少,你可要赔我的金沙哪!”
于志敏笑道:“人家的金沙是在地底下,你不挖下去,那来的金沙?还好意思说我骗你!”
王紫霜一扭柳腰道:“我才不哪!你专会骗人,我要回去了!”果然转移莲步,如风摆荷花似的朝鸽子飞去那方向就走。
于志敏嘻嘻笑道:“别摔倒了,让我来扶你!”连跑两步追上前去,扶着她的腰肢,踏着山坡的积雪,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天空上两只鸽子,已变成一个小白点,渐渐,失去了它的踪迹。
二小这样一步一步踱着,好容易才脱离那树林的视线,王紫霜吁了一口气道:“装这一回假,害得人家腰肢都弯了!”
于志敏道:“我这回才真正得到自由了!”
王紫霜愕然道:“你说什么?”
于志敏讪讪地笑着,却不答话。
王紫霜在他的脸上找了半晌,心里陡然会过意来,娇叱一句:“你敢使坏!”狠狠地在他的腿上扭了一下。
于志敏乘此机会,假装“哎哟”一声,跟着双脚猛然朝地上一蹬,身形破空而去。
约莫经过了半顿饭的时光,却见大江的旁边,有一座小小的市镇。于志敏停下脚步道:
“这一段的江面是这样曲,那样曲,以我们的脚程来说,已经走有百多里了,说不定前面这片市镇,就是骆时康所说的白发溪,我们就往镇上弄起蛟肉来吃,顺便打听一点消息也好!”
王紫霜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可是,你说这里是白发溪,那么,那妖婆把人弄往那里去了?”
于志敏一楞,旋而道:“这里既然是赤身魔教的歇脚地方,那怕没有收藏的地方?说不定我们已经赶过了头前,妖婆几人还没有到达哩!”一面说,又一面扶着王紫霜走上用石板砌成的道路。
王紫霜踏上石板路之后,见于志敏还不肯放手,猛然一挣,离开几步道:“看你像什么样子?”
于志敏起先也微微一愕,旋而会意过来,笑道:“妹妹!你在前面走,我跟着你!”
王紫霜把头一扭道:“我就不!你走在前面!”
于志敏奉命唯谨地跨上一步,回过头来朝着王紫霜浅浅地一笑道:“你跟在后面哪!”
王紫霜虽然觉得于志敏的眼神里含有神秘,一时还不会意,跟着跟着又走了一里,将要进入墟口,才蓦然想起这样地走,正合古人说“夫唱妇随”那句话儿,娇骂一声:“你好坏!”就急跨前一步。
于志敏听到王紫霜在后面骂他,转回脸道:“什么呀?”话声未断,背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捶,知道王紫霜到此时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嘻嘻地笑。
王紫霜恨道:“你还笑哩,敢再笑,我就不理你!”
这一来,于志敏果然不敢再笑了,并着肩儿,缓步走进墟口。向旁人一问,这小墟果然就是“白发墟”,二小心中都暗暗欢悦,立即找到一家小饭馆坐下,把蛟肉交给伙计,吩咐把它弄熟。
那小馆的伙计,也就是这家饭馆的老板,看到二小身上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身背着宝剑,男的手中还提着一大块血淋淋的肉,走进店来,已经吓得一跳。旋而想起人家也许是何处的公子少爷将门小姐出来打猎,所以才略为安心,这时见说要把肉烧熟,慌忙用手来接,满以为那少年既能单手递了过来,自己何难一手提起?那知肉一到手,竟重得出乎意料之外,直往下沉“蓬!”一声,竟跌落了地面。
于志敏见那伙计不济,微微笑道:“你以为这块肉轻么?起码也有百多斤重,多叫一个人来罢,省得打碎你们的锅头!”
那伙计苦着脸儿道:“不瞒公子说,小店里就只有小的一人和小的妻子,等我拿刀来一块一块切进去烧就是了!”望着摔在地上的蛟肉发怔道:“只是这一块肉却像水桶一般,而且又有麟甲,不知道公子从何处得来,是一种什么野兽的肉?小的还不会烧,请公子把烧吃的方法告知小的才好!”
这一问,把个聪慧过人的于志敏问得不知所答,他本想照实说是蛟肉,又恐惊骇世俗,更不能隐藏自己的身份;要说是蛇蟒的肉,可是,这一带汉苗夷獠羌各族杂处的地方,不知有无忌讳。只好装着听不懂,再问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还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藉着这个反问的机会,详细考虑一下。
那伙计笑道:“小的说话太快,难怪公子听不太懂,因为这块是什么东西的肉,小的不知道,也不懂如何烧法哩!所以请公子告诉小的……”
王紫霜看着于志敏还在为难,立即抢着道:“是蟒肉呀!你不见它身上还有麟甲?”
于志敏见王紫霜一开口,已来不及制止,只得由她,心里另作次一步的打算。那知这伙计一听是蟒肉,立即笑容满面道:“好!好!小的会烧了,不是小的在公子的面前吹牛,在白发溪这一带周围几十里,会烧蟒肉的也只有我黄半天一个!”
这个自称黄半天的老板兼伙计,吹完了牛皮,也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力气,双手往蛟肉一抱,吆喝一声,巅巍巍地竟站了起来。
于志敏笑道:“黄老板且慢!我们一下子也吃不了那么多,你且先把蟒肝蟒肉各切几斤,照你的方法烧好送来,剩下来的请你替我们切成薄片,用香料涂上去,烤熬了好带回去哩!”
黄半天“暧呀!”一声,把蛟肉往地上一放,笑道:“公子爷别和小的开玩笑了!烤熟这几百斤蟒肉,少说也要两个时辰才行,现在已是申正的时分,再过一会就要天黑了,还要往那里去?”
于志敏失笑道:“难道在你们这镇上过夜不成?”
黄半天也笑道:“公子爷如果肯在小镇上过夜,也是小镇的福气了,不瞒爷们说,小镇上一年当中,也难得遇上公子爷这样的客人来住宿,虽然有像样一点的过路客官经过,却都跑往镇西的侯府去住宿,并不在小镇上……”
于志敏心里一动,忙道:“侯家是个什么人物,他是开客栈的不成?”
黄半天失笑道:“侯家的大官人唤做侯成,今年也有三十多岁了,他的老太爷老太太仍然在世,却不愿管家,一家大小事都由大官人、二官人,与及媳妇来管,大官人手头阔绰,又有面子,最爱结交江湖上的朋友,所以,过往客人都往侯家去歇脚……”
于志敏忙追问道:“侯家能有多少屋子,能容得下那么多人来往,难道不怕麻烦?再则,他那有恁多闲钱来使用?”
黄半天笑道:“公子爷又替他担心了,侯府是敝处首富,一座大大的庄院,少说也有二三十间屋子,百来口男妇,听说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