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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龙齿剑邵冲看到敌人那边只有塞马先生一人仍然鹄立凝视,也就冷笑几声道:
“冯老儿!你那两个小子迟早就要毁了,难道你忍心看他们先死不成?不如我们走几招瞧瞧,让他们送你的终罢!”这几句话又尖又酸,任凭是谁也忍不下这一口气,但是,塞马先生听了,反而呵呵大笑道:“邵老儿!你还怕今天不判个你死我存吗?既然你不耐烦等着,就请上来罢!”袍袖一展,身形略见一动,已经进入场中。
龙齿剑邵冲见塞马先生露出这一手“行云流水”的身法,心头也暗自佩服,杰杰笑道:
“冯老儿算你有种,倒也干脆,我邵冲就来奉陪了!”正待上前交手,忽然眼前一晃,已有一条身形抢上前去,喝道:“冯老儿!待我徐来春接你几招!”
塞马先生眼看这徐来春出场的那种身法,知道他练的虽是外家功夫,但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身形一动,劲风就扑面而到。暗忖,自己对付这个姓徐的虽然有打胜的把握,无奈还有一个邵冲眈眈虎视,两个夹攻上来确实不是味儿。可是,徐来春已经叫阵,自己更不该示弱,当下哈哈两声道:“老夫总算有福,得会魔教高人,起先我还不知道尊兄是谁,至今才知道是枭头行者,久仰,久仰!休怪招待不周,请发招罢!”双拳微拱,好像是向对方作揖,气度安闲,又似乎毫无准备。
躲在树林里的阿琼,有生以来还未见过这种冬烘先生的起手招式,几乎要笑出声来道:
“阿姐,你看那塞马先生用的是那一门的功夫?慢吞吞地要给枭头行者揍上一拳,岂不把他擂死?”她这几句话的声音虽小,但是,塞马先生却有意无意中,往桑林里一望。
阿璜忙轻声道:“休说得大声了,人家望着我们哩!这种功夫我也不懂,好像叫做什么‘猬甲蜷……’什么的?总之,是一种功夫罢,不然,人家怎会用出来呢?”阿琼被你这么一说,果然噤口不语。
再说,枭头行者徐来春一见塞马先生双拳微拱,待人发招那样子,起先也是愕然不懂,蓦然想了起来,知是“刺猬蜷甲”的功夫,这种功夫端赖他人抢先发招,才能取胜,否则,大家只好僵着不动。枭头行者虽然听人说过这个窍门,无奈向来没见别人用过,加上自己志在必得,根本也不再考虑,喝一声:“冯老儿!你以为用这种刺猬功,就可以吓得倒人不成?我来了!”双脚一按,身如箭发,双掌齐推,一招“风摇竹影”分别击往塞马先生的两肩,端的凌厉非凡。
枭头行者这一招“风摇竹影”不过是一招虚招,意料对方必然要躲开正面,或移身后退。那知塞马先生见他双掌下击,竟然动也不动,像个石翁仲屹立当场。枭头行者心里暗喜道:“你这老儿可真找死了,我这一掌那怕没有千斤,不把你打成肉饼才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枭头行者双掌闪电般朝塞马先生肩上一落,就听到“嗳哟!”一声大叫,一条身影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五六丈外。
在场各人见此突变,不由得也同时怪叫,停下了生死的搏斗,但是,又一声大喝,霎时人影翻飞,兵刃互击。
琼璜二女定睛一看,原来倒翻出场的那条人影,正是恃着两掌厉害,凌空下击的那位枭头行者。这时只见那位行者滚在地上,双手猛搓,连连呼痛。琼璜二女见此情形,都各自暗惊。阿琼扯一扯阿璜的衣袖道:“阿姐!我见那塞马先生双掌仅微微一动,这个枭头行者就伤成这个样子,料想没有什么看头的了!”
阿琪摇摇头道:“那也未必,你看塞马先生似乎已经无法进招哩!”
阿琼留心一看,果然发觉塞马先生那边的两位青年,仍然舍死忘生地跟原来那两名魔党搏斗,一时还未分胜负,惟有塞马先生被龙齿剑邵冲和另外两名魔党围政,好像只有招架之势。虽然塞马先生手里舞着一枝宝光闪闪的短兵刃,但在龙齿剑一片银光笼罩之下,不过仅扯得一个平手,至于另外那两般兵刃的进招,却无暇照顾。阿琼心里疑疑惑惑道:“这是怎么搞的?这塞马先生何不用出刚才对付人家那一招?”
漫说阿琼心里疑惑,就是和塞马先生拚命中的龙齿剑邵冲也越打越疑。因为徐来春的艺业和自己是在半斤八两之间,塞马先生既能在一招半式之间,把徐来春打得呼爷唤娘,可见他的艺业已高到不可测的地步。所以,邵冲一开头就招呼梅花镖蒋护,两头蛇郝江两人一拥而上,企图以多为胜。那知双方一对上手,邵冲虽觉对方功力深厚,却并没有高到自己揣测那种程度,也就安下心来,施展起数十年苦练成名的龙齿剑法,锯、拉、推、撇、斩、劈、削、刺,招招进迫。
塞马先生原是仗着身穿猬甲,才存心使枭头行者上当。枭头行者那知道个中秘密?还认为对方自恃功力深厚,故意以身试力,所以双掌将落未落之际,突然增加功力,使双掌加速拍下。岂知双掌一接触对方的肩头,陡然感到掌心一痛,霎时好比万箭攒心,真气尽散。塞马先生趁着对方真气一散,单掌轻轻一堆,发出二三成的“朝元一气掌”劲,就把徐来春挥出几丈。但是,对付邵冲可就不同了。
邵冲一枝龙齿剑,足足有四尺长短,剑身阔有三寸,剑锋两边如锯,剑尖也有两枝小钩,舞起来,带有劲风,寒光激射。塞马先生功力再高,也不敢空手接招,所以一见邵冲施动剑法,急忙抽身一退,趁机拔出多年未用的玉洞箫来。虽然如此,到底迟了一着,邵冲的龙齿剑法已经发动,剑招所至,隐闻风雷。塞马先生顾前顾后,顾左顾右,也被累出浑身大汗。
顷刻之间,百几十招过去了,塞马先生这边情形不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险。邵冲也是老于江湖的一位狠汉,那有看不出来之理?大喝一声,身随剑走,一招“苦海扬波”但见一片寒光,冲破了塞马先生玉萧的光幢,直取双脚。同时,两头蛇郝江三节豹尾鞭一摆,由下往上,点向塞马先生的风府穴。
塞马先生因为心急拚命,可因悬念着桑林里面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以致于偶一疏神,俟他骤惊失招时,龙齿剑已荡开自己的玉萧,豹尾鞭也乘虚而入。但是,塞马先生功力艺业确是不凡,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竟然运起周身真气进入丹田,一声长啸,身形凭空拔起两丈,敌人两般兵刃都从脚底下一扫而过。
龙齿剑邵冲见塞马先生在危急的生死关头,竟能凌空起步,避过一剑之厄,不由得又惊又怒,喝一声:“冯老儿!真有你的!再吃我一剑!”人随声起,一招“后羿射日”龙齿剑往上一指,直刺塞马先生的下阴。
塞马先生此时身形下坠,看看就被削上,百忙中双臂一扬,身躯一仰,一个“大圣翻云”又倒翻出丈许。
龙齿剑一连两招都被塞马先生巧妙地躲过,更加大怒,喝道:“姓冯的!别跑了!”双脚一跺,身形又起。忽然后面一声娇叱,两条纤影由桑丛里一掠而出,其中一个纤掌一扬,喝声:“照打!”数缕银光分袭两头蛇和梅花镖两人。这梅花镖蒋护也是一位打暗器的能手,他正跟龙齿剑追敌的时候,忽闻娇叱一声,身后也有“摔,摔!”的声音,就知后面来的正是细纤的暗器,头也不回地火速往前一冲,竟穿出三四丈外。
惟有那两头蛇略为迟了一步,虽然也往前一冲,但是他快暗器更快,只感到屁股上一痛,三枝纤细如发的梅花针,整整齐齐地钉在他的臀上,当中一根更是穿进了肛门,痛得他当场倒下。
这一个突变,在塞马先生这一方面当喜出望外,而赤身魔党诸凶徒无不大惊失色,龙齿剑邵冲“恨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喝一句:“好狠的丫头!”舍了塞马先生,翻身迳奔二女,身如枫风,剑如匹练,朝二女的身边卷到。
琼璜二女躲在桑丛里面偷看了半天,早知邵冲的艺业高出自己很多,但是心恨他以三人次攻塞马先生一人,阿琼已沉不住气,抓起小撮“锈云针”待机而动,阿璜看到她这一举动,知道挡也挡不住了,惟恐她独行有失,才约定一同发动,正在二女准备就绪的时候,塞马先生已被邵冲三人逼得缓不过气来,所以才双双飞出。阿琼更因为在昭通那些荒山里面,吃了魔党一个大亏,恨不得把魔教党徒个个杀绝,因此,下手便不留情,一撮“锈云针”洒了出去。
说起这“锈云针”原是“梅花针”一类的暗器,与梅花针的形式大致相同,只有六七分长而且纤细如发,专打人身穴道,破去金钟罩、铁布衫这一类横练的外功,尤其是被锈云针打实了之后,遇血即行,除非用红花婆婆独创的“玉龙吸引膏”就不能毫无痛苦地取出。因为这种细针,乃红花婆婆隐居马斯藏丹达塘之后,恰巧丹达塘里产有一种磁砂,而磁砂本身则含有剧毒。红花婆婆想到丹达山距离赤身魔教的所在不远,虽然她本身荒唐淫乱,却不齿魔教所为;又知道魔教中高手如云,自己独木难抗,乃尽各种方法利用磁砂练制成这种细针。因为制练的方法困难,使用时威力绝大,所以替它取了一个“锈云针”的名字,赤身教徒知道红花婆婆有一种极厉害的暗器之后,果然不敢肆意滋扰。
再说琼璜二女针伤两头蛇郝江的一瞬间,忽见人影一晃,剑光已将临头。二女艺业虽高,也不敢冒险接招,娇叱一声,一双人影倏地中分,躲开龙齿剑邵冲的扑击,趁这个时机,阿琼已把剑交给右手,叱一声:“赤身魔狗,看剑!”身形一晃又反扑上前,一招“穿针引线”点向邵冲的右肩。阿璜看到阿琼已经发动,更不怠慢,脚尖一点,身随剑走,一招“横塘渡鹤”斜削邵冲的左胁。
邵冲因见二女走避他一招,以为琼璜二女不过恃身经小巧和仗着一点暗器,正待选定其中一人作为首先摧毁的目标。岂知心念未已,一名十六七岁娇艳欲滴的少女,已扑到跟前,立见寒光如雷,冲肩点到,不由得心中一震,暗想:“看不出这小妮子倒还迅速……”忙略偏身躯,手中剑往外一封,以为纵然不能削断对方的兵刃,也得把对方的长剑磕飞。
那知双方剑锋将要接触的瞬间,阿琼倏然一转娇躯,剑走偏锋竟变成“野渡舟横”剑势如电,反削邵冲的脑袋。
邵冲见对方来招迅速,急忙往后一跃,避开来招,立即大喝道:“小贱婢,报个名来!”
阿琼笑骂一句:“待本姑娘杀了你再说!”一招“灵犀分水”剑尖左右一晃,立即回转中宫,倏地进刺,直射邵冲的眉心。
邵冲看到阿琼这一招“灵犀分水”,不由得“啊——”一声惊叫,又往后跃开,喝道:
“贱婢可是红花婆婆的门下?”
阿琼被他一口点破,心里也是大惊,但是,她眼珠一转,喝一声:“放屁!”身形一进,一招“流水无情”迳斩邵冲的双脚。
邵冲心里暗忖:“这贱婢的剑术,分明是红花婆婆门下,为什么又不肯承认,难道偷学来的不成?”那知沉吟之间,剑光已到,只好跃起丈许,避开“流水无情”一招,由空中一个翻身下来,龙齿剑立即一招“吴刚伐桂”斜斩阿琼的右臂。
阿琼见这龙齿剑邵冲双脚还未踏实地面,剑势已如风雷般劈将过来,心知这种凌空发招,沉重异常,再则自己的武器不过是平常的钢铁打成,更不敢和人家赖以成名的兵器硬砸。
当下打定主意用小巧的轻功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