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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寅一怔,又问:“那么,夏大侠,是谁……”
夏梦卿道:“五老,既属天机,何妨耐心等等!”
苍寅闭口不问了,可是他嘿嘿直乐。
夏梦卿转注霍玄等三人,笑问:“怎么样,你三个还要走么?”
霍玄搓搓手,赧笑说道:“既然汉民有救,谁还会要死?”
夏梦卿笑了,笑声中,他收回目光,对聂小倩道:“小倩,让我进去看看汉民去。”
说着,他偕同聂小倩走进净室。
自然,大伙儿都跟了进去。
进了净室,夏梦卿站在床前,望着昏迷不醒,一如酣睡的朱汉民,不由皱眉叹道:“好厉害的毒,还好……要不然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汉民!”
苍寅一旁插口说道:“和天仇这小兔崽子,简直比当年雷惊龙还……”
夏梦卿侧头问道:“五老以为这毒是和天仇下的?”
苍寅一怔说道:“除了他还有谁,难道不是?”
夏梦卿摇头说道:“不是,这毒不是和天仇下的,汉民的中毒,是两个月以前的事,而且是在毫无防备之下中的毒,和天仇只不过是算准了这毒要在清明夜子时发作,配合行事罢了!”
聂小倩惊声说道:“两个月前,那是谁呀?”
夏梦卿淡淡一笑道:“除了跟和天仇有关的人外,别的还会有谁!”
聂小倩瞿然说道:“难不成是邬飞燕?”
夏梦卿未置是否,道:“这毒的厉害处就在中毒之当初令人毫无所觉,而等过了一个时期之后才突然发作,又令人莫名其妙……”
苍寅插口说道:“这么说那小兔崽子预先知道……”
夏梦卿道:“他当然知道,要不然他怎会把约期订在清明夜子时!”
苍寅道:“我说那小兔崽子哪来那么大本领,隔老远那么一抬手便使民哥儿着了道儿受了制,原来如此!”
夏梦卿道:“和天仇较诸乃父并不逊色,再加上一个昔日布达拉宫的阿旺藏塔法王为助,自是要比千毒门高明得多!”
“对了,夏大哥!”霍玄突然说道:“那阿旺藏塔法王,他是怎么出得北天山死谷的?”
夏梦卿微笑说道:“自是有人把他放了出来!”
霍玄摇头说道:“我不以为还有第二个人能放他出来!”
夏梦卿道:“既然他如今不在北天山死谷而来到这儿,那就足以证明确实有第二个人能把他放出来了!”
霍玄眉锋一皱,道:“夏大哥知道是谁么?”
夏梦卿笑了笑,道:“不久你就会知道,说来此人大家对他都不陌生。”
霍玄未再问,只是皱着眉在想。
夏梦卿一笑说道:“小霍,即将知道的事,何必再去费脑筋,不久之后有件事,那才是你三个的正经事,到时候再费脑筋不迟!”
霍玄忙问是什么事。
夏梦卿笑了笑,道:“仍属天机,如果这时候告诉你,你三个势必会早做防范,那有违天意了,所以我现在不能说……”
顿了顿,含笑接问:“小霍,你三个随身带有什么贵重之物么?”
霍玄愕然摇头,道:“没有,夏大哥要干什么?”
夏梦卿笑了笑,探怀取出三样东西,道:“那么我送给你三个每人一样,早点交给人家!”
那是三只玉蝴蝶,识货行家一看便知,那每一只均价值连城,他说着,随手递了过来。
霍玄明白了,三人立即红了脸,先后伸手接过。
霍玄带着三分惊诧,嗫嚅着道:“夏大哥,您是怎么知道的?”
夏梦卿笑了笑,道:“仍属不能说的天机,别多问,早点交给人家,那三位是难得的好姑娘,别让人委屈过久!”
霍玄红着脸道:“我三个知道了,您放心好了!”
夏梦卿回过身来看了床上朱汉民一眼,收回目光,道:“你们静坐等待吧,我还有点事儿待办,要走了!”
大伙儿一怔,忙道:“怎么,您还要走?”
夏梦卿含笑点头,道:“有件事不得不办,反正从现在起我已经闲不成了,过几天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转注傅小霞,接道:“小霞,愿不愿送我一程?”
傅小霞智慧过人,忙道:“那是小霞应当的,哪有不愿的道理。”
夏梦卿含笑点头道:“那么,咱们走吧!”
拉起傅小霞,也未再跟众人打招呼,径自出门而去,不过,他临出门时,却带笑吟了这么两句:“一母可以生九种,解铃自有系铃人!”
然后,带着傅小霞冉冉飘上夜空,转眼不见。
一直望着二人不见,苍寅始突然叹道:“姑娘,老要饭的看,夏大侠修为怕不已至半仙境界了。”
聂小倩目注门外夜空,淡淡笑道:“何谓仙!他不过比人多知道些罢了!”
知人所不能知,这该也是修为臻达化境。
苍寅悚然动容,默然未语。
霍玄适时说道:“大嫂,夏大哥何来这多天机?”
聂小倩道:“不可说破之事谓之天机,那是因为有很多事不可说破,说破了就有违天意了,明白了么?”
霍玄皱着眉锋,没开口。
端木少华却又道:“大嫂可曾听见夏大哥临去那两句话?”
聂小倩道:“听见了,一母可以生九种,解铃自有系铃人!”
端木少华道:“后句我懂,可是我不信那下毒害汉民之人,还会及时赶来为汉民解毒,至于那前句一母可以生九种……”
聂小倩道:“我是由来信服你夏大哥的,他既然这么说,届时那下毒之人就必然会来为汉民解毒,父子天性,你夏大哥疼爱汉民有逾己命,若非汉民有救,他怎会全不在意,又怎会为汉民下聘,至于那后句……”
摇了摇头,接道:“我也难懂,他似乎是说邬飞燕还有一个儿子,可是据我所知,邬飞燕仅有这么一个雷惊龙的遗腹子,她没替和堌生一男半女!”
端木少华皱眉说道:“那何来一母可以生九种之语?”
聂小倩道:“谁知道,不过,他既这么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霍玄突然又插口说道:“大嫂,您看是谁把那阿旺藏塔法王放出来的?”
聂小倩摇了摇头,道:“他不说,谁知道,可想而知,那必然是个修为功力能跟他相颉顿的人,可是我想不出武林中还有谁……”
岑参也插口说道:“大嫂,上次咱们猜测灭清教所聘那两个护法……”
苍寅猛击一掌,“对,该是那两个……”
眉锋一皱,接道:“但那两个又是谁?”
聂小倩笑道:“不久即将知道,咱们何必枉费脑筋,大弟,你没听你夏大哥说么?一旦有关你三个的正经事临头,再费脑筋不迟!”
她这么一说,大伙儿遂就不再多言了。
未几,傅小霞翩然返来,那一双美目中闪烁着湛湛神光,进入净室,含笑见礼,聂小倩劈头便道:
“霞姑娘,我该向你贺喜了!”
傅小霞含笑说道:“谢谢您;倩姨!”
苍寅愣愣地瞧瞧这个,瞧瞧那个,最后忍不住问聂小倩道:“姑娘,是怎么回事?”
聂小倩笑道:“五老难道看不出来么,霞姑娘的功力增添了不少?”
苍寅立即恍悟,“哦”地一声,忙道:“那是该恭喜姑娘,恭喜姑娘,我说嘛,夏大侠不要别人送他,怎么单挑霞姑娘送?原来是这么回事!”
聂小倩伸手拍了拍霍玉兰香肩,道:“姑娘,你夏叔叔没有厚彼薄此,别……”
霍玉兰忙道:“娘,兰儿可没那么想,怎么会呢,兰儿所得的要比小霞多得多!”
聂小倩笑了,又拍了拍这位未过门的媳妇香肩,没说话。
端木少华深深地看了傅小霞一眼,道:“霞姑娘,你还得了些什么指示?”
傅小霞笑了笑,道:“二叔,别的没什么了,夏叔叔要我告诉兰珠,他上北京去了!”
霍玉兰讶然说道:“夏叔叔他……”
傅小霞嗔声说道:“你怎么能叫夏叔叔?叫爹!”
大伙儿全笑了,苍寅拍手说道:“对,霞姑娘说得对,该叫爹!”
霍玉兰羞红了娇靥,但却喜上了眉梢,横了小霞一眼道:“他老人家上北京去干什么呢?”
“为你这位未过门的好媳妇儿呀!”傅小霞扬眉笑道:“夏叔叔做事向来不缺礼,更不敢委屈你,他这是先代我哥哥下了聘,然后再上北京登贝勒府求亲去!”
霍玉兰猛然一阵激动,泪珠儿差点没掉下来,打心底感激这位未来的公公,本来是,这既不缺礼,也不委屈她这位未过门的媳妇儿。
她忍了忍,强笑说道:“他老人家也真是,早说我也好请他老人家带句话回去。”
傅小霞笑道:“带什么话?早日预备嫁妆?”
霍玉兰刚退的热潮又上娇靥,这一回更透到了那雪一般的耳根,但那眉目之间喜意更浓,一跺蛮靴扭了娇躯:“娘,您也不管管,小霞她老欺负人!”
聂小倩眼见小儿女辈娇态好不开心,摇头笑道:“我不能管,她是妹妹,说什么你该让着她点儿,再说,小姑子由来难侍候,你也该忍着点儿!”
这几句,惹得大伙儿又笑了,原有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番喜悦冲散了,而且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一阵喜笑过后,霍玉兰突然说道:“小霞,他老人家除了去贝勒府外,还该有点别的事儿吧?”
傅小霞望了望聂小倩,笑而不语。
聂小倩脸上竟也酡然,失笑说道:“霞姑娘,你该打,难道我还会吃郡主的醋?”
大伙儿明白了,又是一阵大笑。
笑声中,傅小霞道:“你说对了,兰珠,他老人家还会去看看怡姨!”
霍玉兰的娇靥上,泛起了一片异样神情。
聂小倩突然一叹说道:“他是该去看看,说什么他也该去……”
霍玉兰粉首一低,两串晶莹之物坠落尘埃,她轻轻说道:“娘,我姑姑好可怜呵!”
这句话赚人眼泪,聂小倩挑了眉梢,红了眼眶。
她娘儿俩这么一来,净室中的气氛顿趋低落,霍玄,端木少华等人也都感黯然,没人说话。
聂小倩冰雪聪明,她忙一笑说道:“大弟,瞧瞧什么时候了?”
霍玄应了一声,道:“大嫂,距子时还有半个时辰!”
聂小倩“哦”地一声,道:“好快,这真是全神贯注欢笑里,顷刻不知月影斜……”
她那一双目光,投向云床上朱汉民的身上。
大伙儿目光跟着转移,陡然之间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蓦地里,一阵急促步履声划破深夜寂静传了过来。
随着这阵步履声的临近,净室门口出现了那八大护法之一,他向着净室内的聂小倩恭谨躬下身躯:“禀老夫人,有北京来客求见!”
北京来客?
大伙儿一怔,聂小倩忙问是谁?
那八大护法之一道:“回老夫人,是位女客,自称姓邬!”
“邬飞燕?”聂小倩脱口一声轻呼,道:“解铃自有系铃人,会是她?”
倏又改口说道:“不对,她怎会来自北京?又怎会来为汉民解毒……”
突然一丝异采自美目中掠过,她点头说道:“是了,她对汉民……”
陡一扬眉,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那八大护法之一道:“回老夫人,现在万寿宫外。”
聂小倩道:“好,我去看看去!”
说着,举步向门外走去。
霍玄三个与傅小霞、霍玉兰要跟出去,聂小倩抬手拦住道:“让我一个人去,你们留在这儿陪着汉民。”
大伙儿刚一怔,聂小倩已然行出室外,望着那无限美好的背影,大伙儿交换诧异一瞥,却无一人能懂。
聂小倩在八大护法之一的前导下,过画廊,绕大殿,来到了万寿宫大门口。
此际,在那万寿宫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