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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封沙展颜一笑,道:
“老夫与各位都是老朋友,今日各位能够光临本山庄,老夫实感万分的荣幸。”
敖子青微微抬身道:
“在下与大雷教几位当家,因为路经贵地,本来不打算惊动贵山庄,所以没有亲自登门拜访,还请庄主多多包涵。”
包封沙呵呵笑道:
“敖大侠说的太客气了,小小青鸟山庄自不在各位法眼之内,各位肯赏光,老夫已经感到十分高兴,而且你们近日江湖上威名显赫,老夫早有所闻,黄龙堡都不是对手,裘教主,现在大雷教在你领导之下,好生威风。”
众人不料对方说起活来如此单刀直入,不禁有些吃惊,敖子青目光一瞥裘禾邦,却见裘禾邦一副老憎入定的样子。
裘禾邦缓缓的道:
“包庄主过奖了,此番大雷教与梅林门、黄龙堡之间的恩怨,除了几分运气外,还多赖了敖少侠的全力相助。”
包封沙点头道:
“以敖大侠的能耐,天下任何一个帮会,只怕都不是敖大侠的对手。”
敖子青忙道:
“在下一人势单力薄,又有些不自量力,倒让包庄主见怪了。”
包封沙笑了笑,道:
“敖大侠真乃一代俊彦,怪不得仪心一往情深,对小女之情,敖大侠心中做何打算?”
敖子青心头一跳,莫不是对方为了包仪心的亲事才请他们来的?如果如此实有些棘手,当面拒绝,难保对方不会恼怒成羞。
这时,他沉吟了一下,道:
“包姑娘慧质兰心,美丽贤慧,不知多少大家公子希望高攀这门亲事,在下浪荡江湖,沾的是满手血腥,我本一无所有,承蒙世姑娘抬爱,子青却不敢有非份之想,请庄主见谅。”
包封沙缓缓的道:
“老夫并非不明理之人,但因膝下只有仪心这个女儿,平日难免娇宠,但老夫自认她是个好女孩,她对敖大侠的感情,想必阁下早已知晓,老夫也百般的劝解,他就是不肯听,老夫十分为难。”
敖子青抿抿嘴唇,道:
“庄主,儿女的心事,有时为人父者,亦不易查知,包姑娘业已长大成人,凡事都有她自己的看法,或许这些时候等她找到自己中意的郎君时,她自然心中不再挂念在下。”
包封沙颔首不语,仿佛在想另一件事,过了一会,始缓缓的道:
“这件事断无强迫之理,老夫对大侠一身所学,亦十分仰慕,如果能与你成为翁婿,那是一件最完满的事,但也想相求不得,小女只得自怨福薄了。”
敖子青平静的道:
“在下不才,蒙庄主父女如此看重,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在下衷心祝福包姑娘,以她的才学品貌,天下俊豪多矣!”
包封沙温和的道:
“好,此事咱们就别再提起了,敖大侠,各位当家,老夫请各位光临本山庄,除了欢迎大家到洪家集外,另有一事相商。”
敖子青心头又是一跳,不知道对方要与他们相商何事,文风采在身后动了他一下,暗示镇定,旁坐的裘禾邦则静静的倾耳聆听着!
包封沙想了一下,好似在准备着如何措词,片刻后,他低沉的道:
“老夫知道敖大侠与邵化易之女邵亦虹情谊深厚,听小女说,邵小姐已香消玉殒,死于非命,不知此事可真?”
敖子青的心像被人捶了一下,猛地沉了一下,但是,他表面上却极为自然的道:
“是,邵姑娘已去世多日,不知庄主提起她所为何事?”
包封沙停顿了一下,温和的道:
“老夫知道,你之所以不愿与小女匹配,是因邵姑娘的原因,可见大侠对她的一番情意,只是老夫又听说她的尸首被盗,此事是不是真实?”
敖子青英挺的面孔上,浮起一丝冷漠的神采,他眼前仿佛看见亦虹那张美艳的面靥,他痛苦的痉挛了一下,长久以来的旧创,又一次被血淋淋的抓破,此事由自己说来,及由别人口中说出对他的心灵感受,完全不同,除了痛心外,还有一份羞耻。
他甩甩头,包封沙的声音又响起:
“老夫虽与邵化易没什么交情,又不识得邵姑娘,但对此事却颇关怀,也为大侠感到难堪,不知大侠对此事作何打算?”
忽然,马威足在后面问了一句:
“包庄主,请恕老夫唐突,不知阁下对敖大侠提及此事,其意为何?”
包封沙十分不悦的看了裘禾邦一眼,道:
“老夫原是一番好意,敖大侠乃青年才俊,却遭伴侣被害,尸首又被盗,如此重大打击,老夫实在为他打包不平。”
敖子青十分平静的凝视着包封沙那张带有讽刺意味的面孔,以前他一直以为亦虹是属于他的,完完全全,一下子她不见了,因为一连串的事件,使他暂时可以忘怀她,现在有人一下提起她,口气中有一种讥讽的意思,他觉得心中难受极了。
古大狐虽是个粗人,他也明白敖子青心中的感受,可是出发前,大家千叮咛,万吩咐,叫他别开尊口,现在虽然有些气不过,但也只好忍住,只是重重的自鼻孔内哼了一声。
马威足心中亦十分不满的道:
“包庄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敖大侠乃性情中人,一再提及这些不愉快的往事,对他而言,是一件不大仁慈的行为。”
敖子青的思维有些飘渺,他在想,包封沙先提自己的女儿包仪心的感情,再提邵亦虹的死,这是本不相干,他现在所想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意思?他真正的目的又何在呢?
敖子青幽冷的一笑,嗯,八九不离十,他的目的与其他人相差不会大多,只是包封沙比另外些人更为狡猾,他采迂回战术。
敖子青这多年的日子来,一直奔波于大风大浪的起伏生活里,出入于生死一发的剑影里,这一段不短的时光里,更是如此,他被痛苦所啃嚼着,现在不容易静下来,却又要忍受更大的折磨……
忽然,包封沙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老夫知道敖大侠傲骨豪情,如何能够忍受这种残酷的事情,所以老夫一听到这个消息,老夫就暗地里一直为敖大侠查明此事的经过情形。”
敖子青闭了闭眼睛,平静的道:
“多谢庄主费心,不知庄主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包封沙似是略作考虑,微微一笑,道:
“不瞒大侠说,老夫不但已经查到了一点线索,而且还为大侠做了点事,老夫把知道盗墓之事的人直接请到了本山庄。”
本题终于来了,敖子青抿抿嘴唇,还正待开口,马威足已呵呵笑道:
“庄主,既然庄主知道盗墓之人,为何不请庄主直接告诉敖大侠,却还去请什么来呢?”
包封沙大眼睛一瞪,不悦的道:
“此事乃关系着敖大侠的声望,老夫不敢僭越,再说如果从老夫口中说出,各位及敖大侠也不一定相信,对方也不愿意告诉老夫啊!”
裘禾邦断然道:
“既是如此,老夫等人皆敖少侠的好友,与他一样心急,就请庄主请他出来与大家一见吧!”
包封沙开朗的笑了两声,道:
“敖大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或许敖大侠另有顾忌,老夫虽是一番好意,却也不好太妄自作主,以免背了敖大侠之意。”
敖子青知道包封沙刻意在巴结他,如果没有什么目的,他所为何来?他也不会如此热心,包封沙拿了风云榜何益?以他也成不了武林帮主,他在江湖中算有些名气,但尚无举足轻重的份量。
包封沙盯着敖子青,又讽刺的道:
“邵姑娘与敖大侠虽然一向感情深厚,但到底名份未定,她也没有过名,人既然已经去世了,其实大侠也不一定要为她如此费心……”
说到后面,他向着裘禾邦等人笑笑,山神田星左瞪右看,见大家都不说话,他道:
“庄主,你应该知道敖大侠的为人,邵姑娘纵然已死,敖大侠的情意仍在,只是个人立场不同,敖大侠亦有其为难之处。”
敖子青静静的瞧着包封沙,良久,始幽冷的道:
“庄主的好意,在下永铭心中,但是在下一生不愿对别人有所亏欠,庄主不知费了多少心机才查到此事,如果你帮了在下这个忙,而在下未能有所报的话,在下心中定然十分过意不去,不如此事由在下自去调查,或许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包封沙微微一窒,尖刻的道:
“敖大侠此言令人不解,既然你深爱着邵小姐,她为人所害,尸首为人所盗,现在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却不愿知道,请恕老夫唐突,敖大侠对那邵姑娘真有情意吗?”
敖子青古怪的一笑,淡漠的道:
“青鸟山庄财富雄厚,任何珍珠宝物应有尽有,在下一介浪人亦无值钱的东西,庄主如此帮忙,在下将何以为报?”
包封沙脸上抹过一丝异采,笑道:
“过于值钱的东西,区区小事一桩,老夫亦不敢要求,据老夫所知,风云榜在阁下身上,反正对敖大侠又无益处,何妨送给老夫?老夫便十分满足了。”
此言一出,大厅中的空气蓦然凝冻了起来,大雷教各人全都面如寒霜,目蕴煞气,神态之间萧索无比。
包封沙一见不对,连忙呵呵笑道:
“小事嘛,老夫也不过随口提提,如果敖大侠对风云榜十分重视,老夫怎么能强求呢?”
敖子青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古大狐哼一声,忍不住的道:
“包庄主,以你也想当武林盟主?”
包封沙有些不高兴的道:
“四当家,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夫并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如果想要,你就以为老夫当不起吗?”
凌晓彤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冷冷的道:
“要成为一个武林盟主,不是光有些外在的东西就够了,里子可也要有些东西衬着才行啊!”
包封沙“唬”的站起:
“你给老夫住口!”
裘禾邦缓缓起来,森冷的道:
“包庄主请我们兄弟到此做客,却如此喝叱本教七教头,庄主,你已过份了。”
包封沙坐了下来,沉静而生硬的道:
“各位,从一开始,老夫即以礼相待,是各位不知什么是客,有些喧宾夺主之意,老夫不得不得罪了,教主你多海涵!”
裘禾邦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道:
“各位兄弟妹,咱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主人已经不高兴了。”
敖子青这时平和的一笑,道:
“包庄主,风云榜对在下而言,根本一文不值,在下亦不知其中有什么值得那么多人为它你争我夺的,可是风云榜是在下受人重托的,非在下原有之物,所以在下不能慷他人之慨,将风云榜送予庄主,这一点还请庄主能够见谅。”
包封沙微微一笑,道:
“敖大侠多加考虑。”
文风采一拂衣袖,凑近敖子青的身旁,低声悄悄的道:
“敖兄,你何不先问他的目的,以及来人之言的可信度,风云榜虽非敖兄之物,却也可权充一下,如果这个消息值得,大丈夫能屈能伸,敖兄何必一定坚持这个主意呢?”
敖子青沉思了片刻,他心中明白文风采之意,即使风云榜给了包封沙应还有办法取回,只要他的条件不假的话,彼此交换亦无不可。
于是,他无可奈何的道:
“包庄主,在下不是背情之人,也不喜别人的欺骗,请庄主做进一步的说明,如果在下以为尚好,定当将风云榜奉送。”
包封沙脸上的神色如阳光融雪,随即缓和下来,缓缓的道:
“老夫信得过敖大侠的为人,老夫不先要求拿到风云榜,等把一切事情真相弄明白了,敖大侠以为值得,再将风云榜交给老夫。”
顿了一顿,包封沙转首再道:
“把夫人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