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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神仙见他不回答,又问:“董施主,你是不是因为小魔女是碧云峰邪教的人,不喜爱她,是不是?董施主,这样你就不对了!说碧云峰人是邪教,那是中原武林人士一种门派偏见,你怎么也有这种看法?”
“在下怎敢有这种看法?要是这样,在下也不敢在马家庄答应青衣女侠与马大侠比武了。”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那小魔女?她对你可是一片真情呵!”
“白小姐是天上的一只凤……”
“老衲看施主也是云中的一条龙。”
董子宁苦笑一下:“禅师过奖了,在下武功全失,身如废人,怎配得上白小姐。”
“你不打算去云南了?”
董子宁摇摇头说:“在下宁愿负了白小姐的一片情义,也不敢拖累了白小姐。白小姐的情义,在下只好来世相报。”
“噢!董施主,为人要讲信用,君子一诺千金。你刚才答应了女魔一年内去云南,怎能不守诺言呢?依老衲看,施主还是去云南走一遭才是,就算那小魔女嫌弃你,或者你怕连累了小魔女。都应该去一下,互相说明,了却了这一段缘份,这样,两不挂心,岂不更好?”
“禅师是主张在下去云南了?”
“越早越好,依老衲看,施主北上寻亲,不一定在一年内就能寻到,倒不如先去云南,了却这桩心事,便无牵挂了。”
董子宁想了一下说:“禅师说的是,在下就去云南好了。”
“这就对了,以施主目前身子,北方的冰雪也恐怕不宜,等到明年初夏北上,便更好一些。”
董子宁听了,又是感激,但心内更是黯然。
徐神仙安慰道:“施主不必过虑,再过十多日,施主便服完了松月大师一百颗固本培元丹,那时,玄武派的化功丹再也不能起作用,施主便可重练内功,恢复武功了。”
原来玄武派的化功丹在人身体,一年内仍起作用。这一年内,不管自练也好,别人输送真气也好,都将给化掉,松月大师的固本培元丹,只是加强董子宁身体的抵抗力,提前九个月,使自练的内力不再外泄,一点一滴再聚集起来。这期间,外人的真气不能强行帮助输入,一般能将真气输给别人的,必然是内功极高、劲力特强,倘若这一股强劲真气一旦输入董子宁体内,便会冲破固本培元丹在体内所筑起的堤坝,内力仍然源源外泄,不但无济于事,反而会再拖延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正所谓“虚不受补”,就是这个意思。徐神仙和松月大师都知道这一点,不敢以自己的真气输给董子宁,但即使身体恢复后董子宁再自练,想要恢复原有武功,却是四、五十年的事情。
董子宁微微长叹一下:“在下再也不想重返武林,但愿以禅师所授的医术,在江湖救死扶伤,便心满意足了。”说时,不禁往西南天际望去,只见湘南云贵方向,云封雾锁,峻岭重重。暗想:我这身体,能爬山越岭,在半年内到达云南吗?会不会葬身在云贵路上的深山险谷之中?
三个月后,董子宁服完了一百颗固本培元丹,又经过徐神仙的医治,身体虽渐恢复如常人,但却同文弱书生差不多。于是,董子宁便辞别了徐神仙和松月大师,打扮成串乡走村的江湖郎中,动身前往云南而去。他从上封寺下到衡山脚下的小镇上,几乎花了半日的时间,要是他有当日武功,片刻便可以到达,更不会感到腰酸腿痛了。他来到镇上一间茶楼,打算歇下,吃碗素面,再动身起程。
这个小镇,与三个月前大不相同。三个月前,这里正是三山五岳、各处江湖英雄豪杰云集的地方,热闹非常,各间酒馆,座无虚席。可现在却冷落多了,偌大的一间茶楼,客人寥寥无几。
店小二笑面相迎,殷勤地将董子宁带到一张光线充足的桌上,一边抹桌一边问:“先生,你想吃什么?我们这里的名菜有红烧牛肉、回锅肉、炸子鸡、湘江鲤……”
董子宁本想叫一碗素面罢了,见店小二这么热情,不好意思,便叫了一碟红烧牛肉,湘江鲤和二两糯米酒,一边问:“你们这里的马大侠最近在庄子里吗?”
店小二看看左右,低声问:“先生,你跟马大侠认识?”
董子宁见店小二仿佛害怕别人听到似的,略感诧异。本来他不过随口问问,只是想知道马大侠比武后的情况罢了,自己更不想去拜访。便说:“我不认识,不过在江湖行医,素闻马大侠之名,好客慷慨,为人仗义,故此相问。”
店小二说:“马大侠已经死了。”
董子宁一怔:“他死了!?”
“三个月前,马大侠叫一位青衣女魔一掌击得骨断吐血,过两天便死了。没多久,马家庄突然一场大火,将马家庄烧成一片白地,马大娘子也不知去向了。”
董子宁感到万分惊讶,是谁放火烧了马家庄?难道是小魔女的姑姑?可是那时,她已护送小魔女去了云南呵!莫非是青衣女侠?可是,她已受了重伤呀!董子宁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把火,却是马大娘子俏夜叉自己放的。
店小二压低嗓门说:“先生,你知道不知道马大侠是什么人?”
董子宁愕然:“是什么人?”
“人们传说,他是十多年前劫镖的大贼头,这风声,连官府都注意了,先生不认识他更好,不然会惹出麻烦事来。先生以后别再向人打听,以免遭人注目。近来有些人来这里打听马大娘子的下落,叫官府捕去了。”
董子宁连忙道谢:“多谢小二哥的指点,在下再也不敢向人询问就是。”他吃饱后,正想付款,蓦然听到有位少女失惊地叫起来:“我的银子怎的不见了?是谁偷了去?”
这一惊呼,登时惊动了茶楼寥寥无几的客人。董子宁不禁朝她望去,只见那少女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虽然不十分美丽,倒也生得明眸皓齿,十分秀气。
店小二慌忙奔过去问:“小姐,你的银子几时不见了?”
“我要知道几时不见,还用你来问?总之,我的银子不见了!”
店小二说:“小姐,可是这饭钱……”
“我的银子丢了,哪有饭饯给你?店小二,这帐你给我记下来好了!”
店小二苦着脸说:“小姐,本店……”
董子宁忙说:“小二哥,这小姐的饭钱,由在下付好了。”
那少女不由瞧了董子宁一下,微笑道:“那多谢先生了!”说罢,使飘然离去。
店小二向董子宁说:“先生,你上了别人的当了。”
董子宁一怔:“在下怎的上当了。”
“这女人显然是来白吃的,故意说丢了银子,这事小人可见多了。”
董子宁怎么也下相信这样一位秀气的少女是来骗食的,摇摇头说:“小二哥别多疑,或许她真的丢了银子也不一定,出门人,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他付了自己和那位少女的饭菜钱,又另外打赏给店小二五钱银子,以答谢他的指点,然后走出茶楼,又在镇上买了一匹骡子,往西南方向而去。没走出二里地,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喝道:“前面的鸟先生,给老子站住!”
董子宁回头一看,是两位彪形汉子,其中一位吊鸡眼,仿佛是茶楼中的一位客人,茫然地问:“两位是叫在下么?”
两位汉子奔到董子宁面前,用鸡眼汉子一伸手,将董子宁象小鸡似的提下骡来,摔在地上说:“老子不叫你叫谁?我问你,你认识马大侠?”
这一摔,摔得董子宁痛彻人心。要是董子宁武功没废,别说是这吊鸡眼,就是武功再高一倍,也不容易将董子宁揪下骡来,说不定反给董子宁点了穴位哩。这时的他在武林人士的面前,似一只任意给人宰割的羔羊。董子宁忍着痛,仰面怒问:“你为什么这样不讲道理,将我摔在地上?”
那吊鸡眼汉子又给了他一脚,踢得董子宁在地上滚了两滚,喝道:“老子就是不讲道理,你敢怎样?说,你为什么要打听马大侠?”
董子宁心想,这两个横蛮不讲理的汉子,是马大侠的朋友还是马大侠的仇敌?显然,他们这一身打扮,不是官府的差役。董子宁心里恼恨,不管他们是马大侠的旧友也好,仇敌也好,他们这样粗暴地对我,我就是宁死也不回答,就闭目躺在地上不动.吊鸡眼又想给他一脚,另一个汉子说:“穆老弟,看来这先生不会武功,用不了这样对付他,叫他好好地说吧。”他转头对董子宁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打听马大侠,说清楚了,我们不为难你。”
董子宁气平了下来,心想:难道他们是马大侠的朋友?便说:“在下在江湖听说马大侠侠义好客,想去拜访,想不到他已遭不幸。”
那汉子问:“你既不会武功,去拜访马大侠干什么?”
“在下想拜访马大侠,想求得马大侠庇护,在这一带行医方便罢了,别无他图。”
两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仍有怀疑,吊鸡眼问:“你真是这样?”
“在下与两位素不相识,欺骗你们干什么?请问两位,是不是马大侠的朋友?”
吊鸡眼顿起疑心:“你想打听老子的底细么?你老实说,你打听马大侠干什么?”
“在下刚才不是说了么?”
吊鸡眼又是给了董子宁一脚,骂道:“老子看你准不是好东西,你不说,老子一刀将你宰了。”
这时,蓦然从路旁林子里闪出一位少女,嘻嘻哈哈地笑道:“好呀!太好看了!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先生,这真是世上少有的奇怪事!”
三人同时一看,竟然是在茶楼里惊叫丢失银子的少女。吊鸡眼横了她一眼:“小妞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来管老子的闲事?”
少女又嘻嘻一笑:“我是活得不耐烦了!谁叫我的银子叫人偷了去?我看偷银子的贼人,就是你们两个。”
另一位汉子说:“小妞儿,别胡说八道,我们几时偷了你的银子?”
“几时偷我不知道,总之,我的银子是你们偷去了,快把银子还给我,还了银子后,我再看你们杀这江湖先生。”
吊鸡眼大怒,“飕”地一声,将腰刀拔出来,欲奔过去。另一位汉子已看出这少女来头不小,不然,决不敢这么大胆胡来的,他喝住了吊鸡眼:“穆老弟,别鲁莽。”
吊鸡眼说:“章大哥,这口气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章大哥不去理会他,对少女说:“小姑娘,请问尊师何人?”
“你管我师父是什么人不好?快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小姑娘,你丢失了多少银子?”
“唔,大概有八千两吧。”
章大哥一愕:“什么?八千两?”
“你们再不还给我,过一会就会变成一万六千两了。你们乖乖地把八千两银子交给我,我放你们走。”
显然,这少女是有意来找事的。一个孤零零的少女,身上哪有可能带这么多的银子?八千两银子,重量就有八百斤,就算真的有,这个小姑娘也背不动,提不起。
吊鸡眼将刀一摆:“好!老子给你八千两。”说时,一刀朝少女劈去。这刀法,显然是马大侠“奇门八刀”的招式。董子宁一下就看出来了,不用说,这两个汉子,不是马大侠的门徒,也是同一师门。
这一刀法,声势威猛,谁知那少女轻轻一闪而避开。只见白光一闪,少女手中多了一把青锋剑,顺势进招,逼退了吊鸡眼。少女说:“好呀,你不交出八千两银子,大概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时,剑光划过,“当”地一声,刀剑相交,吊鸡眼给震得一条手臂也提不起来。章大哥见势不妙,急忙拔刀相助。章大哥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