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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进尴尬的笑了笑,道:“事情尚未说清楚,师太何苦自寻短见?”含笑焦急奔过去,拉着慈真臂膀,道:“师父,您为何要做此等傻事?天大的事也可以化解啊!”她满怀感激的望了仕进一眼,心脏却仍是扑扑跳个不停。
慈观也大步跑了过来,神色惊惶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慈真苦笑一下,道:“你不是要找杀害两位师妹的凶手吗?嘿嘿,慈静、慈航两位师妹便是我慈真亲手所杀!我不过是按照门规自行了断而已,倒没什么傻不傻的!”
众人皆是哗然。此事比起含笑接任峨眉掌门更加的不可思议,一时之间,根本无人相信。慈观更是踉跄的退了几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含笑也是神色大变,扶着慈真的手微微的颤了起来。她对慈真的话却是相信了九成。
慈真甩开含笑,对仕进道:“阁下武功高强,但此事乃我峨眉之事,还请赐还贫尼法刀!”她神情平静,隐隐间流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疲惫。仕进楞住了,忍不住瞧向了含笑。含笑思绪混乱,神色颓然,只懂得连连摇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十九章 杀人偿命
仕进沉吟道:“师太,此事虽是你峨眉派内私事,但事情关系到张姑娘的清白,在下不才,却要管上一管。师太如此不明不白的一死了之,倒是痛快了,事情却仍是没有解决。张姑娘虽是接任了峨眉掌门,但师太如此一死,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更是千难万难!既是如此,倒不如现在便将这掌门之位卸下!届时师太若仍要寻死,在下自会袖手,断不敢有丝毫阻拦之意。”
慈真瞄了含笑一眼,黯然长叹道:“阁下所言甚是,贫尼确是思虑不周了!”含笑扑的一声跪在了慈真跟前,哽咽道:“师父,您老人家若再要如此,这个掌门之位,弟子是万万不敢再坐的!恳请师父三思,莫要做傻事了!”
慈真满是怜惜的神情,将含笑扶了起来,柔声道:“孩子,是为师对不住你!你如今已是峨眉的一派之长,便是为师,此刻也须重你敬你,不敢有丝毫轻慢。要记着自己的身份,知道吗?”含笑像个小女孩般听话的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红红的。
慈真神色渐渐转为峻然,沉声道:“身为掌门,行为处事便须处处以门派为重,断不能因私废公。任何私人情谊,跟整个门派相较,皆是微不足道,你可知道?为师不要你绝情弃义,但大事当前,是容不得丝毫心软与迟疑的,你可知道?”她神情愈加的严厉,声音也一下比一下拔得高。
两行清泪缓缓滑了下来,含笑凄然的点着头。慈真道:“那好!这残害同门至死,罪不可赦,按门规是否该惩?”含笑吸了一下鼻子,伸袖抹了一把眼泪,终于镇定了下来。她沉声道:“按罪论罚,确是不虚!但身为掌门,须得查明事情真相,了解事情缘由始末,方能定下论断。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妄下定断,私自了结事情。师父,弟子既已是峨眉掌门,您想来也须听弟子的话吧!”
慈真欣慰一笑,暗暗点头。她面对峨眉众人,道:“慈航、慈静两位师妹的死因想必大家很清楚,她们二人,慈静中了一招云断横岭,被割断喉咙而死;慈航中了一招疾光迅影,长剑透胸而过,死状俱是惨不忍睹。云断横岭与疾光迅影皆是柔云剑法中的精妙绝招,本派之中,只有慈字辈之人与少数年轻弟子学会。此事不假吧!”
慈观脸色铁青,沉声道:“两位师妹死之时神情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现场根本没有动过手的痕迹,凶手出招定是迅捷无比,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此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凶手武功太高;二是凶手是相熟之人,慈航、慈静不加防备,这才会惨遭毒手。这世上能一招之内取了她们性命的人屈指可数,但说到懂得峨眉剑法,却无一人符合。因此我们便猜,定是派内出了奸细!”她盯着含笑,言下所指,却是不言而喻。
慈真从容道:“慈观所言甚是。出事之后,便有弟子被发现晕倒在峨眉后山,身上却藏有慈静手书的字条。字条被撕去了大部分,仅余一丝残屑被那名弟子紧紧攥住。慈静似乎想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字条说什么逆徒,什么清理门户的。众所周知,慈静并无弟子,却向来是将含笑当成了自己的亲传弟子,比我这个真正的师父待她还要好。此逆徒之说,慈观,是否便是你认定含笑是凶手的依据?”
慈观大声道:“并非慈观一人持此想法,峨眉数百弟子,哪一人不是心存同样的疑惑?旁的不说,死者留下的伤口痕迹分明是峨眉年轻弟子特制长剑所有,年轻一辈中,除却张含笑,又有谁能将云断横岭与疾光迅影使得如此凌厉迅捷?掌门师姐,你莫不是心念旧情,不忍她丧命,这才冒认是凶手?”她神情激动,分明甚是期盼。
慈真淡然一笑,道:“生生死死,本是常事,奈何世人看不开哪!慈观,你性情梗直,却不知这世间人心险恶!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本是别派中人,三十八年前奉命投入峨眉派,这峨眉派的内奸,说的便是慈真我了。”她说得从容,谈的仿佛是别人的事情一般。但话落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当头雷轰。
慈真接着道:“嘿,那个门派,早于数十年前就已经消亡,我本以为身负的重任要随着自己埋葬于坟墓中,哪知道天竟不从人愿!大约于半年前,终于有人与我接洽,亮出了身份,却是当年的旧人……”“师……师姐,三十八年前,你不过才十一二岁,又怎会……”慈观迟疑着打断了慈真话头,声音甚是枯涩。
慈真苦笑一下,道:“所谓的江湖枭雄,哪一个不是深谋远虑,伏线千里?安插一个小小内应,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她叹了一口气,神色转为黯然,道:“慈静便是撞破了我与那人的会面,于是携了慈航一道来对质,想劝我回心转意!我当时火起,拔剑就刺死了她们二人。那张字条,其实是我写的,目的是为了嫁祸他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含笑这孩子与此事根本毫无关系。她入峨眉时日虽短,不过数年工夫,但成就却是有目共睹。她遇事沉稳细心,更兼武功卓绝,远超侪辈,担任峨眉掌门,那是绰绰有余。大家既已清楚事情真相,想必不会再有疑问了吧!”
峨眉众人俱是脸色惨然,沉默不语。不少年轻少女忍不住捂面痛哭出声,苦苦追寻的杀人凶手竟是自己尊敬无比的掌门,她们年轻的心哪里能禁受得住?慈观喃喃道:“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含笑神情木然,身子却轻轻的颤抖。她稳着声音道:“师父,事情并未真相大白,您隐瞒了一些东西。您先前的门派是何派?与你接头之人是谁?他们要你做些什么?您又为何要说出真相,更传位于弟子?两位师叔之死,凶手究竟是谁,不能单凭师父您的一面之词便下结论!”
慈真笑了,点头道:“呵呵,这才有点掌门的样子。其他事情,我是不会说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在峨眉呆了一辈子,一直都希望它能安安稳稳,发扬光大。当时事出仓促,我收不住手,伤了慈静二人的性命,惊慌之下,更做出了嫁祸他人的劣径,委实不该。我事后悔恨无比,什么任务重担之类,全都抛得无影无踪。只待安排好峨眉派的事务,我便能安心而去。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慈真念了一声佛号,柔和平静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久久不散。她转眼瞧着仕进,淡然道:“还请阁下赐还我峨眉法刀!”含笑咬着红唇,想摇头反对,但脖子却甚是僵硬,动弹不得。仕进瞥了她一眼,满是怜惜。他低叹一声,随手将短刀扔给了慈真。
慈真对含笑正色道:“掌门,我峨眉门规之中,第八条是什么?”含笑脑子一片空白,口中却道:“凡有同门相残者,须于众弟子前以法刀刎颈谢罪!”声音空洞无比,仿佛是由天边传来一般。慈真微微一笑,盘膝坐下,低声道:“谢掌门赐弟子一死!阿弥陀佛!”她缓缓扫了众人一眼,手中利刃忽地闪电般的倒掠而回。
“住手——”一声暴喝轰雷般响起,随之当的一下声响,慈真手中刀却是脱手飞开,嚓的一声深没于泥土当中。众人皆是一惊,但随即全都偷偷松了一口气。只见一道黑影自林木间掠了出来,身形迅猛有力,宛若怒鹰狂鹫当空扑来。仕进心头凛然,暗想:“此人竟能隐藏得如此隐秘,不透丝毫气息,委实厉害!”
几个起落间,那黑影已是来到了慈真身边。他黑巾蒙面,双眼甚是有神。慈真神色不变,道:“阿弥陀佛!你何苦要救我?苦海无边,你还是早些回头吧!”那人怒声道:“什么的狗屁回头?我早看出你有些不大对劲。你不愿意做那些事情,我帮你做了便是,为何要自寻短见?是不是这些峨眉尼姑逼你的?我帮你杀光她们!”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透着一股暴戾之气。
含笑忽地神色一振,高举拇指玄铁指环,大声道:“众弟子听令,结阵!莫要让此人逃了!”峨眉众人都楞了一下,但瞧着那黑黝黝的指环,于是迅速散布开来,围住了那人。那人瞪着含笑,忽地桀桀大笑,道:“小姑娘好大的胆子!那便先由你下手!”只见他身子一晃,手臂暴涨,眨眼间钢枝般的五指已逼近了含笑细嫩的脖子。
含笑镇定自若,倒退一步,一道雪亮白光蓦地掠向那人手掌。那人赞了一声:“好一招金顶霞光!倒真有几分本事!”他瞧得精准,五指一缩,一指弹了出去,顿时将含笑长剑荡开。含笑也不打话,刷刷刷的连环数招,霍霍青光将那人裹了个严实。那人似乎对峨眉剑法熟悉无比,见招拆招,甚是悠闲。
慈真神色变幻,终于大声道:“你们住手!”那人大笑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这小姑娘有些棘手,莫非便是你的弟子张含笑?难怪上头会如此注意她!哈哈哈……不过分量还不够!”他狂态毕露,动作更快,顿时压得含笑喘不过气来。仕进在一旁冷眼瞧着,却不出手。“难得有如此高手,正该让她磨练一下!”
慈真缓缓起身,低声对仕进道:“阁下可否让他们二人停下来?”她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甚是无奈。仕进奇道:“师太为何不自己叫停他们?”慈真叹气道:“他若能听我的劝,今日便不会搞成这样了!他出手一向不留情面,含笑这孩子功力还不足,稍有差池便不好了!”
仕进瞧着含笑也有点支持不下去,便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他扬声道:“笑儿,停一下再说吧!”话音未落,他身子一闪,晃眼间已是拉着含笑肩膀回到了原地。含笑喘息着,低声道:“大……大哥,谢谢!”仕进微笑道:“你怎么说起谢字来呢?我让你面对如此强敌,你应该怪我才对!”说着,便温柔的伸袖拭去含笑额上细微的汗珠。含笑面露红晕,轻轻一笑,道:“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
那蒙面人本来甚是狂妄,但瞧了仕进的动作,他惊出一身冷汗,心中不禁甚是忐忑,也不敢再动手了。含笑轻轻推开仕进,盯着那蒙面人,大声道:“峨眉众弟子听着,此人便是杀害慈航、慈静两位师太的凶手!大伙合力将他拿下,以祭亡者在天之灵!”声音中满是兴奋之意。她兰心慧质,自种种迹象中猜到不少东西,当下也不管是真是假,先行喊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