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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少华愕然摇头,道:“没有,怎么?”
霍玄笑道:“我忘了,你阁下是不归谷的少谷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处处有人侍候,想吃什么有什么,哪干过这个?像我跟小岑就不同了,自小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渴了自己找水,饿了自己想办法,哪一样都得靠自己,这逮兔子的办法,就是小时候学来的。”
端木少华道:“什么办法?”
霍玄道:“有句话你该知道,狡兔三窟。”
端木少华道:“我知道,怎么样?”
霍玄道:“兔子生性狡猾,一个洞至少也有三处出口,所以你要从这个洞伸手进去,它准往别的洞口溜了,所以,我小时候逮兔子的时候,先摸清它有几处出口,然后在入口处点上一把松枝,让那烟火往洞里灌,你就在其他几处洞口上埋伏好了,准包一逮就着!”
端木少华恍然笑道:“眼前这两个正是三窟的狡兔!”
霍玄道:“所以我才想起了逮兔子的土法子,来吧,瞧我的!”
说着,走回了那一堆瓦砾之处,就原地未熄尽的焦木捡了几根,先用火种点着了火,然后把它一根根地插进了那黑黝黝的洞口去,这个洞的出路处,自不怕不通风,既然通风,一阵劈拍连响,立刻着了起来。
火燃得快,霍玄也不闲着,站立在洞口前,双臂凝聚功力,大静神功功贯双掌,左右开弓,把巴掌当作了两把蒲扇,一连串的呼呼掌风直往洞里扇去。
这一扇不要紧,烟火无一点外漏,全灌进了那黑黝黝的洞口之中去,一边扇,偶尔还腾出一只手添柴加火。
没片刻,眼前这村子里民宅中,有好几家由那门窗里往外冒青烟,霍玄向着伫立屋顶的岑参叫道:“小岑,留神些,只要那两个匹夫仍在地道中,他们熬不住忍不了,就该快出来了。”
岑参笑道:“扇你的火吧,我自会留神。”
霍玄未再说话,又是几根焦木,一阵掌风。
片刻之后,青烟四起,直上半空,地道里别说是人,便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罗汉他也受不住这烟熏火烤。
可是怪了,别说不见那和天仇与那阿旺藏塔法王出来,便是连该有的咳嗽也没有。
霍玄皱眉说道:“难不成那和天仇练成了龟息大法。”
端木少华道:“别忘了,还有个不谙武学的番秃!’,话声方落,只听屋面上岑参跺脚叫道:“糟了,别扇了,那两个东西早就跑了,你两个上来看看吧!”
霍玄与端木少华一怔,对望一眼,齐齐腾身掠上岑参立身屋面,循岑参所指望去,不由立即怔住了!
村后,三四十丈外,有一片小小的树林子,而如今,那片小小的树林子里,阵阵青烟透过枝叶,冒上树梢,犹自袅袅直上,生似有人在树林里点了火。
定过神来,霍玄大叫一声:“好匹夫,走,咱们瞧瞧去!’’三条人影横空,扑向那片树林。
进林一看,三人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那树林中央,是片小小平地,杂草丛生,长可没足,而在那杂草丛生的平地上,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正自冒烟。
显然,这是另一处隐秘的出口。
霍玄既羞又气更恨,砰然跺脚,却一句话没说。
岑参翻了他一眼,道:“人都走得没了影儿,发狠何用?咱三个败在那夏大哥都感佩服的阿旺藏塔法王手里,并不算丢人,走吧!”
霍玄瞪眼说道:“走?哪儿去?”
岑参道:“还能上哪儿去?自然是找他们去!”
霍玄道:“上哪儿去找?”
岑参道:“找到哪儿算哪儿,这要碰运气。”
霍玄默然不语,紧接着三条人影破林掠出,飞射不见。
第三十七章
故弄玄虚
在那万寿宫左,距万寿宫约有百余丈处,有一座林木茂密的土丘,这座土丘上,如今并坐着两个人。
那一个是身材瘦削的灰衣老者,一个是面目阴沉,目光森冷犀利的黑衣少年,他两个并肩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前横着一片草丛,站在万寿宫往这边看,是绝难发现土丘上有两个人。
而由他两个并坐处透着丛草空隙看万寿宫,却是一览无遗,万寿宫周遭百丈内,全在目光之下。
他两个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发一言,两双目光却紧紧地盯在万寿宫门口及出入的香客。
半晌过后,那黑衣少年面露不耐之色,皱着眉轻轻说道:“法王,似这般枯坐,要坐到什么时候呢?”
那灰衣老者道:“教主何其如此没有耐心?像这种守株待兔的事,是丝毫急躁不得的,且请再坐片刻,然后……”
那黑衣少年道:“法王料定了她们必来?”
那灰衣老者道:“不敢说必来,老朽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那黑衣少年摇头说道:“法王,我始终不以为她们会叛我。”
灰衣老者笑了笑,道:“教主还年轻,一个情字能生人能死人,何况叛教?再说她三个与那两个老的,在教中不过客座身份,可以帮咱们的忙,也可以不帮咱们的忙……”
黑衣少年道:“轩辕神君伉俪不会……”
那灰衣老者笑道:“教主怎糊涂一时,轩辕老儿夫妇跟教主只是朋友,而跟那三个丫头却是义父女的,谁亲谁疏不问可知!到头来他两个只会顺着干女儿,绝不会顾及教主这个朋友!”
黑衣少年双眉微轩,道:“即便她三个心已向了他们,法王怎知她三个必来探视?”
灰衣老者笑道广教主,这是人之常情,必然的道理!”
黑衣少年道:“怎见得他们不会早把真相告诉了她三个?”
灰衣老者道:“有老儿夫妇在,无人能靠近他们的居处不被发现,再说老朽也在那儿派了不少监视人手,假如他们有人去通风报了信,老朽所派的人早该有所回报了。”
黑衣少年道:“法王怎知他们尚未来过,而不是已经来过走了?”
灰衣老者嘿嘿笑道:“不敢瞒教主,老朽在那万寿宫周围,另派有人监视。”
黑衣少年怫然说道:“既如此法王又何必拉我到这儿枯坐?”
灰衣老者忙道:“教主,这种事讲究一个证据,属下之所报,哪比得上教主之亲眼目睹,这样也可免那三个丫头狡辩!”
黑衣少年仍未释然,道:“法王,我在这儿坐了半天了!”
灰衣老者忽地双目一亮,抬手笑道:“老朽一生料事始终十之八九,教主请看!”
黑衣少年忙抬眼前望,只一眼,脸色倏变。
那万寿宫的门口,来了三个女香客,全都是雪白的衣裙,而且各以一块白绢包着头,飞快走进了万寿宫。
黑衣少年双眉一挑,道:“她三个果然……”
跟着双肩一动便要站起。
灰衣老者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笑问:“教主何处去?”
黑衣少年冷冷说道:“法王,这还用问么?”
灰衣老者摇头笑道:“老朽敢请教主多坐一会儿,再看看!”
黑衣少年扬眉说道:“法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够?”
灰衣老者笑道:“要是那三个丫头是来进香的,岂不冤枉了人?”
黑衣少年呆了一呆,道:“法王的意思是……”
灰衣老者截口笑道:“看看有没有人送客!”
黑衣少年又复一怔,默然未语,坐着不动。
灰衣老者目光转动,道:“教主,老朽请问,假如那三个丫头真跟他们有了勾结,教主打算怎么处置她们?可否……”
黑衣少年目射狠毒,阴笑说道:“法王该熟知教规?”
灰衣老者摇头说道:“不妥,教主,她们并不是灭清教人!”
黑衣少年未假思索,道:“那换个办法,反正我绝容不了她们。”
灰衣老者道:“教主的意思,是即时除了她们?”
黑衣少年阴笑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让她们活不过三天。”
灰衣老者摇头笑道:“更不妥,教主莫要忘了,还有轩辕老儿夫妇。”
黑衣少年一怔,旋即冷笑说道:“他两个我或许对付不了,但我有对付他两个之法!”
灰衣老者笑道:“教主,那就大大地不妥了。”
黑衣少年双目微轩,侧顾一眼,道:“想必法王有更好的法子!”
灰衣老者笑道:“教主不下问,老朽焉敢孟浪直陈!”
黑衣少年笑了笑,道:“那么,我请教!”
灰衣老者道:“老朽不敢当,请教主附耳过来。”
黑衣少年道:“此处无第三人在,还用附耳么?”
灰衣老者道:“凡事总是小心为上!”
黑衣少年微微一笑,把头偏了过去。
灰衣老者附在黑衣少年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黑衣少年脸色微变,目中突现异采,笑道:“我素来以为自己心肠够毒,如今若较之法王……”
灰衣老者笑道:“教主,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黑衣少年笑道:“中原人还有句话也不错!”
灰衣老者笑问道:“什么?”
黑衣少年笑了笑,道:“姜是老的辣!”
灰衣老者头一仰,似欲大笑,但他口刚张,便忙以手捂上了老嘴,阴阴一笑,道:“险些坏了大事。”
这一老一少一肚子坏水,暗地里商议阴谋毒计之际,那万寿宫门口有了动静。
那是适才三位女香客走了出来,送客的是聂小倩,她虽及门而止,未下石阶,但却已被这隐身左近的一老一少看个清楚,那灰衣老者目闪异采,一笑说道:“教主,如何?”
黑衣少年唇边含着狞笑,冷冷说道:“看清楚了。”灰衣老者笑道:“那么,够了,请教主起驾回宫!”
黑衣少年一笑站起,偕同灰衣老者转身进入林深处不见。
口口口
暮色低垂,南昌城中家家一点接一点地亮起了灯火,没片刻功夫,已是万家灯火,多如繁星。
在那章江岸边渔火乍闪明灭之际,沿江那条遍植垂柳的黄土路上一前三后地走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一男三女,男的,是个瘦瘦高高,满脸透着险诈,身穿长袍的中年汉子。
女的,赫然竟是司徒琼华三姐妹!
那瘦高中年汉子一路小心翼翼地前导。
司徒琼华三姐妹则满脸不耐之色。
行走间,忽听司徒琼华说道:“秦尤,你究竟要把我姐妹带到哪儿去?”
那叫秦尤的瘦高中年汉子忙回身赔笑:“姑娘,自然是见教主啊!”
司徒琼华扬眉说道:“我就是问你你们教主在什么地方?”
秦尤以指压唇,“嘘”地一声,满脸惊恐游目四顾,道:“大姑娘,轻声一点,要让那些狗腿子,或者姓朱的那一伙听见可就糟了,那不但会坏了……”
“少噜嗦!”司徒琼华叱道:“你要再不说,我姐妹可要回去了。”
秦尤忙摇头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三位千万不能回去,大姑娘明智,该知道这是教主征得轩辕神君同意的……”
司徒琼华道:“要不是他老人家同意,我姐妹就不会来了。”
秦尤忙赔笑说道:“是,是,是,我知道……”
司徒琼华道:“那么,说,我姐妹已经走了不少路子。”
秦尤嘿嘿一笑,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就在前面。”
既然就在前面,司徒琼华遂未再问。
司徒婉华冷哼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我姐妹不可?”
秦尤煞有其事地抬头说道:“三位姑娘不知道,这件事大着呢,简直是大得不得了。”
司徒婉华“哦”地一声,道:“那么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秦尤一摇头,道:“我不知道。”
司徒婉华道:“那你怎么知道大着呢?”
秦尤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