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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玄一直在凝神倾听,此时剑眉一扬,身子已是动了。只见他于人群中左穿右插,眨眼间已逼近了当中一名黄衣中年人。那人鹰眼钩鼻,眼眶深陷,面目甚是阴沉。便有人惊呼道:“那不是登丰黄鹰樊少保吗?怎么会是他?”
不少人顿时恍然大悟,释了心中的疑团。原来这樊少保为人卑鄙无聊,却擅长腹语术,可以不动嘴巴,单凭腹中真气振动,便能发出声来,更能让人把握不住说话人之方位,甚是诡异。
樊少保见满面寒霜的司马玄近到身来,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慌乱。他想都不想,一边夺身而逃,一边纵声高喊:“有人要杀人灭口啦!快拦住他……”群雄刚想有所行动,司马玄身形一长,右手闪电般探出,已是扣住了樊少保的肩骨,令他不能再动弹半分。
群豪立时一阵骚乱,也不辨是非,全都对司马玄怒目而视,心中的恼火更甚。樊少保很快镇定下来,嘿嘿冷笑着,低声道:“你不敢动我的,一动便会惹了众怒,更落实了你灭口的罪名,嘿嘿,到时候……”他故意住口不语,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司马玄不为所动,依然面沉如水,却强强压下了撕裂此人的冲动。他正想说话,却觉三道劲风自背后袭来,来势甚急。措不及防之下,司马玄提着樊少保,双步交错,堪堪避过了这阴毒的暗器。虽然如此,他却殊无半分欢喜之意,因为眼角余光中,他已是瞥见了数道金芒无声无息的没入了樊少保身子。射向他的暗器根本就无意伤他,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方便杀樊少保灭口罢了。司马玄一瞬间已是想通了这些。
樊少保面容扭曲,闪过几下青白之色,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惊慌和不敢置信。他喉咙里嗬嗬作声,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的盯着司马玄,似乎在哀求着让司马玄救救他。司马玄叹息一声,对他的怒火已经全消,相反,还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他知道,樊少保不过别人手中的棋子罢,真正的黑手还藏在幕后呢。
司马玄松开手,樊少保便扑的一声倒在地上,身子抽搐良久,慢慢的蜷成了一团,不再动弹。中间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工夫。众人都只看到司马玄拿住了樊少保,然后松手,樊少保便死于非命。群豪都惊呆了,山谷里顿时静得只闻众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除了当事者之外,没人知道其中真实情况。司马玄自知已落入了他人圈套之中。他沉着脸,退回了云辉涛身旁。一声高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正气堂的人杀人灭口啦——”群雄积蓄苦久的惊惶、郁闷、不满,就像火药包点着了引线,霎时爆发了出来。怒吼暴骂之声便如狂潮一般,团团裹住了当中可怜的数十人。
郭冷等人虽想阻止,刚张了张嘴,却又闭住了,都摇了摇头,退到了一旁。局势已非他们所能控制,况且他们本身就对司马玄起了疑心,难免也有些不满。
司马玄瞧着同样疑惑的云辉涛等人,沉声道:“我等遭人陷害,此战已是不可避免,大家准备迎战吧!”众正气堂弟子闻言纷纷抽出兵器,各据阵角,晃眼间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众华山弟子却呆立不动,都瞧向云辉涛,更有人细声嘀咕道:“遭人陷害?要陷害也只会陷害你们正气堂,与我们何干?莫名其妙也跟着遭了殃,也不知是谁造了孽……”
云辉涛却大声斥道:“还不赶紧戒备?”这些华山弟子才动作起来,不敢迟疑。群豪缓缓向山谷中央围拢,个个都是两眼喷火,似乎眼前站着的是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般。他们未必会在意樊少保之死,但憋在心里的惊恐和闷气久聚成患,却抑郁着不得宣泄,如今突然间决了个口,自然是不加分辨的发泄出来,谁还会理会眼前都是些什么人呢?
“兄弟们,他们既然不肯给我们活路走,我们就豁出去,杀光他们!杀光他们……”随着这一声高声呼喊,前面本来有些畏缩的江湖好汉被后面的人推搡着涌了上去。一时之间,人人是前赴后继,热血沸腾,个个是状若疯狂,不杀尽眼前之人,便难以罢休。
司马玄镇定的指挥道:“坚守自己的位置,采取防御之势,不要被他们给冲散了。一旦被冲散,便两人一组,互相照应!记住,不要多杀伤性命!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要能坚持到那一刻,我们一定都会平安无事的!一定要坚持啊!”
云辉涛心情本来甚是沉重,闻言精神不由见长,心道:“难怪他一直都能如此的从容,原来是留了后手!”他也大声吆喝着指挥华山众弟子,免得司马玄的话得不到遵从。
众弟子都紧紧的攥着手中兵器,瞧着一张张冲近的狰狞面孔,那呼吸出的浓重的热气似乎便扑在了脸上,心头均是怦怦狂跳,都喃喃道:“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都会没事的,没事的……”
司马玄无视那疯涌过来的人潮,定定瞧着不远处的谷口,黯然想道:“当真会有援手前来吗?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揣测罢了!若是猜错了,死守于此地,只怕会全军覆没!难道要突围出去吗?若是对方那几名高手不出手的话,我和这些门中的兄弟倒有把握冲过人群,出得谷去。华山派的却是难说。瞧他们也没有练过合击之术,都是各自为战,纵撑得一时三刻,最后还是免不了力竭而亡。我能丢下他们不管吗?可是,这些兄弟可是费了门中好大的心血,真要陪他们留在此地?还是……嘿,大家一同前来,弃友不顾,只怕有辱正气两字。罢了,便赌上一把,希望真会有强援前来!……”
就在山谷中血战开始的同时,仕进却悠哉游哉的步入了三阳城门。他随着司马玄等人来到宝丰城,看着他们安顿下来,派出人手去打探消息,心想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再想到三阳城便在附近不远,凭他的脚程,不消多久便能往返,不禁动了缅游旧地的兴头,于是抛下了众人,独自赶往了三阳城。
进得城来,仕进感觉这里已不复当年的热闹情景,显得甚是凋敝。他慢慢的走着,瞧着。行得数步,就碰上了一个书画摊子,感觉便和当年一样。仕进凝神一看,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摊子主人还是当年那个唾沫横飞的王甲华。不过王甲华此时也无昔年招人揽客的豪兴,病恹恹的,无精打采的吆喝着,调子却还是丝毫不便:“来啊!唐伯虎真迹啊……”
仕进暗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而去。来到当年夺牌战的广场,高台依旧,却是异常的破落败坏。板缝之间,青苔斑斑,随处可见顽强的草儿伸头。几个年轻人却兴高采烈的清理着上面的污迹。台上插着一杆旗,迎风招展间,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宋”字。
仕进不禁大奇,随口问了一个路人。那人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几年前,马家输了夺牌战,马老头一气之下便翘了辫子,马家也跟着衰落下来。他们小的那些为了家产,争来夺去的,马家?嘿,早就烟消云散了!那自然是得换人!”
怔怔的瞧着那高台,仕进心想道:“总说世间万物,一切均是过眼云烟。盛衰交替,亘古不变。今日才算知道,原来这样就是过眼云烟啊!”
他苦笑了一下,又想道:“好像近些时间来,胡思乱想的时候多了许多。总感觉自己不像是站在这人世上一般,所见所闻老是离自己远远的,不由自主的淡看了一切。嘿,可怕的疏离感啊!难道真要这样淡漠的过一辈子吗?似乎又不尽然如此,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想要干些什么似的。唉,真是奇怪……”
在三阳城里晃悠了良久,仕进便往郊外行去。他忆起当年于他有赠衣之恩的农家老汉,想着既然近在左右,顺便过去瞧瞧也好。
到得那清幽的小山村村口时,仕进忽地听到村里一阵喧闹,中间夹杂着阵阵痛苦悲嘶之声。他心中一凛,连忙隐住身形,掠了进去。到得近前,入目情形让仕进不禁怒火填膺,难以自已。
只见几个穿着兵衣的士兵正耀武扬威的抖着手中钢刀,恫吓着聚集过来的村民。在他们身后的农家院子里,还有数名士兵。一名士兵按着一位妇女,淫笑着爬了上去,正想大逞兽欲。旁边几人一边哈哈大笑的瞧着,一边伸脚踢开两名农人打扮的村民。
那两名村民都是头青脸肿的,一人须发皆白,一人正当壮年,却恰恰是当年仕进所遇的老汉和老汉之子。两人都是悲愤莫名,怒发嗔目,再次冲了上去,奈何比不上士兵的拳头粗硬,始终不能冲过去救下那村妇。
那女子面目隐约可辨,正是当年那腼腆害羞的农家妇人。此时她披头散发的,满脸的羞愧难当,正连声尖叫着,拼命的挣扎,就像疯了一般。自她坚决抵抗的疯狂中,透着一股凛然的誓死不从的气势。
仕进顿觉那股冲动在体内急速的窜了起来,根本难以抑制。他也不想压抑它,迅速的套上面具,穿进院里,怒吼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那名爬在那女子身上的士兵,抬手便扔上了半空。眨眼间,所有院里的士兵都飞到了天上,哇哇的乱叫个不停。
一会儿,砰砰砰的响声不断,士兵们全都结实的摔在地上,惊叫声霎时被切断了,个个嘴角边都汩汩的淌着鲜血,眼见是不能活了。仕进却熟视无睹,出到院外去,随手抓起那些正惊疑不定的士兵,又扔了起来。他只觉心中无比的烦闷,非要发泄一下不可。
村民们看着适才张牙舞爪的凶人瞬间便躺了一地,个个是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不由得都拿看怪物般的眼光瞪着仕进,仿佛眼前的是世上最可怕凶狠的恶魔,随时会撕裂他们一般。那老汉和他儿子也呆住了,瑟瑟的退了开去。只有那女子一动不动。她痴痴呆呆的,也没有遮掩被撕开的衣裳。自从身上压着的大山不见了之后,她便失了魂一般,直直的躺在地上。
仕进转目之下,瞧见再无其他士兵模样的人,这才停住了手。他朝老汉走了两步,却见老汉满脸惊恐之色,畏惧瑟缩的瞪着自己,丝毫没有得救之后的欣喜。他再瞧瞧地上一具具抽搐抖动着的身子,蓦地长叹一声,脚下用力,霎忽间不见了踪影。
第十八章 再遇伊人
仕进在山野间飞速的前行着,任凭疾风猎猎刮面。只有在呼呼的风声中,他才能清晰的感觉到,躁动不安的心绪已经慢慢的平伏下来。无数景象扑面而来,却又倏忽远去,仕进眼前似乎浮现了众村民畏缩恐惧的目光,还有那些士兵自高空急坠而下时惊骇、痛苦、悲哀与绝望的表情。
仕进冷冷的打了个寒战,悲哀的想道:“嘿嘿,终于杀了人啦!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踩死几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真是奇怪,我不是不喜欢伤人性命的吗?照理说我应该难过或者害怕才对,杀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自己是个残忍之人吗?嘿……原来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能随意操控他人生死的感觉。莫非以前是自己骗自己?我其实喜欢杀人才对!唔……也不尽然,真是奇怪的想法!奇怪啊……”
仕进思绪如潮,纷至迭来,脚下的速度却是丝毫不减。他其实是钻进了自己设置的牛角尖了。世人总会有这样的禀性,对于非与自身亲近的弱小之极的生命分外的漠视。就像蚊飞蝇舞,聒噪无比,嗡嗡嗡的老是在耳边扰人心神,人们平时不过是随手驱赶一下则矣,不会刻意去打杀。当然,若是碰上心情烦躁之时,那自是会痛下杀手,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