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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影走到杜沉鱼面前道:“我要去找逆飞和飞仙,你要一起去吗?”
杜沉鱼只能听到他要去找飞仙,或许这就是女人,对于自己的“情敌”,她们总能听到,而且清楚,特别是从使她们从为“情敌”的那个男人口中说出时。
刚才还在与杜落雁说笑的杜沉鱼突然嘟起嘴委屈道:“要去自己去吧!”
飞影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对萧逆天说了句“好好照顾她”就走了。
杜沉鱼假装看都不看他一眼,可眼角却不禁瞟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杜沉鱼突然跳起来大叫道:“飞影”人已冲了出去……
“姐姐。”杜落雁要跟出去看个究竟,她是永远不明白杜沉鱼的。
她并没有走出去,因为萧逆天已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姐姐去哪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萧逆天问道。
“当然去找飞影了,”萧逆天微笑深情地看着她那娇美的脸庞道,“她嘴上说不去,心早已跟飞影飞走啦。萧逆天笑着摇摇头,似乎只有此时他的笑才是笑。
杜落雁盯着萧逆天那双传奇的大眼睛,里面的深情几乎要将她融化,里面那抹不去的痛苦与无奈也在刺痛着她。她的整个人似乎已痴醉。她已十分确定萧逆天正握住她的手,正全心全意看着她,她已想念这不是梦。
萧逆天也明白她那纤纤玉指正握在自己手里,她那秋水都无法比拟的眼睛正柔情地注视自己。她本似在天涯海角,可现在她确实已在面前,她的那份情越深,萧逆天越心痛。萧逆天心疼娇弱的她用什么在支撑这份爱,萧逆天不知道拿什么还她,在他的心里只给她真爱是不够的,他知道怎样她才会幸福,可他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我们的未来还有几天。”萧逆天在心里向上天问道。
没有答案。世上本就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
酒。酒是什么滋味?几坛酒到了萧逆飞嘴里,简直比凉水还无味,此时,感到辣或苦都是种奢求,没有感觉才是最痛最无奈的感觉。
真的连对酒都感到像水时,心也就差不多死了。
一夜冒雨,慕蓉飞仙竟一直跟着萧逆飞,她跟在身后,从大街到酒楼,到旷野,最后到了条河边,他终于抱着个酒坛子睡了过去,醉了,终于醉了。
他本来坐在河堤上喝酒,夜就笼罩在周围,雨也在无情地拍打他。可他只懂得把酒往肚子灌,当时,慕蓉飞仙就立在雨中,在他身后,就那么看着他。
终于,他倒了下去,手却还紧握住那支箫和酒坛。
慕蓉飞仙才过去把他的头抱起坐到自己腿上,用上身为他遮住那打在他脸上的冷雨。
雨什么时候才停?太阳什么时候才出来?慕蓉飞仙此时终于发觉雨停和日出都是那么珍贵。
雨,还是停了,在天亮前,太阳也会出来,所以,她也知道他们昨晚往西走的。
现在,太阳已不高不低。慕蓉飞仙低头可以看到萧逆飞那棱角分明的脸。那么冷酷的一个人,睡着时却像个受惊的婴儿。他的呼吸很轻,紧缩的浓眉间不知深藏了多少无法倾诉的痛楚。慕蓉飞仙看着萧逆飞,眼睛似有些模糊了。
“这个年轻人到底受过多少苦?”慕容飞仙忍不住轻抚着他的头发,叹息一声。
阳光?刺得人眼睛没有办法张开。萧逆飞用手一挡阳光正巧碰到慕容飞仙的手。
他立即坐了起来,黯淡无光的眼睛似有了希望。他猛地回头看去,却又成了失望,他以为是杜落燕……
萧逆飞看着慕蓉飞仙浑身湿湿的,心中一动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终于醒了。”慕蓉飞仙嫣然一笑柔声道。
萧逆飞没有看她,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背向太阳的地方,他走的并不快,似乎知道还有很多时间走下去,有很多时间伤心下去。反正他的生命已剩不下别的东西。
他走着,远方远得无法想象。可他并不在乎,他本就无事可做。
风总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伤心人,一定要把他们破碎的心吹成粉末才开心。冷风在吹,他们身上的湿衣服在风中似乎受了惊,紧紧贴在身上。
那支箫,碧得发寒,在他手中似乎有了冰的灵气。
秋风、秋水,碧箫、寒心,枯草、落叶……
慕蓉飞仙并没有叫住他,而是跟在他身后,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跟着他,她出身名家,她从小所学的礼教是绝不允许她跟着一个男人这样走,可她做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答案。
无论秋风有多冷,似乎都吹不到这里,这里还是那么翠绿。无论现实多残忍,总也会有开心的时刻,无论天有多黑,总会有天亮的时候。
现在天是亮的。当然是亮的,因为太阳已基本位于正南方。
萧十一郎的竹林。四季如春。
外面的世界早已万物枯竭,可这里还是葱翠欲滴。这不是什么神话,因这竹林东、西、北三面环山,而南方又不是寒气所致之地,所以才创下这方圣土。
刚刚踏上这块土地杜落雁几乎呆了。这里她并非没有来过,那些翠绿的叶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那么娇嫩的叶子竟能在深秋中摇曳。
从一个枯黄凄凉的世界到了一个翠绿的国度,她那灰暗的心情突然开阔起来,她张开双臂奔向竹林中的花鸟蜂蝶。
她爱这里。当然不只因为这里的景,更因为这里的人。
萧逆天站在竹屋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她,她似乎忘记了所有的悲苦。几个月来一直紧缩的心突然舒张开来,阳光那么暖暖地射下来,不再似冰刀雪剑。风,也柔如春水般漫过,不再寒凉刺骨。
萧逆天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个地方似乎可以把人的伤心都吸掉,他笑着道:“落雁,这里好不好?”杜落雁用力点着头,发自内心地笑着。
看到她的笑,萧逆天的眼睛再也不舍得离开。
那条河不用怀疑,它永远不会停止流动,也许它已疲倦地不行,可没有谁允许它停下来,时间不允许,后面的河水不允许,地形不允许……它只有走下去,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只要它在动,别的东西就没有意见。
人呢,又何尝不是?谁会允许你停下来?别人安排好的路,走在上面什么感觉?谁去管你什么感觉,只要你在不停地走,难道不是吗?从小孩子起,父母让他去学校开始,就要在书海里一呆十几年,谁管你乐不乐意,只要你在读书,他们就是笑着的,长大后,现实逼着他在一条并不喜欢的路上不停走,没有半点退路。
人只要活着,就要走下去。没有退路。这似乎是萧十一郎说的,他这一生,谁给过他退路?
每次见到这条河,萧逆天总会感慨万分,可现在他已没有感慨的余地,杜落雁就在他身边,他也突然觉得世间并没有那么无情、无奈。他的眼眸里又闪烁出比那星光还传神的光芒。一直紧闭的心胸开阔起来,似乎要延伸到宇宙外面去。
那块河滩上长满绿茸的草,现在他们就坐在河边看那河水流去。
“逆天,你真的和你爹爹长得一模一样?”杜落雁问道。
“嗯”萧逆天点点头。
杜落雁转过头看着萧逆天,过了一会儿她痴痴感叹道:“原来大盗萧十一郎长得这么好看,难怪你们五兄弟……”她还没有说完,萧逆天打断道:“难怪我们五子都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哦?落雁。”
见到萧逆天那充满笑意的眼睛,杜落雁自知又不慎让他抓住,也只有低头抿嘴不语,她本来可以很好控制自己说话的,因为她是大家闺秀,她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她说错话,但碰到萧逆天……
萧逆天向她这边靠了一点,仍“不依不饶”道:“你刚刚是夸我好看,还是夸我爹爹?”
杜落雁脸一红,咬咬嘴唇道:“当然是你爹爹,江湖都传言大盗萧十一郎不仅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也是难得的奇男子,你以为你有那么厉害吗?”
萧逆天见她脸红,不禁一笑道:“我也许比不上爹爹,但是有一种本领是比得上的,你想不想知道?”
“是什么?”杜落雁盯着他问道。
萧逆天将她揽在怀里慢慢道:“偷。”
杜落雁道:“我才不信,人都说萧十一郎是五百年来出手最干净利落、眼光最准的大盗,你比什么不好,比偷?”杜落雁笑起来。
萧逆天把她的手握紧道:“偷心,两代武林第一美女的心岂非都让我们父子两个偷到了?”
杜落雁本来靠在他胸前,她一抬头就遇到他那双情深似海的大眼睛。她抿嘴一笑道:“谁让你偷走的,我的心好好在这里呢!”
“不对,在这里。”萧逆天举起他们紧握的手。
“你可不可讲你父母的事情给我听?”
“当然可以……”
这里依旧阴森,可怕,人在里面几乎会被那种可怕的压力压到窒息。又坐在那大得可以当床用的椅子上,而洪诚就站在厅中。
“事情办得怎么样?”那鬼魅般的声音在这大厅中回荡。
洪诚立即答道:“禀义父,飞鹰帮已全部在孩儿手下。”
连绝义点点头道:“很好,不枉我对你寄以厚望。”
“谢义父,请问还有什么吩咐?”洪诚的脸回兴奋而有些涨红。
“现在你的任务已完成,可还须为我办件事,玉箫公子和飞少爷已失踪多日,你去找回他们。”
“义父,孩儿没见过他们,还望义父指点。”洪诚道。
“玉箫公子就是无萧,飞少爷是飞影,见过了吗?”连绝义道。
“是!”洪诚退了下去。心中不禁大惊,想在无欲山庄时那两个冷若冰霜的少年心里不禁一颤,他对他们并不是太友好。
“是不是该找回他们?如果他们回来……”洪诚边走边想。
连绝义坐在空无他人的大厅中,那恶魔般的眼睛里露出骇人的杀气,他的脸因练功而发青,五官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
“洪诚”随着刚娇并容的一声落地,至圣宫门外的树后闪出一个人,浓妆艳服,说不出的妖媚,却也是美得没得说。此人赫然竟是杜羞花。
洪诚刚出宫门,听到有人便紧张的四处张望,他已为飞鹰帮帮主又怎能让江湖中人知道他与至圣宫有何联系,幸好他已看到杜羞花。
杜羞花瞟了他一眼,不屑道:“哼,那么紧张干嘛?”
洪诚忍住气笑道:“小心点总没什么过错是吧。”
杜羞花妖娆一笑道:“看来你那股傲气真的消减了不少啊!”
洪诚握紧拳头仍勉强笑道:“我对你向来不错,不是吗?”
“是啊。”杜羞花笑得花一样的脸突然变色狠狠道:“那是我还有用的时候的吧?现在你已掌握飞鹰帮,我这个所谓”少帮主“再也没什么可帮你的了。”
洪诚仍旧笑道:“你说什么呢?我一直以来都是真的对你好呀!”
杜羞花又笑起来道:“真的?你用什么证明?天下的男人可没有能信的。”
洪诚道:“你说要我怎样你才会相信?”
杜羞花深思一会儿道:“你娶我做夫人。”
“好”洪诚立即答应,又一想道:“现在我有任务在身,等我……”
“好,我等你。”杜羞花没等他说完就抢道。
难道她真的想嫁给洪诚?她只是在无端恐惧,她怕别人不理她,她怕别人不要她、抛弃她。她已经没有了家,就像在宇宙飘荡的尘埃毫无依靠,她只想抓住些什么,让自己不再时时刻刻恐惧。
人在无法选择时,要求岂非本就低得连自己都难相信?在冰凉的海水中下沉,冷水已灌满你的口鼻时,如果能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