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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立者,是一个中年大汉,鹰鼻鹞眼,猴腮短须,葛衣长衫,背负双手,傲然而立。
右立者,是个老道,黑袍长髯,白袜云鞋,手执拂尘,看来年龄在六十开外。
黑袍老道,一扫二人,朗声说道:“两位施主,夤夜入庄,定然有事,就请进厅详谈如何!”
保坤剑眉一竖道:“在下为父报仇,特来找‘空空教主’!”
右立者中年大汉,鼻中冷哼一声道:“娃儿好大的口气,敢找我们教主?”
白衣少年突然冷冷地接道:“有什么不敢的?”
道俗二人,同时冷哼一声,四目凶光闪闪,一直望着白衣少年。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暴叱,掠空传来!
“哪里来的两个野小子,竟敢深夜跑来撒野?”
喝声未毕,一道黑影,闪电射下,保坤本能地退了半步,举目望去,竟是一个破衣跛脚的秃头僧。
白衣少年黛眉微皱,双目含威,轻瞟了秃头僧一眼,一撇小嘴道:“在下前来撒野,与你何干?要你这个糟秃头跛子和尚来管吗?”
破衣跛脚秃头僧,怪眼一瞪,凶光闪闪,厉喝一声道:“哪个敢说我是一个‘糟’和尚?”
喝声未了,掠身而起,一抡手中铁拐,呼的一声,一招“秋风扫落叶”直击白衣少年的腰际。
白衣少年双眉一竖,不屑地连声说道:“我偏要说你‘糟’,‘跛子’难看,像个厉鬼!”
说着,身形一闪,轻轻让过和尚凌厉的一击!
和尚被骂得怒火陡起十丈,一击落空,气上加气,暴喝一声:“小子找死!”
暴喝声中,飞舞手中铁拐,挟着风雷之势,宛如怪蟒出洞,恶恨恨地再向白衣少年扫来,声势凌厉,触目心惊!
白衣少年一声冷叱,怒声说道:“跛子!你真不知死活!”
说着,身形电闪,右手中折扇一开,扇风如涛,立时扫去,拍的一声,拐杖脱手,直向大厅之内飞去,其势之快,如离弦之箭,跛足秃头僧顿时一惊,嗥叫一声,闪身暴退!
就在秃头僧怪叫暴退之际,哗啦一声大响,厅内桌翻椅倒,断木横飞……
“拍”的一声,那根铁拐杖,竟有一半射入厅壁之中。
白衣少年望着惊得发愣的跛子秃头僧,冷冷地说道:“跛子秃头和尚,还不去找你的三脚腿?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跛脚秃头僧,惊得一身冷汗直冒,脸面铁青,这时一定神,突又怪叫一声道:“小子!佛爷与你拚了!”
说着,疾伸双臂,十指如钩,腾空而起,直向白衣少年扑来,形同拚命!
白衣少年见跛子秃头和尚,形同拚命,不由大怒,于是,面露杀机,身形一闪,已至秃头僧的后面,右手折扇一合,向秃头上一敲,道:“躺下去吧!”
“吧”字刚落,一股劲风从秃头僧后脑袋罩下,跛子秃头僧闻言火速转身,但己晚了一步,跛子秃头僧口中发出闷哼,扑通一声,身子栽倒在地下。
黑袍老道和中年大汉二人想出手抢救,已来不及,他们都看呆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保坤气定神闲,双手反背,看看发呆的黑袍老道和中年大汉,又看看惨死地上跛脚秃头和尚,俨然像是一个前来观战,今夜闯入“云幻山庄”的事,似乎与他毫无关系。
白衫少年看了保坤那副悠闲样子,心中微微生气,不禁嗔道:“喂!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们该走啦!”
保坤正要说话,忽闻中年大汉一声怒喝道:“好小子,‘云幻山庄’,来时有路,去时——哼!”
保坤不屑地也哼了一声,说道:“去时怎样?”
“去时无门!”黑袍老道冷冷地补了一句。
白衫少年嘻嘻两声道:“莫说你们这几块废料拦阻我们不住,就是你们教主出来又待怎样?”
就在白衫少年的话刚落之际,突然一声震撼峰谷,划破夜空的狂笑,骤然由厅后高楼传出!
保坤心头微微一怔,白衫少年面色略变……
黑袍老道精神突然一振,口中发出嘿嘿之声。
中年大汉望着保坤二人,阴森森地说道:“不出片刻,就要叫你们二人惨死当场!”
保坤听了不由生气,正待叱问,忽然一阵风声,大厅之上,烛光微动,一道如烟人影,由大厅内疾射而出!
保坤和白衫少年同时吃了一惊,二人心想:“这人必是‘空空教主’了!”
只见黑袍老道,中年大汉,俱都恭身而立,面带肃容。
保坤仔细一瞧,只见来人是一个头如笆斗,身子奇矮,手如鹰爪,双目深凹,猴耳阔口的糟老头子。
保坤心想:“此人不像那夜杀父亲的人,难道是弄错人了?”
原来,“空空教主”去杀害保坤父亲时,带的高手甚多,而且都是黑布蒙面,保坤当时虽然看不清“空空教主”面貌,可是个子,体型、背影,他记得很清楚,所以,他能一眼看出,闪入厅外这个老头子,不是“空空教主”。
白衫少年一脸不屑的样子看了那奇矮的老头子一眼,然后又看了保坤一眼,噗哧一笑,他的意思是:想不到名震东海的“空空教主”竟是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子。
奇矮的老头子双目似电,扫向二人,又望望地上惨死的秃头僧,对黑袍老道问道:“是谁打死疯和尚?”
他盛气凌人,来势汹汹,一双鹰目,向在场的人扫视一眼。
黑袍老道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坛主,是那个手拿折扇的小子!”
保坤一听,顿时一惊,心想道:“原来这矮老头子果然不是教主,只是教中一个坛主而已,看来‘空空教’中,高手如云……”
心忖未毕,只见那矮老头子,对黑袍老道叱道:“你们二人为何不早点把两个娃儿拿下,冤枉死了一人,该死!该死!”
白衫少年冷哼一声道:“他们有这份能耐吗?”
矮老头怒道:“你们二人还不出手把这小子毙了!”
黑袍老道忙又躬身道:“是!”
保坤反手从背上撤出长剑,冷冷地说道:“你们三人一齐上吗?”
黑袍老道、中年大汉一齐亮出兵器,大喝一声道:“小子不要卖狂,接老夫一招!”
正在这时,突然空中白光闪闪,发出破空之声,来势似箭,直向黑袍老道及中年大汉脸上射来!
二人一怔,忙撤招闪避。
矮老头子,一弹身,双手一探,便将飞来之物接住,放在手中一瞧,只见是两根狗骨头。
不知何时,右侧屋面上,竟坐着两个怪人。
左边坐着一个是百结大绽,背插双锤,手握打狗捧的老叫化子……
右边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破衣赤足的糟老头子……
二人同时拿着一双狗腿在大吃大笑,那槽老头子,不时还抓着虱子,口中不断嚷着:“小子,你往哪里跑!”
二人狼吞虎咽地吃完手中一只狗腿,又哈哈大笑,狗骨头顺手向矮老头子掷来!
二人好像若无其事,是赶来看热闹的人似的。
原来那个老叫化子,正是“四海义乞”曾国麟。
抓虱子的破衣脏老头子,乃是“五湖虱仙”朱寇武,此人不仅武功超凡入圣,而且为人放荡不羁,义胆慈肠,见义勇为,好打不平,又爱管闲事,看不顺眼,便要出手管管,平素无事,便抓虱子,所以有“五湖虱仙”之雅号。
此二老,号称为“武林二奇”,来去不定,黑白两道,莫不敬畏他俩三分。
保坤一见,便认出“四海义乞”,可是在酒楼上碰到的老头,他想不到也会在这里出现。
矮老头一见是“武林二奇”,面色陡变,按住怒火,忙叱道:“你们二人还不出手超度这两个小子!”
“五湖虱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老叫化子,我们蹲久了,活动一下身骨如何?”
从身上摸了一把虱子,向下一挥,便打到黑衣老道及中年大汉面上,二人双手登时蒙面发出凄厉的惨叫!
鲜血如泉水般从二人面上流下来。
矮老头怒喝道:“二人不要卖狂,老夫并不怕你!”
“四海义乞”哈哈大笑道:“虱子大仙,人家就是不吃你这一套!”
“五湖虱仙”嘿嘿几声:“干吗那么凶,难道‘云幻山庄’连虱子都不准我老不死的捉吗?”
矮老头厉声叱道:“二位不要装疯卖傻,有本领尽管下来,‘云幻山庄’里的人,并不是好惹的!”
“五湖虱仙”大笑道:“你不准我捉虱子,我老不死的偏要捉,矮子接住这一把!”
话声甫落,一把虱子向矮老头面上打去!
矮老头子知道利害,忙闪身躲避,可是那些虱子,似被“五湖虱仙”遥遥控制似的,矮老头子闪在一侧,那些虱子也尾追而至,硬如钢珠似的,嵌入矮老头身上肉中。
矮老头惨叫几声,鲜血涌出,顷刻之间,染红了衣襟。
矮老头子,一咬钢牙,暴喝道:“武林二怪!我和你们拼了。”
话落,腾身向屋上二人冲去!
“四海义乞”右腿一抬道:“老叫化右腿蹲麻木了,想活动一下!”
只见他右腿抬起,便出一股劲风,撞向冲去的矮老头,矮老头的身子,被劲风一撞,像一个皮球似的,被踢下屋去!
保坤见状,不禁失声一笑道:“云幻山庄,怎么都是些脓包?”
言犹未了,突然听到后面大楼上,怪啸响起,紧接着,破空而出,飞来三条人影,来势似箭,眨眼间,便落在保坤面前。
保坤仔细一看,只见中间站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儒巾儒服,手摇褶扇,左边站的,是位黑面虬髯的老头,背插双剑,右边是一位青袍长髯的老道。
六只眼睛,扫了一下全场,那个中年书生,忙对“武林二奇”拱手道:“不知两位老前辈仙驾光临,失礼之处,望多包涵一点!”
“五湖虱仙”哈哈大笑,说道:“这还像人说话嘛!”
中年书生目光如电,射向保坤,问道:“两位夤夜闯进庄来,有违本教禁规,本堂主恕你二人无知,先说出师承何人,出身哪一派,本堂主酌情,禀告教主放了你们!”
保坤见中年书生口气托大,而且老气横秋,不禁好气,怒道:“你不配问这些!”
黑面虬髯老头,闻言大怒,反手撤下背上双剑,在手中一抖,道:“这家伙配不配?”
中年书生叱喝道:“刘香主,把这小子拿下!”
应声老头抖剑欺身,向保坤咽喉刺去!
保坤大喝一声道:“你找死!”
他手中长剑一挥,恰似一道白练,有如划空银虹,指向对方的眉心。
黑面虬髯老者的剑术确也不凡,一招四式,快如闪电,势若雷奔,幻起一片光雨,向保坤罩下!
保坤几招过后,有些不耐,长啸一声,模仿他师父传授的“云海星幻”剑法,手中招式一变,顿时光芒暴涨,劲力万钧,剑光如雪片纷飞,直向黑面虬髯老头各大要穴点去!
黑面虬髯老者心神一凛,立取守势,抱元守一,无奈对方剑势凌厉,身形奇妙,只觉头晕眼花,虚实莫辨!
保坤又是一声厉啸,手中剑力加了三成,登时银芒如雨,剑气弥天,立将黑面虬髯老头,罩在重重光幕之中。
黑面虬髯老头,顿感手足无措,心神紊乱,硬着头皮,掌剑齐飞,乱舞一阵,突然剑光一旋,嗤的一声,白影闪处,闷哼一声,黑面虬髯老头的脑袋连肩,一齐被保坤劈下,血溅当场!
“五湖虱仙”呵呵大笑道:“好一手‘云海星幻’!老不死的有五十年没有看了,故人不知是否无恙?”
保坤闻那抓虱子的怪老头子说出他使出绝招的名词,不禁暗暗惊奇!
白衫少年不断以惊奇的眼光望着保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