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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汉民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了……”
接下去,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片刻过后,苍寅又开了口:“哥儿,不谈这些了,再谈下去,老要饭的我今晚就要睡不着觉了,还是谈点眼前的吧……”
话锋微顿,接道:“哥儿,你怎么会三更半夜地跑到这荒郊野外来?”
朱汉民不答反问,道:“五老,你呢?”
苍寅道:“老要饭的是听到了箫声,循声寻来,先前老要饭的还以为是你呢,却不料那吹箫的另有其人!”
朱汉民道:“我也是被箫声引来的。”
苍寅道:“那几个狗腿子,杀得好,我老要饭的说你怎么还不走呢,原来你是怕连累上了霍老儿一家……”
眉锋忽地一皱道:“哥儿,刚才那丫头,是霍老儿的女儿?”
朱汉民点了点头,道:“是的,五老,是霍老英雄的唯一爱女。”
苍寅沉吟说道:“这就怪了……”
朱汉民道:“五老,什么怪了?”
苍寅道:“便是霍老儿有女儿这件事怪了!”
朱汉民呆了一呆,道:“五老,这话怎么说?”
苍寅道:“我跟霍老儿认识多年了,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个女儿?”
朱汉民愕然说道:“那这的确怪了,五老,您有多久没跟霍老英雄见面了?”
苍寅屈指算了算,道:“少说也有十五六年了,”
朱汉民笑道:“是啦,五老,那有可能是……”
苍寅摆手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根本没有可能,霍老儿那个伴儿死得很早,他四十便成了鳏夫,哪会凭空掉下来个女儿,除非他人老心不老,又纳了小,再说,他生了个女儿这是大事,亲朋友好,哪有不知道的。”
朱汉民笑道:“五老,人家不能不通知么?”
苍寅道:“他敢,不过,哥儿,你想想看,我十五六年前跟他分别的时候,他膝下犹虚,如今却突然多了这么大个丫头,以你看,这个丫头有多大了?”
朱汉民道:“该有十八九岁吧!”
“是呀!”苍寅道:“这哪能对得拢呢?”
朱汉民皱眉说道:“可是大悟掌教明明告诉我她是少林俗家高弟,登封铁掌金刀霍天民霍老英雄的女儿,难道大悟掌教……”
苍寅道:“哥儿,你要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驼子当年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由头至脚他是坏透了……”
朱汉民失笑说道:“五老,大悟掌教已大改当年那游戏风尘,玩世不恭作风……”
苍寅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他,他混身几根寒毛,我摸得清清楚楚,这么大把年纪了,我都改不了他改得了?”
朱汉民道:“这么说,五老的意思是说大悟掌教骗了我?”
苍寅点头说道:“九成九准是!”
朱汉民笑道:“五老,有这个必要么?”
苍寅呆了一呆,道:“对呀!有这个必要么?这干什么骗人?难道说,他还怕人笑那霍天民上辈子缺了德,这辈子要绝后?”
朱汉民听得眉锋刚一皱,苍寅忽地说道:“哥儿,我想起来了,你刚才可曾听见?那两个狗腿子把那丫头当成了他们皇族亲贵的小郡主?”
朱汉民点头说道:“我不但听见了,而且我也认为这位霍姑娘长得跟兰珠一模一样,令人难以分辨出来,假如她换上旗装,根本就是兰珠。”
苍寅讶然说道:“哥儿,你是指德贝勒的那个女儿,兰珠小郡主?”
朱汉民点头说道:“不错,五老,是她!”
苍寅叫道:“这可巧了,日后不妨把这丫头送往北京,让她冒充冒充小郡主去,不过哥儿,天底下有这么像的人么?”
朱汉民道:“不能说没有,可是,像她们两个不但长相高矮胖瘦一样,而且连年纪也一样,的确是少见得很。”
苍寅抓头说道:“这可玄了,别是霍老儿拐了皇族亲贵,硬充自己的女儿吧!”
朱汉民笑道:“他愿意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苍寅道:“这可的确是既怪又玄,明天我问问霍老儿去,看看他这个女儿是哪里来的,哼,我绝不相信那丫头是他的女儿,凭他那份德性,哪能孵出这么好的芽!”
朱汉民又皱了眉,笑道:“五老,您这张嘴之损,可是不减当年!”
苍寅颇为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你不知道,见了面,他照样地骂我……”
话锋微顿,眨了眨老眼,忽地笑道:“哥儿,你瞧见了么?刚才那丫头临去那一眼……”
朱汉民脸一红,道:“哪一眼?我没有看见!”
苍寅哈哈笑道:“没看见干什么脸红?哥儿,这一套别在我面前耍!”
朱汉民一张脸更红,讪讪笑了笑,没有说话。
苍寅又道:“哥儿,我听郝狮子说,兰珠对你也……”
朱汉民呆了一呆,道:“郝舵主的禀报可真仔细,五老,没有这回事儿!”
苍寅道:“是没有这回事儿,我听说她是剃头担子一头儿热……”
朱汉民不愿让人受委曲,忙道:“五老,实不相瞒,那倒不是这么说,您知道,彼此的立场。”
“立场!”苍寅猛击一掌,道:“又是立场,这两个字当年已害苦了人,却不料如今又要害人,看吧,将来不知还要害多少人呢?”
朱汉民默然不语,半晌始道:“五老,您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苍寅叹了口气道:“哥儿,这种事,我不便说什么,不过,我认为你不该再拘泥不化,让人心碎肠断,误人一辈子,夏大侠已误了人,如今你又害人家,这份孽,将来你朱家遭报的!”
朱汉民身形倏颤,哑声说道:“五老,我知道,可是……”住口不言。
苍寅一叹说道:“兰珠已难解决,如今霍老儿这丫头又加上,我看你哥儿将来怎么办!”
朱汉民陡挑双眉,道:“五老,虽然不能结合,但我不会愧对兰珠!”
苍寅老眼一睁,道:“这么说来,你对兰珠……”
朱汉民玉面微红地惨然笑道:“五老,人非草木,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无情人,可是对兰珠,我只能强捺自己,希望她及早回头……”
苍寅道:“德郡主是个绝佳例证,德家的女儿,是那种人么?”
朱汉民身形再颤,低下了头,道:“五老,所以说我不能对不起兰珠!”
苍寅叹道:“固然,这是对的,不过我看霍老儿这丫头那片心只怕……”
摇摇头,住口不言,但倏又改口说道:“哥儿,我劝你一句,你要打算一辈子对得起兰珠,就别再误他人,否则这感情的债最要人命,是偿还不完的。”
朱汉民神情一震,道:“五老,谢谢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苍寅忽地笑道:“不谈了,哥儿,天下的好姑娘全让你朱家抢光了,要是时光回转,倒退个五十年我非跟你打架不可……”
朱汉民想笑,但是他未能笑出来。
苍寅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道:“走,哥儿,带我去见见你娘去。”
说着,伸手拉起了朱汉民,带着四位丐帮健儿,掠下了小丘。
回到了客栈里,聂小倩所居房中灯火犹亮,朱汉民几个人刚进房门,房内便传出聂小倩的话声:“是民儿么?带了什么客人来了?”
好敏锐的听觉,苍寅不由点了点头。
朱汉民忙道:“娘,是我,您看看是谁来了?”
房内,聂小倩道:“是哪一位……”
话未落,房门倏然而开,聂小倩当门而立,入目朱汉民背后的苍寅,神请一怔,惊喜轻呼:“五老,是你……”
苍寅笑道:“不错,姑娘,是老要饭的来看你了!”
聂小倩喜不自胜地忙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侧身往房里让客。
进了房,苍寅回头喝道:“来,孩子们,见过夏夫人!”
八英之四立即趋前恭谨见礼,朱汉民趁势为乃母介绍了这四位丐帮精英,一流好手!
分宾主坐定,自不免回述当年,互道衰老,相对感叹。
这些个谈过,聂小倩转注朱汉民,笑问:“民儿,你是怎么碰到五老的?”
朱汉民遂把适才一番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聂小倩先谢过丐帮的支持,然后说道:“霍老英雄有女如此,晚年堪慰,也实在令人羡慕了!”
朱汉民忍不住插口说道:“娘,五老说,那位姑娘不可能是霍老英雄的掌珠!”
聂小倩呆了一呆,忙问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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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汉民又反苍寅的话说了一遍。
聂小倩静静听完,美目中异采飞闪,笑道:“也许是五老弄错了,这又不是别的事儿,大悟掌教与霍老英雄岂会骗人?当然更不会骗我母子!”
苍寅一脸正经地忙道:“姑娘,别的事儿老要饭的还有可能记错,霍老儿有没有女儿这种事,老要饭的是绝不会记错的。”
朱汉民满面诧异地方待插口。
聂小倩已微一皱眉,道:“五老,你我不必争论了,就是争破了嘴也没有用,何妨找个时间问问大悟掌教或霍老英雄?”
聂小倩这么说了,苍寅自不便再说什么。
紧接着,又提起了傅仑霞的生死之谜,自然是是非非,仍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结论。
谈论之中,聂小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说:“民儿,小霞生不如死,照多日来种种看,她已经身死的成份居多,你也不必寄予太大的希望了。”
前后态度的突变,使得朱汉民颇感惑异,他刚要张口,那位九指追魂苍五老又发了话:“姑娘,我老要饭的却不信有鬼,睿智如姑娘者,怎么反而相信世上有鬼之说?”
他是非表示意见不可!
聂小倩眉锋又是一皱,谈笑说道:“五老,人死为鬼,这是有根据的。”
苍寅道:“姑娘,老要饭的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没见过真鬼,只见过当年雷惊龙那些东西在北邙山装神扮鬼!”
聂小倩道:“可是,五者,小霞她隐现自如,来去无形,这何解?”
苍寅道:“这刚才哥儿问过我,我也说过,那有可能是一种尚不为当世人所知的武学,这种武学奇幻绝妙……”
聂小倩笑道:“五老,这我也不跟你辩了,什么时候五老见着小霞的阴魂,不妨自己试试看,到时候五老就不会不相信了!”
苍寅摇头说道:“只要能碰上霞姑娘,试老要饭的一定要试的,不过,无论怎么说,老要饭的都不相信霞姑娘会那么薄命。”
聂小倩道:“事实上,小霞却是个天生薄命的孩子。”
苍寅张口欲言,朱汉民突然说道:“娘,您一向不相信小霞已死,为什么今夜……”
聂小倩截口说道:“民儿,娘以前是存着一点希望,这是人之常情!”
朱汉民道:“难不成如今娘的希望幻灭了么?”
聂小倩点了点头,道:“娘是不敢再存希望骗自己了,因为越存希望,将来一旦证明,那痛苦就越大,你明白么,民儿?”
朱汉民悲痛地低下头去,没说话。
聂小倩暗暗一叹,道:“民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人死不能复生,悲痛何用?何况以小霞那种处境,生不如死,民儿,别再为小霞的生死伤神了,还是打点精神说服各大门派,联络灭清教吧,那才是当前要务,大局为重,大业成败系于你一身,万万轻忽懈怠不得啊!”
朱汉民机伶一颤,抬起了头,哑声说道:“谢谢娘当头棒喝,民儿知道了!”
又是片刻畅谈,不知不觉已是东方发白,曙色透窗。
苍寅猛有所觉,倏然失笑,道:“姑娘,天亮了,累得你娘儿俩一夜没睡,老要饭的该走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拱手告辞。
聂小倩亦未挽留,笑着