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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天堂淡笑着瞧着众人慢慢动身离去,心里大石轻轻放了下来。他想道:“嘿,总算解决了一桩麻烦!希望日后的麻烦都能这般轻松的解决!唉!”想起自己知道的情况,他心里又开始沉甸甸的,眉头也紧锁起来。张啸虎等谭门中人却俱是欢欣鼓舞,以为大难已过。
仕进蓦地脸色剧变,大声道:“大事不妙!”这声音顿时震惊全场,田布山等人本来已经动身,闻声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含笑跟冰儿盯着仕进,眼神里也满是疑惑。仕进却顾不上解释什么,他大步奔向欧阳天堂,高声道:“先生,有人在谭门内堂伤人性命!快些去阻止他!”
张啸虎闻言大惊,大声道:“你这话是真是假?”宋浪亭却怒声道:“小子休要胡言乱语,内堂里安静一片,哪里有什么……”他蓦地顿住话,脸色剧变。里面静悄悄的一片,这寂静却静得怕人,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欧阳天堂初闻仕进之话,楞了一下。他回过神来,什么话也不说,飞身掠向了里面。
第十二章 谭门惨变
谭门分为外中里三层,这百丈坪属于中间范围,再往里便是屋宇重重的内堂了。那里是谭门子弟日常居所,妇孺病老,这时都集中在里面。平时一般的江湖人物都是不允许进去的,除非是相熟之人,或者重要客人,这才可以进去。但谭门众人拥进去之后,在场的江湖群雄也都纷纷跟了过去。他们知道定是事情又有了变故。
田布山暗自偷笑,想道:“这下当真是天助我也,谭门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嘿嘿,如此即使完成不了任务,回去也好交差了!”他领着丐帮弟子随在了华山众人之后,大步朝着内堂行去。
仕进忽地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甚是难看。他喃喃道:“真是冲动!这下惹上麻烦了!”冰儿奇道:“大哥,我们惹上了什么麻烦!”含笑本来已经起步跟了上去,闻言却停了下来。仕进甩了甩头,苦笑道:“里面那凶手已经溜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被他害死了而已!他行动倒快,欧阳先生一进去,他便惊觉过来,霎时遁入了那边山林。唉,想必已经逃之夭夭了!”
含笑低声道:“麻烦?麻烦……”她俏脸一变,转身拉着冰儿,焦急道:“咱们快走!”仕进笑了笑,道:“不用了!我们也跟进去吧!”含笑急声道:“你疯了吗?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冰儿听得满头雾水的。她挣开含笑之手,纳闷着道:“你们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大哥,你说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仕进苦笑道:“你呀,也该好好动动脑筋了!这凶手一溜,那谭门中人的一腔怨气该往谁身上泼去?刚才情急之下,我出声提醒了他们!他们事后定会想了,我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有人行凶的?我会不会是凶手的同党?嘿嘿,可疑的事情多着呢!有些事情我连你们都不会说,更何况他们?唉……即便他们不怀疑我们,起码也不会让我们离开谭门!”
含笑道:“既然知道事情凶险,为何你还不肯走?”冰儿也急了起来,焦声道:“大哥,那咱们还是听含笑姐姐的话,走吧!”仕进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了从容坚定的神情。他道:“如果我们现在走了,这个凶手同谋的嫌疑就定实了!日后麻烦会更多。我们既没有做亏心事,那便堂堂正正的走进去,不用怕的!起码欧阳先生在此,不会让旁人冤了我们的!”他抬步跟了上去。
含笑轻叹一声,心道:“希望是我多虑了!”冰儿跺了跺脚,嘟囔道:“大哥真是笨!我们溜得远远的,又有谁能找得到我们?”两人无奈,只好随在了仕进身后。
三人刚进得内堂,便听闻一阵号啕悲鸣。他们心中一凛,却还是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这是一个宽敞大院,前方是一排整齐的屋宇,一间接一间的连在一起。欧阳天堂此时正立于屋前台阶上。他缓缓瞄着院中两百号江湖人士,脸上满是沉痛的神情。张啸虎则是老泪纵横,身子一直抖个不停,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宋浪亭大声怒吼着,手脚挥舞着,那手抓在空中,竟发出了呼呼的响声。若是有人处于他跟前,只怕会被他撕成粉碎。李广林阴着一张脸,那眼神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院中阶前一字摆开了一溜儿人,个个是妇孺病老,他们此时俱是两眼紧闭,脸色发青,生死未卜。还有不少谭门弟子从屋子里奔了出来,手中都抱着一两人。这些弟子平素胆子都大,不说下海能擒龙,上山敢捉虎,起码雪亮的刀锋奔面而来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但是此刻,他们都是满面惧色,手中轻飘飘的两人竟让他们有重若泰山的感觉,脚步皆是踉跄不稳。
好一阵工夫,屋子里之人才算都搬到了院中。瞧着院中密密麻麻躺着的人,饶是旁观群雄如何胆大,如何见多识广,都不禁心寒不已。谭门中不能动武的人只怕都躺在了那里。其中有童稚天真的孩童,有顶着个大肚子的孕妇,也有须发苍苍的垂暮老人,他们本该其乐融融的活着的,但是此时,他们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许他们的魂魄已经飘在了天空之上,正等着奔赴西天极乐世界。
一名精干汉子来到了张啸虎身边。他两眼泛红,颤抖着身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李广林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张啸虎,无奈的叹息一声。他瞪了那汉子一下,沉声道:“王光,情况究竟如何了?”那汉子王光吸了一下鼻子,终于出声道:“回……回禀师叔,全门妇孺老少一共三百二十八人,全部中了烈性迷香,迷香中搀杂了剧毒,毒性已经渗入血液,没有解药,他们只怕……”他没有说完这话,但意思已是十分明显。
李广林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他闭了闭眼,道:“就这些吗?”王光悲痛道:“东头一侧房内聚集的三十人,不但都中了剧毒,还有二十三人被人用重手震碎五脏六腑,死于非命!”李广林终于忍不住吼道:“为何全门老少都会集中在这里的?就算如此,难道便没有一人守护在这里吗?你说,究竟怎么回事?”他声音中悲愤中带了点森然。
王光低头道:“师叔,门主听说了丐帮华山要前来我们谭门,于是就让门中不能动武的人全部集中这大院,还派了五十多位好手守在四周。我们想着若是前面抵挡不住了,这些人也好从屋内的秘道撤退,哪知道……”
“谁是负责守卫之人?”李广林见张啸虎全没了主意,便将事情揽了过来。谭门中门主虽尊,但论武功李光林远超同辈,即便数年不见,那些弟子还是对他甚为敬畏。宋浪亭这时也吼道:“蓝文龙,你出来!快滚出来!”
一名二十五六的青年汉子站了出来,跪了下去。他抬头盯着李广林,悲声道:“师叔,蓝师兄听到屋里有异动,便冲了进去,结果被那凶手当胸一掌,已经英勇战死。廖洪是副队长,这守护不力之罪便由我一身承担!希望师叔为诸位死去的同门报仇!”他咚咚咚的叩了几个响头,回掌拍向脑门。波的一声,廖洪顶门涌血,两眼圆睁,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他这一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都只能眼睁睁瞧着。
李广林抢上一步,身子猛的顿住。他蹲下身去,慢慢抚上了廖洪双眼。他低声道:“廖师侄,你安心的去吧!这仇,师叔一定会帮你报的!”那声音显得无比的坚决。宋浪亭站在他身旁,也悲声道:“好!好汉子!师叔以你为豪!”张啸虎终于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挪了过去,摸着廖洪的脸,喃喃道:“好徒儿呀,你们为什么就不珍惜自己呢?为什么啊……”
王光这时道:“师……师叔,门主,所有在院内的弟子都被点了穴道,院外之人对屋内发生之事根本毫无所觉。”宋浪亭蓦地怒吼道:“是谁?究竟是谁?你这杀千刀的贼子,有本事你来找我啊!杀害这些妇孺弱小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出来啊!出来啊……”
李广林站了起来,转眼盯住了仕进。他一步步缓缓的走了过去,寒声道:“刚才你怎么知道有人行凶的?说!”仕进旁边的群豪听着李广林这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话,都忍不住寒心,纷纷退了开去。冰儿跟含笑紧紧守在仕进两侧,全神盯着李广林。她们见识过他的狠辣,知道他一出手定是不会手下留情,仕进此时无法动手,只怕会有所损伤。她们都想:“你休想伤他!”
仕进微笑着道:“我耳朵听到了这里有声响,所以知道!”他不知自己表情有多古怪,似笑非笑的。李广林瞧在眼里,不由得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他怒火终于压抑不住,怒声道:“小贼竟敢胡说八道!”他脚尖一撑,身子顿时激射过去。只见他大手一伸,五指一勾,生生抓向了仕进喉咙。
铮的一声,含笑长剑已然出鞘。只见亮光耀眼,锋利的剑尖出现在了李广林掌前。冰儿则抢到了仕进身前,匕首也划向了李广林手腕。李广林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他手掌微缩,侧了一侧。那剑却如影随形,紧跟而来。那匕首一刺不中他手腕,便马上沉下三分,刺他胸口。李广林瞧得精准,伸指弹在了剑身上。他同时勉力侧身,只听嗤的一声,他胁下衣裳已是裂了一道大口。
李广林飘身退后,哇的一下吐了一口鲜血。他本来伤势严重,这下硬硬动手,脏腑再次受到震荡,伤势已是加重了不少。谭门子弟本来悲愤莫名的,这时都围了上去,一副要生吞了仕进三人的样子。宋浪亭掠了过来,扶住李广林,急声道:“师弟,你没事吧!”李广林摇了摇手,道:“没事!嘿,只是旧伤复发而已!”
宋浪亭松开手,瞪着仕进三人,吼道:“你们定是那凶手的同党!吃我一掌!”他伸臂振开了两名挡在自己跟前的弟子,大步跨了上去,一掌推出。含笑手腕一抖,正欲出招,仕进却道:“不用了!”
宋浪亭忽觉眼前一花,一人已出现在自己跟前。他也不停手,怒道:“挡我者死!”手臂一振,这一掌气势更盛。那人伸手按住宋浪亭手掌,柔声道:“有事可以慢慢说!不用着急!”宋浪听只觉前方堵了一大团棉花,无论他怎么用力,涌出去的功力都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头骇然,手掌退开了数步。那人赫然便是欧阳天堂。
李广林瞧在眼里,心中一凛道:“此人盛名当世,果真无虚。难怪当日那蒙面人一见他出现便落荒而逃!”他瞧着宋浪亭还要再上去,忙一把扯住了人。他低声道:“师兄,不要着急!欧阳先生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欧阳天堂淡笑着望着两人,道:“谭门今日出了这等事故,确实令人痛心疾首!但当前之急不是追寻真凶,而是先将这些昏迷不醒的人救回来!再拖下去只怕大家都会后悔莫及的!两位可要三思哪!”他转眼瞄向仕进,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疑。虽然出手的只有含笑跟冰儿,欧阳天堂注意力却只集中在了仕进身上。
他想道:“刚才那般惊险的情形,换了寻常人,即便是有人出手救助,那也是惊慌失措的。这年轻人居然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而且……而且他眼光所看之处,竟然是李广林招数间的破绽所在。还有,这里行凶之人行动小心翼翼,这年轻人居然能听到响动!这……确是匪夷所思了!”
李广林与宋浪听在耳里,顿如冷水浇头,霎时清醒过来。宋浪亭二话不说,便冲向那些躺在地上之人,李广林却瞧着欧阳天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