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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容道:“我自是要试,而且九门提督府的这位护卫大领班,他还有一套能令铁打金刚,铜浇罗汉都禁受不住的手法。”
张一虎冷笑说道:“可是你也别忘了,我的捆绑已松,两只手可以自由主动,身卜也没受其他的禁制!”
德容笑道:“你也看清楚些,除了你身旁这位九门提督府的护卫人领班外,大厅外面,还有我手下的五虎将!”
张一虎脸色一变,默然不语,突然间,他一声不响地飞起一腿,踢问了阿步多小腹。
德容笑道:“你阁下这是自找罪受,自讨苦吃,阿步多,交给你了!”
阿步多口应“遵命”,身形横移,一闪便避过那一腿,单掌直立如刀,冷哼斜挥,截向了张一虎那条踢出的腿。
“你上当了!”张一虎冷笑一声,放腿出掌,击向阿布多那颗项上皓首,逼得阿步多头一低,堪堪避过,而张一虎却突又一声厉笑,抽身飘退,闪电一般扑向厅门,他真的要开溜了。
然而,适时五条人影横立厅门口,拦住去路,个个威凛若神。
代勇大喝一声:“匹夫哪里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所在?”
单掌一挥,那蒲扇般大巴掌虚空拍了过来。
张一虎慑于代勇威势,未敢轻攫锐锋,正待往横里躲闪,代勇左右的阿同与齐帖木怒叱一声,四掌齐出,不容他有闪避余地,逼得他只有抽身返回。
他身形刚自退回,只听背后一声冷哼,阿步多已然跟到,他大惊失色,方欲转身拒敌,猛觉后腰眼上一阵剧痛,全身脱力,四肢酸软,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晃,砰然栽倒于地。
五虎将中哈泰跟着掠至,飞起一脚,正踢在他那大腿之上,“叭”
地一声,腿骨立折,痛得他一声惨叫,立即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已又躺在德容面前,腿痛虽止,那条腿却麻木毫无知觉,生似不是他的一般。
再看阿步多冷然站立一旁,五虎将则并肩立于身后,腿废一条,已是难以行动,他立刻凉了半截,面如死灰,适时,德容一笑说道:“我说你走不了吧!如何?”
张一虎人虽残废,凶性未减,鹰睛一瞪,厉声说道:“少废话,老子我任割任剐了。”
德容双眉一扬,道:“好一付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铁打的金刚,还是铜浇的罗汉,阿步多,给他尝尝错骨分筋的滋味!”
阿步多应了一声,拍手便要抓下。
却倏听张一虎一声闷哼,突然脸色铁青,捂着肚子满地乱滚,一腿乱踢,满口牙咬得格格作响。
德容等睹状一怔,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张一虎已突又一声惨叫,四肢疾抽,七窍出血,身形又一阵抽搐之后,寂然不动,显然,是死了,而且死状极惨,死相十分怕人。
几人大惊失色,为之呆住,好半天才定过神来。
纪泽急急说道:“贝勒,这是……”
德容面罩寒霜,冷哼一声,道:“好狠的心肠,好毒的手段,这张一虎事先服了慢性毒药,至今毒发身死,咱们要了个死人,一点也没问出什么来!”
纪泽恍然大悟,尚未说话,代勇陡地大喝一声,转身往外便走。
德容及时喝道:“代勇站住,你要干什么去?”
代勇驻步回身,威态懔人,道:“禀老爷,代勇找他们去!”
德容道:“简直胡闹,你知道这是谁干的?”
代勇哼了一声,道:“除了和坤府中那些人外,还会有谁?”
德容道:“当然只有他们,可是你有什么证据指人?别给我找麻烦,我不愿被他们反咬一口!”
代勇没再说话,也未敢再动。
纪泽道:“贝勒,要是他们再向咱们要人……”
德容脸色一变,扬眉说道:“杀了,杀一个诬告京官的江湖亡命草民,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也只有这么说了,纪泽皱着眉,未再开口。
德容哼了一声,又道:“如今看来,这件事更不单纯了,我要赶快想办法,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以后会很麻烦,纪泽,除了把这张一虎埋了之外,其他的事你不必过问,安心做你的九门提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走了,随时等我的消息好了!”
说着起身离座,领着五虎将行向厅外。
纪泽也知事态严重,未加挽留,亲率阿步多一直送到了九门提督府外,望着德容与五虎将上了马,才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身返回府内。
德容回到了贝勒府,即刻下令五虎将,要他们分头找寻朱汉民下落,他别的没交代,只要他们告诉朱汉民,如果可能,最好尽快离开北京。
代勇等五个,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各人一身轻装,在曙色中出了内城,分头寻找朱汉民去了。
京嵌周围百里,何等之大,要在这城里城郊百里之内找一个人,那简直像大梅捞针,谈何容易。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五个人连半个北京城都未能跑得下来,可是,在晌午时分,其中一个却舍了城区,奔上了万寿山,那是代勇。
万寿山又称景山,因明末崇祯皇帝在此吊死而得家喻户晓,此山在神武门北,距宫城不及百步之遥处。
那年头,视景山为大内之镇,相传其下储煤,以备不虞,故又俗称煤山,实则这座景山乃当年筑紫禁城掘护城河所积之土丘,周围二里,高仅数十丈,其后山广植树木,殿台阁榭,无一不备。
这座著名的景山,迎送数代之兴亡,祟桢缢死此山时,衣怀遗诏曰:“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也。”
他在李闯之乱时上吊自绝,他吊死的地方,就在景山东麓的一株海棠树上,而就在这株海棠树旁,如今正垂手面东地卓立着一个人,那是个身穿白衣,身形颀长的人,因他面东对着山下,所以看不见他的面貌。
这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儿,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蓦地里,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那是代勇到了东麓,但是,代勇的步履声,并未能惊动这个人。
代勇看到了他,却脸上立现喜容,身形突长,飞掠而至,带笑叫道:“朱爷,你找得我们几个好苦啊……”
那人倏然转身,好一张黄金色的脸,代勇一怔,住口不言,瞪大了一双巨目,讶异欲绝地直视着那个人。
那个人忽地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五虎将之首到了,什么事?代勇!”
代勇呆了一呆,大喜,急步跨前,皱眉笑道:“朱爷,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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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圣驾
原来此人正是朱汉民,他不过是易了容而已,闻言耸肩笑道:“代勇,你知道,我是个叛逆,不这样不方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代勇咧嘴笑道:“我跟阿同五个都出来了,一大早便分头找您,白跑了一上午,最后还是我灵机一动,找上了丐帮北京分舵……”
朱汉民点头笑道:“八成儿又是褚明快嘴,找我有什么事?”
代勇嗫嚅了半天,才勉强笑了笑,道:“朱爷,贝勒爷说,要您事早一天离开北京……”
朱汉民双眉一扬,“哦”地一声,道:“就为了这件事么?”
代勇脸上带着强笑,点了点头。
朱汉民沉吟了一下,突然抬眼凝注,道:“代勇,你五个奉容叔之命,一大早便出来找我,而只为传达这句话?我以为必有内情,为什么?”
代勇一惊,忙道:“没什么,朱爷,真的役什么,贝勒爷以前不也这么对您说过么,今天只是让我几个再来提醒您一声!”
显然,这位爷是不擅说谎的,那不安之情已在脸上显露无遗了。
朱汉民目光紧紧凝注,笑问:“真的么,代勇?咱们这种交情,可是掏心的?”
代勇简直没有勇气点头,可是不点又不行,最后只得硬起了头皮,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朱汉民淡淡笑道:“代勇,我相信容叔,相信玉珠,自然也相信你,我知道,像你这么一个铁铮铮汉子……”
“爷,够了!”代勇大叫一声,红着脸跺脚说道:“我全告诉您,只求您别再让代勇难受!”
朱汉民微笑不语,代勇遂不再犹豫地把请情说了一遍。
易过容,看不出朱汉民的表情与反应,但是可以清楚看出,他那两道比电还亮的目光不住地暴长,威棱慑人。
听完,朱汉民立刻恢复了常态,淡淡说道:“代勇,我知道了,为我一个人,连累得容叔和纪大人,还累得你们连日奔波,我很不安,你回去告诉容叔一声,我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办完之后,我立刻就会走,还有,请容叔跟纪大人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的,懂么?”
代勇点了点头,巨目中的神色难以言喻,道:“朱爷,代勇懂,他们奈何不了您,便拿贝勒爷跟纪大人没办法,只是,朱爷,您临走之前,可否让代勇几个,私下里为您饯饯行?”
这句话,朴实无华,却感人至深,显然,彼此虽缘不过数面,可是彼此间已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至少在代勇那方面来说是这样的!
固然,这是由于上一代的不凡交情引线助成,但一大半也是因为朱汉民本身武林第一,人中翘楚,侠风磊落,人品少见,让人敬佩,让人倾慕!
朱汉民禁不住大为感动,抓住了代勇的一只手,道:“代勇,好意心领,你知道,不为别的,因为那对你们对我都不方便,临走之前,我,也许会来辞行,也许不来,不过,他年有空,我总会再来看你们的,代勇,你五个好好地跟着容叔,他是永远需要你们的,懂么?还有玉珠,他这个人你了解的比我多,要特别照顾他,不然他会吃大亏的,许多日子来,彼此聚少离多,我未能给你们五个什么好处,这里有一样现成的东西,也许对你们五个的武学能有所帮助。”
说着,自怀中摸出一本黄绢封皮小册子,随手递了过去,代勇没说话,默默地双手接过,可是那双巨目之中,已隐约有了泪光,而且手也有点抖。
朱汉民笑着接道:“代勇,这本东西虽说不怎么紧要,可是千万收好,只许你五个看着学,别让第六人知道,包括玉珠在内,其实,以他的身份与需要,现下的所学该够了,学得再多也没有用的!”
代勇点头说道:“朱爷,您放心,代勇明白,这是……”
朱汉民道:“你听说过宇内三圣?这本东西是东郭先生所手著……”
代勇脱口一声惊呼,满脸激动地道:“原来是他老人家的手著,朱爷,这种武林至宝代勇不敢……”
朱汉民摇头说道:“代勇,别这祥,我既然拿出去了,难道你让我再收回来?有道是:‘宝剑赠英雄’,这是我一点心意,再说我也没有更合适的东西送给你们五个,这东西留在我这里,已失效用,上面所载,我早已滚瓜烂熟,倒不如找个合适的人送出去,时候不早了,别让容叔担心,也别让阿同他四个再到处乱跑了。”
蓦地里,他双目中冷芒一闪,接道:“代勇,有人来了,而且还不少,你走吧,我看看是谁?”
代勇呆了一呆,道:“那么,朱爷,您多保重,代勇走了!”
忽地翻身拜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朱汉民未料到他会有此一着,要待阻拦时,代勇已一拜而起。
适时,步履声已近,由山腰那一片树林拐角处,负手转出一个人来,那是青袍老者,年约六十岁,相貌英武,入鬓长眉下那双重瞳风目之中,隐射逼人光采。不怒而威,令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